“呜……”
走到了一个洞口前时,大家蓦然听到动物的低吼声。
苏康把手灯对准声音发出的方向高举起来,前面什么也没有,他赶紧四下转身,借助灯光查看四周。可是,大家什么也没看到,而那种像狗又像狼发出的声音仍然接连不断地传过来,让人心慌意乱。
“苏康,那是什么?这里是不是有狼群?”于飞背着张洁,没有办法站直身体四下观看,就惊惶地问。
“不知道,我们什么也看不见。”苏康担忧地说。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真得有些受不了了。”程芳按住胸口难过地说。
“不要怕,有我们呢。”周海看到程芳可怜兮兮的模样,顿时生起一股豪情,说完,他发现他自己也吓得两条腿直打哆嗦。
“呜……”
那个声音又传过来了,伴随着吞咽口水的声音。
被一群饥饿的狼围攻、分食,会是怎样凄惨有情况?几个人的脑海里同时涌出一幅幅鲜血淋淋的画面,这些联想让人不寒而栗。
程芳慌神儿了,她拉着周海就跑,却没有想到她这冲动的动作引发了藏在暗洞中两只野狗的兽性。
苏康看到两条黑影从旁边的地洞里“嗖”地一下子蹿了出来,飞一样地擦过他的身边,从后面袭击了逃跑的程芳和周海。
程芳惨叫了一声,被一只野狗摁到了地上。
模糊的光线中,程芳看到一双凶恶的眼睛闪着黑绿色的幽光,呲起的两排尖牙张到了最大限度,对着她的脖子就咬了下来……
四(4)
“啊!”
程芳惊恐万状地惊叫了一声,使劲儿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敢看了。
“嗥嗥……”
绝望中的程芳觉得身上猛地一轻,就听到这只野狗发出了几声哀号,远离了她的身体。程芳转头一看,是于飞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轮起了背上的张洁,用张洁的脚把那只恶狗砸倒在一边了。
另一边,苏康也狠狠地踢那只企图咬断周海脖子的狼狗。那只狗全身的黑毛油光锃亮,此时,全都竖了起来,它墨绿的眼睛忽闪在昏暗的光线下,疯狂地一次次迎击苏康和周海的踢打。
于飞抱着张洁,全神贯注地与这边的黄毛狼狗对峙,也许是黄毛野狗刚才受了重击有些害怕了,不敢再贸然进攻,但它并没有收敛嚣张的气焰,对着于飞和程芳呲牙咧嘴地示威,前爪扑地、后臂翘起,显出随时进攻的凶相。
于飞同时要保护两个女生很吃力,他死死盯着黄狗,耳边传来那边黑狗疯狂的撕咬声和苏康、周海他们的喝斥、恐吓声。
与那边截然不同的是,这边,于飞三个人和黄狗都很安静,但这安静里,酝酿着一场更激烈的战斗。
这只黄狗似乎很聪明,它竟然能看出张洁是不会动的,说时迟,那时快,可恶的黄狗猛地蹿了起来,冲着张洁的双腿就扑了过来。
于飞赶紧转身往旁边一带,黄狗扑了个空,落地后,它闪电一样又弹了回来,对着于飞和张洁发动起凌厉的攻势。
程芳呆在一边,看着混乱的人影和狗影,吓傻了。
“程芳你快跑!我先拖住它!”于飞冲程芳大喊。
程芳一愣,随即回过神儿来,拔腿就跑,可是,黄狗忽然就转移了进攻目标,“忽”地一下子冲程芳扑过去了。
“啊——”程芳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她的小腿被黄狗咬了一大口,疼痛伴着无边的恐惧一下子击倒了她,她蜷缩了下来,而那只黄狗竟然咬着她的腿死不松口。
瞅着这个当儿,于飞冲上来对着黄狗的头狠命地踢了两脚,这两脚几乎用尽了于飞全身的力量,那条黄狗终于松了口,怪叫着逃进了黑暗里,再也没敢露头。
于飞只觉得头晕目眩,他太紧张了、太累了,而瘦弱的张洁此时像泰山压顶一样让他难以承重,他终于两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把张洁放在地上,两条胳脯又麻又软又痛,像两根棍子一样僵硬地垂了下来,于飞粗重地喘息着,背后被汗水浸湿的衬衣带来丝丝凉意,他觉得自己要虚脱了。
尖锐的疼痛从小腿肚子上传来,程芳哭丧着脸,不停地呻吟着,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滚流下来,可是,当她抬起头来看到累得脱了形的于飞,她赶紧擦干脸上的眼泪,抓过于飞的一只胳膊用力给他按摩。
一股暖流让累得发昏的于飞重新有了力量,他转头看了看程芳,看见她咬着忍着痛,很认真地为他按摩胳膊,晶莹的泪水挂在她的睫毛上,盈满了她的眼眶,但她竭力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一低头,于飞看到程芳的小腿正在往下淌血,鲜红的血从几个黑洞洞的狗牙痕里往外涌。
四(5)
于飞猛地一震,他立刻抓起程芳的小腿,低下头来用嘴飞快地吮吸那几个伤口,他怕程芳以后会得狂犬病。
程芳明白了于飞的心意,急忙把腿拽了出来:“不行,于飞,这样你很危险,唾液也会传染病菌。”
“顾不得那些了,这里没有水也没有疫苗可打,我嘴里没伤口,应该不会感染,把危险降低到最低限度吧。”于飞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犹豫地再次拉过程芳的腿。
程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无声地流着眼泪,却再也不感到恐惧和惊惶了,她看到于飞一口口吐出血污、一次次把头俯下来,那一刻,她的心里充满了温暖和感动,悲壮的情感让她在瞬间脱胎换骨了,她想,既使走不出这地道、即使死在这里,能得到这样的关爱,她死也瞑目了……
咦?怎么那一抹灯光一直没有晃动?苏康、周海和那只黑狗呢?
程芳猛然注意到这些,顿时惊得一身冷汗,她看到那个袖珍手灯被苏康搁在墙上的一个小凹洞里,灯光正对着她和于飞这边,而苏康、周海和那只黑狗连个影子都没有!
“于飞,苏康他们呢?”程芳惊叫起来。
于飞这么注意到,的确好长时间没听到苏康他们的声音了。刚才太紧张了,光顾得保护张洁和程芳、和黄狗搏斗,分身乏术,都没有理会苏康他们。
他们怎么会不见了呢?难道、难道他们让黑狗咬死了拖到哪里去了?
这个想法让于飞的心脏狠狠地砸了下来,巨大的惊悸让他又一阵晕眩,他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程芳的伤口不再流血了,稍微有些红肿。
于飞转头失望地凝视着那抹灯光,黯淡的眼睛一点点明亮了起来,他慌乱的心也镇静了下来,他轻声说:“程芳,别担心,苏康他们还活着,要不,苏康怎么会来得及把手灯放在墙上的凹洞里呢,他一定是迫不得已和周海躲到别处去了,却把小手灯留给了我们……”
程芳听了,也定下心来,她挣扎着站起来,小腿肚那里的疼痛虽然不再尖锐难忍,但又变成了一种肿胀的痛疼,同样让人难受极了。程芳咬着牙一声不吭,她要坚强起来,让于飞不再为她担心才对。
经过这么多事,胆小的程芳告诉自己,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反而可能带来更大的灾祸,只有勇敢面对,才是正确的选择,她很感激于飞和苏康所做的一切,如果不是于飞拼命保护她、只顾自己逃命,那么,说不定现在,她已经成为那只大黄狗肚子里的一堆烂肉了。而苏康,他什么时候都为别人着想,在离开的时候,仍然记得把手灯留给她们……
程芳泪流满面地走过去,从那个凹洞里掏出了小手灯,还有一些破布条。
于飞在附近转了转,高声呼唤苏康和周海的名字,却没有回应,他们哪儿去了呢?
四(6)
苏康和周海在另一边的一个地洞里昏迷未醒。
刚才,那只凶残的黑狗猛地扑倒了周海,拖着周海就往远处跑,别看那只黑狗瘦得皮包骨头,当它饿得像狼一样时,就变得力大无比,它拖着周海就像拖一个玩具一样轻松。
苏康大惊失色,拔腿就追,却猛然想起于飞这边来,他赶紧回身把手灯和一些破布色放在墙上那个小凹洞里,那时,于飞正和黄狗周旋在一起,苏康来不及打招呼就去救周海了。
周海的脚被黑狗紧紧咬住拖着,痛得周海撕心裂肺,他的后背被拖在地上,被石子、泥块和沙粒磨得生痛,他随手摸起了一些石子扔向那只黑狗,可是,每次都没有打中,那只黑狗顽固地拖着他,想把他拖死,然后拖到偏僻的地方连骨头都吃掉。黑狗拖着周海进了一个洞口又进了一个洞口,很快,周海就听不到于飞那边的动静了。
苏康循着周海的求救声飞快地追过去,他冲周海叫:“周海,掏出打火机点火吓它!”
周海听了,连忙找打火机,还好,打火机还在口袋里,他赶紧掏出来,对着那只饿狼似的野狗打了一下火。
黑狗一愣,它们最怕的东西就是火了,它松了口,眼睛里露出害怕的神色,慢慢往后退去。
周海坐了起来,一边连连打火,一边发出恐吓的声音。那只黑狗犹豫不决,却再也不敢扑上来了,这时,苏康赶到了,借着火光,苏康用手里的石头对准黑狗狠狠地打过去。
黑狗挨了两下,受不了了,又退后了两步,终于不甘心地夹着尾巴逃跑了。
苏康和周海松了口气,拥抱在一起,为劫后余生而庆幸。周海的脚被黑狗咬得很重,摸一把,全是黏乎乎的鲜血。
“周海,你打着火机,我给你吸一下伤口。”苏康说。
“不用,没事。”周海笑呵呵地说:“我生来就是被狗咬的命,来这儿之前,我的胳膊被我家的小哈巴狗给咬了一口,打过三针狂犬疫苗,想不到现在正好用上了。”
“那管用吗?”苏康还是很担心,“你别不好意思,人命关天的事,可不能大意,而且,我怕你一旦发疯,第一个咬的人就是我。”
“呵呵,你用不着激我,我真不是不好意思,再说了,狂犬病通过唾液也能传染啊,我才不会让你冒险,而且,我说的都是实话,真得不用为我担心,等我们出去了,我再去补两针,一准儿没事。”周海说。
“那好,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使劲儿往外挤挤血吧!”苏康建议。
“好。”周海咬着牙挤伤口,鲜血汩汩地从伤口里冒出来,挤了一会儿,周海觉得差不多了,就停了下来。
苏康用干净些的布条给周海擦净伤口,用两个宽些的布条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听周海说:“糟了,我们和于飞她们走散了。”
“是啊,可是没办法,不过,我把手灯和一些布条留给了他们,希望他们能够看到。”苏康说:“等你休息一会儿,我们就找回去,我们走过的路上都做过标记,我想不用多久,我们就能和于飞她们汇合。”
“嗯……这是哪儿啊?”周海点了点头,举着打火机四下张望,跳跃的火光下,苏康和周海发现,他们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洞中间,而散乱在墙边的几根白森森的骨头,让苏康和周海心里一沉,那分明就是人的大腿骨和肋骨!
苏康和周海惊讶地对望了一眼,看来,这个地洞是那只饿狗就食的地方,可是,这些大腿骨和肋骨是从哪儿来的呢?这里从前死过人吗?
这些可怕的疑问涌上心头,带来无边的冷意,他们再次下意识地看向那堆白骨,却猛地听到头顶一阵怪响,当他们惊惶地仰头看时,“轰隆”一声,悬在半空的一块大木板凌空掉了下来,苏康和周海躲闪不及,一下子被打昏了过去……
五、顾此失彼(1)
地道狭长、幽深、死寂,危机四伏。
于飞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伸手探了探张洁的鼻息,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张洁的鼻息还是很均匀,似乎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她要睡到什么时候才能醒呢?于飞已经明显感到体力不支了,从教室起火那天晚上吃过晚饭一直到现在,他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现在一歇下来,更觉得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再要背着张洁走,恐怕走不了多远就支持不住了。
该怎么办呢?总不能把张洁一个人留在这里,可是,不留在这里,光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走不出去的,说不定,还没等找到洞口,他就先累死了。
于飞绞尽脑汁想办法,可似乎没有什么办法可想。
程芳打着小手灯在附近转了转,没有发现苏康和周海,就转过来,一瘸一拐地地走到于飞旁边,就在这时,程芳看到了地上有一道血迹,一直延伸向另一个地洞里去了。
那一定是苏康或周海受伤时流下来的血。
程芳赶紧告诉于飞:“于飞,看,这边有一道血迹。”
于飞听了,凑过来一看,果然,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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