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手电光线的照射下,丁根的喉结没有上下抽动,而是静止在那儿一动不动,喉结处原本凸出来的地方,非常清晰的出现一个小人的五官,就象一个人脸上罩了层床单一样,鼻子嘴巴都有轮廓,而且眼睛还是闭着,顿时把我吓的够呛!
我小声的告诉丁根我看到的东西,问他什么时候开始感觉不对劲的,是换了衣服以后开始,还是掉到沟里就开始不对劲的,此时的丁根已经无法再开口了,只能费劲的指了指地上的靴子,言下之意自然是那些绿色的东西在作怪,唉,细菌武器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全盘接收了小日本所有技术的老毛子!
咽喉处长出的息肉一般都是良性的,很少听到恶变的传闻,但是丁根这个不同,要命的关键部位长了一瘤子,而且从瘤子那么恶的长相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我所能想到的就是立刻切除这东西,可目前置身在这个黑暗的地方,只有一把根本算不上手术刀的潜水刀,到底怎么办?
丁根同我比划下周围的环境,又指指自己的喉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要我们赶紧搜索下周围环境,别留下什么隐患让谢尔盖躲在暗处偷袭,至于他的喉咙,暂且放一放,等安定下来再说。
扶着丁根到一个角落让他靠墙坐好,张丽恒拿着手枪警惕的守在旁边,我就抓紧时间开始四下搜索,照我的估计,谢尔盖不是克格勃的间谍,就是其他国家的情报人员,中枪后应该也在想办法收拾伤势,不会这么快再次杀上门来,所以我的主要精力放在搜索室内环境,捎带着察看还有没有其他的门窗出入口。
张丽恒的手电也撑不了多久,现在最紧缺的是电池,如果我们只剩下头灯的话,处境就变的极为不利。
周围环境确实如同丁根所讲,很象是个仓库,地上摆了不少平板推车,还有垛了好多层的木头箱子,杂乱无章的大麻袋,搁的到处都是,不止一次,我发现了新的尸体,既不是苏联人,也不是中国人,一个个瘦成皮包骨头,尸身没有腐烂,显出一种诡异的深绿颜色,而且身上没有致死的伤痕。
我东翻西瞅的好一阵子,发现有几个人戴的帽子是电影里常见的日本军帽,还有留着仁丹胡的,而且大部分手里拿有铁铲之类的工具,琢磨了好一会,终于闹明白这些人兴许都是关东军战俘,被苏联人驱赶到此处劳动改造的,这里毕竟是中国内陆,老毛子当年怕是使用中国同志会泄露秘密,才这样谨慎小心的不远千里,从西伯利亚弄来成群的关东军战俘干活。
只是看这些人临死的种种姿势,让我很是怀疑这里曾经遭遇到突发事件,囚犯在一瞬间就全被干掉,至于有没有活着的人,我都不敢确定,因为无人收尸,也没有人事后整理这些物资,各种工具、衣服、帐篷、仪器堆放的小山一样,最多的还是奇形怪状的机械设备,打好的包都没有拆开,一件件的整齐摞在角落里,这是怎么回事儿?
电池我没有发现,倒是发现了一箱矿灯,试着掏几个出来一拧,都是些不会亮的,估计电池搁的时间久,都报废了。
日期:2008…5…7 16:18:00
最后,我终于发现了最有用的东西,那是成堆的油桶,静悄悄竖在一个角落,查了查,起码二十几桶,拧开塞子,一闻那味道熟悉的很,就是小时候常去供销社里的味道,但这个不是刺鼻的农药味,而是正经的煤油味。
有了煤油桶,就必然有用它的地方,我顿时来了劲头,找来找去,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给我发现了一箱子汽灯,还是崭新的没用过,把我美的我直想哼小曲儿,乐滋滋的灌满了两个,咔嚓——点亮下头那扁平的灯芯,还不错,凑合着绝对能用。
过来找张丽恒的时候,小姑娘正傻乎乎的发呆,看到我手里拎着的煤油灯,高兴的不得了:“你总算回来了,我正着急没办法呢,黄宁你快来看,这墙下头已经有裂缝,怕是要塌了,我刚把丁根扶过那边去坐好。你快想想办法吧!”
我看看墙壁,刚才只顾着安顿丁根,没注意这墙角还有古怪,不止颜色有点不同,用手敲敲,还是空心的,而且摸着的感觉非常象是一大块铁板,冰凉坚硬,最出奇的就是隆起一个大包,看起来随时要倒塌,墙角一条张着口子的裂缝,黑糊糊的。
把汽灯搁在地上,我寻思这墙总不会那么古怪,搞成个铜墙铁壁?于是顺着凸起的部分上下左右摸了一遍,心里有数了,我知道,这是个铁门,还在外边刷了一层不知道什么的东西,有些地方用指甲一抠,就能剥落下来一大块。
别是又从中间安个横轴吧?我不敢用力去踹门,试摸着向一边使劲推,听到里头咔嗒咔嗒连响了几声,是机括铰链的声音,而且手抠的地方竟然有些松动,我赶紧叫张丽恒别站在门口,躲过一边去,自己抠住凸起的部分猛一使劲,只见一个圆形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伴随着潮湿的空气涌出来的一些冰凉的水,不多,就一股子,但是味道特猛,直冲鼻子,是那种臭水沟里的陈年积粪的味道。
等了一会儿,气味散去一些后,我探头探脑的把汽灯拎到门口,向里张望,看那铁门锈迹斑斑,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打开过了,所以我觉得谢尔盖不可能会躲在里头。
我踏上一只脚进去,就觉得里头很冷,冻的我直打哆嗦,我这潜水服已经顶不住了,后脊梁上不少被蚂蟥搞破的小洞,整的我浑身冰凉,时间长了肯定不是好事儿,干脆我俩也象丁根一样,换换衣服吧。
想起丁根,我又是心里一阵焦躁,他中的病毒,直到现在还没有解决办法,我知道每耽搁一分钟,都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危险,必须尽快给丁根的喉咙做手术,反正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铁的好哥们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
事不宜迟,我立刻退出来,拎起汽灯奔去刚才的地方,找些没穿的新衣服来换,叮嘱张丽恒等我回来,千万别一个人走进去。
很快,我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衣服,包装还打的好好的,塑料袋扎的严实,打开一看,呢子料的军装,还是军官级别的,男同志无所谓啥不好意思,我看张丽恒的灯光还在那边,于是三下五除二,立马换上新衣服,除了有点霉味,还是挺暖和的。
想了想,我又挑了一套干净点的,拎在手上回来。
我换好了崭新的苏联军装,退伍后好久没有再穿过,猛然觉得自己蛮帅气的,跑过来正想跟小姑娘贫下嘴,却觉得她气色很不善,眼神犹疑不定,象是刚刚受了什么惊吓一样,我把她手上的汽灯拿过来说道:“没事儿,这套尺码小点,我看过很干净的,打好包的塑料袋都没破。你也去那边换换吧,脱了那潜水衣,不方便。”
张丽恒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我刚才在门里边,似乎看到个熟人,真是奇怪了,不可能吧?一晃就不见了,要不是你不要我进去,我还真想追进去弄弄清楚。”
我笑了:“这不可能,这地方怎么会有熟人呢?别胡思乱想,咱们快点弄好这个,撤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保准没事了。”
张丽恒还是很困惑的看着我说道:“我也希望是看花了眼,但是是真的,那人你也认识,就是老古的模样?到底怎么回事啊?”
《深渊空屋(打撈員的奇遇)》 第55节
《深渊空屋(打撈員的奇遇)》 第55节
作者: 鬼龇牙
日期:2008…5…9 11:00:00
“老古?他昏倒后不是被沈娟带回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很是怀疑的说道:“肯定是你看花眼了,不可能的。”
张丽恒依然无法理解,但也听从我的话,去那边背光的地方,脱下潜水衣换上了苏联老毛子的军装。
换好衣服后,我叫张丽恒先等等,等我进去探探路先。
走上三四米远,我就走到了头,这屋子可真够小的!
举起汽灯四下一瞅,我站立的位置在屋子角落,两面都是墙壁,一面墙上订了一幅地图,很大,另一面摆了个高大的铁皮柜,地图的前边摆有一张方桌,左右还有椅子,用手试着推下,感觉是固定在地板上的,这是什么地方?莫非是这里的指挥室?
想到很可能钻进了敌军老巢,我有点兴奋了,凑过去仔细看那地图。
地图上手绘了东亚的山川地形图,有几个插着小红旗的地方,看那位置,西伯利亚有俩,中国境内有俩,朝鲜和日本北边的岛屿上各有一个,还有些红蓝箭头杂乱的指向这些地方,看模样一定是个非常有用的军事地图!
我心里咯噔一下,中国境内的两个小红旗,其中一个就在浙江西部,怎么瞅都象是我们的位置!想不到苏联人这么阴险,当年我们对待他们比自己亲人还亲,竟然也给暗中做下这等手脚!
地图已经潮湿的很不结实,我尽量小心的揭下来,仍然给搞的破烂不堪,勉强叠成个四方块,塞进了衣服里头的口袋,做这一切事情的时候,我保持着最高的警惕性,因为张丽恒有关看到老古的说法,已经在我心里留下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三十八章
往外退出来的路上,我看到这里的地面突起很多四方小块,每个大概十公分高,块与块之间,填满了黑糊糊的臭水,熏的我直皱眉头。
七手八脚的费了半天劲,我和张丽恒把丁根挪进了房间内,此时的丁根脸色深绿,跟那些死掉的日本鬼子有得一比,不止说不了话,连手指头都无法动弹一下,看起来完全陷入了昏迷状态,身子也越来越凉,如果不是胸口还在一起一伏,那就和一个死人没啥区别。
我知道再不动手的话,他拖不了多久了,咬咬牙,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脑海里再次想起老古,那天晚上我用刀子挑他的大脚趾头,里头寄生的东西和丁根这个有点相似的来源,只是位置不同,但就是因为这个位置有点不同,让我束手无策,不敢用刀子去挑。
怎么办?我左思右想,终于有了办法。
丁根不是一个劲儿的说自己感觉很冷吗?那说明这个寄生虫是一种喜寒的东西,干脆我找个热东西敷在丁根的喉结上,试试能否把它从嘴里赶出来?
说干就干,我出去那些放军装的地方,找了件军衣棉袄,用刀子割开,里头棉絮已经结成疙瘩了,扭头一看旁边还有个带盖的铁皮桶,于是顺手拎在手上跑回来。
拧开汽灯烤了一会儿棉絮疙瘩,感觉热乎了,就小心的敷在丁根的喉咙上,此时那小人头和我第一次看见比起来,已经变黑了不少,五官愈发清晰可辨,看的我脊梁上直冒冷气。
为了保险起见,我把两盏汽灯灭掉,只用头灯照着丁根的喉咙,另外把那个铁皮桶,敞口摆在手边,以防万一弄不死寄生虫,就干脆塞进桶里闷死它丫的。
而张丽恒就拿着手电准备,按照我事先交代好的,专门留意丁根的口腔,一旦有东西露头,就猛然拧亮手电,最好让寄生虫暴露在亮光下,可以痴呆上一秒钟没反应,我就有办法把它从丁根的嘴里连根拔出!
热布刚刚敷上丁根的喉头,就见那东西猛地一抖,然后从丁根喉头处发出几声细微的荷荷声,出乎意料的是那东西竟然一掉头,象是要往丁根的肚子里缩去,大事不妙!决不能让这东西钻进肚子里,五脏六腑万一搅个稀巴烂,这活马可就真的给治成个死马了!
赶紧捏着热乎乎的破棉絮,去捂丁根的胸口,还好,我的反应够快,那小人头疙瘩可能就是从肚子里爬上来的,被我一赶,立马掉头向上蠕动,过了一会就失去踪迹,看起来似乎到了丁根的口腔里!
可怜的丁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任凭那个鬼东西在腮帮上蠕动,用力的撬开嘴唇,探出了半截身子。
丁根的嘴唇微微一动,张丽恒的手电就拧亮了,虽然不是很强的聚光灯,可是在黑暗中还是相当亮,直直照在探出头的寄生虫身上。
确实如我所料,那东西一个冷不防,短暂的痴呆了两秒钟,我眼疾手快,刀子直接刺入了肉瘤的正中间,用尽力气使劲一扯,嗖——的一声,挑出来一条半米长的小蛇样怪物,通体暗绿色,光溜滑腻,肉头比身子大出一圈,只知道绕着我的刀尖拼命打转,吱吱的叫着挣命。
我恶心的差点吐出来,也不敢扔地上用脚去踩,害怕踩爆了飞溅出什么毒素,只把胳膊伸的老长,往那敞口的铁皮桶里塞,一阵唧唧咯咯的噪声后,扣上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