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在了？”
凯奇跑过去，发现那里果然空了。
“也——不在了？”克鲁森回过头，“还有谁不在？”
“奥兰多！我刚才看见他鬼鬼祟祟地出去了，所以才叫你们起来跟着，哪知道若水也……等一下，那理查呢？”
“是啊，这么大的动静，他难道还没醒吗？”
“他不会也……”
两人跑到理查睡觉的地方一看，果然也没人了。
“怎么会这样呢？”克鲁森不解地说，“大半夜的，居然一个接一个的失踪！”
他正说到这儿，洞口吹进一阵海风，一阵若隐若现的歌声跟着海风一起飘了进来。
两个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难道真是海妖？”
克鲁森小声说道。
“就算是海妖，以理查和奥兰多的能力难道还会一声不响地就被掳走，再说就算海妖有那样的能力，那为什么只抓他们三个，而把咱们俩留下呢？”
“会不会是嫌咱们俩长得不够漂亮？”克鲁森严肃地说。
“得了吧你，这是我听过的最糟糕的笑话！别废话了，快出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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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婴儿哀嚎
山洞外的海风很大，夹杂着海水的腥气，迎面扑打到脸上，但那一缕如游丝般的歌声却再也听不见了。
“难道真的是见鬼了！”
克鲁森沮丧地说。
两个人搜索了很久，他们不仅仅失去了那缕歌声，甚至连奥兰多的身影也始终没有找到。
“你确实看见他朝a这个方向来了吗？”
“不太……确定。我怎么知道？我光忙着叫你们来着，谁知道你睡得像死猪……”
“我又没有半夜溜出来的习惯，干吗不让自己睡个好觉？”
“是啊，确实是个好觉，估计我要是不叫你，大概等明天早晨醒过来会发现自己躺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我怀疑即使整个海妖岛都丢了，你怕是也不会醒过来了！”
两个人一边互相埋怨着，一边朝前走去。
“等一下，”克鲁森猛地停下来，“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凯奇倾听，一阵嘤嘤的哭泣声，从风中飘了过来。
“小孩儿？”
凯奇吃惊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了。没错，他的确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先是隐形的女人唱歌，然后又是小孩儿的哭声。天哪！我们要是再在这儿呆下去，是不是连玩具商和马戏团也会出现了？”
两个人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声音来自于不远处的一个岩洞。此时天上的月亮正被乌云遮着，到处都是岩石嶙峋的暗影，那个地方看上去显得黑糊糊的。离洞口越近越能清晰地听清里面婴儿那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凯奇和克鲁森站在那个岩洞口，竟然有些犹豫了。
“也许，我们应该留下个人守着洞口。”凯奇想了想说。
“好吧，那我留下，你进去！”
克鲁森转过头，仔细地看了凯奇一眼，这句话听上去好像是在占他的便宜。凯奇也回望克鲁森，“怎么，一个人不敢去？”
“笑话！”克鲁森扭头就走了进去。
一进到岩洞里面，克鲁森就开始后悔自己的冒失了：就算他打算一个人进来，至少也该拿个火把啊！还好，洞口尚能照进一些微弱的月光，但是越往里走，岩洞就越黑了，最后竟然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早先凯奇曾经说过，岩洞里面有蛇和蜘蛛出没。不知道它们喜不喜欢这种曲折的岩洞？丰富的想像力使克鲁森的额头上溢满了冷汗。就在这时，冷不丁的，传来一声尖叫——仍旧是那种尖利的婴儿哀嚎。但或许是这次离得比较近了的缘故，那声音听上去，显得有些凄厉、诡异。
克鲁森不由自主地在黑暗中咽了一口唾沫。
他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拐了一个弯儿，远远地，看见了隐隐的火光。
看来是人！克鲁森松了一口气，海妖是不用点灯的——听说，它们最喜欢的就是黑暗和阴影了。
克鲁森看见远处燃着一堆篝火，他悄悄地潜了过去。
火堆旁坐着一个女人，女人背对着他。从那个姿势和头的动作看，她好像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什么东西。
这是……
忽然间，他认出了这个女子的衣服。没错，若水今天早晨所穿的，就是这件浅蓝色的格子连衣裙。
若水为什么会在这里？而她又在吃什么东西呢？联想到刚才自己所听见的哭声，克鲁森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脑袋里所想到的东西令他连汗毛都立起来了。
不，不可能吧？
也许是想驱散大脑中可怕的想像，克鲁森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他踩到一块岩石上，那块小石头在他脚下发出咔啦的声音。
若水顿时挺直了后背，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然后，她转过了头。
克鲁森看到后来不断出现在他噩梦中的那个场景：披头散发、目露凶光的若水，手里捧着一个半死的婴儿。婴儿的脖子上有两个黑糊糊的窟窿，那儿正好是主动脉所在的地方，鲜血不断地流出来，沾满了若水的双手。而若水的嘴角露出一对尖利的牙齿，牙尖上、她的嘴唇乃至于整张脸，全都沾着血。
——她在喝那个婴儿的血！
如果不是那半死的婴儿拼了命地又哀嚎了一声，克鲁森可能会转身就跑。
他还没死！这个念头在克鲁森大脑中掠过的同时，他嗖的一下跳了起来，以他自己也想像不到的速度来到若水面前，伸手就去夺那个婴儿。
然而，另一个有着闪电般速度的人却比他还要快。
那人伸出手臂，挡在他面前。
“是你？”克鲁森气得脸都变形了，他大声喊道，“理查，你给我让开！”
“不让。”对方的声音并不大，却透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劲头。
克鲁森实在是气坏了，翻过手掌，就朝理查劈了过去。理查本能地往右一闪，哪知道克鲁森这一掌是虚招，后面紧接着就朝若水手里的婴儿抓了过去。理查一皱眉，伸出右手，重重地打在了克鲁森的肩膀上。
“你这混蛋，居然真的打我！”克鲁森站起来就要使赤焰掌，胳膊却被人从背后拉住了。
“哎！克鲁森，别这么冲动嘛！”原来是凯奇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进来。
“凯奇，你看看那个哑巴女孩儿在吃什么？我能不冲动吗？”
“没什么呀，若水喜欢吃就让她吃呗！”
“你疯了？她在喝人血呢——而且，还是个婴儿！”
“我说克鲁森看来你真是在没有水的非洲长大的，看仔细了，那是婴儿吗？”
“啊？”克鲁森一听凯奇这么说，倒还真有点儿犹豫了，他上上下下地又打量了一遍若水手里的那个东西。“你这么一说吧，它似乎和普通孩子还真有点儿区别……”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婴儿，那是一种叫做婴儿鲵的鱼，生长在深海底，能发出婴儿般的哭声，因为无论是头还是声音都很像人类，所以才给它起了这个名字。”
原来是这样，克鲁森收起了自己的拳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可无论如何，由于刚才那个场面实在太惊心动魄了，克鲁森始终觉得心里面不太舒服。
“即便是鱼，她干吗不像普通人一样煮熟了再吃，而且，又非要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来吃？”他指着嘴角上还在往下淌血的若水耿耿于怀地问道。
“因为她是一个吸血鬼。”理查平静地说。
“什么？”这次连凯奇也惊呆了。随即，他又摇摇头，“不可能，吸血鬼是不能在白天出来的，更加没有被太阳那样暴晒还能活下来的道理！”
“因为她不是纯种吸血鬼，她是一个混血儿。确切地说，若水是半个吸血鬼，因为她只有一半的吸血鬼血统，而另一半则是人类。所以虽然她不喜欢阳光，但在阳光下却并不至于立刻死去。”
“我明白了！”克鲁森恍然大悟地说，“这就是为什么村民会不由自主地害怕她的原因——是人类对于吸血鬼本能的恐惧，才驱使他们非要置她于死地的……”
“对！这也是为什么喝了我的血，她就从垂危中缓醒过来的原因。”
“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克鲁森奇怪地问。
“我……”理查正要解释，若水那边又发生了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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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别怕，你是吸血鬼
这会儿，午夜已经过去，若水的吸血鬼凶性也发作过去，她渐渐清醒过来，人类女孩儿的天性重新占据了她的心灵。若水恐惧地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吓得啪的一声扔掉了那只半死的婴儿鲵，拼命地擦着自己手上的血。看上去，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那一半吸血鬼的身份。
“别怕。这没有什么，你是吸血鬼，当然就要吸血了，这是很正常的！”理查见状，走过去，抓住若水的手，大声说道。
谁知道这句话一出口，若水更加恐惧了。她睁着惊恐的大眼睛，拼命挣扎着，想把自己的手从理查手里抽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理查看到若水那惶恐不安的样子，忽然激动起来，他放开了她的双手却抓住了她的两肩，用力地摇晃着她。
“你不明白吗？吸血鬼如果不吸人血就会饿死，人类为了生存不是也在吃动物的肉吗？那些善良的吸血鬼比有些人更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权利伤害他们！”
由于过于激动，他失去了那种冷淡镇定的劲头，几乎是在咆哮着狂喊了。
“嘿，理查，你吓着她了！”
凯奇悄悄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小声提醒道。
“哦？”
有那么一瞬间，理查的眼睛看上去仿佛两个深深的沼泽，里面充满了黑暗和痛苦。他愣了一下，才慢慢恢复常状。
“对不起……”
他放开手，小声说道。
他一放手，若水噌地一下就闪开了，退到离他比较远的地方，不安地看着他。
理查显然对自己的失态很惭愧，他沮丧地低下头，转过身就往洞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令人诧异地回转过来。
若水就站在他身后，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
“嗯？怎么了？你要什么？”理查不解地问。
若水从自己身上掏出一条白色的手绢，拉起理查的手，把手绢轻轻地缠在了他的手指上。那里有一个浅浅的伤口，上面染着血，是刚才理查帮若水捉婴儿鲵的时候，不小心被鱼鳞刺伤的。
6
凯奇和克鲁森见到这种情景，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奇怪，‘冰块’怎么变成这样了，像个易怒的初恋男孩儿？”走出洞口，克鲁森迷惑不解地看看大海，“难道真有海妖？虽然看不见行踪，却莫名其妙地影响了理查的情绪？”来自非洲部落的克鲁森热情爽朗，一贯不理解理查那种冷冰冰的骑士作风，所以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冰块”。
“不是海妖，是格雅。”凯奇摇摇头，叹息着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格……牙？”
“不是，我是说……”凯奇歪着头想了想，似乎极力想要组织好正确的语言，末了却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其实这里边藏着一个非常悲惨的爱情故事……”
“什么悲惨的爱情故事？关于理查的吗？”克鲁森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
“本来我不应该告诉你，不过……”凯奇正犹豫着，忽然间，远处又传来女孩子那甜美而哀婉的歌声，虽然这歌声很美，但是在这样一个夜里——海风呼呼地刮着，海浪一波又一波汹涌而来，漆黑的夜空下总仿佛潜伏着什么极为危险的东西——听上去，却显得极为诡谲。
这歌声一响起来，克鲁森和凯奇马上就想起了另外一人——奥兰多。
这小子，到底跑去哪里了？
凯奇朝克鲁森做了一个手势，他生怕打草惊蛇，不敢再说话，只是用手比划着，告诉凯奇，两个人从不同方向向歌声传来的地方，包抄过去。
凯奇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他感到既紧张又兴奋——他，凯奇，就要抓住一只真正的海妖了，而且她还会唱歌。这种想法，让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地狂跳，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的。但是，一想到奥兰多，他又禁不住担心起来，说到底奥兰多不过是小孩子，如果真有海妖这种怪兽，他一个人对付得了吗？但愿不要出什么危险才好。
克鲁森走的是左边的路，比凯奇快一步到达了目的地。忽然间，克鲁森变得满面怒火，看上去快要被气死了。
奇怪了，什么事情让他这么生气呢？刚才是他误认为若水在吃小孩儿，这回又是因为什么呢？难道海妖在吃奥兰多？
凯奇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当他看见岩石后面的那幅情景，也差点把鼻子气歪了。
奥兰多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海边一块凸出的岩石上，悠闲地跷着二郎腿，吹着海风，一脸幸福的神情倾听着那歌声。
而唱歌给他听的则是一只漂亮的带着王冠的小美人鱼。
“好啊，奥兰多，原来你三更半夜的在这里会女朋友，却害得我们这一通好找！”
奥兰多这时才发现他们两个，听克鲁森这么一说，脸立刻变得通红。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克鲁森你别瞎说！游……游美从小就是我的朋友，那时我还住在大洋洲的海底城，游美他们人鱼族也还没有迁徙到塞壬海，我们……我们是邻居。有一次，我偷偷跑去人鱼族聚集地玩儿，迷了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