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勇闯地府
狄斯的力量并未恢复,时而成人时而变猫,完全无法控制。每天绝大部分时间他都用来睡觉,白涵只能呆呆地等他醒来,然后询问通往地府的方法。
一开始狄斯并没有告诉他,而是列了张长长的清单。白涵粗略看了眼,巧克力蛋糕、巧克力冰淇淋……满眼都是巧克力三个字。
吃那么多不怕流鼻血吗?白涵暗自嘀咕,然后把清单扔进垃圾桶。经过几天相处,他发觉狄斯要比老板多了几个特点,如果老板称得上无耻,那他就是卑鄙无耻,如果老板算是吝啬,那他就是一毛不拨,真可谓一山更比一山高,没有最坏只有更坏,能驾驭住这种男人,老板的功力可见一斑。
“小白,蛋糕呢?我肚子饿了。”
白涵低头看着蹲在沙发上舔爪的豆豆,咬牙切齿地拿了块巧克力蛋糕给它。
“喏,给你。”
豆豆优雅起身,然后叼过蛋糕细细咀嚼。
“嗯?味道好像没以前浓了,你是不是偷懒买了街口那家的?”
“吃就吃,哪那么多废话?我没时间天天排队买蛋糕。”
如果可以白涵早就掐死这只烦人的猫,可惜寄居在猫体内的灵魂很不好惹。
豆豆抬起头冷盯着他,瞳孔眯成一条细缝。
“不用买,偷几块就可以了。”
话说得可真轻松!白涵一脸不悦,起身穿好衣服后拿起钥匙走到楼梯口。
“最后一次!等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你把去地府的方法告诉我。”
关门前,他指着豆豆恶狠狠地说道,豆豆眨巴着大眼睛无视他的威胁,伸了一个懒腰后便倒在沙发上继续睡,待白涵排几小时队回来之后,沙发上的黑猫已经变成赤条条的美男子。
“靠你的!”白涵随手将外套扔了过去。“知道你身材好,但不用天天露,麻烦下次睡觉前先盖条毯子。”
狄斯眼开眼,拉过外套遮住重要部位,无辜的眼神看上去比天使还纯洁。
“火气干嘛这么大?我又不是故意的。”
白涵深吸口气,硬把窜到头顶的怒意压回肚里。
“好吧,你要的蛋糕买来了。”他边说边把蛋糕放到茶几上,狄斯兴奋地舔下嘴角,墨绿色的眼眸光彩熠熠,正想去拿,白涵“啪”地拍掉他的臭爪。
“吃之前先告诉我怎么去地府?”
狄斯木讷地抬起头,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不知道。”
白涵怒气冲天,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他毫不留情地将巧克力蛋糕扔进垃圾桶,然后再将垃圾袋扔出窗外。
“不知道就没得吃!”
狄斯静默了会儿,嘴角勾起一丝琢磨不透的浅笑,白涵心里咯噔一下大呼不妙,记得前两天看到这个云淡风轻的微笑后他就晕了一整天,醒来之后发觉自己只穿了条内裤躺在公园的石椅上。
“给你两个选择,A捡回垃圾袋把里面的蛋糕吃掉;B出去再买。”
带笑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怒意,白涵只感觉背脊发凉,转身往楼梯处走去,下楼梯之前,他神情哀怨地转过头问:“难道你一点也不关心老板吗?”
狄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就像午后的阳光温暖而又慵懒,他摆了摆手说:“早去早回哦。”
白涵没被他的笑脸感染,垂头丧气地下楼出门再去买一盒该死的巧克力甜心蛋糕,忽然之间,他很想念老板,从未有过的思念。
白涵又排了几小时的队,回家时已经满天星斗,他疲惫地将精美的蛋糕盒放在桌上,一脸呆滞地看着狄斯打开盒子品尝美味。
“要不要?”狄斯很大方地掰下指甲盖大的一块递给白涵,
“谢谢,你还是自己吃吧。”白涵客气地摇摇头婉言谢绝。狄斯无趣地挑下眉,收拾掉桌上的碎渣后倒杯牛奶走进老板卧室打开衣柜,衣柜中有套范思哲的男士西装,是他最喜欢的经典休闲款,这么多年老板并没有忘记。
狄斯噙着一抹欣慰的笑,脱下丝质黑睡衣换上了西装,接着对着镜子整理衣襟,他突然发觉镜子中的人有些陌生,手不自觉地摸起下巴,岁月与坎坷已在眼角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淡淡的忧伤不知不觉爬上了眉梢,曾经迷倒众人的笑容看上去疲惫而又惨淡,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不堪?思念的痛苦已经尝得够多了,难道老天还要继续折磨吗?
狄斯看下时间,时针正好指向八点,他关上衣柜然后走出卧室,白涵正在客厅看肥皂剧,他上前毫不客气地按掉遥控器。
“走,我带你去地府。”
白涵听后睁大眼睛,马上把叼在嘴里的面包吞下去。
“等下,我拿东西。”他边说边掀开沙发拿出父亲的日记。“好了,我们走!”
狄斯瞄了眼的日记,然后走下楼拦了辆出租车,白涵跟他来到市中心某幢高楼天吧。狂乱的夜风呼啸而过,底下漆黑如墨,白涵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下,又马上把头缩回来。
“地府在这里吗?”
微颤的声音轻若蚊蝇,狄斯没有回答,他突然指着天际大呼:“哇,流星!”
白涵抬起头,还没看清就被一脚踢下天台,“砰”一声巨响后便失去意识。
“这里怎么有个人?”
“咦?是啊,我们上去看看。”
“喂!醒醒!快醒醒!”
迷迷糊糊中,白涵感觉有根牙签在戳自己屁股,睁开眼只见两张青面獠牙的脸放大在眼前,他不由自主地大叫一声,猛地跳了起来。
“什么人?!”
那两个鬼差被他吓到了,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
“谁告诉你我们是人?”其中一个问道。
“是啊,你怎么会来这里,没看到‘禁’字吗?”另一个指着不远处的铜门,白涵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很大的“禁”字贴在门上,门上方还有个匾额,匾额上写了三个字“黄泉道”。
王八蛋!白涵心中怒骂,那个死狄斯在这时候还不忘整人。
“你们好,我是来找人的。”白涵一边拍上屁股上的脚印,一边礼貌地笑道。两个鬼差一点怀疑地看着他。
“找人?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有鬼!”
“我是来找一个叫白诺的血族。”
两张绿幽幽的脸一下子变黑了,鬼差将手中的矛头对准白涵,呲出尖尖的獠牙。
“你是谁?”
白涵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双眼变得血红,青色血管从白皙的肌肤下映了出来,如同蜘蛛网布满全身。
“白涵。”
两鬼差似乎有些害怕,警惕地后退几步。
“你没有受到邀请,请快点离开!”
“不,我必须要见他!”
白涵的态度异常坚定,他盯着紧闭的鬼门,心想该怎么闯进去,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让他进来。”
两鬼差听后马上打开铜门恭敬地请白涵进去。白涵走过一条又长又暗的廊道,来到一间明亮宽敞的殿厅,殿厅内摆了张十人长桌,桌上放满鲜花水果,十一把皮制背椅围在长桌周围,就好像一间豪华的接待室。
“白涵,你怎么会来?”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白涵转过身,只见一位相貌出众的男子站在门边,他穿着古代银丝质的华袍,一头缎发高高束起,低眸含笑,风度翩翩。
“你……你是潇雨?”白涵试探道。那人点点头。“对,记性不错。”
白涵大松口气,失声轻笑起来。“干嘛穿这样,吓我一跳。”
“这是工作服,除非是重要客人否则我不会穿这么大袖的衣服。”潇雨边说边甩动拖到地上的广袖,还不忘摆出地府形象代言人的姿态。
白涵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尴尬地扯起嘴角。
“谢谢你的盛装接待。”
“不用谢,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苍月叫你来的吗?”潇雨皱眉问道,似乎还不知道老板已经遇难。白涵垂下眼眸,眉间凝着浓重的哀愁,潇雨嗅出了悲伤的味道,红润的薄唇微微颤抖起来。
“出事了?”
白涵抿紧嘴唇点了下头,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潇雨,潇雨听后瘫坐在椅子上,许久都没缓过神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潇雨目光呆滞地问道,白涵深吸口气,将痛彻心肺的悲愤吞入肚里。
“是的。”
“那你今天来做什么?就为了告诉我这些?”
白涵摇摇头。
“我是想救老板,有人说只有我父亲才能解开里面的谜团。”
说着,白涵把日记递给潇雨,潇雨接过后仔细地翻了几页,可惜看不懂上面的意思。
“很抱歉。”潇雨将日记还给白涵。“没有冥王之戒谁也进不了雾湖,包括我在内。”
“冥王之戒?你是指这个吗?”白涵取下脖子上的项链,然后把吊坠摘下。这吊坠是老板在临死之前给的,乌金制成的戒圈上刻满奇怪的符文,正当中镶嵌着一颗翠绿的猫眼石,绿猫眼闪烁出的光芒比钻石还要耀眼夺目。
潇雨微微一怔,一丝诧异他眼底划过,他收起惊讶起身拍拍白涵的肩膀。
“跟我来吧。”
正文 父子
白涵跟在潇雨身后忐忑不安,他从没想过这辈子会见到生父,在曾经的记忆中“父亲”只是个名词,如果有幸见面顶多给予礼貌的微笑,然而现实并没有有像预期中的那样,他的心跳早已超出正常范围,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白涵深吸几口气,轻咳几声随潇雨走进一个漆黑的山洞,山洞尽头立着一扇朱红色的铜门,铜门上贴着两张腾黄色的封条,潇雨撕掉封条后让白涵亲自打开。“嘎吱……嘎吱……”随着一阵沉重的摩擦声,铜门开了,门后是片一望无际的火红花海,无数蓝色光点像萤火虫般飘浮在半空中,如梦如幻,美得不太现实。
“请跟我来。”潇雨低语,素白的衣摆如同流水轻拂过血色红花,见他如此从容,白涵也放松下来,他边走边环顾四周,突然发觉地上的红花和老板背后的纹身很像,不禁开口问:“这是什么花?”
“彼岸花,黄泉之花。”潇雨淡淡地说道。
“我在老板后背上见过这个图案,不像是纹的,但她不愿意告诉我怎么来的。”
“呵呵,你最好不要问。”潇雨转头看向他,嘴角的笑容有些神秘。
“你知道?介不介意告诉我?”白涵好奇细胞又开始衍生,潇雨斩钉截铁地回答他两个字:“介意。”
白涵听后大受打击,连说话**都没了,自己又不是外人,可谁都不愿意将老板的过去告诉他,想着不免有些郁闷。潇雨似乎知道他脑子里在琢磨什么,轻叹一声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知道对你没好处,再说你也应该看见过,多问何益呢?”
潇雨的话宛若一道惊雷,白涵脑子里又浮现出不属于他的记忆,眼前的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花海中凭空多出一个俊美男子,只见他凤眸低垂、嘴角含笑,身上绛紫色锦袍衬得他肌肤赛雪,虽然长相过于阴柔,可举手投足之间却透出一股冷傲霸气。
“是他?”白涵微微一怔,心底起了一丝莫名的恐惧,他明白这恐惧不属于他,但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那男子抬头看了过来,妖魅至极的酒色红瞳带着几分醉意,他缓缓走到白涵面前,用力扣住他的手腕,樱红的薄唇轻启:“从今往后你属于我。”
话音刚落,白涵就感觉后背一阵灼热,马上脱下外套用手去摸。
“你怎么了?”潇雨见状十分诧异,白涵回过神,只见周围空荡荡的,并没有别人。
“没……没什么。”白涵定了定神,然后捡起外套重新穿上。潇雨领他穿过朦胧鬼雾来到湖边,湖水碧绿清澈,遥遥看去一望无际,白涵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带他来这里呢?
“你父亲就在那儿。”潇雨指着湖中央说道。“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你自己过去。”
“没船没桥怎么去?”白涵看着碧幽幽的湖水皱起眉头,潇雨没有回答,猛地将他推入湖中,白涵大惊,以为自己要摔下去,没想到脚还没碰到湖面,湖中就升起一双鬼手托住了他。
“不要怕,往前走。”潇雨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还摆手SAYGOODBYE。白涵硬着头皮踩在酱紫色的鬼手上,一点一点往前挪动,陆陆续续伸出的鬼手就像一架流动的桥梁将他送到湖中央。
湖的中央有座小岛,岛上寸草不生,只立着一个巨大的银色牢笼,远远的,白涵就看到笼中有个人影,他的呼吸又停滞了,脚就像灌满铅重得迈不开步,想要回头已来不及。他停下脚步呆呆地望着,似乎没有勇气面对即将到来的场面,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