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应该由我来说。你一直在骗我。明明知道三泽谷的真实价值,却对我只字不提。不想付给我钱而到处躲藏,却向神荣索要3个亿!”
“我怎么对你说呢?在河水中检查出氰以前,我是真心要建造垃圾场的。”
“过去的老皇历翻它又有什么用?无论如何,那500万你必须给我。”
“钱,你跟神田要,别忘了收据要开我的题头。”
“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谢谢,这句话是对我最大的肯定。”说完便挂了电话。
“怎么样,得到他同意了吧。”
“小田同意了,给我钱吧。”
“支票可以吧?”
“不行,必须付我现金。”
“纯属无理要求!谁会随身带那么多现金出门?”
“是吗?那么,今天的谈判算破裂了,我不可能用申请材料与你交换一张纸。”
“你这个混蛋!”
“把支票给我吧!”从桌子对面传来一个很低的声音,是藤田。他说:“跟财会说一声,让他准备500万现金。”藤田拿起电话,让财会部准备500万日元的现金送来。神田让中尾拿出支票,写上金额并且签了字。
“这回放心了吧!申请材料放在什么地方?”中尾问道。
“还有最后一件事。请开一张拨款转账支票,钱数是500万。然后才能把材料交给你们。”
“你还有完没有?快说!”
“舟越的营业本部把古川桥施工现场的旧建筑拆迁工程委托给了山本施工队,山本施工队找黑社会来保卫现场。保卫费是800万,其中的400万山本施工队已支付给黑社会组织。可是舟越却中途取消了与山本队的合同,所以剩下的400万说不再给他们拨款。这给我出了大难题。后来,现场保卫工作由鸟饲的大泽土木负责……对了,营业本部的末吉部长还画了图呢!”
“等一下。剩下一半应该是400万,你为什么要让我们付500万呢?”
“星期三的晚上,扇木对我说过,作为赔偿费再付100万,我把它也加进去了。”二宫说,“我的要求是正当合理的,既不是敲诈也不是勒索。请现在就开500万日元的拨款汇票。”
“胡说,舟越什么时候说过不拨款了?”中尾吼叫道。
“说好请人保卫现场,中途又反悔,虽然说舟越是个大型企业,可也不能以大欺小,连最起码的信誉也不讲啊。”
“好吧,开汇票,拨款。名义就写古川桥现场施工的追加费用,可以了吧!”藤田作了决定。
“行,行,拜托您了。”二宫边说边行了一礼。藤田拿起电话,指示工程部说,再给山本施工队开一张500万日元的汇票,马上送来。
“对不起,给您惹来了麻烦。”伏见对藤田鞠了一躬说。
“算了吧。”藤田很不耐烦地说,“末吉做得也太过分了。”
“喂,常务董事先生。”桑原又插言道,“收购三泽谷,到底做了多少预算?……是3亿,还是4亿?”
“没必要告诉你,你少多嘴!”
“加见泽谷的工程计划进展怎么样了,已经签了;临时合同了吗?”桑原毫不生气,笑道,“如果发生什么纠纷,说一声,我可以帮个忙。这4天,我已经把怎样申请建造垃圾场情况搞得一清二楚。”
“喂,少卖弄吧。”中尾接过话茬,“我一听你说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的话才叫人别扭呢。一听就是黑社会上的混子。”
“桑原,我真想找个地方和你会一会。”
“是吗,请我喝酒?”
“不用杯子,对着瓶喝!”
“不行,我可得兑水喝。别看我表面强壮,其实身体很弱。”
“算了,别胡说八道了。”中尾说完,便靠在沙发上不做声了。桑原点燃了一支烟,二宫静静地等着钱和汇票。
二十
5分钟之后。随着几下轻轻的敲门声,走进来一个身穿制服的女职员。她向藤田默默行了一礼,便将手中的纸袋放到桌子上,又默默地走出房间。
“拨款汇票,你核实一下。”藤田从纸袋中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二宫。二宫打开,只见汇票上写着“古川桥集体住宅区拆迁工程追加费用”,户头是山本施工队,金额是500万。只要山本施工队再写一份申请经费的报告,和它一起交给舟越的财会部,10天之内就可以拿到现金。
“看清了,没错,这件事就此结束。”二宫把汇票放在内衣兜里说。
“这样,你与舟越建筑公司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藤田说。
神田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你再上门来找麻烦的话,只要你不是傻子,就应该清楚将会是什么结果。”
“我还想多活些年呢。我不想死,所以,利害关系我清楚。”
“舟越建筑与FK,神荣土砂与陵南帮,还有什么三泽谷和加泽见谷,你必须忘得一干二净。你能做到吗?”
“你说什么,这些名字我好像从来都没听过。”
“对,就这样。现在用现金换你的那些申请材料吧。”神田把两只手支在膝盖上说。
“材料放在汽车的货箱里呢。”
“车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栋楼后面的停车场里。”二宫站起来,桑原和神田也跟着站了起来。中尾则把藤田桌子上的纸口袋抱在怀里。走出房间,但见走廊里空无一人。桑原按了下楼的按钮,他们坐上电梯。来到一楼二宫把出入证还给门卫。他们在大门旁又乘上到地下停车场去的电梯。谁也不说一句话,大家默默地朝停车场走去。桑原打开宝马车的货箱,中尾取出里面的旅行袋,打开后一一查看。
“没错,全都在。”神田说。
“好,给钱。”中尾把纸袋放在地上,把旅行袋提在手中。神田狠狠瞪了二宫和桑原一眼,便大摇大摆地朝电梯走去。电梯的门关上了。
“你也真会找时机。”桑原一边把纸袋放在车盖上一边笑着说,“现金和拨款汇票一起弄到手啦!”
“把钱拨给山本施工队,舟越就没必要暗中给黑社会堵嘴钱。你我也不必担心被关进去了。”
“拨款的500万中,有400万是二蝶会的现场保卫费,你没忘吧?”
“不用你说,山本施工队会付清的。”
“你正在心里计算钱吧,虽然嘴上没说,我也知道。”桑原边用手摸着嘴上贴着的药布说,“按你的计算,你应该得到350万,对吧。”
被他猜对了——二宫想,同意书换来那500万现金,自己应得一半,250万。汇票中那一百万赔偿金,应该归自己。
“哦可跟你约好了,不管赚多少钱,都得对半分,你没忘吧?”
“嗯,我记得。”二宫只好承认。
“这不就很简单了吗,神田给的500万现金加上藤田那100万共600万,你我各分得300万。”听完桑原的话,二宫又开始计算。从300万中扣除220万还给赌场的新井,自己仅剩下80万……二宫觉得白忙了一周,很不甘心。
“咱们两人的合作也到此为止。”桑原从纸袋里拿出两沓100万一沓的现金给二宫说,“这是你的,再加上山本队那100万归你。”
“等一下,我还欠赌场200万呢。”
“那与我无关,你借谁的,还谁的,我不管。”
“但那200万是给桥本的。”
“所长大人,你别再纠缠了。我为了协助你,受了多少苦?你只是个靠油嘴滑舌来骗人的建筑咨询所,我是靠玩命来处理纠纷的。你是皮包公司,我是实体,究竟谁为社会做的贡献大?你想想!”就在这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怎么了,内讧了?”二人回头一看,电梯的玻璃门后面有两个人影,打开门,那两个人来到停车场。
“怎么,是水谷?”桑原不耐烦地说,“是扇木把你们叫来的?”
“不,听说你们在这里,我们就来了。”
“不是刚分手吗?我的车棚还被你们打了一个洞。”
“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就走了?”
“你开了枪,声音很大吧。”
“不,最近不用担心枪声了,已安了销音装置。”
“到底是水谷,总是使用时髦货。”
“喂,申请材料怎么处理了?”宫本瞪着二宫问。
“对不起,你们晚了一步,已经交给神荣土砂会社的神田了。”桑原回答说,“神田这下子可牛了,只等小田写一份委托转让书给他,他就大功告成。”
“小田现在在哪儿?”
“你也在找小田?”桑原嘲笑着问。
“讨厌,我找他又怎么样?”
“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就告诉你吧,小田在桐尾的神荣土砂会社。”
“什么?”
“小田要把三泽谷的所有权卖给神荣土砂了。”
“这个,是真的吗?”中谷焦急地问。
“我刚跟他通完话,在十二楼,藤田的办公室。FK不动产的伏见、神莱土砂的神田和中尾也都在那儿。”桑原觉得十分可笑,说道,“神田和中尾回到桐尾以后,小田就将给他们写转让委托书。等神荣土砂会社取得三泽谷的所有权之后,你抢走的那份水利工会的同意书就跟一张废纸一样喽。神田买去,顶多能给你二三百万。”
“神田还在十二楼吗?”
“和你们只差一步,已坐电梯上去了,在开发本部部长室,自己去交涉吧。”
“他妈的!”水谷回头看了看二宫,说,“二宫,你来带路!”
“别做梦!”桑原又说,“二宫现在和你们已毫不相干了。”
“那好吧,就算帮个忙。”看来,水谷并不完全相信申请材料在神田那儿,二宫想。对什么都怀疑,是水谷的特点。
“喂,听见没有?过来!”宫本吼叫着。
“别过去,在那别动!”桑原说。
“这没你的事,快滚开!”
“怎么,还要重演一次昨天的戏?”桑原耸了耸肩膀说,“昨天夜里就是我被打倒以后,他逃跑了。”
“什么,要是不服,就再打一架!”宫本来到桑原面前。
“算了,我现在不想打架。”桑原低下头小声说。
“哦,二蝶兴业的桑原也有装熊的时候,没出息。”
桑原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但是打火机却打不着火。
“操,没气了。把打火机借我用一下。”桑原气呼呼地说。
“那个破打火机,扔掉算了。”宫本边说边把手插进裤兜里。就在这一瞬间,桑原猛地飞起一脚,狠狠踢在宫本的两条腿中间。哇!宫本惨叫一声,把腰弯成了九十度,满脸痛苦的表情。这时,桑原又用膝盖撞击他的脸。只听见一个沉闷的声音,宫本摇晃了一下,但是没倒下,而是伸出右拳朝桑原打来。桑原躲过这一拳,用拳头猛击他的侧腹部,又像踢球一样用脚踢他的太阳穴。宫本扭着身体倒在地板上,双手捂着脸,从手指缝流出了鲜血。
“喂,给我起来!”宫本用胳膊肘支撑着身子想站起来,但腰部不听使唤,扑通一声又倒下了。
“这回你我之间算扯平了。”桑原回过头又对水谷说,“还不快上十二楼去,再磨蹭一会儿买卖就被神荣抢走了。”
“……”水谷一副苦涩的表情,低头看着宫本。
“快,上车!”桑原气喘吁吁地对二宫说。
“啊?”二宫立刻坐到副手席上。桑原打着火,汽车发动了。车胎发出刺耳的声音,宝马车飞奔起来。
到土佐堀时,是4点20分,道路开始拥挤了。
“你打算去哪儿?”
“回事务所,陵南帮的那些家伙也该撤了。”
“我还得照顾你到最后。”
“你很厉害,我承认。”
“我把事情摆平了,可损失了一颗门牙。”
“我被水谷吊起来,现在手表、车钥匙、驾驶证,全都没了。”
“喂,喂,瘟神也会哭?你赚了3见万,还发牢骚。”
“可我只剩下80万。”
“你干得不错嘛,这回古川桥保卫现场的那笔账也清了。”
“停车,我在这下车。”桑原向左转弯,把车停在府立劳动中心门前。
“真是巧了,星期三晚上,我把你和山本施工队的稻田叫出来时,也是在这儿汇合的。”
“我的车还放在这儿呢,被交警托走了,再扣一分我的驾驶证就吊销了。”
“那辆老破车,扔掉算了。用好多年了吧?”
“我也不喜欢这辆破车,可是靠介绍保卫现场人员所挣的这点补助,只能勉强度日。”
打开门,二宫正准备下车。
“喂,等一下。”桑原在身后轻声地说。
“怎么,还有事?”二宫回过头来说。
“差点忘了,欠赌场200万呢。”
“嗯。”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