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神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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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神义友-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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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从白雾的缝隙中,二宫好像轻摇直上。天亮了。不知不觉中二宫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但梦见什么已经全忘了,也许根本就什么也没梦见。手机响了,桑原坐起来,打开手机。 
  “喂,是我……后来呢?什么时候?”很不高兴的声音,好像是帮里打来的电话。二宫晃着头站了起来。他如今疲劳过度,全身不适。他来到外面,撒了一泡尿。侧腹部还有点疼,也许是在山中的缘故,空气凉丝丝的。已经7点30分了。点上一支烟,他又回到办公室里。桑原正坐在沙发上揉着脖子。 
  “刚才的电话是?” 
  “家里年轻人打来的。有人往帮里去电话,仁田好像在找我呢。” 
  “仁田可能是发现川路了。”二宫脱了上衣,解开衬衫的扣子说。 
  “发现申请材料全都没了,该惊慌了吧,不过现在找我,已晚了。” 
  “仁田同时也在找我吧。” 
  “你的办公室、你的宿舍,在你的周围现在全是黑社会的人。陵南帮和本藏环境开发,可能都想要收拾你。” 
  “那么说,我已经无家可归了。”二宫脱下衬衫,揭开伤口上的湿布,只见被打后的腹部紫色斑已经变黑,肿也消了,热也退了,胸口和肩头的伤如果不用手按也不觉得痛了。 
  “你干脆给我当司机算了,扎着蝴蝶领结,戴着白手套。” 
  “实在抱歉,比起你的宝马车,我还是喜欢我的破皇冠。不做与自己身份不相称的事,这是我的信条。”二宫穿上衣服,来到电话机前,按下电话号码,立刻就接通了。 
  “喂,这是渡边家。” 
  “啊,悠纪,是我。” 
  “哦,启哥。” 
  “有件事求你,一小时以后,请到交通局去一趟。” 
  “交通局?干什么?” 
  “那儿有《登记事项证明书》,要一份来。”二宫用电话解释着申请书的填写方法,悠纪好像在记录。 
  “车号是,大阪·334500,黑色皇冠。” 
  “明白了。查完后怎么办?” 
  “中午之前我再给你去电话,把查到的事项告诉我,像车主的姓名、住址等。” 
  “我11点钟去排练,那时你可往摄影棚打电话。” 
  “谢谢,真是帮了个大忙,我会报答你的。” 
  “启哥,现在你在哪儿?” 
  “富田林,小田总业事务所。” 
  “启哥,就你一个人?” 
  “为什么要问这个?” 
  “嗯,我担心。” 
  “不会是忌妒吧。” 
  “瞎说,你想哪儿去了。” 
  “还有,千万别到咱们的事务所去,记住了吗?” 
  “嗯,我可害怕冒险。” 
  “好吧,回头再联系。”二宫放下了电话。 
  “喂,你和那个小老太婆什么时候开始搞上的?”桑原问道,“已经很长时间了吧!” 
  “还没长毛的时候就开始来往了。” 
  “胡说,是你本人还没长毛的时候吧!” 
  “现在可长满了毛,看看吗?” 
  “算了吧。”桑原说完,就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说,“喂,给小田家去个电话吧。”二宫看了一下手表,便拿起了电话。一连响了七下,才有人接电话。好像不是小田的妻子,而是个年轻的女孩,听声音好像是中学生或高中生。 
  “大清早就打扰你,真对不起,我是二宫,社长在家吗?” 
  “不,没回来。” 
  “现在能在哪儿呢?” 
  “可能是在旅馆吧。” 
  “旅馆?” 
  “昨天夜里,爸爸打来电话,说是去看望土屋先生,太晚了,所以就住在附近的旅馆了。” 
  “什么时候往家里打的电话?” 
  “嗯,大约在12点之前吧。”12点之前,正是把川路塞进车货箱里,离开西心斋桥二宫事务所的时候。 
  “土屋先生家在什么地方?” 
  “在(土界)市,具体住址不清楚。” 
  “你觉得你父亲当时状态怎么样,比如像说话声音与平时有什么不同啦,等等。” 
  “嗯,好像有点喝醉了。不过每次喝酒都是那样。” 
  “你父亲常在外面过夜吗?” 
  “是的,有时候就……您为什么要问这些呢?” 
  “你父亲托我的事已经办完了,所以我想见到他。可是联系不上。从昨天早上起,他就没到会社里来,我很着急。” 
  “那你就往锦田的事务所打电话吧。”其实二宫现在正在锦田的事务所打电话。 
  “那好,谢谢,打扰了。”放下电话,二宫对桑原说,“昨天夜里12点之前,小田往家里打过电话,说是去看望土屋,然后住在附近的旅馆。” 
  “土屋是什么人?”桑原抚摸着下巴问道。 
  “小田总业原来的大管家,去年因心肌梗塞而病倒了。”二宫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后面的小柜上挂着电话本。把它摘下来按姓氏字头查下去,上面写着“土屋光春、0722·2379××。”把电话号记在本上,然后按按钮,但很久也没有人接电话。 
  “打通了,没人接。” 
  “不行就算了吧。”桑原一边用小手指挖耳眼,一边说,“现场检查还没结束,他哪会有闲空去看望什么大管家二管家的。” 
  “哼” 
  “肚子饿了,吃早饭去。” 
  “去茶馆吧。” 
  “我最讨厌吃面包。什么面包片加一个煮鸡蛋,简直像喂狗的东西。” 
  “可是,你却喜欢喝咖啡。”二宫嘲笑说。 
  “讨厌。哪有喜欢喝咖啡的狗,要有的话你给我牵一只来。”桑原懒洋洋地站起来,对二宫说,“你开车,吃完饭去府厅。” 
  在外环线藤井寺的前面,他们找到一家早上营业的餐厅,在那里吃了两份份饭。然后,他们驱车经西名阪道、阪神高速公路来到中央区大手街前。因为是星期五的早上,道路异常拥挤,所以到达府警视厅时已经快10点了。把宝马停在停车场后,他们向工作人员打听了环保局的位置,然后向西侧楼走去。 
  “看吧,这些勤劳的工蜂从大清早就拼命,多辛苦啊。你这个夜猫子也要向他们学一学。”桑原说着,摇晃着肩膀迈着大步穿过人行横遭。和他擦身而过的人,都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到了西楼,他们乘电梯上七楼。只见有一个门上写着《环保局垃圾处理指导科》,他们拉开门走了进去。 
  “早上好,我们是富田林的小田总业会社的。”二宫对接待柜台里面的女职员说,想打听一下关于11日晚上轮胎现场的火灾情况。女职员说了声“请稍等”,便走进里面,小声对一个像上司的男人说了些什么又返回来,对二宫他们说:“请到这边来。” 
  他们又来到走廊,被让到对面的一个房间里。这里只有一张能折叠的长条桌子和一把钢管长条椅子,在北侧只有一个很小的小窗户,是一个令人感到很不舒服的房间。 
  “好压抑的房间。要是在窗外安上铁栏杆,岂不和警察审犯人的房间一样了吗?” 
  “警察也使用暴力吗?审问嫌疑人的时候。”二宫问。 
  “现在敢那么干的不多了,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啊。”桑原坐在椅子上抽烟,没有烟灰缸,只好把烟灰弹在地上。 
  “这第四科的警察,怎么看上去都和黑社会的流氓差不多呢。烫着鬈发,穿着花哨的夹克,说话比真正的流氓还粗鲁。” 
  “那帮家伙和我们完全一样,只是以警徽为招牌,不管你犯没犯着他,就爱没碴儿找碴儿,找碴儿简直比一日三餐还热心。” 
  “是吗?那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那帮家伙,喝完酒不给钱。可是干我们这行的人,喝完酒分文不少付。说是同样的人,其实还不如我们呢。”这时,随着几下敲门声,走进来两个男人。他们先做自我介绍,年纪大稍瘦一点的是指导股股长西原,另一个剃着寸头的是主任玉泽。 
  “初次见面,我叫二宫。”二宫递过名片说,“我与小田总业有合同,做他们的建筑顾问,他们在富南市建造垃圾处理场,我负责涉外方面的工作。” 
  “到这来有什么事呢?”玉泽看也没看桑原一眼,急急忙忙地问。 
  “昨天,小田到这里来过,在这里接受了训导,关于训导的内容我想再确认一遍。” 
  “小田先生确实来过这里,不过同样的话让我再重复一遍嘛……”玉泽想了一下说,“你为什么不去问小田先生呢?” 
  “小田失踪了。大家正在分头去找。”二宫大胆地使用了“失踪”这个词,因为只有这样说才会引起对方的重视。他又说:“昨天傍晚,从府厅打回去一次电话后就失去了联系,下落不明。我想他会不会自杀,因轮胎火灾一事,他的精神已经崩溃了……” 
  “我们并没有怎么严厉地训导他。”玉泽吃惊地说,“只不过是关于火灾情况问了一下事情经过。那毕竟是一种形式,并没有像刑警或消防队那样详细地调查。” 
  “昨天中午,小田去锦织警察署了,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呢?” 
  “下午5点钟左右。他说3点多一点锦织警察署的调查才结束,吃完了饭才来这里的。” 
  “离开这里是几点钟呢?” 
  “差一点儿不到7点。当时一点看不出自杀或失踪的迹象。” 
  “当时,他没说要去哪里吗?” 
  “没有,什么也没说。” 
  “从5点到7点,小田在这里接受了两个小时的训导?” 
  “二宫先生,那是因为发现了一点小问题。”西原插嘴说道,就像嗓子里有痰似的一种沙哑的声音,口气却很傲慢。 
  “问题?什么意思?” 
  “从锦山山谷的水里和农业用水里,检查出来了氰。” 
  “氰,就是氰酸吗?” 
  “是的,是氰酸化合物,可能属于氰酸苏打之类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由轮胎火灾引起的。可能是着火时,往燃烧的轮胎上浇水灭火时,灭火的水渗人地下,流进了山谷的河里。”西原解释说,前天傍晚,从山谷和水渠里分别采来了样本。 
  “垃圾处理指导科还负责这方面的检查吗?” 
  “有人举报,说是山谷的水又白又混浊,还有一股刺鼻子的怪味儿……所以技术人员就赶赴现场,发现稻田里小河虾死了很多,漂浮在水面上。” 
  “小河虾寿命短,在泥中产卵立刻就会死去。” 
  “可是化学性氧含量要求在30PPM之内,氰的含量在0。1至0。2之内。那里的氯气含量相当高。二宫先生,这可不是小事。” 
  “小田是负责垃圾中间处理的,水泥块和旧轮胎里是不会产生氰酸的吧。” 
  “是的,水泥块和旧轮胎里是不会产生的。”西原叹了一口气说,“小田总业从1983年到1985年用了10万立方米的残土填平了锦山与伏原之间的峡谷,使其成为小田的地盘。在那些残土里可能会有污泥、煤渣及其他东西,那些东西里完全有可能产生氰酸呀。” 
  “如果你说的那个叫氰的什么东西真有的话,肯定是有人陷害小田,趁夜里往水中倾倒电镀废液等。”电镀工厂使用大量氰酸和盐酸,这是众所周知的。二宫凭直观感觉认为,氯成分高是有人在作祟。于是他问道:“是谁举报的?” 
  “没说姓名……可能是使用那里的水的农户吧。” 
  “常有人来举报吗?” 
  “嗯,只从那场火灾以后。”西原板着脸装腔作势地说,“检查和训导是我的职责嘛。” 
  “火灾和氰酸两件事,都是有人故意栽赃。” 
  “小田说的和你说的完全一样。他决不承认氰酸是从他那里流出来的。” 
  “发生火灾,又发现了氨酸……天濑垃圾处理场还能建造吗?” 
  “嗯,不好说呀,要看调查结果。如果法律上确定为小田总业的过失,别说建垃圾处理场,就连眼下的垃圾中间处理许可证也要吊销。” 
  “只有这样做,你们指导科才算有面子,是吧?” 
  “二宫先生,请不要误会。我们的工作目标是,使有关企业向更健全的方向发展,营造一个没有公害的环境。”西原一口气说道,“玉泽,几点钟开始开会?” 
  “10点40分。” 
  “啊,还剩5分钟啦。”西原已明显地下了逐客令,想赶他们走。 
  出了西楼,走向停车场的途中,桑原嘿嘿地笑着。 
  “有什么可笑的!” 
  “你也真是见义勇为了,竟然替小田向指导科的人提抗议。” 
  “我讨厌那些官老爷,尤其是刚才那种傲慢无礼的家伙。” 
  “不老老实实地交税,还口吐狂言。” 
  “我不缴税?你缴了多少税?” 
  “胡说,哪有黑社会的人缴税的。”是的,从来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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