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廷却比他还要激动,已经伸手过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使劲冲他摇了摇头。冯凯看着赵廷,似乎明白了什么。卫青立即问:“你是从哪里来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出去。”
这话已经说得无比明显,如果我还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那我就是个超级无敌大蠢蛋。我立刻就明白,他们刚才一定是看见了什么我没能看见的东西。
冯凯伸手指向通道另一头,说:“我是从那里过来的。但我也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因为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是走在这条通道里。不过我能肯定,我确实是从那个方向来的,走了大概十七分钟。我这里有表,所以我一对照,才那么肯定我自己居然丢失了至少两个多小时的记忆。”
我再次打了个冷战。如果我们从那里走出去,又能走到哪里?会不会也像冯凯这样丢失两个多小时的记忆?而这一段记忆丢失之后的空白,又要怎样去寻找?
我突然明白了小姨他们对这件事如此痴狂的真正原因。我本以为他们是想弄明白那块石碑背后的力量,或者是干脆破除那个一代接一代的像诅咒一样的语言。但我错了,现在我才终于明白,现实不是小说,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有合理的解答。
就像那些世界未解之谜,它们是谜,所以就只能永远是谜了,我们只能通过不停的探索去寻找一个最为类似的答案。而这个探索的过程,其实才是最重要的。或许,小姨他们寻找的也就是他们当年的这个过程,换句话说,他们苦苦寻找的,正是那段丢失了的记忆。
那是一段至关重要的记忆,这期间发生的必定是非常关键的事情。可这最关键的一环却突然成了空白,成了一个断带。任何人都无法承受这样的断带,所以他们才会对当年的事情如此牵肠挂肚。
但他们再像这样走一遍,就真能够找到当年丢失的记忆吗?看着冯凯的样子,我不由地摇了摇头,至少我能预见到,二十几年后,可能会有一个姓冯的孩子再次踏上我们踏过的痕迹。
这时候卫青已经快步走到了另一边,朝那边张望了一会儿,便转头问冯凯:“你现在还能走吗?”冯凯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又说:“走不了也得走,难道留在这里?”他说的是实话,这种时候,哪怕就是爬也得爬出去,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扶你。”赵廷立刻伸了一条手臂过去,将冯凯扶起来靠在了自己身上。冯凯的行动非常吃力,尽管他忍住疼痛没有叫出来,冷汗还是大滴大滴地渗了出来。
“你能行吗?”我看他一副随时可能挂掉的样子,不由地有几分担心。冯凯却摇了摇头,道:“能行。反正到了这样的地方,健康的不健康的都没准会遇上什么,该死的活不了,该活的也死不掉,我信命。”我看了他一眼,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样向前走了一段,因为没有手电筒照路,所以我们都走得格外小心。冯凯一直在喘粗气,显然走得异常艰难。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忍不住问他:“对了冯凯,你刚才是说,你走过来然后就躺在那儿了?”
冯凯先是一怔,然后点了点头,道:“是啊,那时候我已经走不动了,只能在地上躺着。如果不是你们过来,可能我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我突然打了个寒战,立刻问:“那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到过前边,也没有敲过墙?”
第二卷 朝山 第四卷 解谜 第四十章
第四卷 解谜 第四十章
这句话刚一问出来,我就清楚地感觉到赵廷也浑身颤了一下,连卫青也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脚。
“当然没有。你看我这副样子,能走得到那么远的地方吗?更别提敲墙了。那时候我躺在地上,连挪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不然也不会任由血流出来都不去处理。”说到这里,冯凯也突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立刻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哪儿有的事儿?”赵廷立刻说,尽管他的语气明显言不由衷。这时候,就听见前方突然“嘭”的一声轻响,我和赵廷、冯凯都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啪嗒”一声,卫青已经打亮了打火机,却不动了。我伸手推了他一下,就听他说:“前面没路了。”
“没路?”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刚才听见的那“嘭”的一声,很可能就是卫青撞到前面什么东西的声音。我和赵廷立即看过去,果然发现前方的通道居然被人用泥巴给糊了起来,我们使劲推了几下,结果没有一点反应,应该很有些厚度。也就是说,这条路到这里就算到了尽头。
我们到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一时都愣在了那里。半晌,卫青从怀里抽出匕首来,往泥巴里一插,匕首立刻就整个没了进去,拔出来,整个刀刃都是黑的。我们看的咋舌,这泥土堆积的厚度最起码要比匕首的长度要多,那不是说,我们到这里就是死路一条了?
“赶紧看看旁边还有没有路。”赵廷立即道。不过没用他说出来,卫青就已经把打火机举着朝旁边照了过去。我们四处一打量,只见周围都是完全的石壁,连条缝隙都不见,更别提什么洞穴了。
“怎么会这样?”我立刻转头问冯凯,“是不是你记错方向了?”其实说实话,我倒还真希望他确实记错了方向,那至少能证明方才的敲墙声很可能就是他发出来的。
不过冯凯似乎很确定,立刻肯定道,“我刚刚确实就是从这里过来的,这么一小段距离我怎么可能记得错?而且我记得很清楚,我过来时手里拿着一把刀,在石壁上刻得有痕迹。你们可以找找看,应该就在这里。就算你们不相信我的感觉,刻痕你们总信吧。”
卫青立刻举着打火机四处去照。果然,不出片刻我们就轻而易举地在左边石壁上找到了一条清晰的刻痕,长长的划出去,虽不甚连贯,但也可以看见清晰的走向,尽头长长地延伸出去,一直延伸到我们来时的黑暗里。而这刻痕是在我们左边,那就更加肯定了冯凯的确是从这里走过去的。
“难道我们已经走到了这条通道的尽头?”我疑惑道,尽管心里也怎么都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当然不会。”冯凯立刻摇了摇头,道,“我说过,我是看了表的,我来的时候走了十七分钟左右,那时候前后都是黑黢黢的通道,根本看不见头。”
冯凯说着,把手表递到我面前说:“可你看,现在才刚过去五分钟而已,哪怕我现在被你们扶着,速度会快一点,但怎么也快不了那么多吧?本来十七分钟都走不完的路,居然才用五分钟就走到了尽头,你觉得这可能吗?”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我几乎要疯了。自从跟着曾伟掉进了那个古怪的坑里之后,我感觉我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接二连三地发生状况不说,还每一样都让人匪夷所思,根本摸不着头脑。
我仔细看了那条划痕,紧紧地贴着前面的泥土。我想就算冯凯当时脑子很乱,记错了什么,他也不会那样精细地将痕迹从最角落里刻起吧。那不就是说,这条刻痕在这里并不是?换句话说,这面土墙其实本来是不存在的,现在它却又突然挡在了路中间?
我感觉我的脑子已经开始一片混乱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思考。虽然我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似乎有什么人跟着我们,但这个人也做不到这样神通广大,突然在通道里变出一道土墙来吧?除非这个通道本来就有什么问题,这面土墙居然可以忽隐忽现。
这时候我已经隐隐约约地想到了什么,但却怎么也琢磨不清。这样奇怪的感觉已经太多了,多到我根本不想去理会它,便使劲摇了摇头,将这些奇怪的想法抛到一边,转头问卫青:“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样面对着一堵土墙发呆吗?”
卫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沉吟了一会儿,突然自言自语般说:“要是有炸药就好了。”“炸药?”我几乎要跳起来。说实话,对于炸药这个东西我是特别敏感,因为几乎每一次卫青弄炸药我都会很倒霉。也不知道他以前用的那些炸药是从哪里找来的,反正不会是从烟花爆竹里一点一点抠的。
更何况这样的一条通道,先不说他究竟有没有炸药,就算有他还想把土墙炸开吗?一个弄不好整条通道都会被他给弄塌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不用被困死,也不用被吓死,直接就可以被活埋了,真是不用耗费一丁点儿的力气。
“虽然不知道这面土墙是怎么出现的,但我们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时候,赵廷突然吭声了。方才他一直没有说话,想必就是在思考这件事情。我知道他总是能想到很多别人想不到的东西,所以心里也很好奇,很想知道他究竟能想出个什么样的好方法。
就看赵廷慢慢地走到那面土墙边,先是用手按了一下,又伸手抠了一下上面的泥土,随后握住卫青方才插进去的那把匕首,猛地拔了出来,对我们说:“我们可以用这个。”
那个是什么?刀吗?我先是一怔,随后才猛地醒悟过来,立刻大叫道:“赵叔叔,你疯了吗?用匕首挖?那要挖到猴年马月去”赵廷立刻挥了挥手,对我道:“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困难,你看。”说完,伸出他方才抠过土墙的那只手来给我看。
我低头一看,只见赵廷手上的泥土还并不算很干,因为没有凝结成细碎的块状,但黏性很强,粘在赵廷的手上,要使劲去搓才能够搓得下来。我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告诉你,这土墙其实刚出现不久,还没有干透。”卫青转头对我解释道,“他用手抠下来的是最表层的泥土,都没有变得很干,那里面的泥土呢?”卫青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刚才我把匕首插在上面,感觉并不是很费力。所以我觉得,用匕首把它给挖开也确实是个可行的法子,总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疯了,你们简直都疯了。我无奈地看着他们,但这种时候我也根本无力去反驳。我们手里共有三把匕首,卫青那里本来就有一把,刚才那一把是从我这里拿过去的,冯凯那里也有一把。现在三把匕首都被拿出来放在了地上,想到过一会儿它们就会变成挖土的铲子,我就突然感觉有几分讽刺。
卫青和赵廷大概合计了一下,便确定了动手的位置,然后就以那个点为圆心开始朝周围扩散着挖了起来。
挖了一会儿,赵廷就冲我道:“喂,丫头,你在那儿发什么呆,不知道来帮忙吗?”说完,朝仍在地上的第三把匕首努了努嘴。
我看了看那把匕首,正是我方才用过的拿一把,也就是方才卫青用来插在土墙上的那一把,上面都是黄乎乎的黏土,看起来非常恶心人。我立刻冲赵廷摇了摇头,表示我不干。
没想到赵廷居然误会了我的意思,道:“我早就跟你小姨说过,不能那么宠着你,果然连挖坑都不会。”我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不是发自肺腑,但我确实感觉到脸上一红,心里就觉得很不是滋味。
低头看看冯凯,受了那么重的伤半死不活地靠在墙上,总不能让他干这种体力活吧。眼看卫青和赵廷在那儿“哼哧哼哧”地劳动,这毕竟是大家的事,我哪有权利在这里发呆。
我立刻捡起地上的匕首,说那我来帮忙,便和他们两个一起挖了起来。
这泥土果然还没有干透,越往里面挖越是好挖,但这土的黏性也确实太大,粘在匕首上就要很费力地去刮才能够刮得掉。估计等这活儿干完之后,这三把匕首也就该彻底报废了。
也不知这样挖了多久,我们看看旁边,已经挖出了起码半米远的一个小洞,但前方却还是土墙,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这泥土的味道很不好闻,腥臭腥臭的。这活又累,弄得我们满身都是臭汗。相互对视一眼,都不由自主地苦笑起来。
我苦笑道:“现在我总算知道蚂蚁是世界上最辛苦的动物了。”赵廷愣了一下,不解道:“为什么?”我说:“你想想,蚂蚁要挖那么大一个坑住,那得多费劲啊,我们现在不就体会到了吗?”
赵廷正要说什么,卫青突然“嘘”了一声,神色紧张起来,一把拽住了赵廷的胳膊。赵廷急忙噤声,果然,我们似乎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悉悉索索”的,慢慢朝我们这边逼近了过来。
第二卷 朝山 第四卷 解谜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卷 解谜 第四十一章
我的反应最慢,那时候也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手还下意识地继续挖了几下。卫青急忙将我拉住了,然后将耳朵附在了土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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