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符合事实,化学分析的结果是氯化银。”
“多少百分比?”
“百分之七十五纯银。”
“多么重要的发现啊!当然,在犹他人地区发现的,主要是氯化银。有关的矿脉在哪里呢?”
“在盆地另一边的后面。我用卵石把它遮盖住了。”
“枪手先生,这儿埋藏着百万元,发现者将是个大富翁!”带班师傅嚷道。
“光是发现者发财吗?不,你们大家都应该分享。我是发现者,帕特森先生是工程师,其他人协助开采。为此目的,我把你们带来了。我们合作共事的条件和每个人应得到的份额,我们还将确定下来。”
这番话引起普遍的经久不息的欢呼喝彩。多数人兴致勃勃,乐意立刻就地继续考察,却被老铁手制止,他警告说:“先生们,不要如此着急!我们暂时还有别的考虑,我们并非单独在这上面。”
“可我们抢在了红种人之前。”英国佬表示。
“抢先嘛,是的,但先不了多少。纳瓦霍人几乎比我们晚不了几个小时到达银湖,而犹他人无论如何会马上接踵而来。因此,我们要抓紧时间,为此做好准备。”
“说得对,”老枪手表示赞同,“不过我想知道开采是否会碰到困难。只需要几分钟,帕特森先生就会把情况跟我们说说。”
工程师用目光久久地审视四周围,然后探询道:“银湖离这儿多远?”
“两个小时后可到达那里。”
“它的地势比这个地方高吗?”
“相当高。!,
“这样,采矿必不可少的流水就有了必要的坡度。但我们需要水管,即使暂时只是木制的。这儿有木材吗?”
“有得是。银湖周围全是森林。”
“好极啦,也许不必整个路段都铺设水管。我们可以在从这儿往上一点的那个地方建个贮水池。水从湖流入这个贮水池里。但必须从那儿用水管把水引来,这样我们就有了必要的水压。”
“哦,是为了喷水吗?”
“是的。我们将避免用锄头和铁锹来挖掘岩石,而要用水来冲开。只有在裂缝深入不到之处,我们才使用炸药。这儿含金属的地面,也要用水来处理。”
“可那时也得有个排水口,不然盆地会积满水,使我们难以工作。”
“对,要有个排水口!排水口是要先建的。认我以为暂时有个水泵或者斗式排水机就够了,我们用它来把水抽上那个我们曾穿越的高地。水从那儿自动流下,穿过岩缝流入峡谷。当然,这要求有机器。但这并不困难,两个月后一切必要的都可以集中了。我现在考虑的只有一点:这儿的地产归谁所有?”
“归蒂姆巴巴切人。温内图的影响将促使他们把地产卖给我们,我随后将叫人向政府登记。”
“那样我就放心了。关键问题是能否将银湖的水引到这里来。所以,我将在我们今天骑马出行时到处看看。继续上路吧!”
老枪手打开的那个小缝隙又被填上了。于是这帮人上马,继续已中断的骑马出行。
人们穿越了那条被俘的红种人同他们的看守者一起曾在里边等候的岩石隘路。这条隘路,是由于水对岩石的冲击和侵蚀而成的弯弯曲曲的水沟,其起码宽三米,最多达六米。沟内也是寸草不生。早先的水流已完全干涸,也许只在春天才有一点儿湿润,这仍无法使植物生长。
人们还未抵达银湖,昔日的河床突然在眼前展宽,形成了一片被岩石包围的平原,平原上有一泓小池塘。长途跋涉后头一次在这儿见到青草。由于炎热、缺水和道路难行,马儿受尽痛苦。它们要吃草,再也不服驾驭了。所以,骑马者们都下马,以满足它们的意愿。他们三五成群地坐在一块儿,聊了聊他们希望在这里可获得的财富。
工程师全神贯注地关注着一直到这儿的道路。现在他谈了谈他观察的结果:“直到这里,我对一路上看到的感到十分满意。那条深谷小径不仅有地方引水,而且也有地方把我们需要的每件东西弄过来。我得说:天公作美,大自然友好地迎接了我们。”
“你,”瘸子弗兰克一边说,一边捅了一下阿尔滕堡人的腰部,“你听说了吗?所需要的东西,大部分来自我的别墅。”
“也同样来自我的农庄!喂,阿尔滕堡,当你名声最显赫的儿子驾着装载一个二十尺长的钱袋的车驶来时,你会很高兴的!老表,过来,我得拥抱你!”
“现在还不要拥抱!”弗兰克拒绝了,“我……”
他的话被打断了,因为工程师担心地喊道:“埃伦!埃伦在哪里?我看不见她了!”
小姑娘不仅见到了青草,而且也看见了一些花。像少女惯常做的那样,她赶快去采摘花朵。附近湖水的潮湿直渗透到这儿的土地。因此,植物开始在这儿生长,越往上走,越是繁茂,郁郁葱葱,它甚至遮盖着通往银湖的那条深谷隘路。埃伦边走边采,来到一个拐弯处。她正要折回,三条汉子就来到拐弯处,那是三个配备武器的印第安人。小姑娘吃惊得目瞪口呆,想要呼救,却喊不出声来。由于受过教育,印第安人沉着镇定。他们行动迅速、果断。这三个人一瞥见小女孩儿,他们中的两个就向她猛扑过去,要逮住她。一个用手捂住她的嘴,另一个拔出短刀,用不连贯的英语威胁说:“安静,不然就得死!”
第三个人无声地溜到前面去,想要查看一下白人女孩儿是什么人,因为那是明摆着的:她不会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几乎还不到两分钟他便返回,小声地对他的同伴们说了几句,埃伦是听不懂的。随后她被劫持走了,一声也不敢吭。
不久,深谷隘路到了尽头,它通到一座不高的山坡,山脚下长满了灌木丛,埃伦被拖进灌木丛中,接着又被拽到几棵树那里。许多印第安人坐在那里,他们原先把武器放在身边,一见到他们的伙伴带着小姑娘走来,马上就拿起武器,一跃而起。
埃伦感到大家注视着她的目光咄咄逼人,因此便以为自己陷入了深重的危险中,顿时想起了小熊在轮船上送给她的图腾。当时他跟她说,这块皮将保护她免遭印第安人的任何敌视。她把系着图腾的绳拉到前面,解下图腾,递给一个她认为是最危险的印第安人。
这个红种人把皮革展开,观察上面的图形,发出了一声惊叫,便将图腾交给最邻近的人。图腾从一个人手传到另一个人的手。人们的面孔变得友好一些了,那个曾向埃伦打过招呼的人询问她:“谁给你的?”
“宁特罗潘·荷摩施。”她说道。
“在什么地方?”
“在船上。”
“大轮船?在阿肯色河上?”
“是的。”
“对,宁特罗潘·荷摩施曾在阿肯色河上。那里的男子们都是谁?”他回头朝深谷隘路指指。
“温内图、老枪手、老铁手。”
这个红种人“嗬!”的叫了一声,其他人也“嗬!”的叫起来。他本想继续询问,但这时矮树丛里传来了沙沙作响声,上述三人领头,白人们冲了出来,立刻把红种人包围起来。红种人首领先前没有注意到温内图,现在才认出他来。
“阿帕奇人的大首领!”他喊道,“这个白人小姑娘拥有小熊的图腾,因而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将她带来,是因为我们不清楚她所属的这些男子是我们的朋友还是敌人。”
这些红种人脸上有蓝色和黄色的条纹。这引起了温内图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你们是蒂姆巴巴切人的斗士吗?”
“是的。”
“谁是你们的酋长?”
“契阿·尼扎斯。”这个名字德语的意思是长耳朵。无论如何,这个男子是因为听觉灵敏而出名的。
“他在哪里?”温内图追问道。
“在湖边。”
“你们在这里有多少斗士?”
“一百名”
“还有其它部族集中在这里吗?”
“没有。但还有二百个纳瓦霍人斗士要来。我们跟他们一起到北边去,去取犹他人的带发头皮。”
“他们也要拿走你们的带发头皮,你们要当心!你们设置了岗哨吗?”
“为什么要设置?我们预料不会有敌人来。”
“他们来的比你们估计的要多。大熊在湖边吗?”
“是的。小熊也在那里。”
“你们领我们到他们那里吧!”
一些伐木工带着马和俘虏们从深谷隘路出来,其他白人尾随着温内图和其他猎人步行先走了。人们上马,蒂姆巴巴切人作为向导打头。人们攀上山坡,在树下走了一段。随后地面往下倾斜,很快就见到水面闪烁发光。到达银湖了!
一座座塔一般高的岩石壁垒,像峡谷里那样,呈现出五光十色。它们把一条也许两小时路程长、一小时路程宽的山谷封锁住。在这些壁垒后面,耸立着众多的一座比一座高的大山。在这些大山撕裂开的深谷里,长着许多树木和矮树丛。越往下面,树林越葱茏,四周都长满了树木,树木延伸至湖附近,只在与湖之间留出一条狭小的青草地带。
湖的中心有个绿洲,上面有一座稀奇的土坯建筑物。青草地带上有许多茅房,它们附近有一些独木舟系在湖岸上。岛是圆的,直径大概一百步。这座古老的建筑物,部分由茂盛的攀缘植物覆盖着。小岛的其余地方,好像是一个种满了花和灌木的花园。
湖水映出森林的树梢,山巅把它们的影子投入湖水中。然而湖水既没有呈现绿色,也没有显出蓝色,确切地说,它闪烁着银灰色。没有微风使湖面泛起涟漪。可以认为,眼前是一个灌满水银的水池。
在上述茅屋里面和旁边躺着印第安人,躺着那一百个蒂姆巴巴切人。他们一见白人队伍到来,就激动不安起来。但由于来者都是他们的战友,他们很快就放心了。白人还没有完全靠近,绿洲对面有两个男子的身影从茅屋出来。阿帕奇人把手置于嘴边,向那边喊去:“宁特罗潘·豪艾!温内图来啦!”
一声答复传了过来。接着,那两个人登上独木舟,要划船到对岸去,那是“熊”父子俩。他们见到熟识的面孔,无论如何惊诧不已,但表情没有流露出来。大熊下了船,向温内图举手致意,说道:“阿帕奇人的大首领所到之处,都使人们感到由衷的高兴。宁特罗潘·豪艾也问候同他熟悉的老铁手和同他在船上一起呆过的老枪手!”
他见到“杜乐姑妈”时,脸上掠过一丝微笑,他回忆起同杜乐最近的一次相会,一边伸手给他,一边说:“我的白人兄弟是个勇敢的汉子。他将豹击毙,大熊欢迎他!”
他一个一个地问候了每个人。他的儿子走近已从轿子里出来的埃伦。他问候她,用不连贯的英语说道:“小熊以为再也见不到白人小姐了。她此行的目的地在哪里?”
“银湖。”她简短地答道。
虽然他还不能抑制惊奇的神情,但他脸上露出了笑容,“那么小姐要在这里呆一些时候啦?”他探询道。
“甚至呆较长的时间。”她答道。
“那宁特罗潘·荷摩施就请求允许呆在她身边。她该熟悉一下所有的树木、植物和花卉。我们将在湖里捕鱼,在森林中打猎。她允许他这样做吗?”
“很乐意。你在这里,我很高兴。”她向他伸出手。他先是胆怯地握着它,但随后亲切有力地握了一会儿。
新来的马由蒂姆巴巴切人牵到树林里,他们的马也在那里。他们的酋长迄今一直坐在他的茅舍里,现在才慢腾腾地走出来,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因为人们不再重视他。他是个阴险的家伙,腿和胳膊都很长,使他有点儿像猩猩的样子。他站在远处,遥望群山,越过陌生人的头向上望去,仿佛他跟他们毫不相干似的。但他打错了算盘,因为“杜乐姑妈”向他走去,说道:“为什么长耳朵没有靠拢过来?他不愿意欢迎响当当的白人斗士们吗?”
酋长用他部族的语言喃喃地说了些不明不白的东西,但在杜乐那里碰了钉子,因为这位猎人像对一位老相识、好朋友那样拍拍他的肩膀说:“说英语吧,老同学!我没有学过你的语言。”
红种人又嘀嘀咕咕地说了些含混不清的话,于是杜乐继续说:“听不懂你的话!我知道你说的英语还可以。”
“NO(不)!”酋长加以否认。
“不是吗?你认识我吗?”
“NO。”
“你还没有见过我吗?”
“NO。”
“唔!你想一想,你一定会想起我来的。”
“NO。”
“我们在迪法恩斯堡下面见过面!”
“NO。”
“那时,我们三个白人和十一个红种人玩了一会儿牌,喝了点儿酒。红种人比白人多喝了些,终于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在什么地方。他们随后睡了整个下午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