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红种人的侵害。所以,他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认为惟独他能解救自己。老铁手是个白人,因此,他得支持白人抗击红种人。起码克诺赫斯是这样想的,因此他答道:“他们当然知道我们干了些什么,因为我们同他们一块儿骑马,几个星期以来同他们呆在一起。你问问老铁手吧!他会向你解释,并证实我们根本就不是你们所认为的那样的人。”
“你们别搞错了!”老铁手声明道,“我不会撒谎,让你们逃避应有的惩罚的。你们知道我对你们是怎样看的。我已把我的看法跟他们说过了,现在我也不改变我对你们的看法。”他转身离开他们。
“嘿,岂有此理!您这样对待我们吗?那我也懂得要怎样做。如果您不拉我们一把,您将与我们同归于尽!”克诺赫斯转向酋长继续说道,“你为什么不把这四个人也抓起来?他们也同样参与劫马,参与射击犹他人。你们的大多数人恰好是他们击毙的!”
如此放肆,实为闻所未闻。但惩罚马上接踵而来,什么样的惩罚呢!酋长目光炯炯,双眼简直是怒目而视,厉声厉色地对克诺赫斯嚷道:“胆小鬼!你没有胆量独自承担罪责,而将它转嫁到他人身上,在这些人面前你不过是一只散发臭气的癞蛤蟆。为此,你不是先在刑讯柱旁受到惩罚,而是马上受罚。我要取下你的带发头皮,你可看见它挂在我的腰带上。Nani Witsch,NaniWitsach!”
这两个犹他人词语的意思是:“我的短刀,我的短刀!”他是大声对站在林中空地边缘的印第安人说的。
“天哪!”受到威胁的克诺赫斯惊叫起来,“人还活着就把带发头皮剥下?不,不行!”
他正要溜之大吉,可酋长手疾眼快,飞快冲上,一把抓住他的脖子。他那强有力的手一使劲,克诺赫斯即发发可危,像个泄气的皮球那样瘫软下来。一个印第安人跑了过来,为酋长带来了短刀。大狼拿起短刀,把这个快要窒息致死的人推到地上,跪在他上面:三次麻利的切割,抓住头发猛然一拔,躺在他下面的人一声惊叫,红种人站起来,左手提着血淋淋的带发头皮。克诺赫斯一动不动地躺着。他又晕过去了。他的脑袋呈现出可怕的景象。
“一条盗窃并杀害了红种人,随后又妄想嫁祸于无辜者的狗,务必有这样的下场!”大狼一边喊,一边把那带发头皮塞进腰带里。
希尔顿怀着恐惧的心情目睹了他的伙伴的遭遇。他惊得呆若木鸡。他在被剥去带发头皮的克诺赫斯身旁慢慢倒下,躺在那儿,一声不吭。酋长发出了一个信号,一些红种人随即走了过来,空地上很快就挤满了印第安人。希尔顿和克诺赫斯被用带子捆绑起来。
大狼一谈及剥带发头皮,老铁手就攀登到岩石上,免得成为残酷现象的见证人。他把谈判结果告诉了他的伙伴们。
“这样的结果很糟糕,”耶米说,“难道您不能使我们完全自由自在,不受约束吗?或者您听凭战斗发生,这也许更好呢!”
“无论如何不行。这肯定要我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哎呀!我们会反抗的。印第安人害怕短管猎枪,我们会不战而胜。他们肯定不敢靠近我们。”
“这是很可能的。可他们会围困我们,以饥饿迫使我们就范。我虽然也谈到,我们会把我们的马吃掉,可我宁愿饿死,也不愿宰杀我的哈塔蒂拉。”
“红种人肯定不会紧靠在一起地站着或一个跟一个地站着。一旦天黑了,我们悄悄地离开岩石,四个人全都朝着一个地点走去:开两枪或者捅两刀,我们也就突围了。”
“突围后又怎样呢?犹他人在四周围都点燃了篝火,马上就会察觉我们逃跑的意图。即使我们成功地突破他们的包围,那我们走不了多远,人家就会发现我们的踪迹。我们必定会干掉他们中的一些人,而获得宽容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说得很对,”瘸子弗兰克表示赞同,“我根本就不明白,胖子耶米怎么突然心血来潮,想到要比我们的老铁手还要聪明。你总以为自己是比母鸡聪明的鹅蛋①。老铁手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对此我给他打满分。我相信大卫肯定持相同的看法。”
①蛋自以为比母鸡聪明。谚语,寓意年轻无知的青年人自以为比经验丰富的老年人聪明。
“那还用说,”大卫点点头,“斗争必然导致我们的毁灭。”
“可我们同红种人一起走会导致什么后果呢?”耶米质问道,“可以肯定,元老会也会把我们当作敌人对待。”
“我可奉劝他们不要这样做!”弗兰克威胁道,“在这方面我还有一点儿发言权。谁也不能轻而易举地把我弄到刑讯柱旁。我会拼命反抗。”
“这你不能干。已经起过誓,我们得平心静气地容忍一切。”
“到底谁这样说的?你这个悲伤的家伙,你难道看不出来,遵守誓言这件事有它的麻烦。于是我们的老铁手便留着一扇最佳的后门。编年史家并没有写上我们要容忍一切。正如你听见的那样,誓词说,我们不打算反抗。好,这我们遵守。他们想要作什么决定就作什么决定好了,我们将不以强硬手段干涉。可是诡计,诡计,这正是我要寻找的金钥匙,而诡计并非反抗。如果Sufflor宣判我们死刑,那我们就通过某扇地板门离开,在皇家剧院的另一边,带着Grandifloria再出现。”
“你大概是指Grandezza(高贵庄重优美的风度)吧。”耶米更正道。
“你就是不让人说话!我懂得使用百科全书。什么Grandezza呀!Gran①是十二磅的药物重量单位,而dezza,什么也不是,明白吗?但是Grand意即伟大,而Fl oria意味着处于花儿盛开的时候,处于幸福中。因此,如果说我们在Grandifloria 中出现,那么每一个感到十分舒适安逸的人都知道我所指的和所暗示的是什么。可跟你说话,根本不能以委婉、转弯抹角的方式。你不懂优美的成语,一切高雅的东西你都无所谓,都不在乎。你改正过来吧,耶米,只要你还能改正自己,你就改正过来吧!你使我的生活感到痛苦。当我以后闭上了眼睛,离开了美好的人世,由于你的不恭而一命呜呼的时候,你将会为你在现世生活中时常跟我顶过嘴而哀伤悲痛,因此而捶胸顿足。”
①Gran:格令,昔日最小的重量单位,相当于0。0648克。
耶米想要给这个矮小古怪的人以一个嘲弄性的反驳,但者铁手示意拒绝,说道:“弗兰克理解了我。我虽放弃了反抗,但不放弃诡计。当然,要是人家不逼我对我的许诺作出吹毛求疵的解释,那我是高兴的。我希望还有其它辅助手段供我们使用。现在,我们首先要面对眼前的现实。”
“现在我的首要问题是,”大卫插话道,“我们可否相信红种人。大狼会遵守诺言吗?”
“但愿他遵守。一个吸了和平烟斗的酋长极少会违反誓言。在元老会之前,我们可以放心地信赖犹他人。我们下去上马吧!红种人已整装待发了。”
克诺赫斯和希尔顿被印第安人绑在他们的马背上。被剥去带发头皮的克诺赫斯还处于深深的昏迷状态,他直躺在马背上,两条胳臂搭在脖子周围。犹他人一个跟一个地消失于狭小的小径中。酋长是最后一个,他在等着白人,以便同他们结伴而行,这是一个很好的迹象。猎人们曾以为他们会被置于队伍的中间,受到严密的监视。
当酋长同四个白人从那狭小的印第安人小径走出,来到森林边缘时,红种人已把他们的马从树下牵出来并已跨了上去。队伍在前进。四个白人与酋长在队伍的后边,一些印第安人打头,克诺赫斯与希尔顿夹在他们中间。对这样的安排,老铁手是很高兴的,因为红种人一列纵队骑马行进,这样一来队伍很长,队伍后头听不见那个现在已恢复知觉的被剥去带发头皮者发出的悲叹和哭诉。
现在,可以遥望到埃尔克山,山脚延伸到平原上。老铁手没有询问酋长,但他自言自语道,今天骑马出行的目的地必定在这几座山之间。白人之间也默默无言,因为说话没有什么用处。人们必须来到犹他人营地,那时才可以作出一个决定,想出一个解救计划来。
第12章 生死存亡的斗争
犹他人似乎十分着急,他们大都骑着马小跑,一点儿也不顾及两个被捆绑着的俘虏——俘虏中一个还受了伤,有生命危险。剥掉头皮可是个严重的创伤,虽然有时会遇到一个被剥去头皮仍幸免于难的白人,但毕竟是极稀罕的例外,因为这需要有极强抵抗力的体质去战胜如此的创伤。
山越来越近了,傍晚前后,人们来到山的支脉。红种人拐进一条狭长的横谷,横谷两边都是森林。接着穿越大山谷旁边的许多小山谷,总是上山。虽然天色黑暗,但红种人认路犹如在大白天那样容易。后来月亮升起来,照亮了树木茂密的岩石斜坡,骑马者在这些斜坡中间默默地、不停歇地走着。到了午夜前后,仿佛接近了目的地,因为酋长指令他的一些人骑马先行,以通报斗士们的到达。信使们默默地骑马离开了队伍。
随后,队伍来到一条相当宽阔的河流岸边,其高高的河岸很快就越来越分开,以致虽然有明亮的月光,还是无法辨认出山谷的斜坡来。河流两边的森林原先几乎延伸到水边,现在同样退缩回去了,使稀树草原上出现了一片场地,人们可以看到远方燃烧的篝火。“喏!”在骑马归来途中,酋长现在头一次让人听见他说话,“那儿就是我们部族的帐篷,将在那里决定你们的命运!”
“今天就决定吗?”老铁手探询道。
“不。我的斗士们需要休息,并且,要是你们事先睡了觉,那你们垂死挣扎的时间就会持续长些,因而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快乐。”
“不赖嘛!”为了避免红种人听懂,肥胖的耶米用德语说道,“我们的垂死挣扎,他的话给人的印象是,好像我根本无法逃脱押赴刑讯柱的命运似的。老弗兰克,你说呢?”
“暂时还不想说,”这个矮小的萨克森人队容不迫地说,“时候到了,我才说话。我只想说,我现在还根本没有临死时那样的感觉。我们等着瞧吧!但是如果要使用残暴的威力提前把我召集到我的祖先那儿去,我会拼命反抗的,我很清楚,那些我事先将其送进天国去的人,他们的寡妇和孤儿将在后来为我建立的墓碑旁哭诉。”
迎接的时刻终于来临。村民们前来欢迎归来的斗士们。他们成群结队地迎着斗士们走去,走在前面的是男子和小男孩儿,妇女和姑娘们尾随着他们。
不出老铁手所料,那是一个宿营地式的村落,但是他失望地认识到,他犯了一个错误。篝火的巨大数量表明,这儿现有的斗士数量大大地超过这儿帐篷所能容纳的。许多其他犹他人村子的村民们已集结在这里,以向反对白人的复仇队伍出主意。先遣的信使们已通报说,酋长带回来了六个白人,红种人现在为此欣喜若狂。他们挥舞武器,拼命地大喊大叫,喊叫时发出了极为可怕的威胁。
来到宿营地时,老铁手见到,那是一些用水牛皮搭成的帐篷和一些茅舍,它们是用树枝快速地搭成的。这些帐篷和茅舍形成了一个大圈子,队伍停留在其内部。犹他人把两个被捆绑者从马背上弄下来,扔到地上。红种人的大喊大叫声淹没了受伤的克诺赫斯可怕的呻吟声。随后,人们把其他四个白人也带到这两人这里来。斗士们组成了一个大包围圈。妇女和姑娘们前来围着白人跳舞,边跳边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喊声。
这种做法对白人是个很大的侮辱。按照印第安人的理解,让妇女们围着跳舞,这对俘虏们来说是一种声名狼藉的表示。谁要是毫无反抗地听之任之,他就会受到蔑视。所以,老铁手向他的伙伴们大声说了几句话,接着他们跪下,架起枪。他本人击毙了杀熊者,枪声盖过了大喊大叫声。随后他架起了他那短管猎枪。四周马上鸦雀无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大声嚷道,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在协商时,我同大狼一道抽了和平烟斗。我也曾同犹他人的斗士们彼此交谈,是否我们该被当作朋友来对待。可即使我们是被俘获了,我们也不会容忍人们让女人和姑娘围着我们像围着胆小的丛林狼一样跳舞。我们只是四名战士,而犹他人的男子数以百计。尽管如此,我还要问一问,你们中有谁敢冒犯老铁手,他可以站出来同我比武!你们要小心!你们都见过我的枪,都知道它的特殊性能。只要妇女们心血来潮,又手舞足蹈起来,那时我们将让我们的枪开口说话,而这个场地将染满那些背信弃义、不尊重协商时相互传吸和平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