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田呼唤我名字的声音从墙那边传了过来。
“不用担心。我不会做傻事的。只是——想看一看那幅画。”我大声回答着,钻入壁炉中。
正像岛田说的那样,壁炉里面有一个小开关。按下它,马上就听到了那个声音。
嘎嘎嘎……
地面开始慢慢地下沉。
不久下降停止了,到了地下的密室。与此同时我禁不住用手捂住嘴,低声地发出了呻吟。
在低矮的天花板上亮着的灯光下,有一件横躺在眼前的熟悉的长袍。他还没有完全化成白骨。在脖子附近,腐烂的肉还贴在露出的骨头上。已经变色的白色面具以及弥漫在房间内的强烈的恶臭……
我想起了昨天野泽朋子说到的关于地下室“恶心的臭味”的事情。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房间正好紧挨着地下室的缘故,可能臭味是通过墙壁上的小缝隙或者孔穴泄漏出去的。
藤沼纪一的尸体将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笔直地伸向了前方。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挂在正面墙上的巨幅画布。
《幻影群像》——这就是它吗?
我仿佛痴呆了似的张着嘴抬头看着那幅奇怪的画,甚至忘记了捂住鼻子来抵挡恶臭。
整个画面上黑黑地画了一个好像剪影似的轮廓。那是一座带塔的仿佛古城一般的西洋风格的建筑。而且,在它的左端画着巨大的圆形轮子——是水车?对,是水车。这不正是这个水车馆吗?
在轮廓里面,画了几个奇怪的图案。
一个黑头发的美丽女人,大眼睛里含着忧郁,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
一双脚。像半截木棍一样僵硬的、被扔掉的双脚。
还有一个浮现在建筑的中央——那毫无疑问就是依照一成的儿子藤沼纪一的脸做成的平板式的白色面具……
(我自己也害怕那幅画,也可以说是厌恶。)
是的,纪一曾经这么说过。
(父亲是个幻视者……)
的确,藤沼一成是个名副其实的幻视者。他是一个一直将自己看到的幻象直接画下来的天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