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女人的故事,而这个女人是一位开业医生的太太。这位开业医生家里有哪些人,这一点无关紧要。佐野先生要当做和我家同样,这是您的自由。这位太太察觉到自己的丈夫假借出诊的名义经常与女人约会。可是,她装着被蒙在鼓里的样子,而兴师问罪也为她的自尊心所不容许。她的丈夫已被外面这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要是外面的女人肚子大起来了,那该怎么办呢?这位太太想到这一点后,觉得非让先生和这个女人切断关系不可,于是委托私人侦探调查出这个女人住的公寓。后来这位太太采取的是怎么样的方法,这就由您自己去猜想吧。花十万元收买隔壁的人,用要挟手段让先生开出死亡诊断书——我想这个点子倒很不错,一定有效果才对。”
说到这里时,夫人停顿了一下,同时,斜眼瞟了一眼楠浦氏。
“我不能告诉您这是哪位医生的故事,不过,我知道有人使用类似的方法而成功,这倒是真的。”
“我觉得你的故事很有意思。结果,这位太太的先生和这个女人分手了。可是,后来怎么样呢?”
我对她用这个方式说的话很感兴趣,于是试着逗她把话说完。
“只是,这位太太算错了一件事。这个女人拿到医生给她的一笔钱后离开,并且用这笔钱做抵押住进一幢高级公寓。可是,不久她就面临付不起房租的窘境了。这时候她开始要挟这位太太。你先生曾经在人家的要挟之下开过没有患者姓名的死亡诊断书——把这件事情向警方揭穿时,你们不怕惹上麻烦吗?……在这样的处境之下,这位太太不想办法行吗?结果,她想出刚好用这张死亡诊断书来对付这个女人的方法。她于是一方面研究户籍法,一方面调查这个女人和店里哪位同事比较要好等等事情,可以说是准备得相当周到了。讨好公寓管理员,当然也是手段之一。……最后,她佯装带钱来就进到这个女人的公寓房间,然后伺机为她注射了马钱子——一种神经刺激剂。或许您会认为这样做谈何容易,其实,对习惯于为人打针的人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情而已。稍微有经验的人很容易就可以做得到。这位太太在先生的诊所常常代替护士为病人打针,所以算来是很老道的嘛……好啦,我的故事到此为止,后来怎么样,您这位推理小说作家自己去想象吧。我可以告诉您的一点是,东京这个地方——尤其是住在高级公寓的人——人人彼此都非常冷漠,所以,干这种事情是相当方便的。殡仪馆的人只要看到死亡诊断书,自然一句话都不会多说了……”
夫人说到这里,伸手关掉了录音机的开关。
“你……”楠浦氏刚要开口就把话咽回去。他本来准备说什么,我当然不知道。
这件事情不适合于在报纸上报道——星谷下的是这样的结论。社会版主编的意见和他相同。
首先,这件事毫无证据。就以我录下的录音带而言,夫人在谈话中并没有说是她干的。何况被杀害的樱井美保已成骨灰,即使检察官起诉,法院也只有以证据不足为理由而判以无罪。
将这样的事情在报纸上报道而被她告以毁损名誉时,报社将难以反驳,无法与之对抗。
要告就告,在兴讼之前努力搜集证据,反而让她尝尝铁窗滋味——虽然年轻记者们纷纷如此表态,然而,负责人哪能轻举妄动呢?
就这一点来说,小说和新闻就大不相同。小说有创作自由这个护身符,没有被告以名誉毁损罪之虞。不仅如此,作者还可以任意加上推理。
我这篇推理小说就是如此产生的。
最后附带报告的一点是:楠浦夫妻已经决定关掉设在N区的诊所,准备到I县的一处无医村开诊疗所去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