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发抖啊!这会令我更害怕的!”我不满地对秦赢政说。
“根据力学原理,因为你紧靠着我,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会产生错觉以为我在发抖,其实是你自己在发抖呀!笨蛋!”秦赢政没好气地笑了,扶直我站稳到一边。
这时,电梯在“十四”那一格停下了。十四?!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呀……
“别发呆,把眼镜戴上。”秦赢政率先走出了电梯,说道:“看到什么古怪的东西,也别尖叫出来!因为世俗的眼光会认为我们这是一种偷窃行为,惊动别人不好!”
我苦着脸将眼镜戴上,缓缓走出了电梯。
电梯外一切如常,这令我轻轻地松了口气。
一层楼有两户人,秦赢政走到其中一户的门前,掏出两根铁丝,就往钥匙孔里塞,喃喃地说:“出色的警察,肯定也是一个出色的罪犯,不然怎么破案啊!你说对吗?”
我担忧地看了看另一户人家,害怕忽然有人出来该如何解释,然后目光的焦点不自禁地集中到了门上那个猫眼,一阵寒意刹时从我脑门扩散开了。
就是这个猫眼令JACK看到自己有另一个妻子的吗?门后会不会有一对眼睛怔怔地打量着我呢?
“卡……啦”一声,门已被打开,秦赢政从裤袋里掏出一支小手电筒,冲着我摆摆手,低喝:“进来!”
我刚踏进屋子,他就将门关起来,这使我的寒意更浓了。他的手电筒虽小,但灯泡的度数相当高,顿时照亮了四周,只见到处一片狼籍,他低声说:“仔细看,会有某样东西与众不同的!”
我不断做着深呼吸,无法抑制地想起这里曾经是JACK的家,想起了这里就是那个灵异故事的发生地点。
“我到阳台那边看看,你到房间里面看看!”秦赢政从裤袋里又掏出了一支小手电筒,递给了我。
“我一个人去?”我接过手电筒低声抗议。
“怕什么?有事就喊,不过记得别喊太大声!”秦赢政低声回答。
看着他坚决地往阳台方向走去,我只好无奈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向了JACK的房间,我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地乱跳着。
快到房门时,我禁不住回头看了看秦赢政,发觉他点燃了香烟,悠闲地立在阳台栏杆前看着夜景,我暗骂了一声:“他真的是到阳台去看看呀!”
JACK卧室的房门虚掩着,房门的左侧是洗手间,从我角度看去,刚好能看到洗手间内的半截镜子,我的心跳进入了加速的轨道中,那个灵异的故事在我脑海中不断地重放着。
我屏住呼吸,轻轻推开卧室的房门。卧室中阴暗异常,手电筒射进去的光芒仿佛也被黑暗吞噬掉了大半。
房间地面上是各式各样的杂物,这是JACK失常之前所造成的吗?我很快便注意到了那张凌乱不堪的床,我立刻联想到JACK曾经在这张床上面躺过。
我用力做着深呼吸,压下大脑中升起的晕眩感,小心翼翼地踏过每一样杂物,搜寻着马刻丝口中那件与众不同的物品。
口干舌燥中,我绕过了那张双人床,拉开了窗帘,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驱走了不少昏暗,我感到呼吸轻松了少许,低头细细地搜寻着,却一无所获。
我嘴角逸出了苦笑,我在找寻着一样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忽然,我注意到了床上那张薄被,或许,在它下面隐藏着什么呢?
我缓缓地将手伸向那张被子,猛的一下揭开,在我还没来得及看它下面到底是什么时,视角的余光就被窗外一闪而逝的影子惊吓住。我倒退了一小步,扶住身后的梳妆台,猛的转过头,盯紧了窗子,但外面什么都没有。
我用手电筒射向窗子,缓缓走过去。人在过分紧张的情况下,是最容易产生幻觉的,我不断用安慰病人的话来安慰着自己。当我就快接近到窗子的时候,门铃竟然响了!
“叮咚……”
“叮咚……”
我猛的回头,我感到我每一根神经都颤抖了,那个灵异故事中的片段又在脑海中重放。
说不定是某个负责任的保安发现了这里的可疑,又或许是JACK多年未见的朋友前来造访,外面还有秦赢政,他会处理的!我拚命地安慰着自己,但心跳的频率就是不争气地急速上升着,仿佛要向金氏的最高记录挑战。
门铃仍在持续地响。
“叮咚……”
“叮咚……”
我想,我该出去看看了。
我从来没感到自己的腿竟是这么的重,每走出一步,都是这么的困难,我颤抖着身躯,用极为缓慢的步伐走出了房门,走向大厅,却发觉阳台空无一人,秦赢政不知哪去了。
这间屋子不大,他能跑到哪去呢?如果他去洗手间,势必要经过卧室的,我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难道他到外面去了,但怎么没有开门声的?
我的晕眩感越来越强烈,我盯着门上那个猫眼,我是不是该看看门外到底是谁呢?说不定秦赢政真的到外面去了呢?
我颤抖着身躯向那个猫眼靠去,疙瘩争先恐后地爬满了全身。
“叮咚……”铃声不断地催促着我。
门外,是秦赢政!职业的习惯令我立即观察到他的脸色十分惨白,正彷徨无助地站在门外。
我大惊,真的是他?他怎么无声无息地跑到门外去了。
我慌忙要将门打开,身旁忽然多出了一只手按住了我,我忍不住尖叫了出来。这个时候,屋内不可能有人的。另一只手立刻封住了我的嘴,封住了我的尖叫,我看清了那两只手的主人,竟然也是秦赢政。
绝对的零度从我后背扩张到我全身,我想抽身而退,但面前这个疑为秦赢政的男子,却紧紧地抓住了我。
“你鬼嚷什么?”秦赢政皱起了眉,但还是放开了我。
“我……我……”我只想拚命地往后退:“刚才门铃响……”
“那是隔壁的门铃在响,关你屁事呀!”秦赢政没好气道:“你的听力还不是一般的好呀!”
“我……我刚才从猫眼看到你站在门外!”我脸部的肌肉也不自然地扭曲了,退到墙的地方,紧紧地靠住身后那堵墙。
秦赢政若无其事地看向猫眼,猛的就倒退了一小步,惊慌失措地看向我,说:“我……我真的在外面呀!你……你还正站在我的旁边……我,我还在外面开着锁呢……”
我死盯着他,把墙贴得更紧了。
他惊慌的神情一下就消失了,愉快地笑着说:“哈!刘云,你真是不经吓,外面什么都没有啦!超级神经病!”
我盯着他,无意识地摇着头,惊惶有增无减。
“铃铃……”
“铃铃……”
是电话的铃声!
“你盯着我干嘛?继续找你需要的东西啊!”秦赢政又点燃了一根烟。
“电话响了……”我的声音依然在颤抖。
“你这么鼓励地看着我,不会是希望我接电话吧?”秦赢政笑道:“我们现在是私闯民宅啊!”
我忽然发觉自己脚下正踏着断了的电话线,不禁又是一阵窒息的冰凉,颤抖着说:“电话线断了,电话在响……”
“……卧室里会不会有另一台电话?”秦赢政的眼神中掠过了疑惑。
我无法抑制地想到了那个灵异故事的结局。我微微侧过身,探头看进卧室,锥心的冰凉从我脊骨尾节直直冲上了脑际:JACK正坐在那张床上,手捧着电话,泪流满面地看着我!他身后站着一个长发的女子,全身湿漉漉的,正背向着我站在窗台前。
我再也无法站稳,直直往地面跌去,身后却有人接住了我,秦赢政在背后紧紧地将我抱住,沉声说:“刘云,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你要记住,这一刻,肯定是你的眼睛欺骗了你的心灵!”
我剧烈地颤抖,我想将眼睛闭上,却无法做到,只觉得自己进入极度冰寒的冰天雪地当中,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打着冷战。眼前诡异的景象映进了我的眼睛,烙进了我心灵的深处。
有一股力量从我背后源源不断地涌向我全身,涌进我每一条神经里,涌到了我的心灵深处,有如强烈的太阳射进了冰封的大地,冰雪迅速地融化……
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朦胧,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再次看清楚一切,JACK和窗台前那个长发女子已消失了踪影,月光从窗外映进来,温柔地洒在那张双人床上;掀起的被子下,放着一台淡黄色的电话机,正冒着浓而不散的青色烟雾,诡异地飘荡在它的周围。
“就是它!”我的手无力地指向了那台电话机,无尽的疲惫涌上了心头,眼前一黑,终于失去了知觉。
第十章凌晨三点
“……刘云,他没事吧?”我的意识悠悠醒转过来,首先入耳的是林黛玉温柔的声音。
“没死,不过起码要昏迷两个小时才能醒来!”秦赢政用懒洋洋的声音回答。
要昏迷两个小时才能醒来吗?我正想以睁开眼睛的实际行动来否定他的判断时,却猛的察觉自己竟无法完成这个动作。想活动一下手脚,却无从发力;想开口呼叫,却找不到嘴巴的位置。
我,我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此刻,我就像被关在一个黑盒子里,四周漆黑一片,除了能听到清晰的声音,其余一无所有,仿佛听觉就是我仅剩的功能。
莫名的恐慌自我心灵的深处升起,但我再也无法感觉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冰凉。
冷静,冷静下来!我拚命地告诉自己,或许是秦赢政的什么鬼灵力造成我目前这样尴尬的处境,又或许是我正处于一种意识分离的状态,很快便会恢复正常……
“……不会影响今晚的计划吧?”这是马刻丝的声音。
我尽力聆听周围的一切,以此来降低内心的恐慌。
“他在这两个小时里,就像做了一个最香最甜的梦,对计划只会有良性影响!”不知是否为错觉,秦赢政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
“今天下午你在宁采臣身上已经耗费了大量的灵力,刚才又碰到这种事,你还行不行啊!今晚我们还要来的!”林黛玉平淡的语调中隐隐透出关怀。
“你们还好意思说,你们守在外面就该封闭一切精神力量的进入,结果还是让刘云出事了!”秦赢政没好气地说。
“从头到尾都没有精神力量进入过这一区!”林黛玉肯定地回答。
“绝对没有!”马刻丝在一旁加强说服力。
“那刘云为什么会中幻术?”秦赢政语气渐渐变得疑惑,说道:“难道JACK灵力出轨时,残留的力量就令刘云崩溃了,已经隔这么久了,刘云脖子上还挂着陨石项链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这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推断。
“或许……”林黛玉低声地说,她温柔的声音中带着迷惘。
他们三个人静了下来,四周只剩下车水马龙的声音。
汽车引擎猛的发动,马刻丝忽然说:“黛玉,你之前告诉刘云,我们三个加起来,足以与神对抗,对吗?”
“对,不过现在我想补充一下,三个神加起来,也未必是JACK的对手!”林黛玉苦笑着。
“嘿嘿……”马刻丝也笑了,不过我猜他肯定笑得十分苦涩。
“不要这么灰心,我的推断未必正确嘛!”秦赢政安慰两人,说道:“更何况,我们这边有我嘛!”
“就是因为有你,才叫人灰心啊!”林黛玉说道。
“哈哈……”他们三人竟很爽朗地大笑了起来。
笑声是乐观的朋友,这令正处于奇异状态下的我,恐慌也随之减低了不少。
忽然响起了手机的铃声。
“喂!”是秦赢政的声音。
“什么!?”秦赢政语气中罕见地出现了惊慌。
“好,我知道了……哦?钟警官也在啊……让他处理好了,我现在还不能回来!明天一早吧……OK,就这样!”
“什么事?”马刻丝仿佛是随意地问。
“白云山上的新楼盘打地基的时候,挖掘到一具女尸,刚刚初步证实,是JACK那位妻子。”秦赢政仿佛也很随意地回答,续道:“根据验尸官的初步分析,她起码死了三年!”
“JACK妻子的尸体在停尸间失踪了,然后可以跑到白云山上死了三年,这是恐怖小说的好题材!”林黛玉温柔的声音竟然十分平静。
我无法像他们那样的从容,如果我能挣脱困住我的那个黑盒子,我想,我一定在拚命地呼吸着空气。
“哈,那宗停尸间尸体失踪案不是由你跟的吗?现在给你的死对头钟警官插一腿进来,如果给他破了案,你岂不是威信全无?”马刻丝竟然还笑出来了。
“喂!要我说几次呀?是他要和我争的,我可是一个虚怀若谷的人,如果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