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做完才说这句台词好不好?”有子轻描淡写地说。“来,开始吧!”
本来打算六点以前做完,转去正人的家,把少年和男的话转告一番的,现在不行了。
虽然如此,袭击两名少年的是什么?
假如像正人所说的是吸血鬼的话,它就睡在这里的地下室了。
“总之,现在打扫了才说!”有子喃喃自语,毕竟是在地下室吧!
可是,地下室的门锁住了,进不去。
有子听了少年和男的一席话,毕竟不太敢进去地下室。
必须联络正人,调查一次看。
预备十字架和大蒜?好像不是现实的事。
“清洁、清洁……”
有子运用她的一身怪力,开始咯哧咯哧地使劲洗刷楼梯的扶手。
意外地花功夫。
六点时,还剩下玻璃窗的一部分没抹。
“辛苦大家了!”全体集合时,有子说。“几乎做完了,谢谢大家!”
“剩下的怎么办?”其中一人问。
“要不要帮忙?”
“谢了,你真体贴,不过不必了。横竖我要等天野先生来关门,我一个人做就行啦!”
有子将两天份的工作费分给五个学生。
“告诉另外三个人,昨天和今天的三分之一工钱,我会支付的,叫他们来拿吧!”
“知道!”
“辛苦了。我会收拾,你们回去吧!”
“那么,再见。”
一行人陆续离开。
有子正在收拾工具时,有人跑过来。
“怎么?算错了钱?”
“不。”其中一个摇摇头,“这是——很棒的体验!以后还有工作的后,请尽管说。”
“谢谢。我好高兴!”有子由衷地说,伸出手来。
“宫泽小姐,你真迷人!”
那人用力握住有子的手,急急追赶其他同伴去了。
有子目送他们的背影,霍然脸上泛起红霞,自言自语地悦:“这句话应该让正人听到!”
有子回到屋内,开始揩抹剩下的窗子。
六点过后,天野应该会来。天色已经发暗了。
“再不来的话,吸血鬼就醒啦!”有子喃喃地说。
蓦地,屋内暗沉下来。
刚刚还有阳光从窗外射进来,难道太阳下山了?
有子感觉一阵寒气袭来,浑身颤抖。不愉快的寒气。
当然,没人住的房了总是寒冷的。
“撤退吧!”
有子喃语,可是,只剩下两三片玻璃窗而已。
凭她的性格,断乎不会在这个时候侍下工作。
只要不去地下室就没问题吧!
有子七手八脚地做完最后的功夫,准备带了工具走出屋外。
额头上冒汗。有子快步走向玄关,准备开门打不开!
有子拚命用力去摇大门。
为什么?为何打不开?
天野在她不知道时来过,锁了门离开了吗?
可是,有子的小货车停在外面,他应当知道她在屋内还没走呀!
“踢破你!”有子对着大门发牢骚。
就在这时,传来嘎一声什么作响的声音。
有子回头,凝目观看。
应该上了锁的通住地下室的门,竟然徐徐打开。
然后……传来脚步芦。
心理作用?还是听错了?
不是。
咯咯咯的脚步芦,逐渐增大。
有人从地下室的楼梯走着上来!
有子慌忙找地方躲起来,可是这里还是空无一物的房子。
迟疑的结果,最后唯有飞身躲在楼梯下面的暗处。
脚步声上来了。
九、血的颜色
“还没醒啊!”亚纪的母亲露出疲惫不堪的表情。
“究竟她怎么啦?”
正人浅浅地坐在客厅的沙发椅上,聆听亚纪母亲的说话。
“她今天也一直没醒过来?”
“嗯。我喊她,摇她,她只是含含糊糊的回答而已。”
正人叹息。
前天来的时候,亚纪确实“病好了”。不,不晓得这个说法是否正确,总之,她被吸血鬼袭击的伤势逐渐缝合了。
那是非常普遍的伤口治疗法。可是,万一她的伤痕消失得不彻底……意味着她已成为“那些家伙”的伙伴了。
可是,不久以前,她是如此的精神奕奕。
“从昨天睡到现在了,我想毕竟不寻常啊!”母亲摇摇头。“我跟我先生商量过的,他很忙,没有好好答复我,还说是年轻人喜欢熬夜造成的。”
“可是,半夜没有起来吧!”
“噢。昨晚半夜起来一会,好像喝了一点水……”“是吗?”正人点点头,问:“伯母,昨天或是前天,有没有请客人到家里来?”
“客人?”亚纪的母亲有点吃惊,“那有什么关连吗?”
“不,不是那个意思……有客人来过吧!”
“嗯,前天。”母亲承认,“很久以前有人来问,要不要卖掉这房子。我拒绝了。
那时来游说的房地产经纪又来了。”
“房地产经纪?”
“嗯。他说要介绍一个最近将要搬来的外国朋友给我们。”
正人顿时脸红耳热。“外国人?他是谁?”
亚纪的母亲因正人尖锐的语调而惊异。
“呃——听说是欧洲的名门望族,很有身分的贵族。”
“那人——前天来过这里?”
“嗯。那有什么不对吗?”
正人缓缓吐一口气,不会错了,就是“那家伙”。
“不过,他是个中年绅士,风度翩翩,日语也非常流利。说话风趣得很,亚纪觉得十分开心哪!”
“是吗?”
正人不想说出真相,纵使说出吸血鬼的故事,亚纪的母亲也不会相信。
前天晚上,那家伙来了,昨晚呢?
总之,不能让它再吸亚纪的血。
正人看看手表,太阳正要下山的时刻。
今晚也会来的话,多半等到半夜才出动。由于现代人习惯熬夜,容易惹人注目。
“我想见见那位房地产经纪。”正人说。
“天野先生吗?”
“他叫天野吗?我到他的公司看看。”
“我有他的名片。可是,你有事找他吗?”
“还不晓得,总之我想找他谈谈。”正人接过名片,塞进口袋。“还有,今晚请允许我留在亚纪小姐的房里。”
“留一整晚?”
“嗯。”
“你和亚纪——那个——”
母亲踌躇不决似的欲言又止。
“嗯,前几天,你出门购物的时候,我们——对不起。”正人红着脸致歉。
“不,没关系。你是认真的好青年,我很放心。亚纪有点任性,我反而担心自己的女儿,我怕她会便你苦恼哪!”
“怎么会呢?亚纪这些小地方正是她可爱之处。”
“是吗?说真的,亲友们见到她都说:‘这孩子简直是邦江年轻时代的翻版’!”
“邦江?”
“那是我的名字。”
“原来如此。对不起,我事先不知道。”
正人暗付,亚纪将来会像她的母亲一样吗?
“不过,亚纪表面上像野丫头,其实非常纯情,跟我的少女时代一样……”“哦?”
“现在亚纪十九岁,我也是十九岁那年,第一次跟男人——”母亲说到这里,羞红了脸,“槽糕,说到那儿去了——”“总之,我会——”“亚纪拜托你了。”母亲鞠躬。
“彼此彼此。”正人也慌忙鞠躬。
“小女不懂事,请多多指教!”
“不用客气!”
二人互相客套鞠躬行札。
十分钟后,正人为了见那个叫天野的房地产经纪,离开松永宅。
他一边走一边摸脖子,不是因为被吸血鬼咬了;乃因鞠躬的次数太多的关系。
有子躲在楼梯下的暗处,屏住呼吸。
那个脚步声上完楼梯,出到走廊。
大而稳重的步伐。有子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那人好像没发现有子的存在,直接走向玄关的大门方面。
有子害怕了,不管怎样大胆的她,这时真的恐惧战兢。
不同的是,只是因恐惧而哆嗦,或者想出什么对策的差别而已。对于恐怖的东西不觉恐惧并非勇敢,乃是迟钝罢了!
世上当真有吸血鬼么?
当然,她并非怀疑正人的话,可是听过少年和男的故事后,依然有“不可能”的心情。
可是,现在可以肯定,有“什么人”从地下室走出来了。
那人走到玄关,似乎发出不耐烦的埋怨声。不像日语,好像也不是英语。
传来烦躁的来回踱步声。他在等候什么人吗?
有子一直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的蹲着。
脚畔有东西在动,随意瞟一眼,一只黝黑的老鼠在仰脸看自已。
好不容易压制自己不发出惊呼声。然而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以及不由自主地移动脚步的声音,不可能不在宁静的空室内回响。
脚步声陡然停止。那人在侧耳听。怎么办?有子担心自已心脏的鼓动声也被对方听见。
身上没带武器,十字架或大蒜也没有。
身边的持有物只有抹窗用的桶和碎布、洗洁剂……这些东西不能用来对付吸血鬼吧!
从末听说过吸血鬼见到水桶就逃跑的事。
可是,万一被他发现了,只好把这些当武器摔过去,然后逃命。
有子紧紧握住桶边。
脚步声走近了。看来绝望了!
有子深深吸一口气,摆好架势。
就在干钧一发之际,脚畔的老鼠突然冲锋而去。
男人低喃了几句,松一口气的声音,大概是“怎么是只老鼠啊!”之类的话,也许对方也相当紧张兮兮的吧!
玄关方面传来声响。昨嗦昨嗦的,好像是开锁的声音。
有人来了。传来开门和说话声!
“对不起,我来晚啦!”
天野的声音。
“我去外面跑了几个地方,没想迟到了——”“不要说借口!我不喜欢等人!”
标准的日语。有子吓了一跳。
除了发言和音调有点奇妙之外,以外国人来说,算是很出色的日语了。那人来到日本应该不是很久才对……“以后我会留意的,请原谅。”天野似乎在讨好对方的语气。
“不过,纵然提早醒过来,时间上难以打发吧!”
“我有很多事情要做。”那人说。“那位小姐怎样了?”
“睡着了。”天野说。“今晚也在等候伯爵先生的光临。”
“还有许多时间啊!”
“不错。房子打扫干净了,如何?”
“我没仔细看。不过,空气清新啦!”
咦?有子意外之极。难道吸血鬼也不喜欢灰尘和空气污染?
“她的车还停在外面。”
“什么?”被称伯爵的男人严峻地反问。“你是说,她还在这附近?”
“多半是吃晚饭去了。”天野说。“她看起来很大吃。”
多管闲事!有子气得嘟起嘴巴。
可是听了一会,发现天野和那个伯爵之间并非用“主顾”与“客人”的语气说话,而是“主人”和“召使”的感觉。
难道天野也被吸血鬼制服了?
有子想起昨天工作完毕准备离开之际,感到天野的样子有点古怪的情形。
对了,天野还从内侧把门锁上。
“我有事找你。”伯爵说。
“什么事呢?”
“你做得很好,我想答谢你。”
“那里那里!”天野笑了。“只要能为伯爵先生效劳。”
“总之,跟我上楼吧!”
“是!”
传来上楼梯的脚步声,从有子的头上经过。天野的脚步声跟随在后……突然一声哗啦,好像有什么随风飘扬的声音。
“碍…”天野发出奇异的叫声。那个声音微抖,然后消失了。
什么事情发生了?有子屏住呼吸。
咚颅…什么东西跌倒的声音。然后,从楼梯边上有水流下来。
细细的线在有子眼前垂下,然后迅速在地面蔓延开来。
不是水。有子无法制止自己身体的哆嗦。
流下来的是血啊!
十、对话
“天野?”那男的抬起脸来。“你找天野有什么事?”
“我有点事向他请教。”正人说。“他已经回去了吗?”
正人带看亚纪母亲给他的名片,来到天野做事的房地产公司。已经下班了,但有两名职员留下来工作,于是正人进去打招呼。
“天野那厮不在了。”男人说。“他被开除啦!”
“开除?”正人大吃一惊。“为什么?”
当然,天野被开除的理由跟正人毫无关系,只是听到太意想不到的消息,不由冲口而问。不过,幸好他问了。
“那厮患了上班抗拒症。”
“喂!不要胡说八道!”里头的另一位职员说。
“不是吗?他肯定患了精神分裂症。我打电话去,他在家。拜访他,他也在。可是完全不出门啊!”
“天野精神分裂?那么雄心勃勃的人怎么可能有精神病?”
“谁晓得。也许他比外表脆弱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