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他是对的。邮差没准儿能让邮件换来换去,甚至能够伪造邮件,但必须有来
件才行。杜戈笑了,邮件创造不出来也销毁不了。
杜戈看着邮差站在那里,他很虚弱,不堪一击,人们要做的就是等他自己垮台。
邮差突然转过身对着杜戈呲牙一笑,双眼死死地盯着杜戈的眼睛,好像从一开
始就知道杜戈在观察着他。那骷髅脸上的牙齿令人胆战心惊,简直就像是连环画册
上的魔鬼走进了现实生活。只见邮差把手伸进邮包里掏出一摞信,拍打着递给杜戈。
杜戈心里怦怦乱跳,但看也不看邮差一眼,脚下一踩油门,车开了过去。
快到警察局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恐惧了,车子直接开到里面。他还是第一次有好
消息要告诉这些警员。他把亲眼所见说出来后,警察们欢呼了起来。
“拒绝邮件!”迈克笑着喊道,“拒绝邮件!拒绝邮件!拒绝邮件!”
其他人同声喊起来,“拒绝邮件!拒绝邮件!拒绝邮件!拒绝邮件!”
第51章 走向末日
特里·艾利森和儿子们站在卧室的窗前看着邮差把他的红车停在他们家的车道
前。妻子安妮可不看,她也不敢看,就呆在厨房里不出来。
车停了,邮差从车里走了出来。他看上去非常瘦,几乎要脱骨了,特里就是站
在屋里也能看到那柴禾棍般的手指从大而无当的制服袖子里伸出来,看到那张苍白
的脸形容枯槁,憔悴不堪。特里的双手紧紧抓着窗台,他很害怕,但同时又很兴奋,
他们的策划成功了,那位英语老师说的对,邮差没有邮件向外送了便没有了力气,
他离死不远了。
他的眼睛和邮差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他们对视着,特里还是第一次敢这么长时
间盯着邮差。邮差走到木制的邮箱前,打开箱门,一大堆白色纸信件掉了出来,这
些信件有的薄有的厚,有大也有小,这是这几天送来的,但没有一封被打开过。邮
差抬眼朝这边望过来,特里从他那张苍白的脸上看到了暴怒、仇恨和痛苦,这毫不
掩饰的神情把两个孩子吓坏了,他们躲到一边不敢再看。
但特里没有动。
他看到邮差愤怒地从地上捡起那些信件放回邮箱里,看到他从汽车里拿出更多
的信件塞了进去,还看着他最后把箱门狠命地关上。
邮差转过去,站在汽车前门的地方气哼哼地看着这所房子,嘴里还叨唠着什么,
最后钻进车里绝尘而去。
特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觉得邮差肯定不会回来后才回头看看安妮和两个儿
子,然后拿起榔头和钉子走出去,把邮箱钉死了。
亨特·詹姆斯把车停在他的办公处前的停车场里,这个停车场不大,只有6个车
位,这个办公处也不大,是他和艾利奥特大夫合用的。他曾用胶带把他办公室门上
的投信口封住了,为的是让邮差无法投递。他大步从破损而且褪了色的沥青路上转
到只有几步距离的门前小道上,他看到牙科诊室的窗户上那个告示旁钉上了一块白
纸板,上面写着,“决无送出邮件!”亨特心里想,这倒是个好主意。他打开门打
开电灯,然后在铺着地毯的房间里走了一遭,从秘书的办公台上拿起一支黑杆毡尖
笔,找了一张打字纸和一卷胶带,笑了笑,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邮差开着车在戴维·亚当斯门前来回走了几趟才停下车。戴维·亚当斯看着这
辆红车停下来,脸上不由地浮上笑意。他已经把邮箱刨掉扔在了后面园子里,甚至
把邮箱腿留下的洞也填上了。过会儿吃完早饭他还要把木腿劈碎以后当柴烧,把箱
子毁掉。
邮差下了车,手里拿着信,径直朝前门走来。
戴维乐滋滋地赶紧把纱门关住,把屋门锁住并拉下帘子。邮差变得越来越气急
败坏了,他已经走投无路了,白天也开始送信了,大家把这个混蛋送上了绝路。
他在敲门。“亚当斯先生!”
戴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他又敲起门来。“亚当斯先生!”
戴维不回答。
“我知道你在里面,”邮差说道。他又敲了起来,这次更用力,声音也更大。
“亚当斯先生?我遗憾地通知你,你的做法已经触犯了联邦法。根据联邦法,在你
的住地必须要设立邮箱或要有投递口,这样才能使邮件顺利送达。这两样东西你都
没有,因此你妨碍了联邦政府职能部门的日常工作,为此要会遭到处罚的。”
戴维笑了。邮差的声音里带出了紧张和绝望的情绪。
“我知道你在里面,”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还有几分狡猾,想做一次试探。
“我手里的东西你一定想看。达拉的最后一封信,是她的情人写给她的。这可是有
价值的,亚当斯先生。”
尽管戴维真想朝这个狗东西喊两嗓子,打这个狗东西两拳,但还是一声不吭,
一动不动。他听到邮差气急败坏地把邮件扔在门前大步走掉了。过了一会儿,又听
到汽车5;擎的声音,车子开走了。他打开门,拉起窗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
很舒畅。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邮差的完蛋只是时间问题了。
第52章 黔驴技穷
杜戈、迈克和特加登三人默默地坐在贝尔斯商店前的长凳上,这个地方可是得
天独厚,在这里镇上的主要商业区尽收眼底。这一个小时里他们看到邮差开着车在
街上跑来跑去,发了疯似的要找个投送信件的地方。所有的商店或是把邮箱拆掉了
或是把门上的投递口封住了,多数还贴着纸,上面写着“没有邮件”、“一封信毁
掉你一生”、“邮件对孩子和其他生物有害”、“滚蛋吧,邮件”这类字眼。
此刻邮差已经丧心病狂了,他从一个商店冲到另一个商店,从加油站冲到办公
大楼,车子在路上疯了似的跑着,已经往返了五六趟了,从杜戈他们这里望下去,
他就像一个被堵住退路的臭虫,只能坐以待毙了。
杜戈既紧张又兴奋,他知道身边的这两个人也是如此,但这三人不知出于什么
原因对看到的这些都假装毫无兴趣,就像是坐在公园长凳上的老人,一坐就是几个
小时,对眼前的一切顶多偶尔评论两句。
“好像要回小吃店了,”特加登拉长声音说道。
“没错,”迈克说道。
杜戈有点儿为邮差感到惋惜,他是个不愿看到有人受到伤害的人,但一想起特
丽丝,想起比利,想起霍比和斯托克利这同情心就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足
感。
邮差是罪有应得。
“他把邮件放在那家商店的门前,”迈克说道。
“没有用,”特加登说。
邮差又跑回车里,第八次在路上奔驰起来。
第53章 法力失效
第二天早晨,不知什么时候水来了,下午电也来了。
到了晚上,煤气和电话也恢复正常了。
第54章 见证覆灭
两天过去了,没人看到邮差的踪影,杜戈给警察局打了电话,迈克说邮差的那
辆车停在邮局前有两天半一动也没动了。“我觉得咱们应该去检查一下,看看到底
出了什么事。”
他们和其他警员共8个人分乘4辆车出发了。路上杜戈不禁想起了杰克和蒂姆,
等一切都结束以后,他们得为他们、为所有的邮件受害者搞一次纪念活动。
邮局前的那些狗头散发着腐败恶臭的气味,苍蝇在嗡嗡地飞,他们加快脚步走
出停车场。门前的长椅翻了过来,椅子后头有个什么东西,那是杜戈从来没有见过
的。
一个出生不久的小孩的头。
孩子的头插在一个翻倒的邮箱腿上。
他看了看迈克,两人谁也没说话。孩子头和那些狗头一样,在那儿放了很长时
间,已经放干了,成群的苍蝇在周围飞着。
迈克举手指着玻璃门对特加登说,“踢开。”
这个块头最大、身体最壮的警察飞起一脚,小脑袋踢碎了,碎片飞进了门里。
他们走了进去。
里面一片黑暗,窗户被木板钉死,电也断了,棕色的包装纸贴在墙上、地板上
和屋顶上。杜戈走在最前面,大家的脚步都是犹犹豫豫的,但在这死寂的室内他们
的一举一动都会显得声音很大。“你到底在哪儿?”杜戈喊道。
没有回应,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屋子里一片狼藉。那张靠着一面墙的高
高的金属桌翻了过来,地板上到处都是纸张、盒子、和一件件破损的家具。一只老
鼠躺在前台上,脑袋没了,是被咬掉的。死老鼠旁边有骨头,可能是狗骨头,摆放
成几何图案,整个台子上到处是干了的血迹。
杜戈绕着台子走了一圈。整个邮局空空如也,一片死寂,但他仍然感到紧张。
后室的门开着,他的脚尖探了进去。
从屋里传来一声低低的、长长的叹息声。
杜戈停下脚步,心里怦怦乱跳,他回头看看,身后的警察,无论年轻年长,脸
上都显出了恐惧的神情。他们都听到了这个声音,但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
迈克不为所动,他挤过去想带头冲进去,但被杜戈拦住了。显然杜戈也很害怕,但
他不想让迈克先进去。“不能这样,”他说。
迈克望着他。
“我要一人进去。”
迈克摇摇头,他拔出手枪,打开保险。“那样太危险。”
“不危险。没什么太大的危险,”杜戈望着这位年轻警官那困惑的眼睛。“这
是我和邮差之间的事情。”
迈克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搜寻了一番,然后点点头,脸上出现了似乎是同意似
乎是理解的表情。“那好吧,但要带上这个。”说着他把手枪递给杜戈。“你知道
怎么用吧?”
杜戈摇摇头。“不太知道。不过也没关系,这东西对他不起作用,这你是知道
的。”
“拿上,应付万一嘛。”
里面又传出呜咽声,好像是有人疼得受不了。
“就是他……”迈克说着就要冲进去。
“不行,”杜戈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回来。“我一人进去。”迈克站住了,
两眼看着杜戈,但没有让开。杜戈迎着他的目光,举起手中的左轮枪,“不会有事
的。”
迈克慢慢点点头,“好吧,”他最后说道,“我们就在这儿,需要我们,就喊
一声。”这番话是在给杜戈鼓劲,但从语气里听得出真正的意思是“需要我们,我
们马上就冲进去。”
杜戈的脚踏进后屋。
踏进了邮差的龙潭虎穴。
他在瓦砾中瞪着杜戈,“他”这个代词可能不准确,或者应该用“它”这个字,
因为此刻邮差已经不太像人了。身体收缩了,变薄了,扭曲了,像个硕大的昆虫。
头顶上的红头发成了浅粉色,长长的,一缕一缕拧在一起垂了下来;牙齿在塌陷的
脸上显得很大很尖。身边的桌子、架子、箱柜、邮包还有邮差随身携带的东西堆得
乱七八糟,扔得到处都是。
杜戈身后的门被死死地关上了。
邮差笑了起来,那刺耳的笑声让杜戈胆战心凉,身体不由地抖了一下。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杜戈第一次看到屋子里不光是他和邮差,在那边的一个墙角
里有个蓬头垢面一动不动的人,一张桌子翻了起来,桌子的阴影几乎把这人挡得严
严实实,这人在呜咽着,让人觉得分外可怜。杜戈走上去看到了那张脸。
是吉赛莱·布伦南。
杜戈倒吸了一口气,吉赛莱全身被棕色包装纸裹着,像个木乃伊。一条胳膊断
了露在外面,这条胳膊被弯曲着裹在层层的快递信封里,还用皮筋固定在身侧。渗
出来的血迹斑斑点点,有的连成血线,变黑了,变干了。她的一只耳朵被撕掉了。
“吉赛莱,”杜戈口里喊着向前迈了一步。
她呻吟了起来。
这时候他才看到在她那白白的额头上有一个写满了字的圆圆的东西,上面还有
几条墨印的曲线。
这是邮票的邮戳记号。
在她的发际下还粘着一排邮票。
杜戈转身看着邮差,质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她身上
干了什么?”
邮差又笑起来,这笑声就像用指甲挠玻璃板那样刺耳。“邮件,”他的声音很
低,几乎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你这个混蛋,”杜戈突然明白他都干了什么。他把吉赛莱·布伦南变成邮包,
准备寄出去的邮包。
这家伙咳嗽起来。“邮政部门对已经送达的邮件所出现的损坏盖不负责。如果
她是在工作中受伤的,那她就会受到联邦法规的保护。可她不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