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产生了两列“拂晓三号”列车。在八分钟后的5:12分,由七节车厢组成的开往长崎的“拂晓三号”发车了,十津川和龟井回到了自己乘的10号车厢里,乘客们还在睡觉。
三月十日早上,田道和由美子乘坐的“拂晓三号”,乘客也都在睡觉吧。田道说睁开眼睛就到佐贺了。由六节车厢组成开往佐世保的“拂晓三号”,换由DD51型的柴油机头牵引,车体嘎噔地摇晃一下,这样的震动乘客们都没醒。
停车十八分后,开往佐世保的“拂晓三号”发车了。
“稍微睡一会吧。”龟井说。
“还有二个多小时就到佐贺了,该起床了。”十津川说,他一点也不感到困倦。窗外渐渐地亮了,乘客们也陆续地在起床。
“田道为什么直到佐贺才起床呢?”龟井说。
“我也很奇怪,这次列车到达佐贺已是7:36分。怎么这个田道还睡着。我和田道去东北时一起坐过兰色列车,他睡觉很轻,早早就起来了。”
“说是坂口由美子为了让他睡得好,给他喝了威士忌酒,该不是在威士忌中掺入安眠药了吧。”
“我也这么想,可由美子有让他熟睡的必要吗?”
“两个人一起乘坐‘拂晓三号’,在佐贺仅停车一分钟,真不明白让田道熟睡后,她打算干什么,她是罪犯?可……”
“我也不明白。”十津川说。
在7:36分,“拂晓三号”准时进入了佐贺站的第四站台。
第二节
十津川和龟井下了火车。
“‘拂晓三号’马上就要开车了。”站台上的广播早就通知在佐贺站停车一分钟,由六节车厢组成的开往佐世保的“拂晓三号”,向着俩人行走的方向,开往佐世保去了。
三月十日,坂口由美子和田道也是乘同样发出的车。那时,菊地功或者是原田功在佐贺市内的一幢公寓里死亡了。如果这样考虑,在三月十日早七时到八时之间,坂口由美子杀死原田功是不可能的。
二个人出了检票口,在站内的餐馆里吃了早餐。
现在的站台两层或三层的很多,下面是人行道,佐贺站就是这样的,二层是站台,一层是检票口,东西两面分布着餐馆,茶馆,土特产商店和书店。十津川和龟井吃完了早饭,从南口出去了。
确实象是南国九州的站前,凤尾蕉舒展着叶子已经长得很大了。首先叫辆出租车,去了佐贺县警察局。佐贺市的官厅街,作为古城的遗址而被围起来了。佐贺县警察局是砖瓦构造的的建筑。在三层古色古香的建筑物上面,又补建了一个白色的框架结构建筑物。
十津川他们拜访了警部后,就去见了野崎主任。
“今天要请你当向导啊。”十津川对野崎说。
“是去原田功住的公寓吧。”野崎粗大的眉毛挑动了一下。
“这是其一,还要去小田中德子女士的家,也请你作向导。”
“这个女人是谁?”
“是坂口家的佣人,住址是吴服元街这个有趣的地名。”十津川看着在新大阪站会根递给他的稿纸说。
“是吴服元街?”野崎粗大的眉毛又挑动了一下。
“怎么了?”
“也许是巧合吧。这个小田中德子的家离原田功的家步行只有七八分钟。”
“可是,原田功不是住在白山吗?”
“是的,请看一下市内的地图。”野崎带着十津川他们去看挂在墙上的地图——确实,白山和吴服元街是相邻的。
“这意味着什么?”龟井问。
“是这样的,小田中德子辞去了坂口家的佣人工作,回到了佐贺家乡是半年前的事,紧接着,原田功就住进了佐贺市内的公寓。”十津川说。
“那么先去吴服元街的小田中德子家好吗?”野崎说。
警车在外面已经准备好了。十津川和龟井坐进去,野崎开着车,慢慢地穿过了遗留着昔日风情的城下街。只用了五、六分钟就到了。是个小二楼的建筑,并排还有六个同样的建筑。确认了小田中的门牌后,野崎敲了敲正面的玻璃门。里面有个女人的声音在答应,开了玻璃门,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出来了,象是在扫除,手里拿着毛巾。
“是小田中德子女士的住宅吗?”十津川问。
“婶婶已经死了。”女子扫视着三个男人说。
“那,那……你是?”
“我是她的侄女。”女子说。这个女子叫山本明子,因为一个人生活的婶婶过世之后,家里就没有人了,她们夫妻打算住在这里。野崎给她看了看警察证件,他们进了屋里。
“小田中女士活着的时候,经常有人来玩吗?”龟井喝了一口茶,问明子。
“是的,经常有人来玩,她是个很好客的人。”
“那见过这个男子吗?”龟井拿出菊地或者是原田功的照片给明子看。她看着笑了笑说:“啊,是菊地君。”
“认识吗?”
“是的,他经常来我婶婶这儿玩。”
“他从前就认识小田中女士吗?”
“我也是这么想,但却是婶婶回到佐贺之后认识的。”明子又笑了笑。
“有什么可笑的事吗?”十津川问。
“开始那个菊地君对婶婶很亲近,还以为他要向婶婶求婚呢,可是婶婶已是近六十岁的人了,菊地君才四十岁,真是有点可笑。”
“他对小田中女士很亲近吗?”
“是的,本来是在街上偶然相识的,可婶婶感冒躺下了,他捧着一束蔷薇花来探望,简直象恋人送花似的。”
“你婶婶对他怎么看?”
“开始也觉得他来路不明,不知怀有什么用心,可渐渐地觉得他是个好人,男人能对她这么亲近,谁心里都会高兴的。”
“小田中女士有财产吗?”十津川问,明子笑着摇摇头:“婶婶的财产就是这个小屋,在大阪坂口家辞去工作时,给了三百万元,婶婶很仔细地用这些钱。”
“现在这些钱呢?该不是为了感谢菊地,给他了吧?”野崎问。
“没有,菊地君无心于婶婶的一元钱,所以婶婶渐渐地很信任他,那三百万至今还剩二百万,我准备给婶婶修一个气派的墓地。”
“那他和你婶婶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龟井问。
“婶婶非常信赖菊地君,大概对菊地君也有隐约的恋情吧。只要一说到他,婶婶的眼里就充满了光彩,菊地君突然被杀,婶婶也就病死了。”
“你婶婶一直独身吗?”
“是的。”
“为什么?”
“我也只是听她说过。”
“那你婶婶怎么说?”
“因为一直在坂口家工作,不知不觉就上了年纪。”
“坂口君在佐世保时,你婶婶就在他家帮忙的吧。”
“坂口君前妻活着的时候就在一起,坂口君的前妻是个好人,但是后妻不喜欢我婶婶”
“或许你婶婶喜欢坂口君吧?”十津川问。明子用力在点点头:“婶婶没明白地讲过,我也是这么想的。婶婶有一张年轻时和坂口君照的照片,坂口君可是个很好的男人。”
“自从回到这里,有了菊地功,你婶婶的心里的创伤愈合一点了吧。”
“是的。”
“那么两个人是无话不谈了。”
“是的,至少到最后婶婶是非常信任菊地君的。”
第三节
十津川他们道别后走了出来。也没乘车,由野崎引路,向着原田功住的“白山公寓”步行而去。确实是仅隔一条街很近的地方。原田的房间还保持着发现尸体时的那个样子。
“我已经到这里来调查几次了,也没发现什么东西,”野崎大声说。
“是那个俱乐部的女招待发现了尸体吧。”龟井一边看着地上用粉笔画的记号,一边问野崎。
“是马克西姆高级俱乐部的女招待,名字叫西尾国子,是个很漂亮的小姐。”
“原田经常去那个俱乐部吧?”
“是的,那是个高级俱乐部,很高档的。”
“那里的女招待都很漂亮吧?”
“是的。”
“和那些漂亮的小姐在一起玩乐的原田不会迷恋年近六十的小田中德子吧。”
“应该是不会的。”十津川说。
“那接近她是什么用心呢?”
“什么用心?”
“如果把她那座房子卖了,值多少钱呢?”十津川问野崎。
“佐贺最近土地的价格比较贵,如果卖掉这所房子,土地大概就值一千万元。”
“那样的话,她所拥有的财产就是一千万的土地和剩下的二百万退职金,合起来是一千二百万。按平常的逻辑,原田就是用甜言蜜语欺骗她,卷走这一千二百万,可是原田却改邪归正了,一元钱也不要地真诚对待她。”
“不能认为原田改邪归正了,他的目标不是这一千二百万,而是想把猎物弄到手。”龟井说。
“小田德子本身没有财产,但她做佣人时
可能知道坂口家的秘密。”
推理进入了核心,十津川和龟井眼中充满了兴奋。十津川点燃了香烟,吐着烟圈,用眼睛追逐着烟的行踪。野崎凝神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坂口良介年轻的时候就在佐世保M造船厂工作,而且在那里结婚了,小田中德子那时就是坂口家的佣人,坂口在佐世保M造船厂激流勇退,回到大阪的交易部作了经理,她仍然在坂口家作工,可见她是很受信赖的。可是她在坂口良介病倒的时候,突然辞去工作回到了家乡佐贺,这是反常的。那时她应当在旁边看护。我想她也是这么打算的。可辞工归乡或许是和后妻坂口文子及带来的孩子由美子之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如果这样考虑,坂口家也是太唐突了。作为后妻的文子不应该马上辞退她。”
“是什么时候辞退的?”
“是坂口良介病倒的时候。”
“文子下了毒药?”十津川说完,也觉得自己的想法简直是一幕历史剧。
“有这个可能性。”默默听着的野崎眼里透出兴奋,插言说。昔日的锅岛藩领地也有过毒杀藩王的事。
“拜托大阪府警察局,向当时坂口良介的主治医调查一下。”十津川说。
“我马上回局里,和大阪府警察局的会根君联系。”野崎对十津川说。急忙地跑出了房间。
听到门用力关上的声音,十津川苦笑着对龟井说:“又冒出来一个情节。”
文子为了财产成了坂口良介的后妻,在去年就要毒死丈夫坂口,但坂口只是病倒了,却没有死。或许打算慢慢杀死他,大概一开始是下了砒霜。
佣人小田中德子发现了这件事,但为了坂口家的荣誉,没有泄漏出去,就回到了家乡佐贺。或许是忌讳她的存在,文子强行解雇了她。在企业界,关于坂口病倒的事也有不少传闻。肯定被非常敏感的原田听到了风声。可能有人已经注意到突然辞工回乡的小田中德子,可她的口很紧,也许是坂口良介告诉她什么也不要说,所以她也没告诉警察。
坂口良介与小田中德子,从这个意义上讲,都是古板守旧的人。良介可能怀疑后妻文子要杀自己,但觉得说出去是自己的耻辱,就保持沉默了,被良介劝阻的小田中德子也决心不向外界泄漏
而回归故里。
可原田功也不服输。准备啃这块骨头。特意移居小田中德子住的佐贺市,装作偶然遇见而接近了她。又象恋人一样,送花,探病,陪着说话,来打动对方的心,慢慢地钓这条大鱼。这些努力得到了回报。小田中德子感激之余
自言自语地说了些什么呢?可以认为是威胁坂口文子的重要材料。这个时候,坂口良介死了,也许是文子杀死了他。但来自原田的威胁也步步紧逼。文子和女儿由美子正在考虑封原田的嘴。也许由美子的未婚夫宝木真一郎也是参与者之一。可以推测她们是不能容忍原田功吞没坂口家的全部财产。
她们慎重地进行了计划。
杀掉原田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可是被警察追捕却是个问题,说不定什么时候,一定会把原田威胁她们的事查清楚,那就一定要找一个替罪羊——他就是辞去了警察职务在大阪开私立侦探所的田道。
他们对田道的事进行了调查,知道了他在警视厅工作的时候,逮捕过原田功,现在经济状况又不好。具备了扮演罪犯的绝妙条件。所以制定了乘“拂晓三号”旅行的方案。
这就是全部的推理。但前面的问题仍然是没有攻破的壁垒。
第四节
按着常识考虑,让田道和由美子一起乘车,一定是让田道没有不在现场证明。卧铺特快“拂晓三号”是在晚8:35分发车,而且一开始就开放了卧铺,放下了窗帘。由于没有餐车,被其它旅客看见的机会很小,在车上面,由美子又让他喝了掺有安眠药的威士忌酒,使他睡着了。
由美子说没和田道一起乘车,那田道在那段时间的不在现场证明就消失了。这样的话,文子或者宝木真一郎可以使用飞机,使用新干线赶往佐贺,从容地杀害原田。可是这两个人都有可靠的不在现场证明,剩下的只有坂口由美子,她又和田道一起乘上了‘拂晓三号’,这却成了她不在现场的证明。用钱雇佣第三者杀人也是不可能的,那样的话,就没有必要进行把田道装扮成罪犯的巨大计划了。
她们自己都有可靠的不在现场证明,那么原田真是被第三者杀的了?可是这样做,被原田敲诈而陷入窘境的文子不是太愚蠢了吗?杀掉了一个威胁者,又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