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之狼
此刻,我整个身体陷入沙发的一端,双手紧紧蒙住脸,眼泪从指缝中不断地流下。
隔壁房间不时传来笠原薰略带界音的娇嗔声,叨叨絮絮的好像在对建彦舅舅抗议什么。
刚才笠原薰见到建彦舅舅,态度立刻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一被建彦舅舅抱在怀里爱抚、亲吻,之前的肃杀之气顿时消逝无踪,柔顺乖巧得像一只小绵羊。
建彦舅舅让我在沙发上坐好,解开捆绑在我身上的绳子后,为笠原薰无礼的暴行向我道歉。
笠原薰见状,再度引燃嫉妒心,硬要建彦舅舅在我面前拥抱她。而且,她开始主动脱掉外套、衣服,只剩下贴身的内衣裤,百般地挑逗、诱惑建彦舅舅。最后,建彦舅舅一边苦笑,一边抱着笠原薰进入隔壁房间,现在他们两人正在床上耳鬓厮磨。
唉!从前生活单纯的我,绝对想像不到周遭的事物会是如此污秽不堪。尽管如此,我仍然没有资格轻视他们,因为我自己不也是迷恋上来路不明的男人,爱得无法自拔吗?
隔壁房间不断传来笠原薰的娇吟声,我侧过头,想要转移注意力时,笠原薰先前脱下来的衣服、外套却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我不假思索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先跑向门口试试门锁,所幸大门没上锁。我马上又折回原来的房间,穿上笠原薰的衣服。
笠原薰的身材比我高大,衣服穿在我身上稍嫌大了一些,但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侧耳倾听隔壁房间的情况,笠原薰依旧不停地发出娇喘声。
于是我将外套挂在颤抖的手腕上,蹑手蹑脚地走出大门。在下楼梯时,我不经意把手伸进上衣的口袋内,摸到一团皱皱的纸,取出来一看,竟是五张百元纸钞。
(一定是笠原薰把买东西找的零钱塞在口袋里。哇啊!真幸运,我得救了!正好可以用这些钱来搭计程车。)
还好公寓大楼的服务台内没有管理员,而且没有人看见我,才能顺利跑出大楼。
不管怎样,我得先打个电话向堀井敬三报平安。从那天晚上百合打电话找他的情形来看,可能是堀井敬三位于赤坂的藏身处发生意外状况了。
幸好我事先牢牢记住其他藏身处的电话号码及他使用的名字。
我一边走,一边找寻公共电话亭时,身后忽然传来叫唤声:
“姊姊、姊姊,等等我……”
起先我以为不是在叫我,因此不予理会。
“姊姊,音祢姊姊,等等我……”
我一听见自己的名字被人清楚地叫唤时,不禁当场怔住。
仔细一看,靠近我身边的不正是古坂史郎吗?
“我的好姊姊,你可不能傻傻地呆在这里喔!这样好了,我们俩手挽着手一起走吧!”
古坂史郎硬挽起我的手往前走,故作情侣般的亲密状。
我想用力地甩掉他的手,这个狡猾的少年却洞悉我的心事,反而将我的手握得死紧,让我无法逃脱。
想不到劫难一波接一波地袭来!
我只好佯装镇定,任由古坂史郎牵着我的手在街上游荡。
“姊姊,你应该是被藏匿在那间公寓里面吧!说来也奇怪,以前警察常常去巡视那栋公寓……姊姊,你是从什么时开始待在那里的?”
古坂史郎撒娇地问我。
此时,我不由得想起堀井敬三的警告。
“音祢,你一定要特别小心那个古坂史郎,他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小混混,不过对女人很有一套。”
堀井敬三还说:
“像古坂史郎这种靠女人吃饭的瘪三,他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你的美貌。原先由于你是大家闺秀,所以他无从对你下手,如今你离家出走,陷入危险的境地,他一定会试图去找到你……”
事实果然如他所预言一般,古坂史郎一直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
(没关系,今日的宫本音祢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不知世事险恶的小女孩了,绝对不会输给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我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说道:
“小郎,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游荡?”
我状似亲腻地叫他“小郎”,好让他对我放松戒心。
他听了,果然高兴得哈哈大笑,并且说道:
“我想,只要我一直监视这间公寓,总有一天能够遇见你。我认为你一定会和你那位建彦舅舅联络才对。”
“可是,连续好几个晚上都落空,失望之余,我还是决定继续守侯下去。一直到今天晚上,终于被我等到了,能见到你是我最高兴的事。”
(他看起来是个如此天真无邪的快乐少年,有可能是堀井敬三描述的那个玩弄、糟蹋女人的大魔头吗?)
“小郎,你见到我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其实我爱慕姊姊很久,已经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了。”
听到他这么肉麻的告白,我全身不禁起了一阵寒颤。
“哦!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对了,小郎,你打算把我带到哪里去?”
“我们暂时先到江户川公寓好吗?”
“江户川公寓?”
我大吃一惊,内心顿时惶恐不已。
“没错,我现在和海伦一起住在那里,玛丽、志贺雷藏都已经死了,她才和我住在一块儿。已经十一点了,海伦快要从浅草回来,我们先到那里看看好吗?”
他口中说的“海伦”就是根岸蝶子,而“玛丽”就是根岸花子,根岸花子和志贺雷藏已经被不名人士给毒死了。
(如果我说不好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古坂史郎一刻也不松手,紧紧地缠着我的胳膊不放。
我好不容易才逃出建彦舅舅的公寓,不料又被这只“后门之狼”盯上,再度陷入水深火热的地狱。
奇怪男子
想必古坂史郎也知道堀井敬三曾经提醒我要小心提防他。
我们在池袋坐上计程车后,并没有直奔江户川公寓。先在饭田桥下计程车,他带我穿过厚生年金医院前的暗巷。
“姊姊,我真是非常感谢你。”
“你为什么要感谢我?”
“听说那天晚上你就在公寓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应该知道我和海伦一起回来的事吧?”
古坂史郎似乎不介意我对这个问题保持缄默的态度,他又接着说:
“总之,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在场,既然你没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就值得我再三感谢你。特别是你没有去报警,更令我不知该如何言谢,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我开始认同堀井敬三的警告。
古坂史郎故意伪装成娇柔女人般的美少年,实际上却是城府极深的老狐狸,绝对不是一个简单角色。
他敏锐地察觉到我的不快。
“对不起,姊姊,我说了一些讽刺你的话,我、我绝对没有讽刺你的意思……”
“没关系,不要紧的,我不在意。但是小郎……”
“什么事?”
“海伦真的已经从浅草回到江户川公寓了吗?你和她现在正是一对,我的出现似乎太多余,而且又碍手碍脚的。”
“海伦这时应该已经在家了。你看,都快十一点半了。”
“海伦看到我会做何感想?”
“她不会有任何感想,也不会有怨言,相反的,她会非常高兴。再说,我和你也有亲戚关系,不是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我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海伦对我是绝对服从、百依百顺。”
“哦,为什么你对海伦那么具有权威性?”
“哈哈……姊姊,让我详细说明事实的真相吧!”
“你所谓事实的真相是指什么?”
“海伦对我唯命是从的理由是……那娘儿们的毒瘾很重,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以提供毒品给她。姊姊,你明白了吗?哈哈……”
我听见这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心底不由得升起一阵恐惧感。
古坂史郎的右手更加用力地紧握住我的左手腕。
“海伦只要一天没有毒品便活不下去,这个女人的毒品来源全靠志贺雷藏供给,因此她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下场。不只是海伦,听说死去的玛丽也一样。总而言之,海伦和玛丽都是志贺雷藏手中的玩物。
志贺雷藏为了随心所欲地操控她们,特地将她们调教成这副德性。听说她们俩为了毒品,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因此能够供应海伦毒品的人就是她的主人,现在的海伦跟奴隶没有两样。你明白了吧!”
一阵寒颤再度由我的背脊窜起。
(这个少年不光只是糟蹋女人而已,他远比堀井敬三想像中的更加恐怖。
最糟的是,我逃不出他的魔爪……)
我暗暗地深吸一口气,勉强自己静下心来。
(就算我无法逃离这个恶魔的掌控,至少要利用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打探出他究竟是何居心!)
“小郎,为什么你对海伦那么有兴趣?”
“姊姊,你不可能不知道吧!妈妈桑……就是‘BON·BON’以前的老板娘岛原明美,我以前是她的爱人,也算是宠物;妈妈桑被人杀死之后,我便转移目标,接近海伦和玛丽。”
“上百亿元的遗产耶!对任何人来说都具有凡人无法抵挡的强大魅力,所以我努力想和佐竹家族的每一位成员建立良好的关系,特别是和高贵的夫人、小姐们搭起友谊的桥梁……啊!江户川公寓终于到了。”
当我接近曾经被志贺雷藏拐骗进去的江户川公寓侧门时,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现在挽着我的手的男人,是个比志贺雷藏更恶劣、更加狠毒的大坏蛋。
古坂史郎想必已经发觉我的害怕,只见他神色愉悦地哼着曼波的曲调。像他这种男人一定不会理会别人的不安心情,我的恐惧、颤抖反倒增添他变态性的快感吧!
我们俩来到距离侧门十公尺左右的地方,看到一名男子快步走出门外,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当他发现我们之后,便急忙转身往对面走去。
“嗯?真是奇怪!”
古坂史郎停下脚步,目送那名行迹诡异男子的背影。
“是你认识的人吗?”
“不太确定,不过好像在哪里见过。姊姊,你有看到他的脸吗?”
“没有,光线太暗了,看不清楚。”
“奇怪的家伙……”
古坂史郎一直目送那名男子的背影,直到他转进对面的街角为止。
“哎!不管他了。姊姊,我们走吧!”
我们来到志贺雷藏的住处外,门竟然没锁。
“你看!海伦已经回来了。”
一进到屋里,古坂史郎一面脱鞋,一面喊着:
“海伦、海伦,有客人来,我带客人回来喽!”
屋内没有响起半点回音。
“怎么搞的?海伦不可能已经睡着了吧!姊姊,我们到里面去。”
在古坂史郎的胁迫下,我再次来到当日志贺雷藏口吐鲜血,与死亡做最后挣扎、搏斗的房内。
第8章 照片的秘密
血腥的延续
“海伦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海伦、海伦,你在哪里?”
古坂史郎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叫喊,但是都没听见根岸蝶子的回应声。
“奇怪!她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他找遍屋里每一个房间后,仍然看不到根岸蝶子的踪影。
古坂史郎神色不安地说:
“姊姊,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再去找找看。”
语毕,他留我一人在客厅,走向浴室一探究竟。
“海伦,我要进去浴室喽,真是的,也不把门关上,这女人一点警觉心都没有。”
我听着古坂史郎抱怨的话语,顺手打开玻璃窗,突然涌起一股想从三楼跳下去的冲动。
我正俯视着漆黑的街道时,古坂史郎慌忙回到客厅。
“姊姊,这么冷的天气为什么把窗户打开?”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点闷。”
“那就不要关上喽!姊姊,你可不要有从窗户跳下去的念头哟!”
古坂史郎不怀好意地笑着,并从酒柜拿出两、三瓶洋酒,开始用调酒罐调酒。
我不露痕迹地环视四周,房内的摆设和我上次来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角落多了一只中型的手提箱。我看见箱子侧面印有大写的“S·F”英文字母时,就知道这只手提箱是古坂史郎的。
古坂史郎将鸡尾酒倒入两个酒杯中。
“姊姊,你品尝看看,这是我在‘BON·BON’学的,是我最拿手的鸡尾酒。”
“不,我不要喝。”
“没关系,喝一点嘛!它只含一点点酒精。”
“我真的不要喝。”
“多少喝一点嘛……”
我推开古坂史郎的手,向他哀求道:
“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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