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再挖。现在章小蕊的行李重了不少,去探悬棺洞是她坚持着要去的,所以路不好走,背上的行李重,她也只能坚持着,不好吱声。
相对来说齐明乐要轻松的多,他的背囊现在基本被两个人分得没剩几样东西,又走在最后边,路都是前边两个人开好踩过了的,有些难走的地方,前边的人还会停下来拉他一把。轻松行走着的齐明乐边走边思考着问题,在一处坡势较缓的地方,齐明乐终于忍不住了,叫住了前边的童立立。
“立立,你慢一点,我想通了一个问题。”齐明乐在后边喊道。
童立立有些好奇,就停下来问齐明乐到底想通了什么问题,正好已经行走了有近两个小时了,他们也该歇歇脚了。
“我在想悬棺的分布和梅山巫流传的对应关系,你看啊,就目前所知的悬棺分布,主要集中在湖南,江西,川,黔这些地方的深山之中,传统观点认为,悬棺是古代巴人部落的一种墓葬形式,这种墓葬前后经历了几千年的变迁,而梅山巫的分布大致也和悬棺的分布位置重合,这里边肯定会有内在的联系的,更有意思的是,以前没人发现仙源这地方有悬棺,但我们现在看到了,还发现了仙源北山的民间可能曾经有过梅山巫的信仰。我觉得这不是巧合,这两样东西的流传肯定是有联系的。“齐明乐边说边上前爬到童立立的跟前,指手划脚地说,手中没有纸和笔,不然他现在肯定会划出一幅悬棺和梅山巫分布的草图来的。”
齐明乐这么一说,童立立也觉得两者之间有些联系:“我想,梅山巫应该起源于南方蚩尤部落的原始巫教,在传说中,蚩尤部落本就巫性很强的。就是历史记载中,蚩尤也是个头上长角,人身牛蹄,四眼六种外在形式,蚩尤和炎黄部落的涿鹿之战,正是农耕文明和渔猎文明间的利益和文化的冲突。蚩尤部落的三苗,九黎的领地分布也都在深山安全老林,不适合民耕的地方,后世史书记载的什么獠,峒,蛮等部族,也大多是以狩猎为主要生存方式的,而那个什么梅山巫的分布,也是和蚩尤部落的三苗,九黎的分布相重合的。这点很有意思,也许那个梅山教,本就是蚩尤部落原始宗教的延续?”
两人一谈起什么学术方面的问题就没个完,章小蕊见他们说的话题自己插不上嘴,索性也把包放下,掏出水来慢慢地喝着。
“对,狩猎文明,这个问题你说到点子上了。”齐明乐兴奋地接口说:“翻坛倒洞张五郎的形象,就是狩猎神,他那倒立伏虎的姿式,也可以说是攀岩倒挂的姿式,下地好反映了狩猎文明的一种生存状态来。还有,传说中给张五郎的神像装脏的过程,也是很复杂的。”
“什么叫装脏啊?”听着两人说个不停的章小蕊插话问道。
“装脏,就是给雕塑好的神像装上内脏,有了内脏,神像才会有灵气,这个相当于道教和佛教中的开光吧,传说倒立张五郎的神像都是用木头,最好好是用野葡萄藤雕刻的,刻成的神像是中空的,由上代师公给神像装上脏腹,用灶心土也就是伏龙肝代表神像的肝,苏叶代表肺,灯草蕊代表心,腰果代表肾,杜仲皮代表脾,还要用虎骨或豹骨作为神像的骨头,神像里边必须要有金钱和银钱,只有这些东西装齐,再由师公作法唱傩戏连续给神像上几天香,神像才会具有灵气。总之,整个过程很繁琐繁杂的,我也是以前偶而看了点相关记载的,详细点的,只有回到学校向民俗文化专家龙教授请教了。
“也多亏齐明乐的记忆办不错,把什么给神像装脏的繁琐过程差不多能记个大概来。”
“可是,你们说这么多,跟现在山洞里的苏菲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去把苏菲弄出来是正事。”章小蕊边说边背上自己的包,催两人赶路。
齐明乐嘿嘿一笑说:“我这次进山主要是想考查一下仙源北山的古迹和民俗的,现在发现了梅山巫的信仰,还有悬棺,这都是重大的发现的,怎么会没有联系呢。”边说也背上了自己的行李。
“我觉得这些很可能是有联系的,我们进山后遇上了这么多的诡异事情,至少和这个二郎坝的地理位置和民俗信仰是有关的。那个山洞的悬棺在这地方出现也有些奇怪,里边出现个红衣女人,就更古怪了,算了,还是走吧,不管有什么古怪,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童立立已经背好了背囊,边走边说。
章小蕊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都和两人刚才讨论的梅山巫的信仰有着密切的关系,甚至她体内附着的怨念,也深深地烙着宗教冲突的印迹,只是揭开这一切,他们还要经历更多的磨难现在离揭迷底,还很早,很早。
翻上这面坡顶,前边一座更高的山峰就是他们远远看见的镜子般的悬崖了。从他们现在站着的方向看,那山崖呈九十度地耸立着,山的下边还有些土质的成份,长了些小树杂草,从半山腰开始,整面山峰象是被刀削了似的,把一个光滑的石头镜面呈现在他们的面前,山顶部分呈墓本对称的拱顶状,这样看来,山崖就更象是面石头镜子了。
齐明乐解释说,这种光滑的山崖,是由冰川纪的雪水侵蚀,再加上风的切割形成的。章小蕊弄不明白雪水怎么可能把山崖磨得这么光滑,只觉得那面微黑而光滑的崖面传来一股远古的悠远苍凉的感觉。不多的几棵小树在石缝间扎下根来艰难地生长着,不太茂盛的树枝在崖面上分散开来,有的小树的主干几乎成水平甚至倒垂的方式生长着,而树枝却尽量地向上曲扭着,在崖缝间寻找着生长的养份和阳光。
看着几棵近乎倒垂生长的小树,童立立又想起那个倒立的神像来。“传说山里的来采药人在山崖间采药的时候,常常要腰里绑上绳子,倒垂着采药的,那尊神像既然是狩猎和医药之神,是不是和山里人经常攀岩倒立有些关系?”
上了这面山梁,离前边的镜子悬崖看起来已经不远了,几人停下来边歇气边吃些干粮,见童立立这么一说,齐明乐立即接口道:“一尊神像的外在表现形状,肯定和信仰大众的生存和内在文化相关联的。我觉得这个倒立的张五郎的倒悬姿式很奇妙,一方面,他垂头倒立后,看到的是一个和正常世界不一样的倒着的世界,另一方面,这一倒立,同时也是对正常秩序的一种颠覆和否定。嘿嘿,这问题有些意思,值得深挖,这次进山虽然受了些惊吓,收获也不算少,算是不虚此行吧。”
两个书呆子一扯起这些虚的话题来就没个完,旁边的章小蕊听着他们的谈话,总觉得他们的话题有些酸,不得不纠正话题问:“这山岩这么陡,我们咋上去啊?”
“路还很远,我们现在先观察好山崖的地势,然后得想办法绕到山的后边。山的另一边一定有面比较缓的坡面的,我们从缓坡爬到山顶,然后再想办法,看能不能从山顶垂下根绳子,吊到那洞前去。唉,这样的悬崖,难啊。”看着对面陡立的悬崖,童立立也感到发愁。
山巫迷踪 五十八章 傩舞
真的是很难,他们用了四个小时才延着缓坡上了这道不是很高的山梁,现在他们得走下山梁,到两山间的山拗里找到走向对面山崖后坡的路,从后边绕到崖顶,再想办法看怎么用绳子吊一个人下去,看能不能进那个悬棺洞。
往下走的这面坡要比上来时陡得多,而且都是青苔,刺楸等不太高大的杂林,树林不是很密,地上的落叶也不多,风化的小石子踩在脚下,稍不留神就会滑上一跤。
根本没有现成的路,他们只能一边探着一边前行,很多地方需要蹲下滑行着下去。好在是下坡,即使滑下去,只要不摔伤,也不影响行程。很多地方,他们需要抓住杂草或小树小心地滑下来,或者要前边或后边的人协助才能跳过去。
这一路走得艰难,几个人的衣服被划破了不少地方,章小蕊的手掌也被磨破了,而且这山看起来不是很高,快两个小时了,他们却还没下到谷底,下坡看起来比上坡要省劲的多,一路下来,几个人都感到大腿酸疼。
章小蕊过一会儿就架上望远镜看看悬棺洞,只是他们现在处的角度,总看不清洞里边的情形。虽然路很不好走,章小蕊却总是催着大家快一点,她狠不得现在就能进那山洞,救出苏菲。
到了谷底,他们有仰起头望不到山顶的感觉,看看对面的山崖,根本就没有可以攀登的地方,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只能向背面走,看能不能绕到山的背面,然后再登上山顶。
他们吃了些东西,然后齐明乐和章小蕊换了背包,然后又上路了。走了不远,终于找到了条曾有人走过的小路,说是路,也只是能辩别出曾经有人走过的痕迹,看着方向,那路应该是通向山的背面的,几个人就延着小路向前走去。
太阳已经快下坡了,童立立看看两边的山,准备趁早找个背风开阔的地方扎营,估计今天是根本不可能爬上山顶的,章小蕊却不愿意,不断催着赶路。齐明乐已经累得走不动了,有章小蕊催着,也只能强打精神向前赶了。
秋天的山里,不到七天就黑了,脚下的路已经看不太清了,现在他们还在两山间的坳地里前进。章小蕊还要赶路,童立立看看地势,觉得现在处在地势开阔,相对比较平坦,建议停下来歇息。章小蕊虽然一百个不愿意,看看天色,也只能怏怏的停了焉。
在这地方,两面的山已经散开,形成一个小小的盆地,小路的两边都是些松柏和别的杂木,路的下边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小溪的两边地势平坦,树林相对也比较少。在一处山崖下边,他们找到了个遗弃了的小窝棚,不知道多少年了,只见靠着山崖,搭着几根朽木,窝棚上边的草棚顶早就不见了影子。好在窝棚的前边有一块空地,好象曾被人平过,长着些杂草,童立立和齐明乐把地面再平平,然后开始支起了三个人的帐篷。
支好帐篷后童立立打着电筒去小溪边看了看,见小溪的水很清澈,就用塑料瓶打了些水,用酒精炉煮开,一人分了一小杯。喝了三天的纯净水,也在他们觉得能喝上开水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童立立带着还有茶叶,干脆再烧上一壶水,每人泡杯清茶,坐在窝棚前的空地上,听着风从山崖轻轻划过,看着前边黑蒙蒙的大山,望着天空不多的几颗星星,是一种不一样的享受。
喝了些水后,脖子暖和了,胃就开始叫起来了,干脆再烧点水,冲碗泡面,比起生冷的面包啃起来要香得多。闲着没事,他们把那破败的窝棚拆了,生起一堆野火,边在深山数着星星边闲扯了起来。童立立和齐明乐一扯就说到了什么宗教和民俗上去了,章小蕊根本就插不上话,闷闷地听着两个男人天南地北地闲扯,掂记着苏菲不知道怎么样了,一会儿就觉得有点空了。
他们一边烤着火,一边把一个小铝壶架在火上边烧着水,见章小蕊不停地打着哈欠,童立立变戏法似的翻出了个袖珍塑料盆来,让章小蕊泡泡脚,这小盆也太袖珍了,只能勉强放进一只脚,走了一天的路,脚已经很疼了,章小蕊先洗了把脸,再坐在石头上,一只脚一只脚地泡了会儿,虽然不过瘾,觉得泡过之后也舒坦了不少。
再奢侈地刷过牙,章小蕊缩进自己的帐篷,早早地睡了。睡到半夜,章小蕊被锣鼓声音给惊醒了,刚开始觉得是幻觉,睁开眼睛仔细听,的确有锣鼓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章小蕊打开电筒披上衣服钻出自己的帐篷,见齐明乐的帐篷敞开着,齐明乐把毯子裹在身上,端坐在半敞开的帐篷口睡得嘴角流着口水。
原来今晚是齐明乐守夜的,他不敢睡进帐篷,只能这样坐在帐篷口。章小蕊过去摇摇齐明乐,齐明乐一惊跳了起来,见是章小蕊,才回过神来。
醒来的齐明乐立即听见了锣鼓声音,两人疑惑地相互看看,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正疑惑间,童立立也钻出了帐篷。“怎么加速?哪来的锣鼓家什声?”
见童立立发问,章小蕊和齐明乐当然是回答不出来,白天的时候无论在山顶还是进了山谷,他们根本就没见到这一带有什么人烟,这半夜传来的锣鼓声却是如此的真切,“咚咚锵锵”的声音把三个人都敲得一片糊涂。
“对面有人!”齐明乐压低声音说。随着齐明乐的手指,童立立看到在小溪的对面有几点隐隐约约的火光,童立立赶忙把帐篷前边还冒着火星的火堆踩灭,然后低声说:“这老林子里,怎么可能有人敲锣鼓?太奇怪了,我们过去看看。”
童立立嘱咐两个人最好别用电筒,借着星光,他们轻手轻脚地向火光方向走去,趟过那条小溪后,章小蕊回头看了看悄悄地说:“情况不对,我感到这小溪的位置变了,也比原来的宽了好多。”
其实童立立也发现了,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