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并没掉到岩石上也没摔进大海里,他掉到了灌木丛。
然而,他并没有掉在灌木丛就算完了,而是在惯性和树枝弹性的作用下,他的
身体又弹了出去。
好在灌木丛离地不高,加上具有运动保护知识,莱蒙在落地之前,便改变了身
体着地的姿式,先使脚着地。
就像跳高似的,伸开了双手。他的身体一碰到地上,又被弹了起来。
要是平常人,根本不懂得这样高超的保护技巧,他身强力壮,手脚运用自如,
善于掌握平衡,并不比玩杂技的人差多少。然而,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又一
次被反弹摔下,情况也是很严重的。
他摔在这片沙滩上,摔得失去知觉。后来,有冷水泼在了他的头上,又有人不
断晃动他的身体他才醒过神来。
映入他眼帘里,是那个形如枯槁的老者,即人们所说的“崖下行者”。
“真的很感激你!”莱蒙努力挣扎着打算爬起来。
“不要这样,你的身子还很虚弱,你须要静养一段时间。”
老者把他的身子按下,莱蒙躺在那里用眼审视着周围,这是间艰苦简陋的小房
子,一道月光从门缝射进来。
莱蒙身下的床是干的海草和草叶铺就的。一条毛毯盖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朝
别的地方看去,屋内点了一盏小油灯。在这昏黄的光照射下,依稀可见放在角落里
的箱子、瓶子,那大概便是老人微薄的财物了。
“我想讨教一下,您是否是人们所言的‘崖下行者’?您是个神奇人物吗?”
莱蒙向老者问道,老者自嘲地笑了笑,回答说:“对,人们是这样形容我的,
然而,我还不老,因为我长期在这种条件下生活,所以身体瘦得不成样子,发须也
全白了。”
老者,不,应当说那名男子用非常地道的英语讲话,很不同于靠打鱼为生的渔
夫所操的地方腔。从他的言行可以判断出,他受过高等正规的教育,但又显得神神
秘秘的。一双深陷的眼睛,盯着莱蒙。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何人们称我“崖下行者’或“可恶的老朽’。然而,
我是谁?我以前干什么的?估计这些都没人知晓,莱蒙大夫,是不是?”讲完这些
话,开口笑了,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
“哎?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还与你谋过好几次面呐!”
莱蒙万分惊诧地瞪大双眼,他的脑海却没有一点点印象。
这名男子一边笑,一边接着讲:
“一切你会渐渐知晓,不过目前你的身子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以便
明日去德丽彼思夫人的别墅。”
天响!他居然知道德丽彼思夫人的住所,这真不可思议……还有,他是谁呢!
莱蒙努力回忆也回忆不出来。
莱蒙在脑中苦苦思索,由于伤痛和劳累,他很快进入了睡乡。
那名男子见他入睡了,便替他将毯子盖好,把灯熄了,自己也铺上些干草,就
这么躺下睡去了。
没有过多久,他也进入了梦乡,月亮在空中斜移下滑,照进小屋的月光也慢慢
溜走了,屋子的光亮暗了下来。
阵阵的浪声,传向小屋。莱蒙倾听那阵阵涛声,感觉像小宝宝在母亲的怀抱中,
在低吟的乐典中安然入睡。
到了夜半时分,他从睡梦中醒来,不知什么缘故,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佛若莲丝
的身影,一种欣喜与怀念竟涌上心头。
“佛若莲丝……惹人疼的宝贝儿……”
莱蒙在口中呼唤,猛然间,他已爱上佛若莲丝。
隐藏者的真面目
当第二天一早,莱蒙睡醒时,那名怪人早就起床了,他已在炉子上升起了火,
开始准备早餐。
袅袅上升的炊烟被海风吹散在悬崖边。
“你醒来了,我在烧捡来的海味,你吃完饭再走!”
怪人用树枝把他所讲的美味从火中捡出,他一边笑着一边说:“烧得还行,味
道应当可以。”而此时的莱蒙已是饥肠辘辘。因此,他们二人在石头上痛快大嚼他
们的美味,这海味的味道确实不错。
“假若从海边捡来就食用的话,它会非常成,只有用泉水濯洗后,它的味道才
会很美。”怪人用下颌向莱蒙指着泉水道。
莱蒙端详着这张脸,心中暗想:
“很稀奇呀?这张脸似曾相识!……但是这么面色枯槁,肤色黝黑,还有一脸
疯长的胡子。”
用完风味独特的早饭,莱蒙对这名男子致以深深的谢意,随即走了。
他走到了德丽彼思夫人的别墅。
夫人依然没在家中,还是去各家致谢。别墅的佣人对他讲,佛若莲丝及管家麦
丽去海边了。
莱蒙考虑一下,转身去了海边。
因为天色尚早,海边上的人廖廖无几,有一个衣着华美的人很是显眼,那显然
是佛若莲丝了,另一个穿着相对简朴的便是麦丽了。
莱蒙挥手致意,并向她们跑去,她们扭过头,笑意盈盈地注视着他。
3个人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佛若莲丝忧心忡忡地询问:“你怎么受了伤?……
这是怎么一回事?”
“并没什么。”莱蒙为了使佛若莲丝不过份焦虑他,只是三言两语把昨天的情
形给她俩讲述了一遍。
“当我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恰好有位‘崖下行者’把我搭救了,我便在他的
小屋里睡了一夜。”
“哦,我也曾听人讲过“崖下行者’的传言,他是不是个非常恐怖的老头?”
“不,我并不令人感到恐惧……”
就在莱蒙打算往下说时,忽然见到两个人匆匆向这里跑来,因而,他起身向那
两人迎了过去。
“莱蒙医生,我们才去过德丽彼思夫人的住所,听佣人讲你来……”
两个人,一个名叫博易尔,另一个名叫也克福,都是警方的得力干将。
“你们两个得力干将来到此处,有什么特别重大的案子?”
对,我们奉命前来捉拿一个名叫焦志·葛耳东的疑犯,局长令你帮助我俩,我
们特地来此找你,这是通缉公文。”
莱蒙医生将通缉令打开来看:
通缉令
有几爱耳公会的主任会计,并已获律师证的焦志·葛耳东,在任职期内有假造
文书协议,涂改账本,鲸吞巨款的嫌疑,故将其通缉。
据侦查显示,该疑犯匿身在赛福东海岸,故派博易尔和也克福前去将其抓捕归
案。
两位警员须火速前往赛福东海岸求得莱蒙的帮助。莱蒙医生目前身在德丽彼思
夫人的府中
洛杉矶警局局长
雅年
莱蒙看完这张公文后,便紧锁双眉。
“好,我都清楚了。你们先去饭店订好住的地方,我一会儿就去。”
“明白了,那么,我们先走一步了。”
“请为我订个房间。”
“好的。”
两位警员听完指派后就走开了,表情沉重的莱蒙苦苦思索着。佛若莲丝问他怎
么了。
“这件事非常地难办,那两名刑警便是来拘捕‘崖下行者’的。”
“咦!?要逮他吗?据说他是个令人恐惧的人,果然做过勾当。”
“不,他是名好人。他的真名是焦志·葛耳东,本是名律师,在他当凡爱耳的
主任会计时,赢得会长与会员们的称赞和信任。不走运的是有一个会员经营不善陷
入到破产的边缘,那个会员一贯老实巴交,只不过时机把握不好。
“葛耳东为了使他摆脱困境,居然非法挪用公款,然而,那个会员的经营最终
以惨败而告终,不得已之下逃逸了。”
“哦……
“善良乐于助人的葛尔东,并没有对落魄而逃的那位会员怀恨在心,他将自己
的私人积蓄拿出,填补公款的缺口。
“假若,他这样把公款补齐也会平安无事,但他却是生就了一副菩萨心肠。他
又见到一位会员因病卧床不起,丧失了生活来源,接着,他又萌生了同情救济的心,
又将公款借与那人使用。
“在时间不长的日子里,他数次挪用公款,在会长及大家信任的掩护下,他几
次改动账目蒙混过关。但是,这种事情,总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所以在前年核查
账目的时候,事情败露了。
“在那时,我经常去会里核查账目,并对葛尔东做过询问。我认为他是个心地
善良的人,只不过为了抚危济困,才出如此下策。”
“原来他是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他的目的是为了帮助人。但这种作法却是违法的,因而警方要拘捕他。
“他在事情败露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两年前发生的事。”
“因而他藏到了海边?”
“是这样,他也意识到自己触犯了法律,为了自我忏悔,以求上帝的饶恕,便
来到这海边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以这样艰难困苦的条件惩罚自己以求赎罪。
“葛耳东昨天搭救了我,我一看到他就觉得眼熟。简陋恶劣的生存环境下,使
得他身形枯槁,须发全白了,容貌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让我根本辨识不出来。
他不但叫出了我的名字,还称与我有过几次谋面,在那时我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尔今,见了雅年局长签署的通缉令,我才想起是他。
“目前,警方已获悉所谓的‘崖下行者’就是逃犯葛耳东,因而派员将他抓捕
归案。”
“真的十分遗憾啊!
佛若莲丝的心肠仁慈像天使似的,对葛耳乐的不幸境况,竟难过地噙着泪花说:
“人们对‘崖下行者’赞誉不绝。因为无论何时经过那小屋时,他要么在虔诚
地阅读圣经,要么虔诚地祈祷。另外还有,他常常将自己的食物赠给缺少食物的渔
夫的小孩,却让自己饥肠辘辘。”
“对,是这样的,他在忏悔自己的罪过,不事张扬地做好事,以求能够赎清自
己的罪过,真是一个难得的勇于奉献、不讲索取的人。
“我也听人讲起过“崖下行者’过着如此的日子,却不知他便是葛耳东……
“面对这样一个心地如此善良的人,我怎么能够下狠心帮警察去抓捕他,再者
说,他又搭救了我的性命。
“佛若莲丝,你告诉我,可不可以下狠心那么去做呢?”
“当然不可去做那样的事。”
“然而,这是雅年局长对我的命令,我毕竟还是警方的人,我不仅是洛杉矶警
局的医生,我还是一名警官。作为警官,理所应当履行警官的职责,这让我感到非
常的棘手,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莱蒙用双臂支撑垂下的头,不断用手掐自己的太阳穴,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之中。
佛若莲丝也是愁眉不展,漫无目的地用手拨弄着身边的海草。而在这个时候,
一个粉红色的红圈在她的手背上若隐若现。一旁的莱蒙正在垂头冥思苦想,因而对
这一细微变化是毫无察觉。
那红圈的颜色正慢慢地由浅人深,佛若莲丝仍在痴痴地想,对此一无所知。
“大事不好!”麦丽心里猛地叫道。
当她一眼瞥见佛若莲丝手背上显现出的红圈,立刻大惊失色,赶紧把一块手绢
扔到小姐的右手手背。
佛若莲丝被这一举动闹得不明所以,抬眼看到了麦丽在向她使眼色。佛若莲丝
马上有所醒悟,悄悄地把手绢揭开去看。
刚才还是粉红色现在已成了鲜红色,她不由得情绪高涨,那魔鬼传下的可怕血
液在她的体内渐至沸腾。
那一次,为了将走投无路的人们从博买的高利贷中拯救出来,她的血也是如此
地狂热。据说她的真正爸爸——杰摩要为非作歹时,便有红圈显现在手背,而她却
是在要拯救人于水火中才会如此。
“莱蒙医生,让我替你解决这件棘手的事吧!我会让你不失职责;也不抓“崖
下行者’。”
“你如何能替我行事呢?你如此年轻,又是个女孩……”
“我一定能够办到,我能。”
佛若莲丝发出了坚定有力的回答。可怕红圈显现后的佛若莲丝,与平日娇贵可
爱的女孩有天壤之别,她现在是一个坚毅、勇敢、强健的雅玛逊女战士。(雅玛逊
是古希腊神话传说中的女斗士,据说那个国家的成员全部是女人,最高统治者是女
王,每名女战士佩备弓箭、矛斧、盾牌,非常骁勇地与敌人在马上厮杀,每年有妇
女固定的产期,若生为男孩,必杀无疑,若为女孩,则养大成人。在女孩年幼时割
掉她的右乳,以防将来在战斗中拉弓不便。)
尽管佛若莲丝讲得铿锵有力,信心十足的样子,然而莱蒙依然疑虑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