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大概只有我一个人,所以特别的安静,如果有什么动静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走动的声音,我立即大喊了一声:“是谁!”
外面的脚步声本来挺清闲的,我这么一喊,外面马上就传来了急促地跑开的声音。我好奇地追出了院子,可是却看不到一个人,这里的路几米就一拐,要躲藏起来非常容易。这个已经废弃的村子除了我还会有谁,应该不会是信宏,他没有理由听到了我的声音还躲着我。反正我已经被困在西水村了,所以就随意四处乱走,碰碰运气,迷路的人还怕再迷路吗。这种地方就算我带着指南针也走不出去的,方向是知道了,可是路却偏要拐到另一个方向,走哪个方向由不得自己选择。
我顺着刚才发出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在一条阴暗的巷子里,地上有一张七色的鳞片。我觉得有些诧异,这张七色的鳞片好像是刚从什么东西身上掉下来的,上面还有很鲜亮的光泽。
我信步走了过去,捡起了那张鳞片,这张七色的鳞片上还有一些黏液,这明明就是刚从活物身上掉落的!这张鳞片很宽厚,像鱼的鳞片又不像,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刚才我在院子里的时候,听到外面有走动的声音,难道是这个鳞片的主人在走动。
这个破烂的西水村也许只有我和这张鳞片的主人,这个鳞片的主人会是什么样子,为什么村里人都不在了,它却还在村子里?
我本来以为自己会害怕,可现在却十分冷静,大概经过了天山神殿的事情,对这些古怪的事情已经能沉着面对了。我把鳞片放在了眼前,仔细地观察着,但我怎么看它都像是鱼的鳞片,可鱼能上岸吗?不过现在重要的是西水村的人都上哪里去了,县城里的人都说西水村还有人住的,为什么现在这里却只有我一个人,而且我也不相信这里破烂的木屋还可以住人。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天空大喊了一声:“信宏,大姐。你们在哪里?”
可是,没有人回答我,还是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着。残破的院子被我的声音震得有些颤抖,发出了吱吱的响声。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巷子里,这里奇怪的村道让我想起了在考古界里大名鼎鼎的广州从化太平镇的一个叫钱岗古村的地方。
这个村子的路和钱岗古村的颇为相似,在2000年的时候,几位文博专家在一片茂密的荔枝林深处发现了一座当时看来毫不起眼的祠堂,而这个祠堂的所在地就是钱岗古村。它的巷子也是没有一条是笔直的,最直的也只是二三十米。
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有一个是传说在钱岗建村之初,村中老者(俗称“猪头公”)请地理先生来看风水。地理先生从东走到西,又从南走到北,用罗盘开了几十条线,最后确定钱岗属于莲藕形,居屋只能随意而建,否则就住不长久。于是村民建屋就只需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有空地就随意延伸出去。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个迷宫般的地形在那个时代,十分有利于保护这里的村民。
那个被文博专家发现的祠堂就是荣膺了“2003年度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文化遗产保护杰出项目奖”第一名的“广裕祠”。那个祠堂祭拜的是陆秀夫,那个村的村民就是当年大宋最后一任忠烈丞相陆秀夫的后人!
既然钱岗古村这样做村里的路是为了逃脱元朝的追杀,那西水村以相近的方式建立了村巷是不是也是在躲避什么?我觉得自己有点变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这么冷静地思考问题,要是在以前,我早就吓得四处乱跑了。
我曾经到过一次钱岗古村,当地人告诉了我一个走出迷宫般的巷道的办法,但从未试过,不知道是否有效。我回想着他们告诉我的方法,那就是闭上眼睛,用身体去感觉空气是从哪个巷道里流过来的。我轻轻地闭上了双眼,感觉到有清凉的微风从身后缓缓地吹过来,出口应该在我的身后不远处,靠着朽烂的木屋,我顺着吹开微风的方向慢慢地走了过去。
用这方法的确凑效,因为我感到气流的劲度越来越强了,这说明已经接近出口了!如果我一时慌乱得紧张起来,那就无法感受到空气微妙的变化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喀嚓的一声。我睁开眼睛一看,又是一张七色的鳞片,上面也有一些黏液,应该也是刚从什么东西身上掉下来的。我感到有一些滑稽,不会真的是鱼上岸了吧,因为这个鳞片真的太像鱼的了。
这里很安静,有一点东经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我的耳朵在这个时候又传进来了有人走动的声音!这一次,我控制住了激动的情绪,静下心来分辨声音是从什么位置传过来的。很快地,我听了出来,声音是在我的前面传来的!
我迅速地追了上去,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也许真的是在天山神殿里成长了。发出来的声音好像是人,但他跑的很快。巷道只有一二十米这么短,每次都是我一赶到那条巷道,那个东西又转到了另一个巷道。这样转来转去的,我还是没有看到发出声音的是什么人或者动物。
既然追不上,我转念一想,就停了下来,不再去追赶。我现在才不那么傻了,追赶那个人是会发出声音的,慢慢地走,兴许还能撞见他。我又瞧了一眼手中的两张七色鳞片,顿时迷惑不解。我对自然科学也还算有一些了解,能在陆地上跑来跑去的,身上又带有鳞片的东西,我还真没有见过。
我又想起了那本西汉古书上说过,古书的作者曾经在西水村的外面看到西水村的人在雕刻一尊塑像,有一部分是盘坐起来的蛇尾,难道鳞片属于蛇类,可是我手中的这两张鳞片未免也太大了,蛇应该没有这么大的鳞片,我还是觉得是鱼鳞的可能性大一点,问题是这个世界上有能在岸上蹦蹦跳跳的鱼吗?
前面的巷道的拐弯处传来了轻微的走动声,我按捺住微微的紧张,屏住了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拐弯处,等那个东西一过来我就趁他不备逮住他!不一会儿,那阵走动的声音由远及近,我知道那个东西就要过来了,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紧起来,手掌心也冒出了微热的汗水。
一瞬间,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比我略高一点。由于距离几乎是贴在了一起,我没能一下子看清楚他,眼前只有黑黑的影子。这个东西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猛地撞破了身旁用木板围起来的院子,一下子冲了进去。我稍微惊愕地傻站了一下,过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于是跟着追了进去。
此时,我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纵身跳进了院子里的水井里,我急忙跑过去往水井里一看,井水并没有浑浊,只是有水花在不停地来回荡漾着。刚才的一瞬间,我看到的那个东西好像是一个人。
我低下头盯着水井,惊讶地发现在这个井口的旁边,又留下了一张七色的鳞片!
07。婴儿
我拾起了水井边上的鳞片,把它和另外两张对比了一下,都是一模一样的,这张鳞片一定是跳进水井里的东西留下的。我努力地回忆着刚才的那一幕,那个身影好像是我们人类的,井水还是十分的清澈,没有一点儿浑浊,但水井似乎很深,外面的光线无法穿进水井之中,很难看清楚井水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我想等那个东西浮出水井,可是我站在井口边等了老半天,水面却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一动也不动。水井里好像什么东西也没有,这不禁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或者是看走了眼。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到了正中央,现在至少到正午了。我有些担心信宏,也许信宏也在担心我,握着三张七色的鳞片,我悻悻地走出了院子。在踏出院子的时候我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水井,那里依然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真的是我热得眼睛都花了,但是院子的围栏上,的的确确有一个被撞破的洞,这可假不了。
这个时候,我的口袋里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铃声,在这寂静的西水村里突然听到这样的声音着实地吓了我一跳。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是我的手机在响,我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就忘记自己带了手机呢,我可以打电话给信宏啊!
我拿出了手机,原来有一条短信过来,难怪手机突然响起来。我仔细地看了一下,是叶老师发来的短信!我还在找他,现在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刚想打开短信,看看叶老师说了什么内容,没想到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很不争气地没电了!我气急败坏地又按了几次开机键,结果还是一开机,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不知道叶老师要跟我说什么?”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顺着气流的流动,在村子里打转。我心里想着,如果就这样走了会不会太浪费机会了,在离开这里之前应该好好看看村子里的一切,于是就推了一下身边一间大院的木门,结果那门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一推就倒。不过,这里都是木制的,就算压在我身上也不会受伤。
我轻手轻脚地踏进了院子里,这里的摆设极其简单,和刚才的院子也没什么差别。我走出院子,又把另一间院子的门推倒,这一间院子的陈设也很简单,没有什么特别的。我走近院子的水井,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子就往水井里扔,扑通一声,似乎水井很深。
我又去推开另一间院子的木门,里面的陈设还是和其他几间的院子差不多相同,我呆呆地看着这间院子,又想起了其他的几间院子的陈设,好像这里的院子都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可是究竟是哪里奇怪,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这里明明陈设十分的简单,一目了然,能有什么问题?
“嘻嘻。。。。。。嘻嘻。。。。。。”突然,一阵婴儿般的笑声从屋子里飘了出来。
我听到了以后,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不是婴儿的声音吗,木屋里难道还有小孩子?我刚想进到屋子里面去看个究竟,不知道从哪里又传来了一阵男人的声音,他很坚定地说:“不要进去,快走!”
“谁,是谁在说话!”我惊恐地看了看院子的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更别说动物了。要是硬是说有生命的东西,在这个院子里只有我和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树。
没有人回答,接下来又是一阵寂静,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盯着眼前的小木屋。这屋子里可能真的有婴儿,听说人贩子最喜欢拐卖婴儿,他们专门把小孩子们关在深山野林之中,这里面会不会就是被拐卖的孩子?
“嘻嘻。。。。。嘻嘻。。。。。。”破旧的屋子里又飘出了婴儿的笑声,在这寂静的西水村里反倒有几分恐怖。
我的脚才迈出了一步,想走进木屋里,一阵男人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传了过来:“不要进去,快走!”
“谁,到底是谁在说话!”我大声地喊道,可是四周连一只蚊子也没有,哪来的人呢。该不会真的是我热昏了头,产生了错觉吧。
木屋里又传出了婴儿的笑声,我胆怯地退后了两步,心想还是听一下别人的劝告,不要进去的好。我慌忙地又后退了几步,头也不敢回地跑出了院子,慢走在小路上,我心里想自己刚才不会是撞鬼了吧,这青天白日的,难道鬼也能跑出来到处溜达。走着走着,我仍不死心,还想再看看其他的院子是什么模样的。于是,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推开了一座院子的门。
院子里依旧没什么特别的,这里和之前的院子一样,估计那时候的人们生活一定很艰苦,哪有条件享受生活。我看着院子里的陈设,好像想到了什么,这里的院子里好像多出了一个东西,可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又冒了出来。
“呜哇……呜哇……”突然从水井里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哭声。
这可把我吓了一跳,刚才的思绪全被打断了,莫非水井里也有婴儿?我急步走过去,心里琢磨着是谁这么狠毒,连孩子也下得了狠心肠,竟然把他扔进水井里,我得赶快把孩子捞上来。
“不要靠过去,快走!”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很重。
“我为什么要走,你是谁?快给我出来!”我吼道,像是自己知道对方是谁一样。
可是,在这个时候,四周又安静了下来。这里除了我,还是只有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树,其他的生物都没有,而且水井里真的有婴儿在里面吗?我心想,还是拿一根树枝来壮壮胆子吧,这里的木头都快成灰了,一定不结实。我摇了摇院子里的老树,还算结实,于是就跳了起来,够着了一根树枝就用力地往下拉,喀擦一声,树枝就断了。
我手里拿着树枝,要是碰上了什么东西,至少可以用树枝狠狠地抽它几下,这总比赤手空拳的要强一点。抓紧了树枝,我刚想走到水井的旁边,头上就被滴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水,湿湿的,大概是老树上还有露水。
我用手捋了捋头发,想把滴下来的水弄掉,可我的头上还是不停地滴水下来。我看了看手掌,竟然全部是鲜红的血液!我惊慌地抬起头,看着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