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说过这不尽木除了铜以外,什么也不能弄断它,她说的没错,不尽木的确比钻石还硬。而活了上千年的蛇王也是刀枪不入,这回我倒要看看矛和盾哪一个更加厉害。蛇王很快就追了上来,它疼痛难忍,用蛇尾到处乱甩,四根石柱都被它撞得都快断开了。
在蛇王快要接近我的时候,我抓起不尽木后,使出吃奶的力气就往蛇王的身上用力一捅。它的血液一下子就溅满了我的脸,蛇王也因为突然来的疼痛用力地把我甩到了一边。蛇王四处翻滚着,后殿已经被它搅得尘土满天飞,我们每个人都浑身狼狈不堪。
信宏在这个时候冲了上去,他把蛇王身上的不尽木用力往后一拉,蛇王的身子就被信宏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这回蛇王是疼得疯掉了,信宏被它甩到了很远的地方,几乎爬不起来。陈静跑过来叫我们马上爬到石壁上,先躲一阵子,现在的蛇王可不能再惹了。
突然,我听见地下洞口传出了很刺耳的声音,刚才我们就是从那里钻出来的,那声音就是小阴离红绞在一起发出来的声音!我心里大骂自己,这下糟了,这么多阴离红我们怎么逃出去呢?不到一会儿,成群的阴离红就从地洞里涌了出来,它们都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我们屏住呼吸,看着事态的发展,可是却觉得情况不对劲。那群小阴离红游上来以后,竟然直奔蛇王,原来蛇王身上流出了大量的血,嗜血成性的阴离红也不管蛇王有了上千岁或者是它们的母亲,这一群阴离红只知道疯狂地肯食着蛇王的身体!蛇王痛苦难当,它张开了嘴,疯狂地嘶咬着小阴离红。一刹那,底下的鲜血就汇成了河流。我想,刚才的猿人一定也是被这个蛇王咬了一口,所以才会被撕掉了这么一大层皮肤。
小阴离红毕竟数目众多,蛇王又受了重伤,最后它还是被小阴离红咬死了。阴离红一瞬间就啃光了蛇王的肉,它们在蛇王的骨头里游来游去,我看得手都哆嗦起来。这时,那群吃饱了的阴离红可能是闻到了女树那里还有血的味道,所以蜂拥而去,我们逃命的机会终于到了。
我想起来刚才鲍尔故意把我踩下去,于是就冲上面喊了一声,谁知道话还没喊完,鲍尔就应声而落,我反应不及被他撞落在地。
因为地上血流太多,我担心染上以后被阴离红追赶,所以赶紧爬了起来。可是,鲍尔却一动不动,莫非是摔得失去了知觉,我都完好无损,他总不该这么不经摔吧。我踢了他几脚,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当我用颤抖的手去触摸鲍尔的脉搏时,却发现他已经死了!
16。身世
信宏和陈静相继从石壁上跳了下来,他们走到了鲍尔的身边,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但也看不出鲍尔怎么会突然间就死了。鲍尔的尸体没有发现任何伤口,也没有什么病发的特征,难道恶人真的有老天收拾?
在手电光线的映衬下,四周看起来阴森森的,空气里还夹杂着很大的腥臭味。这么大的蛇王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一副骨架,我真不敢相信我没在做梦。要是那群阴离红又回到这里,我们也就和蛇王一样的下场了。
“鲍尔怎么突然间就死了,这也太奇怪了?”信宏还在仔细地看着鲍尔的尸体。
“难道这里真的有鬼吗?”我看气氛凝重,于是胡说道,“要不然鲍尔怎么无缘无故地就这样死掉了,他刚才一直待在上面的!”
“你们看那是什么!”陈静突然大叫起来。
我和信宏急忙地抬起头,但这里的光线不充足,所以只模糊地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石壁上飞了出来。这个东西在后殿环绕地飞了几圈,然后就朝女树方向飞了过去。我们都猜想,这会不会是洞穴里的蝙蝠呢,可是那团东西速度特别的慢,不像是蝙蝠应该有的速度。陈静对鲍尔的死没有任何悲伤,她只顾翻着鲍尔的衣服,我以为她想非礼死人,谁知道她却从鲍尔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绿色的小瓶子。她说这是鲍尔从她手里夺去的,这药是红崖族的秘方,能化解阴离红的毒。
陈静还想翻些什么,她又找到了一个黄色的瓶子,不过那瓶子却已经是空的了。她生气地踹了鲍尔一脚,说黄色的瓶子里是类似雄黄的药物,吃了能让阴离红退避三尺。谁知道,里面的药已经给鲍尔吃得一干二净,一颗不剩。虽然里面的药不大可能让蛇王退避,但对小阴离红是有效果的。
我一听陈静说有解毒良药,当下就想到了那只中毒的暗猿,心想现在可以回去救它一命。陈静还算有良心,她听我这么一说,没有提出反对。但是,她们却说,暗猿生命力强,让它多等一会儿,他们都看看鲍尔是怎么死的。
“今蔚,快把手电拿过来。”信宏的语气有些急促,可能是有了什么发现。
我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信宏借着手电光线慢慢地检查了一下鲍尔的尸体,我真不明白人死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检查的,信宏未免细心过头了。我们是博物馆的人,不是什么法医,对着一个死人本来就觉得别扭,他却还在那里看来观去的,真不知道信宏想做什么。陈静也跟着查看鲍尔的尸体,一副专业的样子。我一个人坐在湿臭的地上,想着这个天山神殿的正殿会是什么样子,前殿和后殿都是一模一样,那么正殿会不会也像这两个殿一样的简陋。神殿又是供奉哪一路的神明,光是看前殿和后殿,我还真看不出来。
“你快看,他的眼睛开始出现了暗红色的斑点。”信宏用手轻轻地拨开了鲍尔的眼睛。
“会不会是他之前就被阴离红咬过?”我身子向前倾了一点,瞥了一眼鲍尔的眼睛。
“你看清楚了”陈静马上反驳我,道“他只是头部有暗红的斑点而已,身上又并没有。”
我听了陈静的话,睁大了眼睛,又仔细地看了一眼鲍尔的头部,那里的确生出了许多暗红的斑点,这症状的确不是被阴离红咬过的症状。我把身子靠了过去,不解地问:“他是怎么死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有必要弄明白吗?”
信宏抬起了头,皱了一眉头,道:“鲍尔刚才一直待在上面 ,但却毫无征兆地就死了,我们弄清楚了好以防万一!难道你也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
“那你好歹也拿个东西包着手吧,就这样去摸尸体,万一染出一个病毒来,我们岂不是要一起死?”我不爽地回了一句。
突然,女树那边传来了嘈杂的哭喊声,从女树声下来的东西只有一天的生命,它们才一出生就被这群蛇给吃了,命运也实在太凄惨了。嘈杂声过了一会儿,就开始慢慢地降低了,古书上说到了晚上女树会停止产出婴儿,我估算了一下,现在也快到了晚上了吧。
阴离红吃光了女树的人后,竟然又往我们这边游了回来,我听到了红蛇发出的刺耳声音,马上跳了起来。信宏和陈静他们见状,再也顾不上鲍尔是死怎么死的,和我一起又钻回了地洞之中。阴离红一瞬间就吞噬了鲍尔的尸体,我们一路往回奔,先去救暗猿再说,反正现在已经有了解药,希望暗猿还活着。
“你怎么往回跑?我们刚从这地下洞穴跑出来,现在又带着我们跑回来?”陈静很是郁闷也有些惊慌。
“那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逃了啊,难不成你还想爬上石壁,然后像鲍尔一样不明不白地就这样死掉吗?”我喘着气答道。
我们进入天山神殿以来,一直都是在黑暗中度过的,已经进来有多久了几乎都算不清楚了。我只觉得又累又饿,真希望快点找到出路,如果真的出不去,至少也要先救了那个猿人,算是积点阴德。我们按来时的路慌慌张张地逃跑着,眼尖的信宏在一块钟乳石边发现了鲍尔的一只大狗。刚才我们被树妖冲散了,一直没发现那两只大狗的踪影,没想到有一只会在这里。我刚想冲过去把那只大狗一起带走,陈静却用力地拉住了我。
“别过去,它好像已经死了!”陈静小声地说道。
“死了?怎么可能,刚才它还好好的……”我越说越小声,心里却已经意识到,那只大狗真的死了。
“不要停下来,快跑!”信宏催促道。
我犹豫地转过了头,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大狗,有些不愿意离开。信宏一把抓住我的手,一个劲地来着我往猿人洞穴跑。费了九牛二虎之里,跑回了阴暗的洞穴,那几个猿人都还在。
我赶紧把绿色的药瓶打开,然后急匆匆地就往受了伤的猿人的嘴里塞了几粒,暗猿很害怕地挣扎了一下子,然后就不乱动了。也许,它也知道这是它的救命草,所以嚼起来也特别用力。阴离红发出的刺耳的声音一下子就来到了我们身后,这下真是进了死胡同,不可能再有逃生的机会了。
“这下好了,你还带着我们跑回来,现在往哪里逃?洞口都给阴离红堵住了!”陈静愤愤地用肩膀撞了我一下。
我知道是自己理亏,也就没和她争辩什么。阴离红一群一群地从洞穴外面游了下来,可是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一大群的阴离红在快要靠近猿人窝的时候,又像前几次一样集体停了下来,全在一边死死地盯着我们。
这些都和泥洞里的情况一模一样,阴离红都是在快要接近我们的时候突然就停了下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阴离红是在害怕什么吗?陈静看到阴离红都停了下来,也松了一口气。信宏叫我们靠在一起,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反正现在我们哪里也去不了了,就先坐在这里跟它们对峙。
“这些阴离红也真是的,要吃我们就爽快一点,就这么耗着跟死囚等着上刑的感觉不也一样吗?”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高兴这些蛇没把我们吃了。
“这些蛇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信宏盯着那群蛇说道。
“管它们怕什么,我们又不知道,”陈静又开始抱怨道:“我只知道这里很臭,这些猿人怎么都这里大小便,臭死了!”
这个时候,有一只猿人竟然在角落方便,我感到不好意思就把头扭到了一边,好歹它也算得上是半个人了,总不能偷窥它们方便。可是,这个画面却一直在我脑海里停滞着,好像是在提醒着我被忽略的一件事情。
“邹信宏,不知道我没还可以活着出去吗?”陈静突然语气很平静地说。
“我也不知道,这些蛇现在没吃我们,我想我们还是有机会出去的。”
“我小时候还去算过命,算命先生说我可以长命百岁的!我不会死在这儿的。”我自我安慰道。
“那如果现在找了出口,你会马上出去吗?”信宏问陈静。
陈静沉默了一下,说:“我想我不会出去的,因为……”
“因为得拿回那个神器?”
“其实,我也是个孤儿。”陈静的语气开始弥漫起了一股伤感。
我心里想这是哪跟哪儿啊,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孤儿,可这跟做现在的情况不搭边,女人是不是都爱唠叨呢。我刚想开口打断陈静的话,信宏就用肩膀轻轻地撞了我一下,我知道他是叫我听下去,所以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死劲地咽了下去。
“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红崖族的人,我只是被他们收养了而已,”陈静用手撑住了下巴,静静地说,“这也是听收养我的人和我说的。20多年前,有一对华裔夫妇来到了我们红崖族现在居住的地方,也就是非洲的一个小村庄。当时,那个华裔女人已经怀孕了,他们在我们那里住了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他们去那里是做什么的,那个男的早出晚归,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每次回来他身子上都是脏兮兮的。后来,那个女的分娩了,生下了一男一女。等那个女人身子恢复以后,那对华裔夫妇抱着那个男孩出去游玩,那个女孩就留在了村里给一户人家照顾。当时,村里的人都以为他们一会儿就会回来。可是从那时起,那对华裔夫妇就再也没出现。”
“那个女孩就是你吗?”我轻声说道,心里却在想这也太容易猜到了。
“因为大家都是华裔,红崖族的人就收留了我,他们其实也一直没有告诉我我的身世。直到几年前收养我的养父来到了这里取东西,却再也没有回去,我的养母才把这件事告诉了我。这二十多年来养父母对我很是疼爱,我总不能让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外面,所以我是主动要求村里的人要自己来这里一趟的。”
我听了陈静的身世以后,心里顿时难过起来,在我10岁的时候,父母也是出去做什么研究后,却再也没回来,同样也是邹伯父收留了我。但是,现在邹伯父似乎也是因为这里的某件东西而死,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我和信宏来到这里,也是想知道邹伯父怎么死的,没想到陈静的身世竟然和我们的有几分相似。不,应该说是九点九分的相似。
“我拿这件东西回去,只是为了报答红崖族对我的养育之恩,不是为了什么!”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