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也造了太多的孽。想到这里,南宫峻忙从梯子上下来,一边吩咐衙役们小心地封锁这间屋子,不许任何人靠近。另外派人赶快回衙门,让他交待一下仵作,看能不能从抱琴的身上再发现点什么东西。之后便出了房门,快步向碧溪书院走去。
在老夫人所说的供抱琴休息的碧纱橱里,朱高熙和萧沐秋找了好久并没有找到徐老夫人所说的那个带着锁的小箱子,反而在抱琴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些诗篇,还有一个未绣完的香囊,香囊的旁边还堆着几小包小料。一件男人的衣服,还有一个绣好了的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一对正在戏手的鸳鸯,绿绿的荷叶上面,还飞着一对粉红色的蝴蝶。萧沐秋仔细检查了一下,上面却没有留下类似梅花的东西。朱高熙不由得感叹道:“真是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些东西。你看,会不会和郑轩房中找到的那些东西差不多?”
萧沐秋白了他一眼道:“我哪里知道。眼下,谁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现在,只怕所有的我们看到的东西都要打一个问号了。还有那个紫菱,你刚刚看见她的模样了吗?”
朱高熙微微撇了一下嘴:书院里中间院落被收拾出来一间房子,紫菱就被关在那里。大概是怕她会出现什么意外,那女牢头把门打开了,只见屋里只有一把椅子,紫菱就跷着二郎腿坐在那里,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看见他们两个急匆匆来到后院,紫菱却大喊大叫起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快点把我放出去,我告诉你们,万一到后来查到我是被冤枉的,我肯定会跟你们没完……”
萧沐秋只是瞪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朱高熙却冷笑道:“要跟我们没完是吗?那你也得暂时在这里等着,等我们检查完了再说吧。”
两个人就要走的时候,萧沐秋分明看见紫菱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看那架势,就好像知道他们肯定会来到徐老夫人的房间一样。想到这里,朱高熙不由得微微摇摇头:“女人哪,可真是太可怕了,这辈子,就算是去惹畜牲,也千万不能去惹女人,要不然的话,恐怕连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萧沐秋狠狠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情说笑话。”
朱高熙没有接话,反而拿起那个肚兜道:“这上面……也绣了花,好像也有金线,你过来看看,这线跟郑轩房里发现的那些金线是不是一样的?”
萧沐秋忙凑过去仔细研究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可不像某些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留着等南宫大人来了再说吧。”
朱高熙放下,又拿起那些诗稿,下面几张是白纸,最上面却的共有三张,但却抄的是同一首诗:雨约云期,最苦情浓处变成间离。寸心岂恋鸳鸯被,争奈咫尺千里。今难学庄周梦蝶,愿飞到伊行根底,同坐同行同衾睡。
萧沐秋听了一会儿,觉得有点耳熟,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大声道:“哦,这是在郑轩房间里发现的那张信笺上的情诗。这里怎么也有?难不成这是……这是……”
朱高熙微微摇了摇道:“恐怕不用问,肯定二者之间有些联系。待会比对一下笔迹不就清楚了。”
萧沐秋点点头,又翻了一下,从抱琴的枕头下面,竟然又翻出来一支五彩丝绳,正是在郑轩的房间里面发现的那种,为什么这里也有?萧沐秋几乎是呆愣着道:“看起来……我们不用找了,只怕所有在郑轩房间里发现的东西,都能在这里找到。恐怕那个紫菱和那个和尚说的都是对的,这个抱琴的确跟郑轩有来往,而且关系不一般。咦?不对啊?那她不是还有个未婚夫吗?这又该怎么解释?”
朱高熙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怎么了?那有什么好奇怪的?水性杨花、喜新厌旧,也不是男人专有的不是,也许人家就是在喜欢这样呢?”
萧沐秋摇摇头:“说的也对。可那样一来就更不对了,听老夫人和赵伯母的话音,这个抱琴对自己的未婚夫……一往情深呢……”
这下轮到朱高熙狠狠地白了她两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还一往情深?那能值几个钱?更何况这里还是书院,有才有前途的人又不止他一个,怎么就不允许人家多喜欢几个?这叫全面撒网……”
萧沐秋气乎乎地看了他一眼,半天没有说话,正想要反驳他几句时,却见南宫峻快步进来,张口就问道:“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不少证据?证据齐全吗?”
萧沐秋又是一脸的惊讶:他怎么这么问?
朱高熙把那些东西拿出来晃了两晃:“看到没,大概全在这里了。现在就差你来仔细检查一下,看这些东西的材质是不是和郑轩房中发现的一模一样了……”
南宫峻一脸的凝重:“这些东西,暂时先收着,你们找找看,也许那文书也藏在这间房子里。”
这一句话无疑如同炸雷般让萧沐秋愣在原地,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好半天才又开口问道:“南宫大人,你说什么?”
南宫峻看看朱高熙,虽然他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反应,可脸上的表情表明他的确也想问为什么。南宫峻重复道:“我不是十分确定,但是如果我猜得没有错的话,这里应该会有文书。”
萧沐秋几乎接着脱口而出:“为什么?”
朱高熙在一边接话道:“先别问那么多为什么,既然他说是在这里,我们不妨先找找看吧。找到之后,再问也不迟啊。”
在萧沐秋和朱高熙忙着找文书的同时,南宫峻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子:这是书院最靠后面的一间房子,坐北朝南。中间一间是书房,和徐老夫人的房间一样,里面堆面了各种各样的书,除了每个书院都必备的四书五经外,竟然还有不少史书和各朝名家的著作,《左传》、《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新五代史》《资治通鉴》等等,应有尽有。且不说徐老夫人是不是曾经翻看过这些书,起码表明徐老夫人的确是个博学多才的人。每一本书都被码得整整齐齐,这应该经常有人收拾才能保持这种样子。靠东面的地方摆着一张书桌,上面摆着三个砚台,笔筒里面插着五六支笔,也都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桌子上面有两本书是翻开的,一本《列女传》,在桌子靠近南面的角上,一本是《稼轩长短句》,摆在桌子的正中央。桌子的北面,堆着高高的书卷,南宫峻抽出来看,上面写着卷题,上面还留着名字,是学生们交上的作业,上面圈圈点点,可见批改人十分的用心。
坐子上摆着的两本书,证明恐怕离开前应该有两个人在这里看书,为什么离开的时候没有收拾起来呢?难道是因为事出突然离开,没有来得及收拾吗?桌子靠近南面的地方还有一个废纸篓,篓里干干净净,一片纸屑也没有。最东面是用落地的花罩隔开,靠近最里面摆着一张床,床上挂着锦帐。里面摆着梳妆台、衣柜,还有一个小小的香炉放在梳妆台上。
从卧房里面走出来,西间就是隔出来的碧纱橱,也就是供抱琴平日里休息的地方,门上没有装锁。下面是用裙板档好的,上面却是镂空雕的菱花格子窗。南宫峻过去比了一下,那窗与他的额头等高,从外面并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形。他正想迈步进去,却见朱高熙惊叫道:“天,真的找到了。”
南宫峻进去,却见朱高熙正站在床前,边上有一个小小的木箱子,箱子上面还上着一把锁。萧沐秋凑过去看,不由得白了他一眼道:“我当是找到那份文书了呢,怎么是这个木箱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朱高熙摆了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这个小箱子藏得可真是地方。你看看,我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朱高熙指了指搁鞋的脚凳,平日里上下床就先踩在这上面,然后再上床。上面摆了好几书绣花鞋。朱高熙道:“要不是我不小心碰了一下这里,根本就想不到,这下面竟然还有一个小箱子。”
南宫峻也是一愣:朱高熙说的的确是,那脚踏本是用几块木板拼起来的,和床的颜色一样,都是枣红木雕成的,上面还雕着花草纹,大概有半尺高的模样,下面是空心的,那小箱子就是被朱高熙从脚踏下面找出来的——除了住在这里的抱琴外,估计很难想到有人会把东西放在这里。南宫峻刚要开口说话,却见站在梳妆台前的萧沐秋一脸愕然地从梳妆镜的后面搜出了一卷文书。
萧沐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过了半天才愣愣地开口道:“这个……这个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峻顺手接过去,那文书上面还用红色的丝绳缠好了,打开来看,里面却空无一字。南宫峻不由得眉头皱得更紧,这跟他预料的不太一样,这里的文书竟然也是假的。
萧沐秋有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在抱琴的屋子里,会有假的文书?还藏在镜子后面?难道说……当时她的确是在说谎,真的文书就是被她偷去的?”
南宫峻没有说话,走到那梳妆台前仔细检查了一遍,那梳妆台有三尺长,两尺宽,桌面大约有三指厚,下面一左一右各有一个小小的柜子。大概是因为年代太久,桌面上的漆有些已经脱落。在台面的中央,还留有被梳子刮过的痕迹。镜子则在梳妆台后面的位置,下面与梳妆台相连,出梳妆台面后,上面是浮雕花纹,整体呈菱形,镜子就被嵌在木块中。镜子子上方的左上角,是透雕的卷草纹,卷草中间留着核桃大小的孔,虽有些突兀,却也别致。最靠右面的一个小孔,留下了被什么东西划过的痕迹,镜子后面还留有四指宽的空,最下面搁着一把木梳。见南宫峻有点疑惑地看着自己,萧沐秋把文书重新卷好比了一下:原来那文书当时就被放在梳子上面,被镜子挡得严严实实。
痕迹
更新时间2010…3…11 15:31:31 字数:4642
南宫峻神色变得更加凝重,萧沐秋有的不解地看着他,反问道:“眼下事情不是已经有些转机了吗?在这里发现了文书,如果抱琴是幕后黑手的话,这一切不都好解释了吗?比如说当时文书失窃之谜,她的死,也极有可能是畏罪自杀……”
南宫峻摇摇头:“事情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眼下……案子已经变得更加复杂了。我想,抱琴只怕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朱高熙瞪着眼睛问道:“你是说她是被别人杀死的?你发现了什么?那么……这样一来的话,可真的有点不可思议了。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看起了……好像我们一直在被高人牵着鼻子走。”
南宫峻的沉声道:“不错。看起来事情比我们想得要复杂得多。如果我们在这里找到的文书是真的话,恐怕一切都解释得通,就算留有疑点也会被我们忽视。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按照我的推测,文书应该就在这里,这样案子也就会被划上一个句号。可能那个想要陷害抱琴的人也没有想到,这里的文书竟然也已经被调了包。”
朱高熙看了看南宫峻,轻声道:“你是说那个人是……”
南宫峻摇摇头:“可能就是她了。眼下这里的文书竟然是份假的,所以我的推测……只怕还得从头再仔细想一遍。不过既然能在这里发现这些东西,案子算是有了点眉目。”
南宫峻说着,把这份假文书收好交给萧沐秋,一边来到朱高熙的身边:“来吧。我们再来看看这里面都有什么。”
箱子上面虽然上着锁,可是对于南宫峻来说,要打开它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果然,里面是堆着满满的书信,每一封信都被叠得整整齐齐,只是看信纸的折痕,只怕已经翻过不止几百次了。每一封信封上面的收信人都是“碧溪书院徐先生”,恐怕这位“徐先生”指的就是徐老夫人吧。见南宫峻眉头微微皱着,萧沐秋忙把徐老夫人说过的话对南宫峻解释了一遍。最下面的二十封信,每封信的开头,都是一番问话徐老夫人的话,接下来的内容却是介绍自己的行程,以及在路上的所见所闻,最后则是婉转地询问徐老夫人书院里的近况。信的结尾署名是孔尚。最上面的十几封信,信里的称呼由徐老夫人改成了“琴儿”。只不过信的内容大同小异,里面介绍了不少兴化县的趣事,还有新认识的一些朋友。最后,在一份日期落款为九月的信里,提到了抱琴随信寄去的香囊已经收到,并很含蓄地提出,希望能早日与抱琴结为连理。
翻看完了这些信件,朱高熙问南宫峻:“你怎么看,这些信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南宫峻低声道:“看起来……这位孔县令对抱琴的确是一往情深,虽然写得很含蓄,但……却能感受得到,这是位多情的公子。只看这些回信,也能看得出来抱琴对这位公子也用情颇深。所以……”
朱高熙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