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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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海-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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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这是很难令人相信的发现。然后,他又想:一个人万不可自满,许多人都因为太自满了才会垮台的。海达克中校是聪明人,而且是个夜郎自大的人。这个可怜的麦多斯是个愚蠢的英国人,他是一种什么话都会相信的人。但愿海达克对自己还是这种想法。 
  唐密继续谈下去,故意表示他对于这件事很感兴趣和好奇。他知道是不该多问的,但是,他问海达克:他的工作一定很危险罢?他以前到过德国吗?在那儿工作过么? 
  海达克中校回答时,他的态度是够温和的。他现在完全是英国海军军官,那个普鲁士的军官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唐密现在用一个新的角度在看他。他想,自己怎么竟会被他蒙骗了?看他的脑袋形状,以及嘴巴的线条,一点儿没有英国特征。 
  麦多斯先生不久就站起来,这是一个重要的考验,会不会安全渡过这个难关? 
  “我实在该走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实在觉得非常抱歉,不过,请你相信我,我一个字也不会透露。” 
  (“要逃脱,就是现在,否则就逃不掉了。他会放我走吗?我得有所准备。最好是对准他的嘴巴来一拳。”) 
  麦多斯先生一面和蔼地谈着,并且露出极兴奋的样子,一面侧着身子慢慢走向门口。 
  他现在已经到了门厅……已经把大门打开了…… 
  他由右手的门洞里瞥见阿波多把早餐用的杯盆放到托盘上,准备明天早上用。(“那该死的傻瓜会放过他了!”) 
  他和海达克站在门廊里谈话,约好了下星期六再一块儿打高尔夫球。 
  唐密冷冷地想:“朋友,不会再有下星期六了。” 
  这时候听到外面马路上有人声。有两个人刚到山岬上去玩过回来。这两个人唐密和海达克都有点头之交。唐密同他们打招呼,他们便停下脚步,他同海达克和这两个人就站在大门口谈了几句话。然后,唐密和他的东道主亲切的挥手道别,便同那两个人一同离开了。 
  他居然逃脱了。 
  海达克,傻瓜!他居然会让他骗过去了。 
  他听到海达克走回房里,关上门的声音,于是,便高高兴兴同他那两个新发现的朋友走下去了。 
  他们随便闲谈: 
  看样子,天气似乎要变了。 
  老孟禄的球运又不好。 
  那个叫阿许雷的不肯加入民防义勇军,他说义勇军不好。年轻的马许,就是那个高尔夫球场的助手,是一个反对战争的人,他不肯参加。不知道麦多斯先生是不是以为应该把这件事提交委员会讨论?前天夜里,南安普顿让敌人炸得好惨,损失很大。关于西班牙,不知麦多斯先生有何高见?他们对英国的态度是不是转变了,当然罗,自从法国崩溃以后—— 
  唐密很高兴,恨不得高声叫出来!这种随随便便的,正常的谈话,多好。这两个人来得正是时候,可以说是上天巧妙的安排。 
  到了逍遥宾馆的门口,他同那两个人道别了一声,便转身走进大门。 
  他轻轻吹着口哨,走过门口的车道。 
  他刚刚踯躅在花旁边黑暗的转弯处转过去,于是,有件沉重的东西落在他的头上。他向前一栽,眼前一片漆黑,便不省人事了。 
   
   






 







第十章






  “布仑肯太太,你是说三个黑桃吗?” 
  是的,布仑肯太太是说三个黑桃的。斯普若太太刚去接过电话,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回来说:“他们把A。R。P。考试(防空措施考试)时间更改了,真是讨厌。”然后,她说该她叫牌了。 
  闵顿小姐又是老毛病,反来复去说个不停,因此耽搁不少时间。 
  “我是说两个梅花吗?你记得清楚吗?我倒还以为是说‘没王牌’呢。啊,对了,我现在记得了。凯雷太太说一个红心,对不对?我虽然还没十分算好,还是准备说没王牌的。不过,我们打牌的时候,总得有勇气。后来,凯雷太太说一个红心,因此,我不得不出两个梅花。我始终以为要是手里有两个短牌的时候,是很难办的——” 
  秋蓬想:有的时候,闵顿小姐要是干脆把她手里的牌放在桌上给大家瞧瞧,反而会节省不少时间。但是,要她不把手里有什么统统说出来,那可办不到。 
  “那么,现在搞清楚了。”闵顿小姐得意的说。“一个红心,两个梅花。” 
  “两个梅花。”秋蓬说。 
  “我说派司的,是吗?”斯普若太太说。 
  他们望望凯雷太太。这时候,她正向前屈身,静静的听。 
  闵顿小姐又接着说下去。 
  “后来凯雷太太说两个红心,我说三个方块。” 
  “我说三个黑桃,”秋蓬说。 
  “派司!”斯普若太太说。 
  凯雷太太静静坐着。最后她才似乎发觉到大家都在望着她。 
  “哎呀,”她的脸红了。“我真抱歉。我想,也许凯雷先生现在需要我照顾,希望他在阳台上没事。” 
  她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 
  “也许,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还是去看看好些。我好像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也许是他的书掉到地上了。” 
  她慌慌张张由落地窗口走出来。于是,秋蓬气得叹了一口气。 
  “她应该在腰里挂一根绳子,”她说:“那么,他要是叫她的时候,只要一拉就好了。” 
  “真是个忠实的妻子。”闵顿小姐说。“看到这种情形,让人很舒服,你说是不是?” 
  “是吗?”秋蓬这时候的脾气可不大好。 
  这三个女人静静坐在那儿,过了一两分钟。 
  “今晚上雪拉到那儿去了?”闵顿小姐问。 
  “她去看电影了。”斯普若太太说。 
  “普林纳太太到那儿去了?”秋蓬问。 
  “她说她要在房里算帐,”闵顿小姐说。“可怜,在房里算帐,太劳累了。” 
  “她今儿晚上并不都在算帐。”斯普若太太说。“因为,我方才去厅里接电话的时候,她刚刚回来。” 
  “不知道她到那里去了。”闵顿小姐一天到晚老是忙着问东问西,她的生活完全让这种事情占据了。“不会是去看电影,因为这时候还没有散场。” 
  “她没戴帽子,”斯普若太太说。“也没穿外套,但是,她的头发很乱。我以为她一定跑了不少路,因为她喘得很厉害。她一句话也没说,便跑上楼,并且对我瞪眼睛。确实是对我瞪眼,可是,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呀。” 
  这时候,凯雷太太又在窗口出现了。 
  “你们想不到罢,”她说。“凯雷先生独自一个人把花园都走遍了,他说走得很高兴,今儿晚上天气很温和。” 
  她又坐下来。 
  “我想想看。哦,你们以为我们重新叫牌如何?” 
  秋蓬忍住一声表示反对的叹息,她们已经重新叫过牌了,当时是该她出三个黑桃了。 
  她们刚在倒牌,准备发牌的时候,普林纳太太进来了。 
  “你去散步,觉得很痛快吗?”闵顿小姐问。 
  普林纳太太瞪着眼睛望望她,那种眼神非常凶、非常令人不快。她说: 
  “我没有出去呀。” 
  “啊——啊——斯普若太太仿佛说她刚才看见你进来的。” 
  普林纳太太说: 
  “我只是出去看看天气如何。” 
  她的语调很不客气,并且向那个温顺的斯普若太太投射一种敌意的眼光。斯普若太太的脸马上红了,露出害怕的样子。 
  “真想不到,”凯雷太太也贡献一条新闻。“凯雷先生在花园里到处都走过了。” 
  普林纳太太突然说: 
  “他干吗要起来走呢?” 
  凯雷太太说: 
  “今儿晚上天气很好,他甚至于没多加一条围巾呢。现在,他还不想进来呢,我实在希望他别着凉。” 
  普林纳太太说: 
  “还有比着凉更难受的事呢。现在,随时随地都可能掉下一枚炸弹,将我们大家炸得粉粹!” 
  “哎呀!希望不要有这样的事。” 
  “你希望不这样吗?我倒但愿如此!” 
  普林纳太太走出落地窗口。那四个打桥牌的人目不转晴地在后面望她。 
  “她今儿晚上似乎很奇怪。”斯普若太太说。 
  闵顿小姐的身子向前一屈。 
  “你们难道不以为——”她向左右望了望。大家都把脑袋凑在一起,于是,闵顿小姐就低声地说: 
  “你们难道没觉出她喝酒了吗?” 
  “哎呀,”凯雷太太说。“现在想起来是很奇怪。原因大概就是为此。有的时候,她实在是非常——非常奇怪。布仑肯太太,你觉得怎么样?” 
  “唔,我实在并不这么想,我以为她在担心一件事。嗯,斯普若太太,该你要求摊牌了。” 
  “哎呀,我说什么呢?”斯普若太太考虑手里的牌,这样说。 
  这时候,谁也没有自告奋勇替她出主意,不过,闵顿小姐一直都在毫不觉得难为情地偷看她的牌,她倒是有资格为她出主意。 
  “那不是白蒂罢,是不是?” 
  斯普若太太抬起头来,这样问。 
  “不,不是的。”秋蓬肯定地说。 
  她觉得,她们要是不继续打牌,斯普若太太要叫出来了。 
  斯普若太太茫然地望望她手里的牌,她心里显然还在惦记着她的宝贝女儿。然后,她说: 
  “唔,我想,就一个方块罢。” 
  于是大家依次要求摊牌,凯雷太太首先打出一张。 
  “大家都说:每逢不知道出什么牌好的时候,就先打出一张王牌。”她嘁嘁喳喳地说,一面摊出一张方块八。 
  这时候她们听到一个洪亮而爽朗的声音道: 
  “方块九!” 
  原来是欧罗克太太站在窗口。她正在喘息得很厉害,两眼发光,她的样子有些阴险,不怀好意。现在,她往前走过来。 
  “你们在此安安静静地打牌,是吗?”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斯普若太太很注意地这样问。 
  “是一把锤子,”欧罗克太太和蔼地说。“我看见它放在车道上,一定是什么人忘在那儿的。” 
  “怎么会把锤子忘在那种地方,真奇怪。”斯普若太太怀疑地说。 
  “是的。”欧罗克太太也是这样想。 
  她今天晚上似乎兴致特别高。她握着锤柄,不住的摇着,便走出去,到厅里去了。 
  “我想想看,”闵顿小姐说。“什么王牌?” 
  她们的牌继续打了五分钟,没有人再打断。后来,布列其雷少校进来了,他看了一场电影,名字叫“吟游诗人”,是李查王一世朝代的故事。现在,他就源源本本地把情节讲给大家听,因为少校是军人,他还相当详细的批评十字军的战争场面。 
  她们的桥牌最后决定胜负的一场并未打完,就散了。因为凯雷太太一看表,发现时候已经不早,吓得尖声叫起来,连忙跑出去找凯雷先生。凯雷先生虽然是个病人,因为有一阵子没人管他,所以一个人玩得很高兴。现在,他咳得虽然吓人,而且抖得很厉害,可是,他仍然说: 
  “亲爱的,一点儿也不要紧。牌打得很高兴罢?我才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呢。即使是重伤风,又有什么关系?现在是作战时期呀!”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秋蓬马上觉察出气氛相当紧张。 
  普林纳太太的嘴唇绷得紧紧的,她说话很少,但是句句都很尖刻。她离开时的态度,只有用“拂袖而去”四个字来形容才恰当。 
  布列其雷少校把果酱厚厚地涂在吐司上,发出一阵宏亮的笑声。 
  “这里的气氛有点儿冷冰冰的嘛,”他说。“啊,这也是意料中的事。” 
  “怎么,出了什么事?”闵顿小姐向前欠欠身,急切地问。由于非常希望明白究竟,她那瘦脖子直抽动。 
  “不知道该不该乱讲人家的事。”少校的话更加激起大众的好奇心。 
  “啊,布列其雷少校!” 
  “你一定得告诉我们呀。”秋蓬说。 
  布列其雷少校若有所思的望望他的观众:闵顿小姐,布仑肯太太,凯雷太太和欧罗克太太,斯普若太太带着白蒂刚刚走开。于是,他决心讲了。 
  “是麦多斯呀,”他说。“他一整夜都在外面游荡,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什么?” 
  布列其雷少校带着满意的不怀好意的态度望望大家。他这人专门幸灾乐祸。他看到那个有心机的寡妇那副失望的样子,觉得很好玩。 
  “麦多斯这个人有点儿放荡,”他哈哈笑着说:“普林纳太太自然是很生气了。” 
  “哎呀!”闵顿小姐的脸红得很难受。凯雷先生面露吃惊的样子。欧罗克太太只是嘻嘻的笑几声。 
  “普林纳太太已经告诉我,”她说,“啊,男人总是男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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