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个未婚夫不是她所爱的,但比起其他父母为子女安排的不知好了多少倍。她相信他是爱她才会这样做的!
但是慢慢的,她仿佛总看到一个潦倒男子悲痛的脸,茫然的眼就那样怔怔的看着她。是血缘的关系吗?但为什么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才感受到这点?是心理作用吧,可、可那个男人和她血脉相连。
到底要怎样做?一夜夜的辗转反侧也无法拿定最终的主意,她恨透了这种懦弱感,这完全不是她张翰文。
也许想这些现在还太早,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关部助理。然,她是张霁儒的女儿,顶着这个身份,一分功绩会被说成十分,十分错误也不过是一时疏忽。她会升的比谁都快,也许近期实在是无法坐到那个左右全局的位子上,但她知道真相。她会看着龙信生,她可以竭尽全力的不使张氏掉入陷阱。
当然也许她还是高估了自己,那个在血缘上是她哥哥的男人并非泛泛,也许不管她怎么努力张氏都是无法保全的了。真到了那一天,她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将一切都讲出来,知道了真相的爸爸决不会使公司落入别人的手中。
那她又为何要进公司?她想看住的到底是谁?
她摇摇头,桌上的时钟提醒她已要到下班时间了,她匆忙的将东西收拾好,她必须提前下班,否则冯念恩就会找上来。
奇怪,以前总恨他不够主动,现在他找来了,她又要躲开。是两人真没有缘分吧。
她来到停车场,刚取出钥匙,一个欣长的身影就挡住光线。她猛的抬头,停了片刻才认出眼前的人。
第二卷 父亲的遗言 第五十一章
“你怎么在这里?”她换了车,一是法拉力太过引人注目,她现在来上班没必要开那种车,其次也有点躲避他的意味。自然,人就在同一幢楼里,换不换车都不是问题。但她是了解他的,知道他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问她什么。
冯念恩微笑,没有回答,伸手从她手中取来钥匙,将她推到另一边,自己则坐在驾驶座上。
张翰文愣然的坐上车才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
“小姐想去哪里?”
她皱着眉,没有回答。自冯念恩第一次对她打电话已过了将近十天,这十天他每天都会打一通电话给她,但每一次都被她挂掉。他上来找过她三次,都被她找借口挡了回去。自第五天开始他就没再来找过她,电话中的语气也不似开始那般急切。这是他的性格,永远的不会多问什么、说什么,知难而退,不知进取。她不是没有丝微的愤恨,但也知道这样最好。
可是今天他竟在停车场堵住了她,而且脸上的神情——她顺着眼角偷偷的观察身边的人,容貌还是那样的平凡。中规中矩的短发,白色衬衣,青底碎花领带上夹着金色领带夹,袖子上卷起来了,露出苍白色粗壮的手臂,黑色西装裤。
他这副样子她不知已见过多少次,他是永远的保守而干净,即使在夏天,衣服里透出的气味也是带着阳光的清爽。
但是今天,他显然多了点别的什么。她的视线再次转到了他的脸上,只见那张嘴正一开一合,正在说着什么,她猛的回过神,只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明苑好吗?”
“什——么?”
“明苑餐厅,小姐不是喜欢那里做的冰淇淋吗?”
是了!就是这个!自作主张!以前的冯念恩决不会在停车场堵她,最多也不过偷偷的跟在后面保障她的安全;以前的冯念恩决不会贸然的从她手中拿过钥匙,不等她的同意就坐在驾驶座上;以前的冯念恩决不会提议到哪里,只会永远的是、是、是,好好好。她说一他不会说二,她不语他不会多言。
可是今天,所有以前他不会做的都做足了。为什么?什么令他有这么大的改变?
冯念恩见她没有反对,径自把车向明苑驶去。到了餐厅将车停好,要了个包间,坐在桌前拿起菜单,一一挑出张翰文平时喜欢的食物,最后才问了句:“这样可以吗?”
张翰文木然的摇摇头,眼光仿佛再看什么珍稀动物。
冯念恩合上菜单要了瓶法国波尔多产的红葡萄酒。
“你中了彩票?”张翰文终于开口了。
“没有。”他温和的笑笑。
“这顿饭至少是你一个月的工资。”见到熟悉的笑容,她立刻感到安心,语调轻松了不少。
“我知道。”他接过侍者手中的葡萄酒,示意对方退下,将两个杯子都倒了七分满。
张翰文眯了眯眼:“你有事瞒我。”
第二卷 父亲的遗言 第五十二章
冯念恩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为什么他身边的女子都如此聪明?亦或是他太过笨拙?
张韩文冷笑了一声,正要开口,蓦然想到自己也有事瞒着他,低头喝了口红酒,神情黯淡了下来。
“先吃饭,好吗?”虽然急于要问出那个问题,但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延后。
红色的葡萄酒被不知从哪儿落下的水滴打乱了平静,在窄窄的宽口杯里起着一层层的涟漪,张翰文只觉得心头酸楚疼痛,直听到冯念恩急促的询问才知道那水滴原来是自己的泪水。
她,竟然哭了……
冯念恩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想要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想起若牙的叮嘱,一咬牙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哪知他这个举动却使张翰文怔住了,她愣愣的看着他,泪水凝固在眼里,满脸的不敢相信,停了好久才问出一个突兀的问题:“你是谁?”
冯念恩尴尬的看着她,想起若牙的话:“如果你打算帮她负担什么,那就必须要表现出来,女人永远也不会把自己的心事说给一个只会说是的仆人。现在的她需要的不是以前的那个冯念恩。”
这话极为刻薄,但却是事实。没有足够的力量,即使说给他又有何用?不把自己的力量表现出来,她又怎会知道?
所以他今天一反常态的自作主张,连自己也对刚才的那些行为有些惊讶,但看样子效果并不太糟,可是张翰文的这句话让他实在不知如何回答。最终只能有些虚弱的叫了声小姐。
张翰文问出这个问题后也觉得是自己神经太过敏感了,虽然这些举动和他平时的行为大相径庭,但难道还是什么鬼上身不成?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好在这时服务生开始上菜,两人迅速分开,正襟危坐,一直到所有的菜上完也没谁再开口。
冯念恩盯着面前精美的盘子,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才冒出句没头没脑的话:“今天的道琼斯指数上升了五个百分点。”
张翰文抬起眼疑惑的看着他,仿佛只是为了不再冷场才应付了一句:“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了。”
“十天前。”他答的极快,神情严肃并非玩笑。
张翰文再次愣住了,今天的冯念恩使她吃惊的次数太多,但她还是开口道:“你的性格不适合玩这些。”
他苦笑了一下,他去请教岚牙的时候,那个举手投足都透露着无比优雅的血族也说了类似的话:“男孩,你的性格不适合做这些。你太认真了,太容易相信谎言了,而这个就像赌博,这些来回变化的曲线就是庄家精妙的手法,你以为自己看穿了,其实却正落入陷阱。”
“不适合不代表不能做。”他当时是如此回答的。不是他有这么大的勇气,而是他再没有别的路可走。要想在短期内得到大笔的金钱只有赌!如果三千万和三千块一样都无法起到作用的话,也只有豁出去试着将三千万变成三亿、三十亿、甚至是……三百亿!……
第二卷 父亲的遗言 第五十三章
第二卷 父亲的遗言 第五十三章
作者:流水年华
“那么,你这两天手气不错了?”话语里带了几分挖苦,她向来对那种有几个钱就到处显弄的男人没好感,想不到他也如此!
冯念恩点点头。他有个好老师,而且还有几分连岚牙都承认的运气。
那是他第一次尝试,看着像心电图似的曲线他只觉得发蒙,虽然岚牙已对他做过必要的解释,但他怎么也无法从那上下起伏的线条中看出未来的走势。
最后只有凭直觉选了一个,看岚牙当时的神情他就知道自己选对了,果然,他赢了。虽然第二次他选错了,但当天总体下来还是包全了本钱。
不过他的性格的确不适合做这个,特别是当他知道岚牙每次帮他投注都不会少于一百万的时候更是出了一身冷汗。第二天,他几乎是强迫着自己才走到岚牙的寓所的。
这一天,他掌握了更多术语、规则,但资金却少了十分之一。当他知道在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自己就输了三百万美圆的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幸亏已经变成了鬼,否则心脏再好此时也要罢工。
但是此后的三天他输的更惨,好象所有的曲线都和他作对似的。明明分析的是涨,结果确实落,不买哪一注,哪一注的势头却偏好。
也许是看他输的快要吐血了吧,那个一直如在海宾度假似的悠闲男子很好心的表示自己这几天输的数字是他的三倍。然后好象经过了一番思索,用一种很正经的语气道:“该不是被你这家伙的霉运传染了吧,第一天的表现很不错嘛。”
都说赌输的人脾气大,他也没好到哪儿去,当下就有些不太客气的说第一天是全凭感觉,后来却都是用上了他教的方法才输的这么惨。
“那你还用感觉好了,这种事情有些人的感觉的确比较好。”岚牙耸耸肩,并没有生气。
他的感觉在那一天奇准,但很可悲的是全反了过来。和他分析的结果一样,他感觉要赢,一定输,他感觉不行,却一定升。
终于,在他那来的快去的也快的资产快要完全消失的时候,他如不要命似的闭着眼睛乱指。
不知是误打误撞还是那传说中的上帝对他发了慈悲,那一天,他赢了,虽然还远远的没捞回本钱,却总算刹住了车。
也就是经过那一天,他仿佛突然开了壳似的抓到了那些曲线的痕迹,就好象交足了学费的赌徒终于看穿了庄家的手法。
此后的两天虽还时有误差,但却捞回了全部的本钱且略有赢余。最重要的,按照岚牙的说法就是他的胆子大了。一百万、两百万即使上千万的资金投出去也可以眼都不眨一下。
他的胆子经过此事的确大了,若是十天前,即使若牙再怎么叮嘱他也是决不可能将张翰文搂在怀里的。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刹那间,只觉全身充满力量,即使天塌下来自己也有能力顶住似的。
这显露着自信的笑容刺激了张翰文,她的口气更为嘲弄了:“所以有本事带我到这里吃饭了?”
第二卷 父亲的遗言 第五十四章
第二卷 父亲的遗言 第五十四章
作者:流水年华
冯念恩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我只是以为……小姐喜欢这里的菜。”
“我喜欢?我喜欢?”声音是带着尖锐的,“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喜欢!”她吸了口气,“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我讨厌死这里了!”
冯念恩沉默了片刻。
“听到没有,我讨厌死这里了!多呆一秒钟都受不了,特别是和你在一起!讨厌死了!”她大声的叫着,连自己都认为是真的恨死了这个地方。这墙壁、这音乐、这摆设,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刺眼,自己以前怎么会喜欢?
“小姐,为什么进公司。”
很轻声的询问使房间刹时沉寂了下来,连那一直从喇叭里传出的音乐也仿佛停顿了。
“我为什么要进公司?”她神经似的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进公司?”收住笑,语气一转,声音凌厉的极近尖叫,“我为什么不能进公司?难道我做什么还要向你报告?难道张氏是你的?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问我?”
早就知道他会问的,为什么自己还是这么激动?心底是明白的,明白此事与他无关,但还是拼了命的想伤害他,仿佛他的痛多一点她的痛就会少一点,她知道过后自己会后悔,但此时却怎么也住不了口。
“你问我为什么要进公司,我有必要告诉你吗?有吗?你听好,你——冯念恩,不过是张家的……”
“十三天前,我和龙信生见了一面。”话音里透着无尽的苦涩。
“你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