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去医院做个检查吧。”单雨站起来走到寒美身边去拉她,寒美只是不起来。
“变成神经病,就可以逃避责任了是不是?”喻机冷冷的说。
单雨看看他,说:“寒美只有十八岁,你要她负什么责任?”
十八岁?喻机转脸看看寒美,他一直以为寒美怎么也得二十多岁了吧,即便现在,看上去她也不像十八岁的女孩。
“十八岁?我觉得她得二十多了吧。”
“个人发育问题,”单雨冷冷地说,“身份证和户籍档案都可以证明。她从初中到高中都是我们班里最小的学生。”
单雨说着把寒美拉了起来,寒美缩着肩,双手抱在胸前,瑟瑟的抖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却又突然抬起头惊恐地四下里看着,仿佛在寻找着潜在的危险。
喻机看看警察,警察也颇为难:“我们也只能先让她去做检查。她好象是受了什么惊吓。”
警察想了想,开始打电话叫人。然后他们把寒美送到了精神病院去做检查。
医生的检查结果是因受到极大的惊吓导致的幻视、幻听和轻度的精神分裂,有望治好。
于是寒美就在医院里住了下来,有单雨联系她的家人。喻机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寒美的家是郊区的,离得不是很远。
她的父母很快就来了,估计早就知道喻金水和寒美的关系了,一见寒美的样子就大骂姓喻的,萌憋着笑看看喻机,喻机气得拉着萌就离开了医院。
寒美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傍晚十分,喻机和萌叫了杨三找到寒美的房东,要来钥匙要进去看看。
这个房子被当作现场封了一段时间,现在刚解除封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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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一、
房东恨死杨三和喻机了,于是喻机答应再给他一个季度的房租做补偿,当然,这一个季度里喻机是可以来住的。
房东估计也巴望喻机他们来住,因为出过凶事的房子里越早有人住越容易赶走在那里游荡的冤魂,如果住在那里的人不出意外的话。
几天没人住,房子就看出败落来了,满地是灰尘,那腐尸的味道还若有若无的飘荡着,隐隐让人有点反胃。
喻机踩着灰尘,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最后,他们站在了寒美的卧室门口。床还在里面,宝贝的小床也在,上面血迹斑斑,还落着一层苍蝇蛆虫。
“该找保洁公司来打扫一下了。”喻机喃喃着说,眼睛离开小床移到窗台上,就看见了那团电线。他走过去,看一看,那团线一头系在床腿上,拉一下,很牢固,很结实。“这是什么意思?”喻机琢磨着。
杨三打开窗子往下看了看,说:“她不是准备跳下去的吧?为什么她不从门口出去而要跳窗子?”
“当然是外面有人或者有什么动静,她不敢出去了。”萌过来拿过线看了看。
“真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会吓得她跳楼!”喻机说着把线扔在地上。
“应该不是小偷那么简单。这个寒美,住哪个房子哪个房子邪门!”杨三感叹。
喻机和萌听得一愣,想了想对呀!“如果这样的话,现在她在精神病院里,那不是医院里要出什么诡异的事情了吗?!医生说寒美是幻听幻视,难道是她在幻觉中看见了什么?”
萌点点头:“对,有可能是的。寒美在幻觉中看见或听到了什么,吓得自己跑掉了,结果把孩子饿死了。”
喻机想起了那天晚上寒美对自己说的话,便说:“那天寒美还对我说,晚上看见萤火虫在小床上飞,仔细看还像眼睛。我想,”喻机突然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定是那个孩子让她看见了什么。否则,她不会把孩子扔下的。寒美虽然对孩子很不负责任,但也不至于把孩子扔下不管的。我想,那个孩子确实……来路不明。”
喻机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来路不明这个词,而且,他竟觉得这个词用在这个孩子身上非常的合适。虽然喻金水和寒美是他的父母,但是他们却对这个孩子一无所知。并且,这个孩子还是以他独特的、异常恐怖的方式来到这个家里的,寒美对孩子怀着恐惧也就可以理解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恐惧致使她终于把孩子一扔了之。
“也许,那个孩子上辈子欠了你爸爸钱,所以这辈子来还了。因为欠的少,所以很快就还完了,然后他就走了。”杨三笑道。
喻机摇摇头,嘴一撇:“才不是呢。看这个样子,是我爸爸欠了他还差不多。他是来讨债的。”
“不对。他生下来就没屁眼,这不是自找罪受吗?谁跟别人讨债的时候还拿自己折腾呢?”杨三争辩道。
喻机往窗上一靠,抱起胳膊看着杨三说:“你说这个孩子没屁眼,谁最痛苦?”
“当然是孩子了。”
“不,”喻机摇摇头,“他虽然挨了手术刀,也受尽了折磨,因为寒美的不负责任,但是,现在他已经投胎去了,这个事情就过去了,对他没有了任何意义。
可是我爸爸呢?知道这个事情的人决不在少数,谁说起他来都会提到这个事情。
而从理论上来说,孩子什么样不是孩子可以决定的,但孩子的父母可以决定,这就说,人缺德生孩子没屁眼。
而当别人提起这个事情来的时候,真正羞愧和丢人的是我爸爸,不是孩子。
现在孩子已经跟这个没关系了,把这一切都推给了我爸爸。也就是说,只要他不死,甚至就算他死了,别人也知道他曾经有过一个没屁眼的孩子。我爸爸进了棺材都没脸见人的!
所以说,这个孩子对我爸爸是极端的痛恨!如果真的像你说的他是来讨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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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二、
杨三歪歪脑袋,点点头:“对呀,也是这么回事。”
“难道是那个骨灰坛子里的人来讨债的吗?”萌笑道。
喻机摇摇头:“不对。那个坛子已经还给他们了啊。”
“可寒美生孩子的时候还没还给人家啊!”杨三叫道。
“那,那个事情也不是我爸爸发起的,怎么找我爸爸干什么?他应该去找魏顺顺家才对啊?!况且,如果真的是那个坛子的问题的话,应该投胎成我才对,不可能我出生的时候他放过我而等这么多年来找他!”
这个倒是,无法反驳的。
“那这么说来,有可能是骨灰坛子里的东西把这个小孩弄走了的。孩子是无辜的,他只是投错了胎而已。”
杨三怪怪地笑了笑,说:“你说骨灰坛子里的那个人没有投胎你,是因为冷魈投胎你了,他顶替不了了。哈哈。”
喻机看一眼萌,脸一红。
“什么呀?”萌疑问地看看杨三,又看看喻机。
杨三边把他们那次上云风山的事情跟萌说了一遍,萌也笑了。
喻机更觉得脸红了,说:“什么冷魈啊,快别说。我一和我爸爸说我是冷魈,我爸爸就说他是玉皇大帝,晕!”
萌和杨三一起大笑起来。
“我们找保洁公司来把房子打扫一下吧,这个样子更容易招东西。”
杨三同意道:“行。交给我。然后呢?租出去?”
“租给谁啊?谁知道了也害怕的,瞒着人家又不道德。”萌皱着眉头。
“要不,我找人来住吧?!我那些哥们,我把情况都告诉他们,他们愿来就来,不来就算。男人多了阳气重,也许能压住。住上三个月就没事了。”杨三说。
喻机想了想,点头同意。
一早,喻机就来看喻金水。他很想知道爸爸知道孩子没了会怎么样,希望他不会太难过。
喻金水的样子让他大吃一惊,见鬼一样。一脸的胡子拉碴,眼泡红肿,嘴角生疮,脑袋耷拉在胸前,一副瘟鸡的样子。
“你不至于这样吧?”喻机吓了一大跳,说。
“我不是让你照顾好他吗?他干什么吃的?!”喻金水吼道。
“关我什么事情?她自己把孩子扔在家里跑掉了,又没告诉我,怎么能怪我?”
“你他妈的!老子的事情都坏在你的手里了!”喻金水咬牙切齿的低吼着。
喻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默默地看着自己的爸爸,只觉得替他悲哀。那个小生命,对他真的就那么重要?
“老子在也不想看见你,滚!”
喻机一愣,没说话。
喻金水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杨三立刻就帮喻机联系好了入住房子里的人,七八个壮壮实实的小伙子,也不找保洁公司,他们几个自己把房子打扫了干净。
小孩子经解剖后确定是饿死的,也已经在公墓里安葬了,全是喻机和杨三料理的。然后他们把小床和一应孩子的用品,包括没喝完的奶粉,都拿到他的坟前烧掉了,然后屋子里清理干净,通风吹吹,什么也看不出来,几个小伙子干得很欢。
下午,杨三把萌和喻机送到了去往月影湖的班车,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跟着一起去。
“不是我不够哥们,喻机,哪天你和人打架我拼死也去帮你。”
“那你现在就当我和人打架,拼死去帮我不行吗?”喻机笑道。
杨三脸变了变色:“我不是很怕死,但我不想在临死前受一番惊吓,或者活不下去又死不了的半身残废一样啊。嘿嘿。”
这次他们没有往女巫方向走了,打听到了那条长生谷的位置,就直奔那里去了。
走了半天,萌突然说:“喻机,这里就是那天我们差点迷路的地方。”
喻机仔细一看,没错,就在前面那个地方,他还要往前走,亏了萌拉他往这边走才走出那个女巫的迷阵。喻机倒吸了口气,心立刻悬了起来:“今天我们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在走到那个阵式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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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三、
萌笑一笑,点点头。
她现在倒真不能理解那天自己是怎么了,就算喻机死在里面,也未必那么伤心啊。难道真的要嫁给他吗?
想到这里萌抬头看了看喻机,喻机正看着阵式的方向出神,没有注意到她。
“你在想什么?我们今天不往那个方向去。”萌说。
“我在想,那个阵式她究竟是怎么弄的?!”
萌也往那边看了看,想了想说:“既然是女巫嘛,无非是用几道符来按着一定的规律化掉了。符的力量是潜在的,不像树啊石头的可以被移动。现在没时间了,等把血儿的事情解决了再来解决这道符吧。”
喻机点点头,一脸惊恐地说:“女巫真的好可怕!如果她不死,才是更可怕的。”
萌想起那天自己第一次见到女巫的时候,真的差点被她吓死呢。奇怪自己竟然想到了帮她安葬,也许自己和她确实是有缘分的吧。
那具干尸,现在想想还觉得冷气飕飕的。真的幸好她死了,否则,想诅咒谁就诅咒谁,那还了得。
向着长生谷的方向走了一会,萌突然发现这就是那天喻机带着她走的路。
也就是说,那天,如果不是她拉着喻机逃出了阵式,那么,他们有可能会走到长生谷那里去。
奇怪,女巫为什么要他们去长生谷?
“你发现了吗?这就是那天你走的那条路。如果那天我们去了长生谷,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我不明白,女巫为什么要我们去长生谷?不过,这也可以肯定血儿就在那里了。女巫是让我们去捉住血儿吗?”
喻机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是。不过我也奇怪,一般理解,女巫应该把血儿藏好,不让我们找到并收服才是。可她反倒要我们去找它,真是奇怪。”
“那只有两个解释,”萌站下来,看着喻机说,“一个是血儿我们绝对收服不了,所以她才放心地让我们去;再一个就是,血儿现在需要我们帮忙。”
“需要我们帮忙?”喻机皱着眉头,“帮什么忙?我们肯帮它吗?”
萌把装着法衣和巫术书的包往胸前一抱,一手托着下巴想了半天,摇摇头:“难道是要我给血儿送血喝?似乎不太可能。但血儿这么久没有出来害人了,真有点不可思议的。也不合情理啊。”
“看来我们要非常小心!”喻机机警地四下里看看,又说,“杨三那小子不来真是太便宜他了。”
萌笑笑,想起杨三吓得那个样子来,确实有趣。一个死都不怕的人,却怕鬼。
太阳悬到西半空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落到山下去了。太阳刚一落下去的时候,小鬼们是要闹腾一番的,但这个时候它们的怨气不大,还是比较容易对付的。
血儿有怨气吗?这里其他的小孩子有怨气吗?血儿不管怎么样,也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