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湘子是胡金标给他打来电话,才知道宁宝兰的母亲去世了。胡金标在吕湘子的要求下,两人本来已经不联系了,但见此事重大,他还是通知了吕湘子。吕湘子觉得事情很蹊跷,胡金标所说的宁宝兰母亲死亡的地点,怎么很像是自己去过的那个地方啊?他想好了理由,开眘车,来到现场,他心内大为吃惊,这正是他那天晚上被骗来的地方!而那个草棚子,他进去过,看来当时床上躺着的,正是宁宝兰母亲的尸体。只不过大被捂得很严,他没看出来。他心都揪到了一起,生怕现场会留下自己的痕迹。可是,一切正常,现场处理得很干净。他知道,此事不会如此简单,那个粗嗓子的男人一定还会找他麻烦的。
他在周围寻找,想找到那个男人留下的痕迹。因为他知道那个男人去过哪些地方。他看清楚了,他与那个男人确实是隔着一条壕沟对话的。当时夜色如墨,如果吕湘子试图跑过去,看看对话的男人长得什么样,就会栽到壕沟里去。好狡猾的家伙!把一切都计划得如此周密。
正寻找着,报案的那个村民过来了,问他找什么。吕湘子装出极度气愤的样子,说:“我和宝兰是好朋友。她的母亲被害,我心疼得睡不着。我到现场看看,要是能找到歹徒的痕迹,也算出我心头一口恶气。”
村民挺感动。
吕湘子问:“当天晚上,你们没发现有特殊的人和事吗?”
村民叹气:“这里离咱村有一里地;黑天拔地的,谁往这里跑啊!这草棚子,是瓜棚;瓜长大了,咱才住进来,连看护带卖瓜。可现在,弄了个死人,你说丧气不丧气?”
村民虽然唠叨,却透露了一个重要情况,即警察对全村的手机号码都做了登记。吕湘子明白了,警察一定是在搜寻近日这个区域的所有往来电话,以期寻找到罪犯的蛛丝马迹。这是个好办法啊!粗嗓子男人一伙儿,能把尸体运到这里,一定是大费周章的,少不得用手机联系。而且,很可能与境外联系,或者通过境外转接。如果找到境外的电话,让黑二传帮忙,就有可能找到控制他的粗嗓子男人。那时候,黑二传能顺利逃出,就让黑二传灭了这个可恨的家伙!
打定主意,回到住房,先给黑二传发了个图像的短信,那图像是皱着遐头的人脸。黑二传马上给他来了短信,也是一个图像,是打着小旗欢天喜地往外跑的小人。吕湘子明白了,黑二传已经逃出。吕湘子松了口气,拿着手机,准备给胡金标打电话。胡金标的危险性已经退居次位,粗嗓子男人才是眼前最大的死敌!他要按部就班,一个个歼灭!
他打电话时,口气很是气愤:“金标啊!我越想,越是生气。这帮歹徒,太没人性了。把个老太太折磨死,还扔在草棚子里,难道他们都没有父母,都是从石缝里钻出来的?我想来想去,觉得要是能找到他们的电话号码,就有可能找到他们。”
胡金标闷乎乎地说:“那咋找?”
吕湘子在心里骂了声:“笨蛋!”嘴上却说:“金标,你看这样行不行?咱把当天晚上,草棚子附近所有来往的电话号码都找出来,歹徒就一定在这电话里!你人头熟。又是行家,到电话公司,一定能把号码弄来。”
胡金标叹了口气,说:“吕教练,你不知道,这是警察必做的。我是保卫部长,很清楚这个套路。所以,不用咱们找,警察都会弄清的。”
吕湘子耐心地说:“我明白。但是,咱们总得帮助宁宝兰尽点力吧?咱俩联手,在对外保密的前提下,找来号码查一查,你说不好吗?”
“好吧!”
胡金标勉强答应了。吕湘子冷笑一下。
宁宝兰母亲出殡时,吕湘子去了,发现教育局很多人都去了,原来宁宝兰的母亲是教育局的老干事,人缘不错。吕湘子注意到,一个哭得最伤心的人,是原教育局人事科科长霍凌峰,现年七十一岁。可能他与宁宝兰的母亲相处得很好,也许两人有些老年恋的意思。
出殡后,半夜,吕湘子躺在家里睡不着,反复想着与粗嗓子男人打交道的过程,盼着胡金标能快些把电话号码拿来。正这时,手机响了,电话号码不认识。吕湘子呆了好久,才拿起手机。
“你好!”正是那个粗嗓子的男人!
吕湘子冷冷地道:“你又想来威胁我什么?”
对方回答:“没有威胁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看一段录像。你可以打开你的邮箱,看到一个新邮件,那里有一段录像。看完之后,我再给你电话。”
电话挂断了。吕湘子心狂跳起来,知道那天晚上的一切确实是一个圈套。他镇定了好久,才下地,来到电脑前。打开邮箱,果然发现了一封新的邮件,那邮件里确实有一段录像。他的头立刻有些发晕。
录像上,先是一个草棚子,就是吕湘子去的草棚子。屋里的床上,棉被掀开来,躺着宁宝兰的母亲尸体。镜头一转,吕湘子从门外进来,有些惶惶然的样子。随后,是吕湘子往外走的镜头。画面是从门上方拍照的,吕湘子的身后便是床,而床上躺着的人仍然是宁宝兰的母亲。吕湘子一直走出门,床上的尸体也没动。
画面消失了,吕湘子心头一阵冲动,一下子站起来。可他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冲动!慢慢地,他镇静下来,重新坐下。这镜头,太恶毒了!说明吕湘子不仅到过草棚子,而且还亲眼目睹了已经死去的老太太,这意味着吕湘子与罪犯是一伙的!
粗嗓子男人太狡猾了!他巧妙地部署了现场。在吕湘子没进屋前,照的是宁宝兰的母亲。而吕湘子快进屋时,又将尸体用被蒙起来。等吕湘子往外走时,再次掀开被,露出尸体。这一手,太绝了!
手机再度响了,吕湘子接了,变得分外镇静:“这有啥啊?不过是个小小的圈套,几岁小孩子都能玩的小把戏,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是吗?”对方吃吃地笑,“我没有奏理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帮忙。可我知道,你不肯帮忙,虽然有了那些罪行,你还是犹犹豫豫的。请原谅我们采用了这种有些不地道的方法。”
吕湘子说:“真的没什么的,我现在马上报告警察。我也不怕进监狱了,我不能被你们玩弄啊!”
对方很有耐心,还哧哧笑:“吕教练,别说的那么难听。事是事,情是情,我们是会成为好兄弟的。不过,你要报案,我也不拦着。人各有志吗!我其实也想报案,只不过没有你那么能抻悠。”
电话撂了,吕湘子气得身子直哆嗦。他真没到自己会被人整到这种地步。
他给黑二传打电话,黑二传果然已经顺利地逃出中国国境。吕湘子告诉他经过,喟然长叹:“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离开中国了。”
黑二传有些疑惑:“这到底是啥人哪,这也太狠了吧?我会找委托人询问的,但我估计这不是我的委托人干的。要是我的委托人,他们了解你的事儿,还用得着再给你栽脏吗?所以,老弟,你不能急,还得静观其变。你想想,即使你现在想离开,能离开得了吗?如果你离开,他们马上就会报案。那录像可是铁证据啊!你还没走到机场,恐怕就完蛋了。兄弟,等等吧!我的意见,你还是跟他们周旋。”
吕湘子承认黑二传说的对,无奈地道:“你给我想想办法,最好是灭了这个瘪肚子!”
黑二传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先暂时答应他,然后寻找线索,一旦认明身份,由我出面做了他!”
“好吧!”吕湘子心里没底儿。
黑二传说:“我不相信,他们会藏得那么好。你要是假意答应了他,又成了他的同伙,我估计,他会主动联系你的,甚至与你见面,那他肯定有警惕性松懈的时候。”
吕湘子只好听从黑二传的话。放下电话,想了半天,深长地叹了口气。
对方来电话了。吕湘子振奋精神,口气仍然强硬。对方似乎知道他的心理,并不与他争论,表现得很是退让。
对方道:“我知道,你有些胆怯,但不要紧。这种事情,只要做常了,就会自然的。你曾经给宁宝兰算过命吧?她挺信你的。我之所以瞄准你,就是因为掌握到这个情况,才给你的屋子下了监控器的。你要找机会再接近她,并给她下药,这样她就会自然而然地说出财宝的秘密。”
“啊?”吕湘子忍不住,回话时声音大了。
“你不用惊讶,我手里有一种特殊的药,让她服下,很快就会出现梦幻的症状,自动把秘密说出来的。老太太已经死了;天下知道财宝秘密的,只有宁宝兰了,所以必须通过她找到财宝。”
“这我不能干!”吕湘子斩钉截铁。
对方却笑了:“这是你现在的想法。我们可以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那时候,你想的就不一样了。你会得到一笔很可观的报酬的。再见!”
一百一十八、 潜意识导引术
半夜时分,病床上躺着的宁宝兰苏醒了。这时,病房里静悄悄的,连外边都没有声音,只有电灯在幽幽地照着。宁宝兰躺了好一会儿,起身看看,旁边的长沙发上,江如慧半依半坐,眼睛闭着,而腿弯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黑着。
突然,电脑屏幕一亮,响起了低低的鸣叫声。宁宝兰听出来,那很可能是有人通过qq在呼叫江如慧。江如慧蓦地醒了,马上转头看看:“呀!宁老师,你醒了?”
宁宝兰点点头:“是。”
江如慧匆匆忙忙地看看电脑屏幕,便将电脑关闭了。她放下电脑,奔过来,仔细地看宁宝兰,惊喜地说:“宁老师,我怎么觉得,你好象病好了呢?”
宁宝兰点点头,眼泪流出来。
江如慧坐到宁宝兰身边,将宁宝兰扶起来,右臂搂住了她。宁兰放心地靠在她身上,梦幻般地说:“我好象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江如慧宽慰地说:“宁老师,梦醒了就好。”
宁宝兰凄然道:“我还梦见了念念,我的宝贝儿子,正在向我哭泣。他,哭泣,他在哭泣!”泪水长流。
江如慧安慰道:“宁老师,没事儿的,念念肯定能找回来的。”
宁宝兰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梦想里:“我的念念,到底在哪儿呢?”
江如慧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呆了半天,毅然说道:“宁老师,我最怀疑的人,就是杨玉佛。”
“是的,是的,我也怀疑。”宁宝兰慢慢转过头来,泪水婆娑,“这一切的一切,真的都是他干的?”
江如慧说:“宁老师,告诉你实情吧,我曾经请了一位江湖人士,对杨玉佛动了手脚。”
“哦?”宁宝兰惊讶,“江湖人士?”
“是的,宁老师,你对我像亲人一样,我心里也把你当亲妈一样的。可是,有些秘密,我是不能说的,你能理解吗?”
宁宝兰叹口气:“我能的。我决不会再追问到底谁是那江湖人士。”
“谢谢宁老师!我早就知道,宁老师大气,明理,处理事情得当。宁老师,这位江湖人士,对杨玉佛实施了潜意识导引术,可是没有奏效。”
“潜意识导引术?”
“是的,这是一种心理学的高级技法。就连我哥,也不会这种技法。因为实施这种技法,必须身具顶级的气功能力,那不是一年半载能练出来的。同时,还要具有特异功能,像刘明度那样,能通过大脑中的图像来预测。”
宁宝兰点点头:“这确实很神奇。不过,我相信,这不是幻想,而是人能够做出来的。这应该是一种特异的能力。”
“是的,宁老师,这正是人的特异能力。这位江湖人士,先对杨玉佛实施了催眠,然后开始了潜意识导引术。可是,没有想到,杨玉佛具有极强的潜意识保护能力。刚开始的时候,杨玉佛的这种能力没有发挥出来,露了馅,承认那孩子是他偷走的,承认那孩子是他的。”
“啊?”宁宝兰吃惊了,挣开了江如慧的搂抱,转过身来,直视着江如慧:“难道真的是他……孩子的亲生父亲是他?”
江如慧认真地说:“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是这样承认的。可后来,他变了话,在梦幻的状态中古怪地笑,矢口否认他所说过的一切。这种梦幻之中的话又不能当真,只能算一种信息,一种需要确证的信息。关键是孩子;如果能找到孩子,通过基因分析,才能最后锁定念念的生身父亲。可是,杨玉佛竟然睡熟了。在潜意识导引术下睡着了。”
“哦!”宁宝兰失望地轻唤一声,再次扭身靠到江如慧身上。
江如慧说:“我们最后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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