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经病啊!〃
〃你只是有点傻;不算神经病!〃
〃我指要入住精神病院那种啊!天天吃药;穿着束缚衣;困在单人房那种啊!〃
Jay迟疑了一阵;想不到如何接下去。
杜比低头说:〃他们说我患了被害妄想症。〃
〃杜比;我对你有信心!〃Jay牵着杜比的手;〃连我也信你;你还不相信你自己吗?四百年前;有一个人的遭遇跟你一样;不;应该说比你更惨。〃
杜比不解地看着Jay。
〃他就是伽利略;他只提出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而是绕着太阳转;于是便被人拉去关在监牢里。现在;地球上有哪个不晓得地球绕着太阳转。如果你相信自己;根本不用理会其他人的想法;因为真相始终会出现。〃
杜比已是热泪盈眶地看着Jay。
〃Water;bemygirlfriend?〃Jay替杜比拭掉眼泪。
杜比苦笑;紧紧抱着二胡;仿佛想紧抱已经逝去的过去:〃Sorry;Jay;未找回爸爸之前;我是不会……〃
Jay体谅杜比的心意:〃我明白。〃
杜比说:〃现在;我想一个人静静。〃
Jay离去后;杜比终于按捺不住;痛哭起来。
Jay没头没脑地穿过走廊;在途中碰见雅伶和Q。
Q说:〃书房没新发现。〃
雅伶指着大门上的蜘蛛网。
Q疑惑地问:〃什么事?〃
雅伶低声说:〃有人来过。〃
Q:〃你是说;蜘蛛网的形状与我们刚进来时不同;表明可能有其他人来了?〃
Q和Jay都知道;雅伶拥有〃照相记忆〃十分可靠。不过;如此荒郊野外;除了他们还有谁?
三人不禁四处张望;顿觉草木皆兵。
Jay忽见一个戴着面罩的人影站在窗外;那人知道被发现了;一闪便钻进身后的草丛中。
Jay急说:〃快去偏厅找杜比!〃人已冲出大门;去追那神秘人。
Q跑进偏厅;杜比却已不知去向!
Q回到原来的地方告诉雅伶;雅伶立即拨手机找美思。
他们走到别墅后的草丛;连Jay也不见了踪影!
Jay追着神秘人;一直追进森林的深处。
Jay一度失去神秘人的踪迹;向后退回时碰到另一个人的背;他身手敏捷;一下扭手箍颈锁住了对方:〃交杜比出来!〃
〃Jay!〃原来那人正是杜比。
Jay连忙松手;杜比轻咳两声;问:〃你也看见神秘人?〃
Jay正想答话;神秘人又突然在他们眼前走过。
杜比一马当先追去;Jay紧随其后;但没走多久;却被一条树藤缠住脚踝;绊倒在地。Jay只感到脚踝一阵刺痛;想喊杜比;竟是发不出半点声音;麻痹的感觉从小腿开始;一直传到腰间。他心里一惊;想自己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杜比穷追不舍;终于拦住了神秘人的去路。她一手拿着二胡;另一只手伸过去欲取神秘人的面具。
神秘人急退;杜比又飞快地截住了对方的退路。
杜比招招逼近;但神秘人只守不攻。任杜比如何努力;连神秘人的衣袖也碰不到。纠缠半刻;神秘人突然变招;主动攻向杜比手中的二胡。杜比为保护父亲留给自己的遗物;连连后退;稍一分神;神秘人便逃开了。
杜比纵身向前;神秘人化成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杜比吸入烟雾;立刻头昏脑胀;向后跌倒;咳个不停。
时至黄昏;雅伶和Q心急如焚地站在别墅大门外;终于盼到赶来的美思、游柔和金仔。
美思劈头便问:〃杜比和Jay呢?〃
Q回答:〃还没回来。〃
天边一道闪电划空;打了一个大雷。
美思抬头看天空的乌云逐渐聚拢;便说:〃大家进屋再说。〃
进入偏厅后;Q向赶来的同伴说出事件的始末。
游柔紧张得来回踱步:〃现在怎么办?〃
美思瞥见角落里有一架用布盖着的钢琴;她回望游柔。
游柔明白美思的想法;但她拼命摇头:〃我不弹啊;如果我在灵感中看见杜比;岂不是……岂不是……〃
美思上前;搭着游柔的肩:〃我们也都不想你'看见'他俩;其实你可以倒转想;如果你'看不见'他们;即是代表他们仍然平安无事;便可以让我们安心。〃
游柔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答应使用〃罪恶之灵感〃。
她打开钢琴盖;屏息静气;将手放在琴键上;开始弹奏。
美思等人一直留意着游柔表情的变化;希望早一点猜出端倪。
然而;游柔似乎没看到什么。众人刚放下心来;游柔突然露出惊讶的神情;双手缓缓停下。
其他人等待游柔说话;紧张得手心冒汗。
美思忍不住问:〃你……看见什么?〃
游柔摇摇头:〃没有。〃她转身指向书房方向;〃那边有人声啊!〃
天边又一次电闪雷鸣。
男生带头;女生随后;战战兢兢地走到书房;推门一看;见一个黑影躺在一角的地上。
金仔鼓起勇气上前查看;怪叫一声:〃Jay?〃
众人一拥上前;见Jay昏倒地上;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金仔和Q抬Jay到书房的旧沙发上;不一会Jay悠悠转醒。
稍为清醒后;Jay便想挣扎坐起。他四处张望;激动地问:〃杜比呢?〃
众人摇头。
Jay硬要站起来;却又体力不支倒下。金仔和Q想扶他;Jay声嘶力竭地说:〃我要去救杜比……我要去救杜比……〃
〃Jay;冷静点。〃美思安抚说;〃刚才游柔弹过钢琴;她没'看'见什么不妥;所以杜比暂时应该没大碍的。不如你先告诉我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Jay在混乱的思绪中整理一下;把发现神秘人;追出别墅及之后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被毒藤刺伤倒地后;他全身麻痹;连拿出手机求救的力气也失去了。
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以为美好的生命就此终结。怎料迷糊间;竟见神秘人一步步走近;银光一闪;神秘人亮出一柄锋利的刀来。
Jay想反抗;可惜身体一点也不听话。神秘人手起刀落;Jay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我一醒来之后;便看见你们;我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看来;是那个神秘人救你回来的。〃美思指着Jay已经包扎好的足踝;〃他不但没害你;还替你疗伤。他到底是什么人?〃
金仔推测说:〃Jay被送回来时;我们都在屋里;却没有发现那神秘人。他肯定十分熟悉这间别墅;知道后门的位置。〃
游柔与雅伶查看Jay的伤口;雅伶在游柔耳边说了几句;游柔点头同意。
她转向大家说:〃神秘人应该经常出入这个森林的;包扎伤口的纱布是预先泡过药的。第一次来的人;未必知道附近长了毒藤。〃
Q忍不住说:〃经常在附近出没的;难道是山贼?〃
〃会不会是杜比的爸爸?〃游柔大胆假设。
Jay表示疑惑:〃如果是杜比的爸爸;怎会不跟杜比相认呢?〃
美思说:〃以目前的资料看来;我觉得什么可能都有。〃
众人无言;美思又说:〃既然神秘人没有伤害Jay;我想他也不会伤害杜比的。天已经黑了;周围又长满毒藤;我们贸然进森林去找杜比会很危险的。倒不如大家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出发吧!〃
夜里的森林;是想像不到的阴森恐怖。
杜比一个人在林子里不停地走;可她已迷了路;找不着回别墅的方向。
杜比有气无力地叫嚷:〃Jay!〃
可是;响应杜比的只有夜晚出没的虫鸟和野兽声。
杜比觉得自己逐渐被黑暗吞噬;无论是体力还是意识。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杜比几乎失足跌下山坡;幸好她及时抓住一条树藤;不过二胡已掉下去;挂在一个树桠间。
杜比伸手;企图拣回二胡;然而努力许久仍够不到。树藤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忽地断掉。杜比急速下滑;她双手乱抓;恰好在滚到山坡的更深处前拿到了二胡。
杜比受到震荡;短暂失去知觉。
迷糊间;杜比觉得被人背着前进。
她从摇晃中抬起头;看到一片星空;疑幻似的。耳边仿佛传来父亲哼着她童年时最爱听的童谣;一阵安全感油然而生。
听着听着;杜比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她进入梦境;是她童年中那段最快乐的时光。小杜比骑在父亲的肩上;听着父亲哼歌;稚气的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杜比转醒;睁开眼;先看到的是一片星空。星空明亮、璀璨;恍如梦境。
杜比躺在一块圆形草坪上;周外是密密麻麻的古树;头顶是一片圆圆的天空。她坐起来;发现二胡就在身边;她怜惜地轻抚着二胡。
杜比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惊愕之余;她瞥见神秘人站在不远处;脚边有一堆小小的柴火。
杜比扬声问:〃你是什么人?〃
神秘人慢慢回身;反问杜比:〃我送给你的木盒;打开没?〃
杜比恍然大悟:〃哦;你是那个魔术师!〃
魔术师颔首。
〃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的?〃
魔术师笑笑:〃这是秘密。〃
〃你为什么送那个木盒给我?〃
这也同样是秘密。〃
魔术师的笑声让杜比感到莫名的亲切;杜比不禁娇嗔:〃你什么也不肯说!〃
〃魔术师最了不起的未必是变魔术;可能是保守秘密。有些时候;能够好好地保守一个秘密;也是一种能力。有时候要在'真相'与'秘密'之间抉择;可能守密的意义会更大。〃
杜比似懂非懂地望着魔术师:〃老实告诉我;你知道我Daddy在哪儿吗?〃
魔术师走到杜比面前;拿出一副扑克牌;打开如扇:〃抽一张!〃
杜比随便抽了一张牌。
魔术师:〃记住这张牌;它代表你一直想知道的'真相'。〃
杜比看看手里的牌;是一张红心四。
魔术师把半份扑克牌递到杜比的面前;示意杜比把扑克牌放回。杜比照做;魔术师重新洗牌、叠好;那张红心四已淹没在牌堆中。
魔术师又说:〃给我一个硬币。〃
杜比从衣袋中取出一元硬币;交到魔术师手中。
魔术师拿着硬币说:〃这个代表一直想知道'真相'的你。〃
杜比留意着魔术师的暗示。
魔术师拿出一张纸;包着硬币:〃这张纸就是一直将你与'真相'隔开的障碍。〃
魔术师把包着纸的硬币放在扑克牌上;接着划着了一根火柴:〃火就代表你追寻'真相'的努力。〃
魔术师把纸点着;一刹那火光熊熊;纸张在瞬间灰飞烟灭。
火灭后;竟见上半叠扑克牌的中央位置穿了一个洞;硬币掉进了牌的中间。
杜比觉得不可思议。
魔术师拿走那半叠烧穿的扑克牌;硬币落在一张完好无缺的牌上。魔术师收起硬币;翻开扑克牌;正是杜比之前抽的那张红心四——硬币竟找到了杜比选的牌!
魔术师又说:〃你的努力就像刚才那团火;最后会带你找到'真相'。〃
杜比:〃你是说我最后会知道'真相'的?〃
魔术师点点头:〃不过;知道真相的代价是——〃他展示被烧得黑黑的硬币;〃愈接近太阳;被烧伤的可能越大。〃
曙光刚冲散森林中的浓雾;〃金甲虫侦探学院〃一行人已展开搜寻杜比的行动。
阳光下的森林;湿气消散;变得十分暖和。
众人穿过树林;不停地呼叫杜比的名字。
众人来到圆形的草坪;见一堆已经熄灭的篝火。
〃杜比!〃Jay突然大叫奔向前;众人赶紧追上。
杜比呆坐在草地上。
Jay见状;竟激动得上前把杜比一拥入怀。
众人也一拥而上;把杜比团团地围住。
Jay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杜比缓缓地摇摇头。
Jay松开手;发现杜比拿着一个烧黑了的硬币;问:〃怎么;你烧伤了?〃他紧张检查杜比身上有没有其他地方烧伤了。
杜比喃喃地说:〃魔术师变了一个魔术给我看。他说我最后会知道'真相'的。〃
Jay问:〃你是不是撞伤了脑袋?〃
杜比接着说:〃我追着的那个人;原来我见过他的。他曾经送我一个木盒。〃杜比望向美思等女生;〃就是那个无法打开的木盒。〃
游柔、美思、雅伶连连点头。
美思问:〃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杜比陷入回忆中。
当时;魔术师说:〃看你这么紧张那个二胡;你拉二胡一定很棒。〃
〃其实我一点也不懂。〃
魔术师笑笑:〃声音是很奇妙的;可以传到好远好远;只要你心里想谁听到;谁就会听到。〃
杜比望着魔术师;仿佛心有灵犀一点通;便起身扑向魔术师。
〃嘭〃的一声;魔术师使出一个戏法;消失在空气中。
杜比看着空中洒下的金粉;泛起泪光:〃我明白了。〃
杜比没向大家说出最后的这一段情节;只幽幽地望着魔术师离开的方向。
风和日丽的早上;一向平静的侦探学院的花园;此刻竟然充满了凄楚的弦乐声。
细听之下;声音来自女生宿舍304室。
原来是杜比一边看《二胡初阶》;一边胡乱拉着一把颇旧的二胡。
游柔坐在一旁;掩着一只耳朵;听着MP3;里面录了杜比父亲哼唱的杜比最喜爱的那首童谣。她重复地听;把音符逐一记下。
〃你何时才可弄好我的乐谱?〃杜比不耐烦地问。
游柔努力地推敲着五音不全的歌声:〃不要催。〃
杜比:〃我不理呀!你怎么也要给我弄好呀!〃
雅伶、Q站在一旁;忍受着有如来自地狱般的二胡声。
在杜比对面的Jay竟露出鼓励的笑容。
Q问Jay:〃你聋的吗?〃
Jay没有回答。
Q大叫:〃喂!〃
Jay取下耳塞:〃什么?〃
Q瞪大眼睛:〃哗!你对喜欢的人这么没诚意;还要找我们陪葬?〃
Q说罢便想离房;Jay强拉着他:〃喜欢人也得有技巧;借一只给你吧。〃说时把一个耳塞递给Q。
这时;美思、金仔连跑带跌地走进来。
金仔大叫:〃记录短片的谜底已经解开啦!〃
美思笑着说:〃那段片是假的!〃
在场的众人;无不愕然。
男生宿舍内;金仔关上灯;开动放映机;再次放出那段匪夷所思的影片。
影片中是一段主观镜头的夜间风景片段;镜头一转;画面竟一直向高空升起。
金仔停了放映机;倒带;再播放。
待众人再看完一次后;美思问雅伶:〃你曾到过现场;你看得出旁边那条河有什么不同吗?〃
雅伶深思一会儿;说:〃那条河应该是由左向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