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谢谢!”宁夏挂断了电话,忙投入到工作中去。
第二天,宁夏中饭之后好好地洗了个澡,调整了心情,拿出嫂子简娜从欧洲旅游回来带给她的一条蓝色灯芯绒背带连身裙穿在身上,配上一件短袖白色T恤。镜子里顿时出现了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宁夏对自己的这身打扮非常满意,又点了点唇彩,满心欢喜地带着那个方奁出门了。
“山雨花园”是个园林式小区住宅,大门前种植了许多的青翠欲滴的竹子,周围的环境优雅而宁静。
宁夏在“山雨花园”前那排青竹前看到了一个身着黄色T恤的身影。
“宁夏吗?”黄色T恤的主人是个阳光灿烂的男孩,年纪大约在二十四五岁左右,目光伶俐,满脸微笑,非常热情。
“千年亡灵?”宁夏笑了起来,“你看上去与‘千年亡灵’一点联系都没有!”
“千年亡灵”露出一口健康的白色牙齿,有点不好意思,笑道:“我原名叫方健,学的就是考古,天天和那些好几千年的人打交道,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说着就带着宁夏朝花园里的住宅走去。
“这次真要谢谢你了!”宁夏边走边欣赏着这园林住宅中的各种植物,数目和种类之多,简直就是个小型的植物园。
“余教授是我大学时考古系的老师,对那些古文字很有研究的!”方健带着宁夏上了三楼,一个表情和蔼的老年妇女把方健和宁夏迎了进去。
“师母!”宁夏和方健礼貌地问候。
“你老师在书房里等着你了!”师母打开了一间房门。映入宁夏眼帘的,是三面高度至顶的书柜,书柜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精简不一的书籍。三面大书柜显然还容纳不了这里数目和种类繁多的书籍,还有部分幅面较大的书册只有摆放在木地板上面。而在三面书柜的正中央,一张长方型的明式案几几乎也占据了房间剩余的地方,一把高背红木靠椅立在长方型案几的一侧。一位年纪约七旬的老人正坐在红木靠椅上,手持一支毛笔,在案几上写着什么。
“余教授!”方健见老人似乎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叫了一声。
老人抬起头来,双眼炯炯有神,声音洪亮道:“啊!方健来了!”
“这是宁夏!”方健介绍道。
“您好!余教授!有事向您请教了!”宁夏礼貌道,她的眼光忽然扫到案几上余教授正在书写的几个字,不由一愣。那上面的,正是她在铜镜背部发现的那行古怪的文字。
“这几个到底是什么文字,我怎么也找不到出处!”方健也看见了案几上的那几个文字,不禁问道。
余教授没有立刻回答方健的问题,而是看了看宁夏,又看了看方健,说道:“能不能先给我看看那面古镜?”神情之中略带焦急。
方健看看宁夏,宁夏立刻从背包里拿出那紫褐色的檀木方奁,摆在了案几之上。余教授和方健立刻围了过来,这件古物引发了他们的职业本能。
“好像是明代的东西!”方健看了看方奁上雕刻的花纹,猜测道。
余教授没有说话,眼光直直地盯着方奁,似乎被这方奁的某种东西吸引住了,半晌没有说话。
方健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的老师,他从未看见过老师出现如此古怪的表情,以他的工作,什么样的古董没有见过,何至于对眼前这个并不是很起眼的古代化妆箱如此关注。
“你是在哪里得到它的?”余教授忽然问了一句。
“黑镇的一间冥器铺!”宁夏看了看方健,把得到方奁的奇异过程说了出来。
宁夏看着余教授眼中冒出的古怪神情,忽然感到一丝不安,但又不好开口。书房里忽然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三人大约沉寂了五分钟,余教授才伸出右手,慢慢地朝方奁伸去。宁夏和方健都注意到,余教授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余教授哆嗦着把奁盖打开,那面黄绿色的葵花形古铜镜立在三人面前。
方健似乎没有感觉,但宁夏明显听到余教授倒吸了一口冷气,似乎被这面铜镜震惊了。
看着铜镜,余教授喉咙“咕咚”响了两声,声音沙哑道:“那几个字就在这后面?”
宁夏忙回答:“是的!”
余教授抬起方奁,从镜面后面望去,似乎没有发现什么,有些疑惑。
“那几个字要到晚上黑暗之中才看得到!”宁夏忙解释道。
“哦!”余教授口气里明显地有遗憾的感觉,他看了看宁夏,以一种请求的口吻说:“宁夏小姐!那你能不能把这面古镜借给老师几天?”
“这个嘛?……”宁夏有些犹豫,她并不是担心余教授的人品,而是担心她前些天夜里见到的东西会吓到老人。
方健忙说服宁夏:“就几天嘛!过几天我们再来取好了!”
宁夏见余教授渴望的眼神,也不好再推辞,便点头答应了。不知为何,宁夏是出于对方健的信任,可能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才第一次见面,就会将如此贵重的物品交与对方。
“教授!那您找到这几个古文字的出处了吗?”方健又问了一句。
“原来我只是想到夏商以前的金文,与这几个字相近。但是,今天看见这个方奁的年代,就有些不好说了!”余教授小心翼翼地把弄着方奁。
方健道:“我看像是明代的东西!”
“没错!这就是明代常用的一种女性用品!”余教授眉头微蹙,用放大镜细细地观察着方奁中的一切。
“那这几个文字就有古怪了?”
“是啊!明代时候的书写字体就已经很完善了,每种字体都已成熟,但这行类似符号似的文字,实在有些奇怪!”余教授摇头道。
方健说:“明代时期的文字已经发展得比较成熟了,我找过几乎所有的明代惯用的文字字体,与这几个字并不相似!”
“象形文字,你对照过没有?”
“有,最古老的甲骨文和金文,还有篆书,我都对照过,好像也不大相似!”
余教授微笑了一下:“你一定没有去找民间的文字!”
“民间的文字,您是说少数民族自己所创的文字?”方健恍然。
余教授点点头:“我看了看这几个的形状和笔画与现存的两种少数民族的文字相近。一种是水族的水文和纳西族的东巴文!这两种文字是现存世上唯一仍在使用的象形文字系统!”
方健和宁夏静静地听着,希望尽快能够得到答案。
“但是!我比较了一下,这几个文字虽然与这两个少数民族文字相近,但却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说罢眼神中流出一股遗憾来。
方健和宁夏顿时有些泄气了。
从余教授家中出来,与方健告别之后,在公交站上等车的时候,宁夏忽然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她觉得有双眼睛在背后的甚么地方注视着自己!
方健已经骑着电动摩托离开了,四周只有几个看上去普通的候车人,但宁夏的直觉非常强烈,她感觉到的是一种让她背后发凉的寒冷。
宁夏的112路车来了,她上车之前,再次看了看四周,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她摇摇头,坐在了车后部靠窗的位置上。
宁夏端坐下来,112路车在前面的一个车站上停了下来,刚才窗外的那辆黑色轿车“忽”地从公交车旁超了过去,还没等公交车启动,就消失在前方了。宁夏有点嘲笑自己的神经太过紧张了。
晚上,宁夏洗过澡,准备上网,接到了陈瑛的电话。
“小夏!你在家吗?”
“在啊!怎么了?”
“我想借你一样东西,不知道方不方便?”电话那头传来陈瑛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
“什么东西?你说!”宁夏笑了笑。
“你……你嫂子从欧洲给你带回来的那条蓝色的裙子!”陈瑛犹豫了一下,说了出来。
“怎么?要去约会吗?”宁夏调笑道。
“不是!……是去参加同事的婚礼!”陈瑛一下大叫申辩起来。
“欲盖弥彰!好吧!你来拿吧!”宁夏戳穿她。
“好!我一会儿过来!”陈瑛满心欢喜地挂断了电话。
陈瑛很快就到了,拿了宁夏那条裙子,就借故匆匆地走了,生怕宁夏追问什么。
“哎!我找到了苏云的包和日记了,你想过来一起看看吗?”宁夏在陈瑛临走前问。
“你先看看吧!我这段时间没有空,下周末再联系吧!”陈瑛掩饰不住脸上的欢乐,脚步轻盈地下楼去了。
“真是见色忘友!”宁夏断定陈瑛谈恋爱了。
第五章 车 祸(修改)
接下来的一周,宁夏的工作一直很忙碌,几天都是在加班,回到家已经快午夜了,加上对苏云的隐私有所顾虑,所以也就没有来得及去看苏云的日记。
周六一整天,宁夏一直在找陈瑛,已经快下午四点了,宁夏继续拨打陈瑛的手机,终于开机了。
“喂!”里面传来陈瑛懒洋洋的声音,听上去才睡醒。
“懒猫!起床了吗?你赶快过来一趟吧!我们一起看看苏云的日记!”宁夏不由佩服陈瑛的睡眠;这家伙一定是玩了整晚的游戏。
“好吧!我过来吃晚饭!你要做好吃的啊!”那边传来陈瑛的声音,宁夏挂断电话,开始在厨房捣腾起来,自父母出事之后,她就学会了做各种饭菜,在同学之中一直被传为佳话,苏云和陈瑛以前都经常过来蹭饭。
宁夏又出去买了一些小菜回来,一直在厨房里,不知不觉,一看时间,居然已是七点多了。
宁夏也不着急,陈瑛是出了名的慢半拍,从她家到宁夏的家,车程也需要四十分钟,而且又打扮梳洗一番,两三个小时的磨蹭是常事。
宁夏把肉汤放在小火上炖着,在客厅里打开了电视机。电视里五花八门地放着电视,宁夏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
“砰”地一声巨响,惊醒了熟睡中的宁夏,她被吓得跳了起来,一阵胡味从厨房涌了出来。
“不好!”宁夏大惊,忙跑到厨房,厨房内煤气灶上炖着肉汤的瓦罐已经四分五裂,瓦罐的碎片混合着肉块四处散落,汤汁也全部洒落。
宁夏忙把煤气灶关了,看了看时间,才炖了不到半小时,瓦罐怎么就炸开了呢?她可惜地看了看地上那些肉块和浓浓的汤汁,动手收拾起厨房里的一团乱来。
当宁夏的手收拾瓦罐碎片的时候,右手手指忽地被一块碎片划伤,鲜血流了下来。宁夏心中猛然一凛。
等她收拾完毕,陈瑛还不见到来,宁夏看了看时钟,都快九点了,不由奇怪,动作再慢也应该到了。她拨打了陈瑛的手机,手机接通之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之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是陈瑛的手机吗?你是谁?”宁夏皱眉,她怀疑陈瑛的电话被人偷了。
而那边却传来那个男人急促的声音:“我是市立医院急救人员,你是伤者的朋友吗?你的朋友被车撞成重伤,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中,你最好赶到市立医院来!”
“什么?”宁夏全身一阵发软,她再次确认询问道:“伤……伤者是个女孩吗?”
“对!短发!圆脸!”那边传来一阵乱乱的声音;“快!快!止血!输氧!……”便挂断了电话。
宁夏一阵昏眩,过了几分钟,她镇定下来,立刻打车赶往市立医院,在途中,宁夏忐忑不安地给陈瑛家中拨了个电话,却无人接听。
当宁夏赶到市立医院手术室的时候,陈瑛的父母已经早到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可能是医护人员拨打过电话了。
此刻已进入午夜时分,整个市立医院大部分都静悄悄的,仿若一只进入梦乡的巨兽,而这只巨兽在梦乡中,也依然在不停地吞噬着陆续离开这个世间的孤独灵魂。巨兽唯一灯火辉煌的,是“它”的急症室。
急症室里灯光都是那种苍白得发绿的日光灯,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出那种毫无血色的病态来。过往的医护人员和就诊的病人似乎都被这种与地狱相近的环境影响,毫无任何生气,整个大厅空荡荡的,犹如一个巨大的坟墓。宁夏顿时感到一种凄凉和无奈,一阵寒意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
顺着长长的走廊过去,宁夏一眼就望见了坐在走廊尽头的陈瑛的父母亲。顺着甬道般的走廊走过去,陈瑛母亲满脸泪水,虚弱地靠在丈夫的肩膀,不住地抽泣,陈瑛的父亲眉头紧蹙,哆哆嗦嗦地抽着香烟,不时地在发抖。
宁夏一阵心酸,走了过去。
“阿姨!叔叔!”宁夏的声音也在发抖。
陈瑛的母亲点点头,已经没有任何精神,陈瑛父亲忙说道:“坐!”说罢也不再开口。
宁夏心神不定地坐着,陪着两个老人一直等到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中年男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我朋友怎么样了?”宁夏哽咽道。
医生近似同情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