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黑镇上的人惊慌了,开始怀疑起卫权,都不原意把自己的女儿嫁入卫府,以免遭遇前车之鉴。
但卫权却看中了一个老中医的女儿—姬雪,强行欲将姬雪娶回卫府。老中医一家敢怒不敢言,也就应允了。
在第二天姬雪被迫嫁入“麒麟阁”之后,就开始了在这个大宅院中离奇诡异的生活……
看到这里的时候,宁夏被从客厅进来的方健打断了。宁夏有些不好意思地合上了《古镜幽谭》。
“他们先走了!”方健眼中掩饰不住悲伤。
这时,余教授的妻子进来了,哽咽地对方健说:“这次要谢谢你们了!这里所有的书籍,你们尽量选些带回去留作纪念。我准备回老家去,剩下的书籍,麻烦你们几个同学帮忙处理好了!”说着,强忍住极大的悲痛,离开书房,进卧房休息去了。
看着悲痛的余教授的妻子,宁夏感同身受,一联想起之前失去的亲人朋友,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方健顿感奇怪,宁夏与余教授只有一面之缘,为何会如此悲恸?
宁夏看着他疑惑的眼光,把之前失去好朋友的事说了出来。
“是啊!一下子失去最亲近的人,的确很痛苦!”方健叹一口气。
宁夏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对了!”方健忽然开口,“你的那个方奁,我问了一下师母,她居然从未见到过,所以我想请求她,来这里找一找,她同意后,我就给你打电话,叫你过来了。这是师母给我们的各个柜子的钥匙!”说着把一串钥匙掏了出来。
二人开始打开各个书柜被锁上的柜子寻找那个方奁,但奇怪的是,里面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小摆设之外,居然都没有。方健又打开了案几下面的几个红木古董箱子,里面摆放的是一些线装古籍书本,也没有发现方奁的踪迹。
方健抓抓脑袋:“奇怪了!余教授把东西放哪里了?”
而此刻宁夏的心里却在想,找不到更好,这个给人带来厄运的东西,自己终于可以摆脱了。
“走吧!我不想找了!”宁夏拉住方健准备离开。
“说什么呢?那可是个价值连城的古董!很有研究价值的!”方健有些生气宁夏的这么不在乎。这些古董,正是考古学者们了解当时社会发展情况的一个记录物,这些看似平常的东西往往在无意间记录下了当时社会的各个细节,是非常有研究价值的东西。更何况那面古镜的背后,还有一行难以言状的奇怪文字,说不定由此可以解开很多历史学家都难以解释的一些秘密。
听方健说教般地解释完,宁夏只有留下,见方健仍在执著地四处寻找方奁,只有坐在案几一头的靠凳上等待。
方健用手敲了敲立在书房一角的一个大花瓶,那是一个仿明时期的青花,里面竖着许多书画卷轴。方健把花瓶里的卷轴全部掏了出来,又伸手朝里面探探,花瓶很深,方健的整个手臂伸进去,还几乎够不着底。
“里面有个纸包!”方健索性把头伸了进去,传来一声瓮声瓮气地声音。
宁夏站起身来,方健满脸通红地抬起头,手中拿着一个牛皮纸包。宁夏和方健把卷轴都放回花瓶,忙不迭地打开了牛皮纸包。
牛皮纸包里面居然还有一层白色丝绸包裹着,方健打开了丝绸,果然,那个方奁安然无恙地躺在里面。
方健松口气:“还好!找到了”说着递给了宁夏。
宁夏接过方奁,被余教授用白色丝绸包裹着的方奁放在手中,手指透过丝绸那滑腻的触感,再次触碰到方奁盒盖上玲珑剔透的雕刻时,宁夏心中忽然涌现出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
“好了!终于物归原主了”方健似乎安心了。
“那好!我们走吧!”宁夏把这个让人心神不宁的方奁放入背包中。
方健点点头:“你先走吧!我帮余教授清点一下他的书籍!”
宁夏笑了一下,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能不能把那本书借给我看看!”她手指着案几上的那本《古镜幽谭》。
方健马上把书递给了她:“你都听师母说过了,你觉得有用的,可以保留它的!”
宁夏忙说道:“那你帮我谢谢师母了!”
方健露出了一丝微笑:“那我不送你了!”
带着方奁和那本古书,宁夏回到了家中。
宁康还紧闭着房门,宁夏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仍是静悄悄地。
自宁康回来之后,宁夏也不好对他说什么。看上去他好像很需要安慰,但是一旦宁夏试着开口,他就立刻离开客厅,把自己关进父母的书房内。所以宁夏也由着他去了,毕竟她自己也是极其脆弱的,一旦说了什么激动的话,自己可能都会哭晕过去。
宁夏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方奁放入抽屉。看看时间,还不到五点钟,宁夏把那本《古镜幽谭》打开来,一种强烈的欲望使她接着刚才的那段继续往下看:
姬雪在新婚的第一夜就被卫权冷落了,又冷又饿地等了整个晚上,就这样沉默地过了第一个新婚之夜。
接下来就更古怪了,姬雪居然被人用一把大铁锁锁在了新房里,就只见到过一个每日三餐把饭菜送到房间里来的中年女佣人,几乎见不到任何人。
姬雪在卫府的感受就像是跌入了一个死气沉沉的冰冷的坟墓,没有任何一丝活气。
终于有一天姬雪忍不住走出厢房,想四处逛逛时,无意间来到了一处被卫府荒废了的令人恐惧的园子,在园子里姬雪发现了一间门外锁着一把大铁锁的房间,里面还隐约传来一些细微的古怪声音。姬雪居然看到了一张令人惊惧的面孔,晕了过去……
姬雪已经得知自己与之前的两位太太一样,被莫名其妙地囚禁了起来,她想尽一切方法向逃出此地,但几次都被管家和女佣人抓了回来。姬雪只得每天看着娘家带来的一面镜子发呆……
“镜子!”看到这里,宁夏忽然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又是镜子!她忙接着往下看:
在这极度凄惨的地狱般的厢房里,姬雪长时间见不到一丝阳光,除了那个半句话也不多说的女佣人,姬雪看不见任何活物。不知过了多少天,姬雪发现自己竟然长出了白发。由于长时间以来的禁锢,姬雪感到自己就像是度日如年,精神已经接近疯狂,甚至想到了自杀。
但姬雪的计划屡次失败,她的房间里最后连个有锐角的东西都被搜走了,于是她开始绝食。当女佣人发现姬雪粒米未进的时候,姬雪被男管家和女佣人强行灌入米汤,将她那微弱的生命维持了下来。
姬雪几乎崩溃了,她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地狱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姬雪终于疯了,她每天都穿着那套她刚嫁入卫府时的大红衣裙,定定地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那面镜子,反复地梳着她头上已经全白的长发!
宁夏看到这里,倒吸一口冷气,红色衣裙、镜子,这个姬雪莫非就是她在黑镇上见到的画像上的女子?二者居然有着奇异的相似。宁夏不敢断言,心有余悸地接着往下看:
姬雪疯了以后,一个白衣女人出现了,似乎她才是这里的主宰者。
忽然有一天晚上,姬雪穿着她那套已经变色发暗的红色衣裙在开着窗户的厢房内静静地梳着白色长发,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姬雪的镜中。姬雪猛一回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窗外只有几株海棠被风吹动,不停地摇晃着。姬雪眼中忽然闪现出一股巨大的恐惧之色来,原来她并没有真的疯,而是为了让白衣女人放松警惕,自己才有可能逃出这个地狱。
又过了几天,每天晚上姬雪几乎都在镜中看到了那个白色的身影。第五天晚上,当那个白色身影出现在镜中时,她极度恐惧地大叫起来。女佣人赶了过来,但并不相信姬雪的疯话,直到姬雪迫不得已把装疯的事说了出来。白衣女人此时冷冷地出现在姬雪身后。
姬雪再度被严厉看管起来,再次跌入绝望的深渊。当天夜里,姬雪莫名其妙地被噩梦惊醒,她起身之后,却在梳妆台上的那面镜子中发现了一张血淋淋的面孔,大为惊骇,失声惨叫起来。当女佣人赶到之后,发现姬雪已经用锐器割断手腕自尽身亡了……
作者写到这里就停止了,并不是没有写完,而是最后的几页被撕毁了,只留下了残缺的边页,而写到姬雪看见镜中白色人影的时候,最后几张页面上布满了黑色的水渍,越看越像女主角自尽时手腕上喷出的鲜血。
宁夏看到后面,忽然觉得一股冷气直往背后的脊椎骨窜上来,直冷得她的头皮发麻,她匆忙合上书页,把这本令人毛骨悚然的古书放进了书房一个角落里。
宁康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眼神冷漠地望着宁夏:“我饿了!”
在极度沉默中吃过晚饭,宁康又一声不响地进房间里去了,宁夏收拾好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电脑开始上网。
邮箱里有几封邮件,宁夏一看署名,不由眉头皱了起来,这些都是那个曾经恶言求购古镜的“复仇者”!
第一封:
怎么?还想坐地起价吗?我可不加一分钱!
可能是宁夏几天都没回复,第二封又来了: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三封:
丫头片子!不要惹火我!
第四封:
有你好看的!!
第五封上面没有一个字,只有一张骷髅头的图片。
宁夏冷笑一下,看了看最后那封邮件,时间在五天前。她正要点击“删除”,忽然心中一动,她又打开第三封邮件:
丫头片子!不要惹火我!
“丫头”?宁夏一愣,这个“复仇者”如何知道自己的性别?
宁夏想了想,马上给方健打电话,但他的手机却不在服务区内,一时之间打不通。
宁夏立刻把复仇者的几封邮件转发给了方健,当一封封邮件转到“千年亡灵”的邮箱时,宁夏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千年亡灵”、“复仇者”,宁夏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两个网名,继而又摇了摇头,关上了电脑。
夜色渐渐深了,宁夏毫无睡意,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以至于她的精神一直亢奋着,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可能是恐惧,也可能是悲伤,总之,这些情绪像一团浆糊一样搅得宁夏的大脑一片混乱。
宁夏翻开苏云那本白色硬壳的日记本,接着上次的篇章继续往下读:
“2006年,三月十一日:晴
今天,他带我去了一个豪华得令人乍舌的宫殿—‘古潭会所’,并为我花了近四万元办理了一张会员卡。我的心情很复杂,我并不想他在我身上花那么多的钱,但是他却说,一直以来没有给我一个名分,实在觉得太歉疚,而且又不能一直像小偷一样出入我的住所,所以选择了这样一个普通人根本进不来的地方。
我的这张会员卡包下了‘幽兰斋’半年的时间。花了近十万元,不过是在这里可以安静地不被人打扰地休息和进行各种各样富人们才玩得起的游戏和体育运动。
而我们,却只是在‘幽兰斋’天井中的靠椅上静静地享受阳光、喝茶、聊天!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仿佛世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抛开,所有欢乐的时间都凝固在了‘幽兰斋’里。
是啊,一切都只属于‘幽兰斋’,一但离开‘幽兰斋’,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变成了灰色,我又要开始那烦人的各种工作、应酬,包括假装不认识他!!”
宁夏看到这里,心里忽然一阵难过,苏云的恋情一直笼罩着一层不可挥散的阴霾。
“2006年,四月二十二日,小雨
今天我在‘幽兰斋’等了整整一天,他都没有出现。我一直在打他的电话,上午他还接我的电话,但后来可能是他太太在身边,他就谎称我是个烦人的推销员,一次次把电话挂断,直到傍晚,他索性关机了。我一阵无名火,把手机摔碎了。
晚餐时间,服务生送来了几样精致的小菜,但我没有任何胃口。我在卫生间里放了整整一大桶热水,把自己像块海绵一样泡了进去,等全身发热了,才发现脸上也布满了泪水,我又哭了。我一直是个坚强的女人,连父母都难得见到我哭泣的,可为了他,我身体里所有的水分几乎都被哭光了。
泡了整整一个小时,直到我的腰腹部微微酸痛起来,我才起身。我站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抚摸着刚才微微酸痛的腹部,眼泪又流了下来。上个月,一个小生命就从这里消失在医生的手术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我何以变成了一个杀害自己骨肉的母亲了?”
宁夏胸中一阵憋气,苏云居然为了那个有妇之夫去堕过胎!真是不可理喻!宁夏此时有些微微厌恶起平日里看似纯洁的苏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