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录像带的人为什么都一一死去?因为自己的孩子被绑架,因为找不到自己的孩子,它们才将摄制组的八个成员当作仇敌,在数次警告不得出入的情况下将他们杀害。可是高强、余警官,甚至小胖他们作了什么令它们感到不快的事情而招致杀身之祸?我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如果说惟一不同之处就是我没有机会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其他人都或者主动或者被动地试图将这个惊天大秘密向外界或者领导透露。而我到目前为止没有吐露过半个字。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庆幸。一旦我冲动地向别人讲述了我的所见所闻,恐怕我就在劫难逃了。想到这里我出了一身冷汗。但是我还没有最后渡过难关。如果我对它们的指令不管不问而一走了之,我会遭遇什么样的惩罚我不敢设想。现在的问题是怎样找到Zachery拍摄的那些HDV的录像带。我没有第二个选择。我内心也存有强烈的好奇心,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些录像带上究竟记录了什么画面,会令它们这样大费周章。它们究竟想掩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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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楼' | Posted:2006…10…13 08:35|
找到HDV录像带!我就像被洗脑了一样,这个疯狂的念头死死地钉在了我的大脑里挥之不去。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草草吃了一点早餐,并带上一些食物,打了一辆出租车,往山里进发了。
虽然熬了一整夜,但是我没有丝毫的倦意。进山之前一定会通过一片人工化的自然保护带,其实就是旅游区。由于规划得当,这个旅游区顺山势而上,河水环抱山峦,不时见到野
猪和苏门羚出没,给人世外桃源的感觉。没有人会设想到在这个人间仙境的深处潜藏着巨大的危机和惊天的秘密。
出租车将我送到南天门的脚下。司机好奇地问我:“你不是去旅游的?”
南天门是通往原始森林的必经之路,一般只有当地采药的人才会单独进山。我一个外地人坐着出租车,没有任何露营装备就说要进山,难免让人生疑。我苦笑了一下,付清车钱,毅然转身往山里走去。这多少有点儿赴汤蹈火的意思。
我的目的地是Helen他们的营地。我猜想Zachery将那些HDV隐藏了起来。种种迹象表明,只有他才有这种可能。HDV摄像机一直都由 Zachery使用和保管,录像带也是由他来保管的吧。虽然这是猜测,但是也有一些可靠的根据。因为在Helen和Zachery之间的一次对话中,Helen曾提醒Zachery要注意录像带的防潮。Zachery不管出于什么动机,最后没有将那些录像带交给Helen,都是有违职业道德的。不过从他的谈话中,能够感觉到这个加拿大农民的孩子身上,充满了悲天悯人的理想主义情怀。可能他奉行素食主义也是理想主义的一种体验吧。
我尽量回忆上次采药人带我走过的路,其实那根本称不上是路。走了大约两个小时后,四周的环境变得越来越近似了。你以为可以作为方向定位的山峰,转眼之间被完全一样的山峰取代。我不得不经常退回到某个起点,再从那里往相反地方向行进。我开始后悔没有带采药人一起进山。
夜晚很快降临。山上的气温远比镇子上的低。我蜷缩在一个野猪窝里暂避寒夜。我祈祷这是一个被野猪遗弃的窝,否则我凶多吉少。野猪窝用箭竹编织而成,称得上工艺精湛。外形那么笨拙的野猪居然也是个能工巧匠,大大超出了我的想像。
我开始后悔起来,觉得此举过于冲动。我这么做的动机在这个寒夜中显得十分幼稚。我那肩负着某种神圣使命的责任感,似乎被冷风吹得烟消云散。我甚至一度沮丧地开始盘算起天一亮就往回撤的念头。虽然很累,但我还是没有睡意。就这样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以为麻烦终于到了尽头。可是等我钻出野猪窝后不久,我才意识到更大的麻烦在等着我。我迷路了。
我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中兜兜转转了三天三夜,几乎耗尽了随身携带的所有食物和变得越来越脆弱的意志。我那种惟独自己可以侥幸逃出的想法,看来是过于乐观了。第三天的中午,我已经绝望了。我为自己找好一个舒适的草地准备作为我永垂不朽的墓地。我甚至想好了墓碑上的悼词。至于墓碑,我准备选用上好的冷杉树的树枝。冷杉质地坚硬,耐寒耐潮。利用树枝也不至于给杉树带来致命的损伤。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还关心环保,我为自己的情操感动。
我躺下,将自己的身体埋在枯黄而松软的草地里。阳光刺进我的双眼,我感到灵魂渐渐离开我的躯体。我没有悲伤,甚至没有恐惧。死亡远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此刻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上帝的恩赐。因为我累了,困了,倦了。我的身体十分虚弱,已经到了无法支撑我思想的地步,它不允许我作出任何不利于它放松和卸下包袱的努力和挣扎。此刻它只想享受晒太阳的乐趣。在意识稍纵即逝的最后一刻,我双手的肌肉本能地收缩,我能感觉到十指深深地插进泥土,企图拽住什么。我一下子醒过来,身体弹了起来,坐在那里只喘气,只是气若游丝。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眼睛由于突然睁开,受了外界强烈的刺激,瞳孔快速收缩,外界的影像就像是曝光过度的照片,先是一片炫目的刺白,渐渐恢复了正常的图像。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山坡下草地上那个令我难以忘怀的符号!我意识到我站在了Helen他们第一次完整地看到营地符号的位置。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某种意志的有意安排,我不得而知。
那曾经被翻过来的泥土长上了新草。但由于高矮有别,还是和周围的草形成了较大的反差,反倒令那个符号凸显出来。我尽量将看到过的录像画面与现在这个画面进行比较,在脑子中拼凑还原当初摄制组营地的原貌。我认出那个半封闭的图案缺口处就是当初四顶帐篷安扎的地方,呈现出长方形状。如果放上四顶帐篷,就恰好是一个环形锁的锁头,将缺口牢牢卡住。
我缓缓走下山坡,站在锁头的地方,内心的感觉就像是参加令人伤感的祭悼。我仿佛看到八个意气风发、生龙活虎的摄制组成员在篝火旁欢歌笑语的画面。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我无意间低头看到草地上露出一个红色塑料薄膜的一角。我好奇地动手去拽它,结果意外地带出一个塑料袋。我相信所有人都猜到了。没错,里面装着十多盒 HDV录像带。这就是我几乎付上生命的代价所企图得到的东西吗?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吗?我可不是异想天开的傻瓜。我宁愿相信那是某种安排,或者说是我的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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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楼' | Posted:2006…10…13 08:35|
当你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时,第一个念头是准备将它毁坏,你一定认为自己疯了吧?可是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不得不这么想,我意识到我的使命也在此,不这么做我只有死路一条。可以肯定录像带中隐藏着重大的秘密,它们绝对不允许将这些画面泄露出去。事实上,它们一直就是这么做的。
Zachery一定拍到了对方的画面,而且一定很清晰吧。那天晚上他跑进原始森林后就与对
方意外遭遇,对方的影像被记录在了录像带上。在那些我观看过的录像带里清楚地记录着这样的细节,就是当时Helen他们在森林中找到Zachery的时候,虽然Zachery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但是我注意到他随身携带的录像机始终是处于拍摄状态的。一直隐瞒着这个事实的Zachery,自那天后性情大变。可能他的内心一直处在矛盾的交战中。在毫无疑问可以扬名立万的关头,任何人都可能作出不理智的决定。虽然内心痛苦,但在灵魂深处的魔鬼的逼迫下,他最终作出了悲剧性的选择--将这个秘密独享。他看上去外表单纯,可不像是这样的人。不过人心叵测说的正是这种情况。他将所有拍摄的录像带藏在自己帐篷的底下,实在是最安全不过了。因为企图将录像带带出去而遭到对方的毒手,这恐怕是他不幸的根源吧。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我意识到那是来解救我的。我从医院失踪的消息一定很快在木鱼镇上流传开。张队长可以轻易找到送我进山的出租车司机。他们来找我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我不得不抱怨他们来得太晚了。如果不是发生刚才的事情,我可能已经躺在草地上昏迷不醒了。到了晚上,气温一旦降到零下,我就永远没有苏醒的可能。“长眠在神农架”,恐怕会是人们用来祭奠我的悼词。
我拎着一袋子录像带拼命往山上跑。直升机在我的头顶附近盘旋。我能够听到张队长用扩音器对我大声呼喊,他劝我安静下来,他们会下来解救我。他们以为我疯了。
我跑到悬崖边,发现这个地方就是窦炎枪杀Helen之后纵身跳下去的那个地点。我没有犹豫,将那些录像带通通倒出来,把录像带从带盒子中拽出来,扯断,然后扔下悬崖。从山下扬起的强劲的山风把磁带吹得飘向半空,就像是在喜庆的节日里放飞的彩带,洋洋洒洒十分壮观。这个时候我忽然记起窦炎最后对Helen 说的那番话:“可是,也许我们还是让它们安静地待着更好。你没有感觉到吗?它们似乎不断向我们传达信号,它们不希望我们向外界透露这些内容。我跟它们在一起的时候,它们十分强烈地向我传达了这个信息。”
当把所有的录像带都抛撒出去后,我无力地瘫倒在地,失去了知觉。我的眼前呈现出七彩的电磁噪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