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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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魔-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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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笑,没再讲下去,但心中却接着这个思路继续推理。庄不非案倒像是王敬做的,一个内心懦弱的人不可能利索的砍下人头,砍很多刀是必然的事情。那陈小亦案与庄不非案,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像唐风说的那样,只能是怀疑。唯一可知的是,两案的嫌疑人互相认识。
  唐风深吸一口烟,在路灯下眉头紧锁。
  “你的意思是……他们交换作案?”
  “我什么都没说,我现在是伤员,担不起责任啊!”
  唐风笑骂几句后,面露忧色。
  “王敬不好动啊,他上边有人,阻力太大,你不介意我先动钱宇吧?”
  “不介意,其实我希望自己错一回,真的很希望自己错一回。”
  我的目光避开唐风的眼睛向黑夜遁去,但那黑夜却乘机潜入我的内心,漆黑一片。
  “那个,我听说有三个女人追你,真的假的?”
  唐风本想缓解一下气氛,但我却更郁闷了。唐风干笑几声,借故离开了,走前再次提醒我一件事情。
  “那个,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所以明天报纸上不会出现什么吧?”
  我笑了,唐风变得越来越谨慎了。
  唐风走后我独自一人在小花园里呆了会,夜空中那几点星光此刻已经深深的印进心底,连同小花园里的柳树、梧桐、月季,还有环形的游廊,还有那几根盘龙柱,也都印进了脑海,在路灯下它们全都鲜亮如同有了生命。
  回病房后发现张之芊不见了,以为她出去方便了,但坐了会听到外面吵吵闹闹,出于职业敏感探头一看,竟看到张之芊疯了似的想冲进一间病房,正与护士争吵。我忙过去看出了什么事,却被护士长一把抓住。
  “看!你看看!他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莫名其妙,张之芊却哭的满脸是泪的扑到我怀里,抖的利害。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以为你出事了,到处都找不到你,我害怕……”
  拦在病房门口的护士还想批评张之芊,但张了张嘴,却又咽了回去,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开了。护士长也摇摇头,把出来看热闹的病人和家属全都劝开,一时间走廊里只剩下我和张之芊。
  “没事了,我只是出去走了走,躺了几天腰都要断了。”
  “最近我总梦到你出事了,我害怕……”
  “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好好的吗?咱们回去吧!”
  “嗯,但是刚才我还做梦……”
  “梦都是反的,我不会有事的。”
  张之芊这才不再说话,跟我回病房。
  许兰还没醒,躺在一旁的床上半伸着手像是抓着什么,嘴角微微撇着,笑靥如花。
  我在床边坐下,张之芊则坐回到椅子上,红了脸不敢抬头。
  张之芊不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谈过去还是谈工作?这两者都有些尴尬,一个是我在逃避的,一个是应该回避的。自从和唐风接上头后,现在我知道的太多,伤后又不知道报道进度和深度,言多必失。
  就在我为不知该说什么时好,张之芊开口了。
  “我给你当情人吧,哪怕是周末情人也行。”
  “我不值得你这么付出,真的,我不值得。”
  “你值得,再说我愿意。”
  我看着一脸期待的张之芊,再次无语。
  究竟是什么让张之芊等了我这么多年?哪怕我忘记她的存在也不放弃,究竟是什么支撑着她?是爱吗?可在我的回忆中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恋发生,还是其他什么?比如一些动情的细节,可我真的有这么好吗?能令女人们对我痴迷?
  我困惑的险些笑出声了,我还没有自我陶醉到那种地步。
  “不值得的,真的,你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的幸福就是你!”
  张之芊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嘴唇有些颤。
  我心中叹息,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完全是我的责任,爱一个逃避一个,不知悔改,伤人伤己。
  “张之芊,你不要这样,我知道自己太自私,犯过很多不可原谅的错误,我也知道我没有理由没有资格拒绝你,但是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而且恢复记忆前我已经决定不再逃避,不再伤害爱我的人,我要向许兰求婚,现在我爱的人是她,不是你,对不起,我不能再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那我呢?你就没想过我的感受?我等了你这么多年,难道是要听你说一句对不起?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没有一点地位?我就不是无辜的人了吗?”
  张之芊的眼圈红了,泪水打着漩溢出眼角,从她刚擦干的脸庞滑落。我心中痛的异常,可却仍一横心,决定今天把事情解决,不能再拖了,这样对谁都不好。
  “对不起,我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那为什么孔凡红死后你要那样对我?为什么?”
  “什么?孔凡红死了?”
  我如被雷劈中,胸腔里一阵揪心的痛,大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像一段尘封的记忆,我似乎听到自己的绝望的哭喊,还有阳光直射进眼睛里却不知道刺痛的木然,心碎了痛。令人压抑的悲伤猛然间溢出,刹那间将我淹没了。
  张之芊意识到说漏了嘴,试图岔开话题。
  “你说过咱们的孩子起名时要带一个红字,我都同意了……”
  可是我已经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这次受伤后一直以为所有记忆都恢复了,可是现在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我自己骗了自己整整十五年,我全都想了起来,原来孔凡红在到达美国的当年,就在一场抢劫中遇害了。十五年前我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所以选择性遗忘了关于她离开镇西后的一切记忆,甚至选择与张之芊恋爱,麻痹自己。直到有一天被亲威咒骂才突然间想明白,其实自己是一个不祥之人,克死了父母,克死了喜欢的人,如果再和张之芊在一起的话,恐怕连她也要克死,所以选择了分手。
  原来,我确曾爱过张之芊的,只是这份爱从一开始就注定的不幸。
  “对不起,我都想起来了,可是,那都过去了,对不起,我不想再面对和她有关的人,我不想,对不起,对不起……”
  我咬牙想要忍住泪,但却使泪水更快的滚落。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日光灯的镇流器发出叭叭的声响,那么的压抑,仿佛世界的末日。可是我却分明听到张之芊心碎的声音,在她的胸口,碎裂如粉沙般不可收拾。
  “如果有下辈子,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张之芊满眼泪水恨恨的说,可是转眼间,那些恨消失了,她站起身来,摇晃了几下才站稳。我想要去扶住她,却被她伸手拨开。
  张之芊流着泪直直的看着我,忽的凄然一笑。
  “还能有下辈子吗?”
  张之芊像是在问我,更像是在问自己。我没有答案,她也没有答案,只怕坠入轮回千百世也不会有答案。
  我的手指深深嵌入枕头,关节像要裂开了,但却仍旧无法缓解心中的痛和愧疚。我避开张之芊的目光,看向他处,可每一个地方都似乎有张之芊的影子,和那双绝望的泪眼。
  张之芊走了。
  走廊里有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护士在一旁低声的劝慰。几间病房的门打开了,有人站在门口张望,脸上挂着木然的表情,但心中却滥起一抹悲思。走廊深处男护工推着运尸车走来,吱吱呀呀。不知哪间病房里的呼吸器在响,混着病人气管嘶嘶的喘息。还有我把脸深埋进枕头无声的哭泣时,那种发不出声窒息的呐喊。
  突然间,有人温柔的抱住我,抬起头一看,是许兰。
  许兰的悲悯的看着我,圣洁如母亲。
  “没事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永远。”
  我把头埋进许兰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睡吧,睡吧,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睡吧……”
  许兰的声音在耳边响着,让我感到安全,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我做了个梦,梦到父母都还健在,母亲在做饭,我在写作业,这时门开了,父亲走进来,看着我不说话只是微笑,霎时间我泪如雨下。父亲摩挲我的头,问我为什么哭,我哽咽着答不上来,只是痛彻心肺。父亲说咱们做游戏吧,说着叫我闭上眼睛,片刻后说好了。我睁开眼睛发现父亲站在门边,四处张望,却找不出物品有被移动过的迹象。这时母亲走出厨房,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菜,抿嘴微笑看着我,和父亲一起坐在餐桌旁,他们都不再说话。
  “你找到了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问,我摇摇头,然后醒悟到这声音居然是那个在我脑海里怪异的声音!
  从梦中惊醒的刹那,我看见父母站了起来,挥了挥手,向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走去。
  坐起来时发现天已经亮了,许兰正坐在床边托着下巴看着我,微微的笑着。我擦去眼角的泪,突然间想到,父亲根本没有移动任何东西,他只是改变了站的位置。
  阳光洒在床前,明亮干净。
  我心中有一种道不清的觉醒,所有没有生命的物体都是恒久的,只有人会改变,此一刻是爱,下一刻是恨,无定时光。

  <二>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魔鬼
  今天是星期四,算起来我在医院都六天了,CT、心脑电图、核磁共振,凡是能做的都做了一遍,虽然有高萌萌的关系能减半,但这笔住院费可不是小数目。
  早上许兰上班,高萌萌来了会后就接电话走了,这些天二咪一直住在她那。张之芊的手机关机,我有些担心她。孙主任查房见我愁眉不展,就坐下开导我。
  “皱什么眉头啊?有三个女人爱你,尽享齐人之福,这是多少男人的梦想哪!”
  “你来试试!”
  “免了,哈哈,我老婆会阉了我的。”
  “那你还说。”
  “不好选择吧?就高萌萌吧,我和她共过事,这个女人好。说真的,要不是当时我已经有老婆了,肯定追她。”
  “我也知道啊,可是还有两个怎么办?”
  “哈哈哈,你问我,我问谁去?”
  孙主任大笑,我平白的一阵心悸,汗毛都立了起来,因为我听到那个神秘的女声很轻的哼了一声。
  心中慌乱,忙岔开话题。
  “孙主任,我这个住院费……一共有多少?”
  “噢,闹半天你在担心钱的问题啊!没事,不用担心,咱们自己人好说话,算上今天一共六天,给个床位费和维护费加起来八百左右就可以。”
  “啊?这么少?”
  “这话说的,我还觉得多呢,你要转内科就是我说了算了,免费都行。”
  “不会吧?CT和核磁共振都做了七八回,我算着怎么都得交个三千多。”
  “都算维护费里了,运行一次的成本还不到五十,骗骗病人的人已经良心不安了,要连朋友也骗的话那还是人吗?”
  我无语,市区内的医院核磁共振收费最低的也在四五百,还打出便民服务的招牌,难道说都是假的?过去我也知道些医疗收费的黑幕,但没想到竟黑到这种地步。
  孙主任走后我闲极无聊的翻看当天的报纸,晨报、晚报、日报看了个遍。
  ‘台风“泰利”登陆中国东南沿海造成重大损失’,‘巴格达万人大践踏死伤841人’,‘镇西市发现五例霍乱疑似病例’,‘一民工嗜赌成性,狂喝两斤白干险丧命’,‘市公安局局长于长根召开记者招待会,公布近期严打成果’,‘市图书馆副馆长殒命情人床’。
  看到最后这条新闻标题时我心中一动,想到这不就是那天亲自来叫许兰回去盘点的人吗?居然就这么死了,而且是死在情人床上,我当时还为许兰担忧。于是细看这则新闻,发现有疑点,副馆长是心脏病复发死的,而他的情人疯了,怎么会这样呢?他们看了什么?
  正在这时,钱宇和几个同事来探望我了。
  我心中有些感动,钱宇终究还是在意这份友谊的。
  同事们都变得非常友好,那些笑容是真诚的,毫不掺假。我有些困惑,是什么改变了他们对我的态度?同事们陆续离开回去上班,钱宇留下陪我聊天。原来我不在的这几天里,报社变得混乱一团,那些我默默做了的事现在突然间没人做了,所有人都很不适应,然后才想起平时是我做了那些本应是他们的工作,所以都很惭愧。
  “耿哥,知道吗?你这回是翻身了,主编副主编都罩着你,他们就算没有良心发现也会来抛媚眼的。”
  “你这话说的就不动听,怎么能叫抛媚眼?明明是投怀送抱!”
  “噢,对对,是投怀送抱,哈哈哈,来,让兄弟我先抱一个。”
  钱宇说着做势要抱我,我笑着给了他一拳,然后问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这几天你小子到哪去了?连个面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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