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一之恶魔吹着笛子来[横沟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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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田一之恶魔吹着笛子来[横沟正史]-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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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幄,那是兰花和一些高山植物,这盆则是食虫兰,都是非常珍贵的品种哟!要不要参观一下呢?”

  “不了,我们今天还有别的事,下次吧!府上是哪位这么喜欢花?”

  “原本老爷很喜欢,现在则是一彦少爷在接手照顾,我有空的时候也会来帮帮忙。您看,食虫兰现在正在吃蜘蛛,所以才会发出一些不太好闻的味道。”

  金田一耕助看了三岛东太郎一眼,又说:

  “对了,东太郎,我们想问你一些事。”

  “幄!好的,请等一下。”

  三岛东太郎用放在入口处的水把手洗了一下,然后马上往右手戴上手套,慢慢走了上来。

  “你们要问什么事呢?”

  “今年一月的时候,椿子爵不是曾出去旅行吗?那次旅行回来后不久,听说他便找你商量卖珠宝的事,是真的吗?”

  三岛东太郎脸色一沉,严肃地回答:

  “是这件事啊!那时,我也曾经被警政署传讯过,确实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因为夫人不答应,椿老爷最后还是没有变卖珠宝。”

  金田一耕助与等等力警官面面相觑。

  “这么说,椿子爵打算要卖夫人的珠宝?”

  “应该是吧!刚开始时,椿老爷也没说要卖什么,直到后来决定不卖时,他才说出原因。”

  三个人开始朝着正屋的方向走去,沉默了一会儿,金田一耕助开口问道:

  “东太郎,听说你的父亲和椿子爵是学生时代的朋友?”

  “嗯!”

  “这么说,你是在东京出生的了?”

  “不,我好像是在中国(日本地名,大约在今天的广岛一带)南方出生的。”

  “哈哈!你竟然连自己的出生地都不知道。”

  “因为我父亲是中学老师,时常被调来调去,所以根本记不清我出生的时候究竟住在哪里,不过我懂事的时候已经住在冈山了。”

  “原来如此。不过我倒觉得你有京都、大阪一带的口音呢!你在那里待过吗?”

  “我不太清楚,大部分时间我都住在冈山和广岛县。”

  “那你为什么会到这个家里来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那时,我从军队复员回来之后,母亲已经过世了,而父亲也早已不在人间,我没有任何亲戚,于是只好到东京来,做黑市买卖的中间人,并时常处理人家要卖出的东西。后来我突然想起父亲提起过椿老爷的事,而且父亲在世时,好像也和椿家有书信往来,因此,从去年秋天开始,我就常来拜访他们,顺便看看他们有没有要变卖的东西。”

  三岛东太郎顿了顿,继续说:

  “由于经常来走动的原因,有一天,他们问我要不要住在家里,听说这好像是夫人的意思。椿老爷死后,家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我还能继续待在这里,大概也是夫人的意思。不过说实在的,这个家如果没有我的话,恐怕连一天都撑不下去了。”

  此时,三人正好走到已经干涸的池塘边。三岛东太郎热心地说:

  “走这边的桥会比较快。”

  金田一耕助目送着先走过桥的三岛东太郎的背影.然后自己紧跟在后。

  过了桥之后,他们就和三岛东太郎分手了。回到客厅时,泽村刑警早已焦急地等待着。

  从他兴奋的脸色,金田一耕助立刻猜到调查的结果,心情不免又郁闷了起来。

  “警官!”

  泽村刑警正要拿出什么东西的时候,等等力警官赶紧递个眼色叫他等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再慢慢走到泽村刑警的身旁。

  “结果怎么样?”

  泽村刑警一言不发地从口袋里拿出两个信封,信封上印着天银堂的名字,上面好像还用钢笔写了一些字。

  泽村刑警在一旁说明道:

  “这个是刚才从装长笛的盒子里发现的,而这个是从天银堂那里拿来的,请对比一下。”

  等等力警官从两个信封里倒出两只耳环,开始对比起来;金田一耕助闭上眼睛,一想到这个家族的悲惨命运,心中不觉沉甸甸的,像吊起一块大石头。

  “唉!”

  等等力警官叹了一大口气。

  “绝对不会错。不管昨晚那个男人是不是椿英辅,这个事情绝对和天银堂事件有关!”

  “但是,警官……”

  金田一耕助为了排除自己的感伤,拼命摇头。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对着等等力警官说:

  “同样的耳环可能会有很多对也说不定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同样的耳环。因为这是依某一位夫人的要求特别设计、特别订做的,泽村……”

  等等力警官在泽村刑警的耳边悄悄说了一些话,泽村刑警听了之后,立刻把两只耳环分别放进信封里,然后小心地塞进口袋,飞也似地冲出房间。

  (看来他应该是到警政署去报告了吧!这件事想必会引起一阵轰动。)

  金田一耕助微微锁起眉头,像是喝下一口滚烫的咖啡似的,觉得有一股苦味在咽喉里沸腾,他再度闭上了眼睛。

  “现在该怎么办呢?”

  金田一耕助仍然闭着眼睛。

  等等力警官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不停地在房间里打转。

  “把信乃叫来问问吧!她昨晚不是也看到那个长得像椿英辅的人吗?”

  金田一耕助有些无精打采地说:

  “好吧!”

  等等力警官马上派人去把信乃叫来。

  警员花了一些时间才把信乃带到客厅。

  她站在客厅的门口,一动也不动地瞪着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好一会儿后才默不作声地进来,然后大咧咧地坐下,又朝他们两人看了一眼。

  “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希望你们不要耽误我太多时间,我还要照顾秋子小姐呢!”

  信乃目中无人的姿态和非常刺耳的言词,让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感到相当不悦。

  前面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很少有这么丑的女人,她眼珠暴、鼻子塌、嘴巴大、眉毛稀疏,整个脸上到处都是皱纹,就像是一条老旧的抹布似的。

  此时,她把头发梳理得很整齐,在脑后结了一个鬓,身穿着素色条纹和服,两手交叉平放在膝上,用那种极度不屑的眼光直瞪着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那神情就像是在战场上叱咤三军的总司令一样盛气凌人。

  “放心,我们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我们只是想问一下有关昨晚的事。”

  等等力警官上前一步,看着她说:

  “听说昨晚你也看到了那个长得和椿英辅非常相似的男人,这件事,你能不能说个清楚?”

  信乃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斜睨了等等力警官一眼,说:

  “幄,这件事啊!大家都到沙卦室那边,秋子小姐就叫我陪她去厕所。虽然秋子小姐胆子一向很小,但是她平时并不会这样。都怪昨晚发生了那件奇怪的事,她才那么害怕。喔!当然,那时她还不知道玉虫大老爷被杀的事,因此我就陪小姐去,然后在厕所门外等她。”

  信乃看都不看等等力警官一眼,兀自说着:

  “哪知秋子小姐突然尖叫一声,我虽然觉得很失礼,但还是冲了过去。只看到秋子小姐一边捂着脸,一边指着窗外说我家老爷站在那里。我心想:不可能吧!一定是小姐看走眼了。于是就探身朝窗外一看,结果……”

  “那个长得像你家老爷的人站在那里,是吗?”

  金田一耕助插嘴问。

  “嗯,而且他手上还拿着黄金长笛。”

  “你看得清楚他的脸吗?”

  “看得很清楚,因为那时月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

  “你认为那个人是你家老爷吗?”

  信乃用她那有如秃鹰般锐利的眼光直盯着等等力警官。

  “这种事我可不敢乱说。不过长得真的非常像他。”

  “然后呢?”

  “我当然立刻从厕所跑出来,那时目贺医生和新宫先生他们听到尖叫声也马上赶了过来,我就把先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

  “他们两个人有没有去找那个男的呢?”

  “没有,因为目贺医生年纪也大了,至于新宫先生嘛……我想,他不是个有勇气的人。”

  看来,新宫利彦几乎被这个家的所有成员抨击得毫无尊严了。

  “然后呢?”

  “没有了,我要说的都说了。后来,我就赶紧打电话到警局,然后一直等你们来。请问我可以走了吗?我不放心我们家小姐。”

  信乃说完后随即起身要走,金田一耕助赶紧阻止她:

  “啊!等等,我们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还有什么事吗?”

  “昨天晚上卜沙卦的时候,不是出现了一个好像火焰的图案吗?你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

  “不知道!”

  信乃斩钉截铁地回答。

  “但是那时候我看到你的样子好像非常惊恐!”

  “那么奇怪的形状,好像是用印章印出来的一样,任谁看到了都会惊讶的。好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告辞了。”

  信乃说完便起身从容地走出客厅,那种威严的姿态简直是不可一世。

  就在信乃还没走出客厅大门之前,突然听到走廊那边传来一阵叫骂声和叭叭的脚步声,从那个声音听来,应该是新宫利彦!

  信乃回头一看,然后迅速掉头往相反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只见新宫利彦上身穿了一件汗衫,东倒西歪地闯进来,看来他喝了不少,酒气冲天、蓬头垢面的样子,令人看了就讨厌。

  新宫利彦睁着充满血丝的双眼凝视着金田一耕助,过了一会儿,嘴角忽然浮现出一抹不屑的笑意,然后出其不意地在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面前脱他的汗衫。

  “老爷、老爷,有话直说,何必脱衣服呢?”

  华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跟着进来,看到新宫利彦的鲁莽举止,急忙上前阻拦,却被他猛地一推,差点摔了一跤。

  “少罗嗦,你给我闭嘴,信乃那个死老太婆一定是来告状的。”

  新宫利彦一边说,一边把衣服给脱了。

  “喂!你们大概从信乃那里听说了吧?来吧!看清楚哟!这就是恶魔的徽章!”

  新宫利彦猛地一转身,把脊背露给众人,在他那骨瘦如柴的左肩上,赫然浮现着一块非常像火焰的浅红色图案。

  众人目瞪口呆。





第12章 新的疑点:Y与Z


  火焰图案

  那个象征邪恶的恶魔徽章,那个昨晚不止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它,出处原来就在这里。

  金田一耕助忽然感到十分扫兴,不过没多久,他又打起精神,目光炯炯地逼视着新宫利彦的左肩,看着那块胎记,心底升起一阵战栗感。

  只见他那没有光泽的肌肤上,清楚浮现出淡粉红色的火焰图案。

  沉默的气氛冻结了整个客厅,每个人的手心都拨出了汗水。

  “啊!真要命!”

  等等力警官笨拙地假咳了几声,然后才以一种十分困难的语气说:

  “好了,好了,请穿好衬衫吧!”

  新宫利彦这才不情愿地在太太华子的帮忙下,把衬衫穿好,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原来如此,这个记号真奇怪,是不是一出生就有了呢?”

  等等力警官接着问道。

  也许是激动的情绪经过刚才的发泄已经略为平静的关系,新宫利彦此时露出一副斗败公鸡的神情,点着头说:

  “是啊!真的很奇怪,平常只是浅浅地隐藏在皮肤下面,几乎看不出来,可是只要一喝酒、泡澡,皮肤充血后,就会像现在这样清楚地呈现出来。”

  “啊!这么说来……”金田一耕助看着新宫利彦,“你刚才喝了酒?”

  “嗯,是的。不过这也是不得已的呀!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如果不喝点酒壮壮胆,我会受不了嘛!无论如何,这件案子还是尽早侦破比较好。”

  “舅舅老是这样,‘在家是老虎,出门像豆腐’,都一把年纪了,还怕见生人。”

  金田一耕助突然想起昨晚美弥子说的话,不由地想到胆小的新宫利彦如果不靠着酒来壮胆,恐怕没有胆量接受盘问。

  “新宫太太,你知道你先生的身上有这个胎记吗?”

  金田一耕助突然转向华子提问,让她显得有些慌乱。

  “这个嘛,我……”

  “我们是夫妻,她当然知道呀!别忘了,她是我老婆,这事么可能瞒得了她?真是多此一问!”

  新宫利彦看到华子吞吞吐吐的样子.便抢着回答。

  “我明白了.那么除了你太太?还有谁知满你身上有这个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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