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津川满怀希望地说。
调查作为政治家的对手很困难,要受到方方面面的牵利,承担各种各样的压力。
说起这次事件,搜查刚刚开始,并没有产生阻力。可是,一旦肯定西尾有重大作案嫌
疑,他就会利用各方面的关系,显而易见地给警视厅施加压力。西尾也与一般政治家相同,
属于庞大的派系,这派系既有警察、检察人员,也有与公安系统关系密切的人物。
入夜之后,龟井刑警终于回来了。
“西尾伸一郎的情况可疑。”
这是龟井回来说的第一句话。
五
“你说他的情况可疑,你见到他了吗?”十津川问。
“没有,我虽想要见他,但他借口有病,拒绝会面。”
“那么,你怎么认为可疑呢?”
“西尾今天上午10点在运输部露面,走进了政务次官室。据秘书说,他的脸色还很正
常。今天午后,就日本新干线技术出口问题,德国、阿根廷铁路有关方面的人前来拜访,
据说西尾和国铁的技术人员一起参加了会谈。需要处理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到了中午,却
突然说不舒服,回家了。”
“如果以国铁技术出口为话题,正是政务次官显露本事的时候埃”“是的,秘书也好,
国铁总公司的人也好,都有些困惑不解。”
“可要是真病了,也没办法。”
“但西尾并没有回到成城的宅郏他说有病,可没治自己的主治医——赤广尾医院的清
水内科主任诊断,连电话都没打。我问清水医师,他还有些意外呢。”
“那么,西尾伸一郎到底上什么地方去了呢?”
“为调查他的去向,花费了不少时间。西尾在箱根、夏威夷都有别墅。”
“莫非他跑到夏威夷去了?”
“不。西尾除了在国内的箱根之外,伊豆的修善寺也有他的别墅。西尾从东京径直去
了修善寺的别墅。”
“这一点,得到证实了吗?”
“他直接去了这所别墅。西尾的车进了车库就是证明,但用内线自动电话机邀他会面,
得到的回答是他没在这里。从外面挂电话去,却又占线。我想要是别墅的主人不在家,管
理人员是不会随便动用电话的。西尾一定在修善寺的别墅。”
“可是,为什么西尾伸一郎突然放下重大的公务不顾,却跑到修善寺的别墅去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运输部推说他有病了。现在刚刚3月初,又不是到别墅的季节。”
“他是不是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而逃到别墅去了呢?”
日下刑警从一旁插话说。
“不会有这种可能的。”日下的话音未落,十津川接着说,“现在,由某种关系产生
杀死佐佐木由纪的动机,只有西尾一个人,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谁是犯人。佐佐木
由纪对西尾构成了威胁,促使西尾产生杀人动机,这只不过是我们的推断。这种情况,作
为西尾,他知道得很清楚。案子到现在这个程度,是用不着逃避的,这一点,西尾也是明
明白白的。如果他要跑,反而加重了怀疑。”
“那么他为什么要到修善寺的别墅去呢!”
“他的行踪是否与佐佐木由纪被杀有关。”
“我也这样认为。”龟井说。
“可是,没有证据呀。”
“没有。但据秘书说,上午11点左右,有人给西尾伸一班打来了电话。秘书接电话,
听出对方是个青年男子。由于他要找西尾政务次官,便将电话转到了众官室。西尾在接了
这个电话之后,顿时脸色难看,心绪不佳,匆忙回家了。”
“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吗?电话的内容清楚吗9”“不知道。”
“这样看来,只有和西尾伸一郎直接会面了。”
“西尾现在这种情况,即使警部去,我想他也不会见你的。”
“不管怎样,明天我要到修善寺去一趟,阿龟,请你带路。”
“知道了。”
“那么日下君,你再到西新宿佐佐木由纪的公寓调查一下。她的事情,无论哪方面都
行,我都感兴趣。”
六
翌日,十津川和龟井一起乘坐国铁的新型特快电车“舞妓5号”,向修善寺驰去。
白色的车体带有绿色的条纹,对国铁说来,这是一列具有现代色彩的电车。
在热海站,车体分成两段,一段去往伊豆急下田,一段去往修善寺。
后边的5节车厢去往修善寺。到修善寺的时间是12点16分。
从东京到这里,只不过是两小时16分。出了检票口来到外面,在阳光下,使人感到暖
融融的,这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吧?
“学生时代,我曾徒步从修善寺走到东海岸的热川。”
十津川触景生情,感慨地说。
“翻跃天城了吗?”
“是的,和两个朋友。”
但是,此时他无暇沉浸在对往事的怀念之中。
在车站前,他俩叫了一辆出租汽车向西尾的别墅驶去。
离温泉街不远,就是西尾那座北欧风格的别墅。
四周围着郁郁葱葱的杂木林,出租汽车一拐,行驶在通往别墅的道路上,周围的树林
响起一片小鸟的呜叫。
“真令人心旷神怡呀:”十津川喃喃自语。
“现在是清新的空气、小鸟的欢唱都要拿钱买的时代呀。”龟井耸了耸肩头,不无羡
慕地说。
低矮的门拄挂着西尾的门牌。穿过铁栅门,可以看到西尾的轿车已经入了车库,正如
龟井说的那样。这是一辆西德产的奔驰牌高级小卧车。
十津川把脸凑近内线自动电话机,
“我是警视厅的十律川警部。无论如何,我也想见见西尾先生。你说关于杀人事件的
事,他就知道了。”
“请稍微等一等。”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就这样等了近20分钟。
这期间,等得叫人心烦。用自动电话机搭话,也没有回答,终于,听到了一个男人的
声音。
“主人心情不佳,正躺着,请明天再打电话来。”
“我们有非常紧要的事要和西尾先生谈,请把我们的来意转达一下。”
“我已转达过了。他说明天上午10点能够见你们。这是约定了的,今天还是请回吧。
如果非要见他不可,就请出示传票,主人就是这样说的。”
那男人的声音虽很恭敬,但似乎没把他俩放在眼里。
十津川不由得心头火起,可又不能鲁莽从事。虽说西尾的举动有些可疑,但在事情没
弄清之前,什么行动也不能采龋“明天上午10点,一定要见到西尾呀。”十津川叮嘱说。
“主人既然定了时间,就会见你们的。”
“那么——”十津川和龟井只好离开了别墅的门。
“怎么办?警部。”已经看不到别墅了,龟井向十津川发问。
“要是你,阿龟,你怎么办?”十津川站住反问道,“要是我,就把这座别墅监视起
来。我总觉得今天西尾要采取什么奇怪的行动,这可真有点儿棘手。”
“这里很冷埃”
“我出生在青森,对寒冷已经习惯了。”
“也许要守一宿的。”
“那也不错,比起东京,这里倒是可以好好欣赏一下清澈的夜空。”龟井微笑着说。
十津川轻轻拍了拍龟井的肩头,“已经好久没和阿龟在一起执行监视任务罗。”
七
在可以看见别墅大门的地方,两人坐下了,杂木林把他俩的身体隐藏起来。
别墅静悄悄的。
过了一两个小时,不见有人出入。
阳光被遮住之后,天突然变冷,虽然时间还早,太阳很快就看不见了,这是处在山谷
中的缘故。
“西尾在里边干什么哪?”龟井嘴里呼出白气,恨恨地说。
“不得而知,但绝不会象我们似地挨冻,这一点是无疑的。”
“看情形,我们要来场持久战了,我买点吃的吧。”龟井说。
他走到沿着桂川的温泉大街,为了暖身子,买了面包和牛奶。
午后4点刚过,那辆西德产的奔驰牌卧车从门里开了出来。
“西尾要到哪儿去呢?”
十津川回答龟井的问话说:
“车上没有他,只有那位年轻的男司机。”
座位上没有乘坐任何人。
入夜,四周变得昏暗之后,奔驰牌车回来了。这次座位上也是没有别人,只有青年司
机在驾驶。
“车到底上哪儿去啦?”龟井问。
“明天见到西尾,问问他好啦。”十津川说。
然而,别墅的动静,仅此而已。西尾一直没有外出,也没有人来访。
凌晨,两个人交替地睡了一会儿。
上午10点整,两个人掸落掉衣服上的草叶和灰土,再次按响了门拄上的内部自动电话
机。
“我是警视厅的十津川。”
通报之后,响起了与昨天那个男人相同的声音。
“请进。”
走进铁栅栏门,在大门口有一位个子很高的青年男子恭候在那里。这正是昨天驾驶汽
车的那个人,也许他就是西尾的私人秘书吧。
那男人在套廊里给两人引路。
“你是?”十津川问道。
“我是西尾先生的秘书,君岛伍郎。”
“你也练空手道吧?”
“怎么?”
“我看见你的手,就有了这种感觉。”
“我只是在大学时代多少练练。”君岛伍郎微笑着说。
他的脸被阳光明得很黑,给人一种牙齿非常洁的印象。对这样健康的男人,十津川并
没有什么好感。他觉得这样人对弱者的痛楚是不会有什么了解的。
在枝形吊灯熠熠闪烁的接待室,两个人等了五六分钟。
走廊响起了脚步声,穿着印服的西尾,走了进来。
“昨天实在是对不起。”
“不,我们才是真对不住,在您生病的时候,还来打搅您。”
“那,你们有何公于?”
“关于死去的佐佐木由纪小姐,我想,西尾先生一定知道一些她的情况,不论是哪个
方面,都请您谈谈。”
“十津川君,我呢,和她的关系已经承认了,给她买公寓的事也承认了。我认为我是
无法隐瞒的;她的事,我一件也没有隐瞒。”
“西尾先生,你有没有被她敲竹杠的事?”
面对十津川直截了当的提问,西尾在一瞬间变了神色。
“请不要说毫无根据的话。这样的事有存在的可能吗?”
“可是,这样考虑,我倒是认为并不难理解。”
“有证批吗?”
“还没有。”
“只靠推测,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话,真叫人没办法。”
“昨天伤晚,你的秘书君岛先生驾驶奔驰牌卧车到什么地方去了吧?他到夜里才回
来。”
“这样的事与事件有什么关系吗9”
“被告诉我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这是君岛私人用车,我不得而知。”
“这就怪了,那辆车,是西尾先生的吗?秘书私自动用,这不太蹊跷了么?”
十津川紧迫不舍,西尾紧张地思考着。
十津川也沉默不语,等待着对手回答。
他以为西尾会恼怒得大喊大叫,可实际并非如此。
西尾放下交叉在脚前的双臂,“我认输了。其实,我不能否认君岛外出也是遵照我的
指示行事的。”
“毕竟还是这么回事?”
“这对你们如果有用,你们是想听听喽?”
“是的。”
“那么,请随我来。”
西尾出了接待室,领二人来到了里面的书斋。
在那里,君岛拿着一只很大的白色手提箱,坐在椅子上。
“请将里边的东西让刑警先生看看,为了弄清楚事态真相,这是最省事的办法。”
西尾说完之后,君岛站起来,将手提箱放到桌子上,打开让两人看。
“蔼—”龟井不由得小声惊叹起来,手提箱里1万日元一捆的钞票满满登登地装了一
箱子。
“这总共是1亿日元。”西尾若无其事地说。
“这么大的一笔钱干什么用?”十律川问。
“方才,你说我是不是叫人敲了竹杠时,老实说,我着实吓了一跳。我现在的被人敲
诈与佐佐木由纪却毫无关系。我创办的中央信用交易有限股份公司有个叫青柳源一的副经
理。公司发达起来,他是我的得力助手。就是在我把总经理的位置让给儿子以后,他作为
副总经理,还在积极协助我的孩子工作。昨天,青柳不知被什么人绑架了,并打来电话让
我支付1亿日元。我对青柳一直叫他阿源的。如果没有阿源,中央信用交易有限股份公司
也不会有今天,我感谢他。为了阿源,不管是1亿还是两亿日元,我都舍得花。为此,我
让君岛赶紧筹集现金。1亿日元现金,我的公司是很难马上筹集到的。不仅是日本桥的总
公司,还要驱车到几个分公司去,因而我让君岛外出了。”
“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