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怕的。
我把日志放在皮包里,然后取出“凶器”。
还有两个人,这一次,我一定要让这个道具派上用场。
我轻轻地将它拿起来,涂在针尖上的茶色液体发出阵阵恶臭。
复仇行动将在今晚结束。
12
才深夜三点,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一片淡蓝。
老练的船员即使不靠机器,也可以正确地解读方向,继续航行。
此时掌舵的是大副若王子干彦,深夜两点到清晨六点是他值勤的时间。
这艘船本身虽然老旧,但为了弥补人员的不足,船上有一套最新的卫星导航系统,因
此,根本不需要终日和航海图、圆规对峙。
但是因为无线电被破坏了,无法和其他船只取得连络,值勤的人就必须盯着雷达萤幕
看。
这个工作并不轻松,可是对曾经航行过几万海里的若王子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
若王子一边掌着舵,不知不觉回想起三年前那个如恶梦般的夜晚。
当晚东方号正置身于浓雾当中,这艘东亚东方海运最引以为傲的新锐豪华客轮,备有所
有高科技的装备,被誉为海上最佳的休闲胜地。
当时,船上有五百位乘客,六十几名工作人员。
为了夸示这艘以少数人就可以操控的高科技新型轮船,公司不想聘用太多控船人员,六
十几名工作人员中,绝大部分都是和控船无关的服务人员。
若王子则以仅次于船长的重要职位:大副登上这艘船。
能被选为参与这个许多船运业界名流和企业家搭乘的处女航行,意味着自己在航海界地
位的确立。
若王子当时是被公司指定为东方号下一期船长的精英分子。
但在船长鹰守的眼里,若王子根本像废物般不为他所重视。
鹰守和若王子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太好,东方号的人员有三分之二选自船长鹰守的派
阀,剩下的三分之一则选自若王子的派系。
事故的开端就是起源船上的派系之争。
东方号出航三天之后的夜晚,船上举行庆祝处女航行的晚宴。
除了一般的乘客之外,企业界的名流们也都会出席,在非常重视权力倾轧的船运业界,
如果晚宴上能有机会向名流们自我推荐,就代表着今后是否能够平步青云,可是,晚宴当天
问题就出现了。
首先,船长单方面通知变更勤务计画表。
根据船长所更动的勤务表,若王子在晚宴时间刚好分配到掌舵勤务。
更离谱的是,许多隶属于若王子派系的船员们,在晚宴的时间也都分配到某些勤务。
若王子愤怒地向鹰守船长抗议,可是却被鹰守顽强地拒绝,心急如焚的若王子决定采取
抵制勤务的强硬手段:他启动卫星自动掌舵系统,带着正在辅助勤务的船员们离开司舵室,
自行加入庆祝的晚宴。
没想到,他的强硬手段却招来如恶梦般的严重事故。
悲剧就是在几个不幸的偶然同时出现的情形下发生的:其一,当时东方号正进入三积浦
这个素以暗礁特多而闻名的危险海域;其二是当天晚上,三积浦海域笼罩在一片浓雾当中,
因此,从明亮的船内根本发现不到为了躲避暗礁,而不断靠近的油轮所发出的警告灯。
就在若王子打扮完毕,正要走向会场时,船底突然发出像水泥砖摩擦般的声音,并且微
微地摇晃着。
乘客们几乎部没有经历过冲撞事件,若王子也一样,所以在那一瞬间,他无法判断这个
小冲击到底意味着什么。
可是,当他从走廊窗户向外望时,他立刻知道发生一件无可挽回的事情。
藉着豪华客轮光亮的照明,从窗户玻璃看到外面映出一个黑压压的巨大船影,油轮不偏
不倚冲进东方号的腹部!
油轮似乎想避免正面冲撞,扭转着船头,并像抠挖东方号的船腹似地停了下来,而东方
号则彷佛要阻止油轮前进般继续往左横切。
根据法规,预防海上冲撞的正确方法是,两艘由左前方互相接近的船都应该要把舵打向
右舷,才能避免冲撞。
因此,从当时的情况可以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故的发生错在打向左舷的东方号。
若王子的脑海里浮现事故发生前的状况:自动掌舵系统为了避开暗礁切向左舷,因此和
从左舷逼近的油轮从正面撞个正着。
由于电脑已经输入右手边有暗礁的指令,所以为了避开暗礁,便继续向左舷切打,而油
轮则按照正常判断向右转,结果两艘船就撞上了。
若王子在这一瞬间明白这个事故的大半责任在自己身上,因为如果是人为掌舵,就会根
据常识判断油轮按照法规采取回避的姿势,那么东方号应该要采取直行的?来,两艘船就只
会擦身而过。
这是很明显的人为疏失。
或许报务员得到发自油轮的危险信号,拚命地想通知司舵室,可是原本应该在司舵室中
执勤的他,却怠忽职守、擅离岗位。
若王子压抑住悔恨和震惊的心情,立刻用对讲机通知船内广播室。
广播室接到若王子的指示后便紧急播音。
为了避免引发混乱,广播声称事故并不严重,船只没有沈没之虞,但为谨慎起见,还是
敦促大家避难为宜。
可是若王子知道事态不是那么简单。
第一,受到冲撞的是最脆弱的船腹,这种状况和有名的“铁达尼号”沈船事件类似。
再来就是冲撞过来的是一艘油轮,如果油轮上载满原油的话,很有可能会引发大火灾。
若王子大感惊慌,他眼里已经顾不得乘客的安全与否,只想到自己必须立刻乘上救生艇
不可,于是他全力跑向放有救生艇的甲板。
若王子一边跑一边诧异着,船头的监视台设有监视器,就算在这种浓雾当中,从明亮的
船内看不到靠近左舷的油轮o出的警告灯,但是从监视台里不应该没有看见的。
如果能尽早发现油轮的话,事情就不会演变到这种局面了。
所以,他很清楚错不仅在他一个人身上。
黑烟从油轮内开始往上窜,最坏的情况终于发生。
再也不能犹豫了!
如果原油流到海面使得火势延烧过来的话,到时候就算坐救生艇逃离他没有用。
若王子把救生艇放下去,脱下耀眼的白色制服,穿上橘色的救生衣,装扮成乘客。
隔了一会儿,就在乘客们蜂拥到甲板土来的时候,东方号已经开始倾斜了。
若王子夹杂在哭叫的乘客当中坐上第一艘救生艇。
当他所乘坐的救生艇离开船一段距离之后,偶尔可以看到从已经倾斜了的东方号甲板
上,有黑影零零落落地坠落海中,那些是无法搭上救生艇而跳海逃生的人们。
最后的结果是,东方号的死亡人数和行踪不明者一共有八十七名,而油轮的船员则被卷
入火场当中,几乎没有人生还。
应该在东方号监视台上的船员、和若王子一起抵制勤务的船员,以及接到油轮紧急电讯
的报务员全都死了。
而油轮上的船员几乎无一生还,这对东方号而言,是非常有利的。
经过简短的审判之后,事故的责任被推到油轮一方。
船长鹰守和大副若王子,在彼此推心置腹地分析事实之后,他们知道各自都犯了致命的
错误,因此在法庭上抗辩时,他们不得不暂时联手。
若王子的错误在擅离掌舵职守,而鹰守船长的错误则是强迫应该在监视台上的船员到晚
宴会场来。
即使是在浓雾当中,从船外的监视台上应该也可以提早发现油轮的存在,很明显的,监
视人员离开工作岗位,也是造成事故的直接原因之一。
可是这个事实却因为监视人员的死亡而没有被提出审判。
没想到,若王子从鹰守的口中知道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那名监视人员其实还活着。
为了夸耀利用电脑操控的高科技客轮的形象,鹰守船长尽可能地缩减船员,在人员不足
的情况,就有了未登录而上船的“幽灵船员”,那名监视人员正是其中之一。
被众人误认为在监视台上因事故而死亡的船员,实际上正以另一个身分在其他地方工
作,那名监视人员为了隐瞒事故真相,将自己隐身起来,掩饰自己的存在。
那个人还活着,而且现在正在这艘船上……
若王子一边回忆三年前的往事一边掌着舵。
他反覆想起的不是船只冲撞的那一瞬间,而是自己离开司舵室的那一刻,如果自己当时
没有那种愤怒的情绪……
不,如果当时至少留下一个辅助船员的话,那么现在……
“叩叩!”
若王子背后突然传来敲门声,他不快地皱着眉头,没有深思就走向门口。
就在若王子打开钥匙,旋转门把的时候,站在门外的那个人也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
门打开之后,那个人跟若王子说了两句话,若王子仍然没有起疑。
直到被那个人握住手,产生如针刺般的痛楚时,若王子对深夜来访的人感到怀疑。
可是就在那一?那,从身体深处涌上来的剧烈痛苦迅速淹没他的怀疑。
“啊……啊!”
他随着呻吟声不断地吐出气来,渐渐地呼吸变成了痉挛,眼看着身体已经不能自由动弹
了。
若王子痛苦地滚倒在亚麻油地毯上,彷佛在为垂死前做最后的挣扎,双眼直瞪着那个
人,心中不断地想着:“这是什么?为什么这么痛苦?喂!不要站在那里看啊!救救我呀!
为什么?为什么在笑?我是这么地痛苦,这一定是心脏,一定是心肌梗塞发作。不要笑,快
去叫医生啊!喂!为什么不说话……难不成、难不成……难不成我要死了吗?是吗?刚刚的
痛楚,那个如针刺般的痛苦……”
这个时候若王子才惊觉这个深夜访客就是杀害鹰守的凶手:“幽灵船长”。
可是,此刻的若王子根本毫无反抗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死神愈来愈近。
过了一会儿,“幽灵船长”走近横躺在地上的若王子,在他耳边轻轻地诉说杀他的理
由。
若王子倏地睁大眼睛,脸部因恐惧而扭曲,随即失去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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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替身之死
1
金田一在六点半时惊醒过来,这次不是因为胃痛的关系,而是做了个可怕的恶梦:当他
睁开眼睛时,发觉船上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美雪、剑持和其他的乘客都不见了,偌大的
客轮上只剩下他。
阿一一边叫着美雪和剑持的名字,一边在船内寻找他们的踪影。
只见餐厅里整齐地摆着盘子和餐具,盘上放着早餐面包,吧台上咖啡壶里装满咖啡,还
微微地冒着热气。
这和一般早餐前的景象并没什么不同,阿一道才放心地坐下来,等着大家前来吃早餐,
可是等了又等,就是没人现身。
阿一突然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所包围,他狂奔出餐厅,在甲板土来回跑着。
他粗暴地打开每个房间的门,大叫着美雪和剑持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
阿一拚命地跑,他爬上铁梯的声音在无人的船上如雷鸣般回响着,不知不觉阿一来到船
长室前,他慢慢打开门,走了进去。
眼前的情景和船长失踪那天见到的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不!
也不是完全没有改变……
盘子和咖啡杯还放在桌上,可是咖啡好像已经变冷,没有再冒着热气,而蛋的焦味也不
再弥漫在空气中,烤面包机里还有面包,但是吐司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就在阿一想碰触咖啡壶时,突然有一双“隐形的手”按下咖啡壶的开关。
接着,眼前的烤面包机、炉子等所有的开关全都被打开。
“啊!”
阿一再也受不了,大叫着跑出船长室。
当他来到走廊时,紧邻着船长室的司舵室内,突然发出一阵嘎嘎声。
(里面有人吗?)
阿一走近司舵室,打开门想看清楚。
“啊!”
没有人影!
司舵室里没有任何人。
但是,令人惊骇的是,正中央的舵轮没有人执掌,却正慢慢地、慢慢地旋转着……
这时,阿一条地惊醒过来,头发和身上的T恤都被冷汗濡湿了。
他昏沈沈地站起来,想到浴室去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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