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说人们在某个地方看见他了,可当我们赶到那里时,他常常已经走掉了。他就像一个身上涂了一层油的摔跤手,很难被人抓住。如果哪一次有人说确实看到他了,那他身边肯定有白人,这个白人叫老铁手。老铁手是一个极其了不起的魔术师,只要他和这个阿帕奇人在一起,就是一百个奥萨格人的力量也不够对付他们一下,更不用说抓到他们啦。”
“我会向你证明,这是你的一个错误认识。你把老铁手也看成是你们的敌人吗?”
“嗬!跟温内图相比,我们更加仇恨老铁手。这个阿帕奇人的酋长至少也是红种人中的一名战士,可老铁手是一个白人,就冲这一点我们也必须恨他。他已经两次站在犹他人一边反对我们,他是奥萨格人最凶恶的敌人。我们的战士在捉他的时候,他把他们中间许多人打伤了,害得他们现在走起路来就像老太婆一样一瘸一拐的。这简直比杀死他们还糟糕。因为这个狗杂种说过,一旦他被他的敌人逼急了,他会要他们的命。他那枝枪就像一技魔枪,他射出的子弹不是打中他们的膝盖,就是射中他们的腰部,使他们一辈子丧失了作为男人或者作为战士的能力。这比把他们慢慢地折磨死还要可怕。只要有朝一日他落到我们手里,他一定会遭殃!可是这种事永远也不会发生,因为他和温内图就像两只高高地翱翔在大海上的鲲鹏,他们从来不飞下来,所以人们无法捉到他们。”
“你又说错了,他们俩经常下山来;我甚至知道,他们现在就在下面,所以很容易被抓住。”
“嗬,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看见他们了吗?”
“我甚至跟他们说过话。”
“在哪儿,在哪儿?快告诉我!”
他急切地提着要求。我们听得出,他多么迫切地期待着有一天能实现他的热望,亲眼看到战胜我们。老华伯却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地回答说:
“我能够帮助你抓住温内图、老铁手以及另外三个白人,因为我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他们;可是要我告诉你这个秘密得有一个条件。”
“那就说说看,这是什么样的条件!”
“我们把他们五个人全都捉住,你可以得到另外三个白人,把老铁手和那个阿帕奇人的酋长交给我。”
“另外三个白人是谁?”
“有两个是西部人,他们叫作哈默杜尔和霍尔贝斯,一个是警察,他称自己为特里斯柯夫。”
“我不认识这些人。我们应该捉住五个人,可我们却只能得到三个对于我们来说不关痛痒的人物,而那两个对我们至关重要的人却必须得留给你!你怎么可以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我必须这样要求,因为我要找温内图和老铁手报仇,为了报这个深仇大恨,我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我们对他们的仇恨一点儿也不亚于你!”
“这有可能,但是我能够让他们上圈套,我具有捉到他们的优势,所以他们应该属于我。”
酋长思忖了一会儿,然后说:“他们在哪儿?”
“就在附近。”
“嗬,嗬!这谁料得到?你肯定已经看到他们了吗?难道他们已经落入你所说的圈套啦?”
“我只需要你的几个战士就能捉到他们。”
“你需要我的战士?这就是说你还没有抓到他们。原来你想要我的战士帮助你设置捕获这些狗杂种的陷阱;没有我的人你的狩猎就会失败。你怎么可以提出这么高的要求?而你要求得到的人又正是对我们最要紧的人!”
“如果你不按照我的意愿行事,你就什么也得不到。”
“哼!如果没有奥萨格的战士帮助你,你又能得到什么?你什么也得不到,一点儿也得不到!你的要求也未免太过分啦!”
他们就这样争来争去。马托·沙科十分聪明,他不会让自己受到愚弄。老华伯看出,如果他寸步不让,那么就很有可能得完全放弃他的复仇计划。在衡量利弊之后,他宁愿作出一些让步。
“那么好吧!为了让你看到我向你作出了让步,我愿意把那三个白人再加上温内图都留给你,但是老铁手无论如何得归我!他欠我的老账比那个阿帕奇人要多得多。要是你拒绝把他交给我,那么我宁愿让他们五个人全部逃脱,这是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好吧,你一定要这么干你就干去吧!”
这个奥萨格人显然对他的要求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最后他想,自己还是知足一些为好,他给什么,就要什么吧。于是,他表示同意说:
“老华伯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得到老铁手。不过现在我想知道这五个人在什么地方,我们用什么办法才能够抓到他们。”
老牛仔说,他在芬内尔的农场碰到过我们。他非常谨慎,闭口不谈他当时那种不光彩的处境。他又补充说道:
“现在你知道了,为什么我没有能够按时赶到你这里;我必须得弄清楚与这五个家伙有关的一切。如果我们要想这次狩猎成功,那么对于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都不能有一点儿疏忽。芬内尔农场的牛仔本来不知道我跟温内图和老铁手的关系怎么样。后来他们中间的一个牛仔在房间里听说了为什么这两个人到雷帕布利干河来,并把这告诉了其他的牛仔,我向他们探听过。后来当天黑下来的时候,我悄悄地溜到窗户下面,看到芬内尔和那五个人坐在屋子里。他们讲着他们各种不同的经历,时不时也说明一下他们现在的打算。他们想去科罗拉多,另外一个白人已经在他们之前去了那里,他也一直是红种人不共戴天的敌人。他们将跟他碰头,但是我没能听到是在什么地方,然后他们将袭击一伙白人,这伙人……”
“你刚才说的另外一个白人是谁?”奥萨格酋长打断他的话说。
“他通常被叫作老枪手。”
“老枪手?哼!这个狗杂种,有一回我们整整追了他三天之久,结果也没能够捉到他。那次他开抢打死了我们两个战士和好几匹马,此后他再也没有来过我们的领地。他害怕我们报仇,因此总避开我们的地盘,”
“你这么说就又错了。几天前他到过芬内尔的农场,因为他要从那里动身到科罗拉多去,所以,他肯定要经过你们的地盘,看来他根本不怕你们。”
“如果真是这样,除非他从恶魔那里学会了隐身术。不过,他在回来时一定会落到我们手中,只要他不翻山走,他跳不出我们的手心。他大概害怕我们所以只在夜间走,不然的话,我们应该能看到他。”
“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那么你们白天必然能发现他留下的踪迹,这个家伙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何况很少有人会害怕你们,你们的死敌温内图和老铁手肯定知道你们挖出了战斧,可他们仍然来这里;由此你们应该明白这一点。”
“住嘴!他们这样做并不是由于不怕我们,而是受了伟大的神灵的迷惑,因为神要把他们赶到我们手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了解他们在哪里以及他们打算走哪条路。”
“难道你以为我连这都不知道就到你这儿来吗?我采取了一切可能的措施,所以他们不可能逃脱。不过,他们在芬内尔的农场到底呆了多久,这个我就无从得知了,因为很遗憾,当时我必须得离开那里;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即他们今天从那里出发,他们想赶上老枪手。不言而喻,他们将沿着河边走,因为他们必须得渡河到对岸去。因此,凡是特别适合过河的地方,我都留下我的人守在那里。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孤身一人到这里来的原因。这些守卫人员的任务是等那五个混蛋过河,并秘密跟踪他们。然后赶快到这里来告诉我们,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你说说,这事我干得够狡猾了吧!”
“老华伯干得真聪明!”奥萨格酋长随声附和说。
我们偷听的人当然不能苟同。老“牛仔之王”以为,我们会沿着河边走,由此他犯了一个大错误。正如前面已经提到的那样,我们是抄近路过来的;因此,我们早就远远地走到那些看守者的前面了。现在他们可能还在等着我们,那就让他们在老华伯认为能看到我们的地方等着吧,爱等多久就等多久!
“奥萨格酋长会承认,凡是我能够做的,我都已经做了,”老华伯继续说,“现在只需要你们的战士到位了,如果用得着他们的话。”
“我马上动身去找他们来。”马托·沙科说。
“他们在哪儿?他们离这里远吗?”
“他们得到命令在瓦拉图集合,这个地方在水牛大道旁。白人喜欢沿着河走,而这里离河流很远,因此我们所有的战士汇聚在那里都不会被发现。白人虽然知道我们挖出了战斧,但是他们不能预料到我们从什么地方、向哪个方向发动攻击。”
“我不知道瓦拉图在哪儿,你骑马去那里需要多长时间?”
“我的马已经休息过了,再说我的马是奥萨格人最好的马。我能够在天亮前到达那里,并在中午时赶回来。捉住那四个白人和那个阿帕奇人需要多少战士,我就给你带回多少战士来。”
“这大概会是多少呢?”
“20个,这已经绰绰有余了。”
“这不行!如果老铁手没有那枝短猎枪还差不多,你不是认为那是一枝魔枪吗!虽然我知道,魔枪还谈不上,但是它的价值却相当于20枝甚至30枝一般的枪。有一件事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曾经偷过老铁手的枪,但是我一枪也没能打出去。他的枪构造特别独特,当时我真是绞尽了脑汁,可无济于事。那把枪既没有弹簧,也没有螺栓。”
“嗬,嗬!你偷了他的枪,可却没有把枪留住?”
“是的。你完全有理由对此表示惊讶,我被迫又把那枝枪交了出来。那时就仿佛所有的魔鬼都跟我作对似的,这很清楚。我本应该把那枝枪打碎砸烂,我确实产生过这种念头。但是“将军”不愿意。这个混蛋想把那枝枪据为己有,所以他不同意把它砸烂,于是我……”
他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可能他突然想到,他那件倒霉的事还是闭口不谈为好。接着,酋长问道:
“老华伯刚才提到一个将军。为什么不继续讲下去,反而突然停下来呢?”
“因为讲不出什么东西了,有一些名字人们压根儿就不愿意去提。不过我希望,在我死之前,这个‘将军’能再一次跑到我手里。到时候要让他比那时在赫尔莫斯家多挨十下打,他在那里卑鄙地泄露,我……呸!好了,奥萨格酋长现在打算离开这里是为了叫20名战士来,对吗?20名战士不够,至少必须得50名,这很清楚。”
酋长先前只说叫20名战士,这大概仅仅是为了装装门面,不给人留下一个胆怯的印象,因此他现在很快便同意了。他说:
“老华伯应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你认为,我们必须出50名战士,那么这个意愿可以得到满足。我这就去找他们来。”
“那么我呢?要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吗?难道我骑马跟你一起去不更好吗?”
“不,你必须留在这里迎接你的人。他们无法确切地知道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因此你应该点燃一堆火,火要大,要照得远一些,这非常必要。”
“我不能这样做,因为老铁手和温内图如果来的话,他们会发现的。最好是……”
他无法再说下去,因为就在这一刹那,他的脖子被温内图用双手卡住了。马托·沙科站起来奔向他的马,想解开马。对于我们来说,行动的时刻到了。当温内图抓住老华伯时,我忽地一下闪到马托·沙科身后,正对着他的背用右手抓住他的后脖子,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打得他双膝一弯跌倒在地上。我把他拽到他原来坐的地方,温内图也把老华伯拖到那里。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我们把他们捆好,接着温内图按照约定的信号吹了三声尖利的口哨。不一会儿,我们的三个同伴带着他们的马和枪过来了。两个俘虏还处于昏迷状态,我们把他们横着放到他们的马背上,像绑口袋似的把他们绑牢。然后我们离开了小树林,因为老华伯的同伙有可能来,我们不能在那里久留。只要他们其中有一个人在我们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找到长矛树,我们就有可能或者确切地说必定会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我们首先沿着小溪往上走了一阵子,然后越过小溪径直进入大草原,直到我们抵达一个孤零零的灌木丛才止步。灌木丛里的地面非常潮湿,而且被水牛踩得深深地下陷。我们在中间的低洼处点燃了一小堆火,因为地势低,又有灌木丛的遮掩,火光透不出去,所以比外面的草原上安全。当我们把两个俘虏从马背上解下来放到火堆旁的地面上的时候,他们早就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只是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现在他们看清了我们的面孔,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