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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木质书板的样品,全世界所有博物馆里总共约有二十块。全世界的学者至今还不能解释这种象形文字的意思。这是一种具有艺术价值的书写符号,在其他任何民族中都找不到:符号按照一种连续的蜿蜒体系精致地刻成一行,其中单行的符号是正刻的,双行的符号则是倒刻的。这些保存至今的书板,差不多都是当地人珍藏在家并且由当地人献出来的。但是,塞巴斯蒂安神父却知道从本岛运走的最后一块书板的情况,因为这块书板是在一个禁止人们入内的洞里发现的。发现禁洞的那个当地人经不起外界的诱惑,把一名英国人带到离洞很近的一个地方。他叫英国人等在那儿,并用小石头在他面前围成一个半圆圈,不准他越过这个界限。接着,那个当地人就不见了,回来时带来一块朗戈—朗戈书板。那位外国人把它买了下来。事后不久,那个当地人突然精神失常,很快便死了。塞巴斯蒂安神父说,这件事更使当地居民大为恐惧,从此他们不敢违犯朗戈—朗戈书板洞穴的禁规。
我终于同意跟老卡西米罗到那个洞穴去。这时,不知什么缘故他却打退堂鼓了。他说身体不舒服,并且建议说,老帕克米奥可以带我们去,因为他也去过那儿。那时他们两人还是小孩子,只得站在外面等着,卡西米罗的父亲独自一人进了洞。老帕克米奥是未卜先知的巫婆安加塔的儿子。四十年前,劳特利奇考察队来这里时,安加塔曾搞过许多迷信活动,惹出了不少麻烦。通过塞巴斯蒂安神父,我认识了帕克米奥。神父终于说服他,让他给我们引路。老帕克米奥怀着崇敬的心情坐上我们的汽艇,我们就向遍地岩石的鸟人岛莫图努伊出发。后面,复活节岛最高的绝壁高悬在我们头上,悬崖顶端残留着古代祭礼中心奥朗戈的荒凉旧址。埃德和手下的人员正在山上发掘和考察,看上去,他们像隐隐约约的白色小点。当然啦,他们如果朝下望,我们的小艇也只不过犹如沧海一粟。
第四部分:复活节岛巨像之谜那个秘密洞穴
我们登上传奇般的鸟岛后,岛上连一根羽毛也看不到。所有的鸟都飞到离海岸更远的千丈绝壁的石岛上去了。我们乘汽艇路过该岛时,成群的鸟儿在我们上方盘旋,像一片火山上空的烟云。
然而,在莫图努伊岛,我们顺利地找到了不少长满杂草的岩洞口。有些洞穴里,沿洞壁放着一些人骨和头盖骨。它们在洞内已放置多年,所以都长了绿毛。有一个洞里,刻着一个长山羊胡子的恶魔般的头像。头像涂成红色,像胜利纪念碑似地从洞顶凸出来。劳特利奇夫人曾进过这儿的两个洞穴,当时帕克米奥不耐烦地站在外面等候。他还清楚地记得劳特利奇夫人。但是,他要领我去看的并不是这些洞穴。他带我爬上峭壁,在半路上突然停了下来。
“我们就是在这儿烤鸡的。”他指着面前的土地低声说道。
“什么鸡?”
“卡西米罗的父亲进洞前,得在泥地里烤一只鸡,这样就可逢凶化吉。”
我们听了仍然不得要领。帕克米奥也无法进一步解释,只是说这是当地的习俗。接着他又说,只有老人自己可以站在能嗅到烤鸡香味的地方,小孩子只能站在土灶的另一面,那里是闻不到鸡味儿的。老人甚至不准孩子看到藏在洞中的东西,但是孩子们知道洞内尽是无价之宝。帕克米奥和卡西米罗觉得自己能获准站在附近,并且知道老人正在洞中探宝,这已经是一种十分值得自豪的经历。
我们当然没能找到那个秘密洞穴。我们在羊齿蕨和砂砾中费了不少时间,细心寻找秘密入口处。这时,帕克米奥提醒我们说,老人可能耍花招儿故意朝那条路走,岩洞也许在相反的方向。我们又朝相反的方向东寻西找空忙了一阵,开始感到没意思了。太阳热得炙人,我们到处碰壁,最后就不再寻找了。我们走到一个岩石的裂口,那里灌满了从石缝里流进去的清澈透明的海水。于是,我们便一头钻了进去。我们潜入水底,去追赶紫罗兰色的海胆,捉住后,帕克米奥就生吃。我们的鼻子不时碰到游动的怪鱼,眼前一片五颜六色,宛如画家的调色板。一条条的鱼儿,从自己隐藏的地方游过来,瞪大眼睛观看我们这些新来的伙伴。耀眼的阳光射进莫图努伊岩石筑成的露天水族馆,像是五光十色的烟火大表演。岩石裂缝中的海水澄清明净,我们感到自己像飞翔在秋风落叶中的鸟人。美丽的景象如此迷人,犹如海下的伊甸园一般。当我们想到,这里池中无限美好的景色,也许将永远留给没有眼睛的海胆和患色盲症的鱼类时,简直舍不得离开。
在复活节岛上,我们的眼睛还有别的用途,因为我们的镐头、铲子正开始把埋在地下的文物挖掘出来。这些东西,几百年来连当地人也没有见过。村里人议论开了,他们对正在发生的事情作出略带迷信色彩的解释。一个外国人,怎么能知道长着青草的地下埋有古物呢?除非他靠“马纳”,即超自然的神力的帮助,直接掌握复活节岛的历史,不然,他是无法知道的。最初,这种说法传播得还不太广泛,只有一两个人来问我,我真的是卡纳卡,即土生土长的当地人而不是外国人吗?我的白皙皮肤和金色头发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因为,他们的祖先中有一些人也是白皮肤、红头发的。关于复活节岛上的波利尼西亚方言,我只懂得几个词,这一事实只能表明,我在塔希提、挪威和其他国家住得太久,连自己的本族语都忘得差不多了。起初,我们把这些话当成波利尼西亚人的一种恭维,万万没料到他们说的句句是真心话。特别是考古学家在地下发现的东西越多,当地人就越发感到康提基先生的确跟平常人不大一样。
事情是从比尔挖掘队开始的。比尔选择了一项令人兴奋的工作,他是在复活节岛最著名的遗址维纳普的大“阿胡”开始工作的第一个考古学家。凡是见到这项不寻常的工程的考察家和旅游者都认为,这项非凡的石刻工程和印加帝国雄伟的墙垣建筑工程非常相似。在浩瀚的太平洋里成千上万的岛屿上,并不存在这样的东西。只有维纳普才如实反映出印加人或其祖先所完成的古典色彩最浓厚的杰作。由于它出现在离印加人自己海岸最近的岛上,所以就更加引人注目。
到这里忙忙碌碌从事建筑工程的人,会不会是秘鲁的高明石匠呢?最早登上本岛、开始凿石建壁的人,会不会是那些石匠的后裔呢?
有证据表明,情况正是如此。但是,的确也有另一种可能,而且科学界迄今认为这种可能性更大些。技术相似、地域接近,这两点可能纯属偶然的巧合。复活节岛人也许有能力创造这种独具匠心的最复杂的建筑,或许这是本岛独自发展的结果。如果这种说法是正确的,那维纳普的古典石壁就是当地技术发展的最后阶段。到目前为止,理论上的研究已经接受了这一观点,虽然对这些废墟遗迹没有进行过调查研究。
比尔带着二十个人在维纳普工作了四个月。头几个星期的发掘结果,就提供给我们急切期待的一般性答案。维纳普中央石墙上的古典石工技艺,属复活节岛最古建筑时期,这与以前的理论完全相反。“阿胡”已重修过两次,扩建部分出自后人之手。但是,和前人相比,这些后辈建筑师的技术差得多了。他们不是掌握复杂的印加建筑技术的大师。埃德和卡尔一直分别在古代重建过的“阿胡”上进行工作,可是他们却各自得出了与比尔完全相同的结论。
第四部分:复活节岛巨像之谜十吨重的结实巨人
我们首次发现,在复活节岛神秘的历史上存在着三个划分得很清楚的时期。在第一个历史时期里,一个具有高度专门文化、掌握典型的南美石工技术的民族,曾在复活节岛从事建筑。我们用碳素测定法证实:本岛最早的发现者,比今天波利尼西亚居民的祖先早一千多年就来到这里了。后来,本岛历史上的任何建筑,都无法与这一历史时期的古典建筑媲美。那时,人们像切奶酪似地将坚硬的玄武岩大块大块切割开来,然后把石块仔细地进行拼凑,中间不露半点儿空隙或小坑。这些神秘的建筑物以及雅致的陡壁,长期在岛上存在着。它们遍及全岛,看起来,外形像祭坛那样,有一部分是带阶梯的要塞。但是,第二历史时期接着开始了。大多数早期的古典建筑被局部拆毁、改建,冲着面向内陆的陡壁,铺砌成一条斜坡。人们将巨大的石人像从拉诺拉拉库运了过来,并且把石像背朝大海竖立在这些重建后的庞大建筑物顶部。现在,岛民们经常在这些巨型建筑物内部发现葬室。
在第二历史时期,正当那项艰巨的事业处于高潮之际,一切工作突然意外地停顿下来,战争和同类相食的恶浪席卷全岛。又过了好几代人的时间,罗格温船长于1722年率领欧洲人到达复活节岛。这种真正的波利尼西亚浪潮冲击本岛时,这里一切文化生活骤然终止,开始了复活节岛历史上悲剧性的第三历史时期。这时,谁也不再刻凿石像了,人们放肆地将雕像一个个推倒。他们把圆石和尚未成型的大石块扔在一起,以便沿着“阿胡”石墙堆筑许多葬人的小丘,并且常常把歪倒的巨像用做新葬室的临时屋顶。这种葬室都是马马虎虎盖起来的,建造者毫无建筑才能。随着考古学家们不断挖掘,神秘的帷幕渐渐揭开,复活节岛的历史第一次展现在人们面前。解决了一个具体问题,揭开整个帷幕的工作就前进了一步。现在,我们了解到,南美式墙垣建筑专门技术,是以完全成熟的形式传入复活节岛的。最早登上本岛的人就运用了这种技术。
对待事物认真严肃的当地人,成群结队前来观看维纳普的出土文物。比尔仔细地打开隐蔽着的“阿胡”后墙,以便让每位参观者都能清楚地看到三个历史时期的不同层次。在此期间,有一天,比尔在挖掘现场后面的平地上,被一块异乎寻常的红石头绊了一下。他把我叫了过去,问我看了这块红石头以后,是否也与他一样,觉得它有两只手,还长着手指。那是一块形如四棱柱子的砖红色长石,只有一边刚露出地面。这块长长的石刻从外形到内容,跟石雕巨人毫无共同之处,连它的制作原料也不是来自拉诺拉拉库采石场。类似手指的那些条纹,也不像复活节岛六百座石像的手指那样刻在石柱的底部。当地人很有礼貌地笑着解释说,这不过是哈尼—哈尼,即一块红石头而已。
使我联想起的第一件事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出土文物,酷似安第斯山印加人以前的红色石柱雕像。印加人以前的、模拟人像的四棱石柱上刻有长着胡子的头,我曾把那个头像描画在“康提基”号木筏的帆上。那根石柱跟现在这根完全相同,也是从一块精选的粗纹红石上劈凿下来的。
不错,情况确实是这样。这些条纹可能就是手指,但是现在还看不出人头或人体。
“比尔,我们一定要往下挖。”我说,“在南美洲的的喀喀湖畔,我曾经见过这样的四棱红石柱!”
塞巴斯蒂安神父带着艾罗莉娅走遍复活节岛,给所有直立的、横卧的石像编号,他曾在这块石头前停下来过。艾罗莉娅曾指了指这些手指般的条纹,但神父却摇摇头,拿着油漆刷子走开了。复活节岛上所有的雕像都同属一种类型,任何一座石像看上去都与这个埋在土中的方形红石雕像不一样。
在这座石像四周厚厚的草泥上,我们仔细挖出一道深沟,然后,用小泥刀向石柱的各个侧面慢慢地抠进去。那些条纹是刻出来的手指,还是无意中留下的沟纹呢?我抠掉覆盖着应该算是石像手部的第一块草泥时,激动得不敢喘气了。啊,果真是手!等到石雕的整个一侧抠出后,前臂和后臂露了出来,反面的情况跟正面一样。这座石像还有两条短腿。迄今为止,复活节岛上还没见过这种雕像。可惜雕像的头已被人故意敲掉了,还在胸腔心脏处钻了一个很深的洞。
我们兴奋得又是拍比尔的肩膀,又是和他握手。塞巴斯蒂安神父——这位复活节岛上默默无言的古代石人的守卫者——由于他的石像大军中出乎意料地又增添一名红色四棱的无名战士,比任何人都更为震动。
“马洛伊博士,这是当代复活节岛上所发现的最重要的文物。”他说,“这个雕像肯定不是本岛的产物,而是南美洲的产物。”
“然而,我们是在这儿发现的。”比尔笑了,“其重要性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