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里的沙俄大力士勃然大怒,仍着那冰冷刺骨的凉意,把迎头而来的滚石等物打掉。
这一切发生其实也就是在数秒之间,那个沙俄大力士的头领见情形对自己不利,突然在雪地里抓了一把雪球,在大手中揉捏了一下,‘砰’的一声,那雪球正中一名日本人的头上,顿时惨叫一声,鲜血飞溅,头颅被那雪球击飞。
“大家快躲避。”吴三桂见情形不对,连忙高喊。
其余沙俄大力士连声欢呼,纷纷弄起身边的雪球朝土城上扔,那雪球带着巨大的力量,顿时把这土城上未及躲避的明军以及日本人给打得人仰马翻。不过这也是暂时的,随着众人纷纷躲入城内,那雪球便落空,一个个的像白色的炮弹似的,打在土城之上。不过这力量极大,一个雪球便能把这粗制陋造的土城给震动一下。
由于明军躲避,那沙俄大力士得到喘息的机会,他们竟然也不笨,纷纷把手中的雪球扔进陷阱里,六七十个巨人一起动手帮忙,那陷阱里的巨人很快踩着滚石混合的雪球爬了上来。
祖大寿在城头坐镇,此时见沙俄大力士们已经喘过气来,若让这帮野人发狂起来,这小小的土城是绝对抵挡不住的。刚才见到吴三桂命令泼水,此时机灵一动,便连忙下令把城中的水都提到城头上来,纷纷泼在土城的四周。
那帮沙俄大力士很是不解,但是很快他们顿时暴跳如雷的明白了。由于天气严寒,那水一接触到外面的冰雪,纷纷冻结起来,在地面上形成冰层。一名沙俄大力士还想踩过去,不料这大雪下得极厚,冰层也极为滑溜,顿时摔了个四脚朝天,极为狼狈。
明军有了这一个屏障保护,顿时有了与沙俄大力士们对峙的能力,双方都没有动一刀一枪,可情形却比那真刀真枪来得更加严酷,也更为微妙!
此时大雪已经停了,明军躲在城墙之上,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一桶水,随时准备应付城下这帮白色怪物的攻击。而那些沙俄大力士们呢,则也是束手无策,前番中了陷阱,被闹得灰头土脸,此时眼看那城就在眼前,一拳就能够捣塌,却偏偏近不了身,顿时暴跳起来。有的干脆想强行闯过去,不是被凉水泼得近不了身,就是滑到在雪地里。那个沙俄头领倒还有些明智,带着这帮沙俄大力士咆哮了一阵子后,又扔了一会雪球,把那土城打得像涂满了白色雪花的图案似的,怏怏而返。
见这帮怪物无功而返,明军顿时爆发起热烈的欢呼声,长久以来,明军与蒙古各族遭到到不下百次的偷袭,每次都被这些来自北方的怪物掠夺,但是这次竟然被他们阻止了!
海兰珠与祖大寿告辞,要返回明军的大营,把今天的事情汇报给熊廷弼。以往都没有这帮巨人的详细资料,而现在则真正的亲眼所见,这一手资料,对以后他们针对沙俄发起反攻,极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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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冬天!
夏柳来到这个古代社会已经有一年半了,看着那苍穹之中飘落的雪花,他皱眉想着最近的这些事情。有时候他喜欢这种冰冷的天气,能够令人神思清爽,想事情更加的明快。
不过这件事情却让他有些为难,大明的思想界,虽然现在各家学派都没承认这个说法,不过对夏柳来说,这就是思想界,那些拥有各自理论的家伙都是所谓的思想家嘛。这思想界的各个流派遍布全国,有的在苏浙,有的在皖闽等地,请不请得动他们是一回事情,就算肯来,他们来京城时,也该是腊月了。这春节在中国人的心目中的地位不言而喻,谁愿意年前跑到京城来?怎么得也会拖到年后开春。
这一算,自己又得耽误一两个月的时间,北方的情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真是让人烦啊!
一缕幽香从身后传来,温软的躯体贴在了后背,纤指轻轻揉着他皱起的眉头,声音柔腻的道:“主人有烦心的事情?”
夏柳长长一叹,伸手关起了窗户,把那寒气阻止在房外,笑道:“没什么,人活着就有烦心的事情,这些都是小事,总会解决的。”
代子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刚才跟夏柳激烈的做过了活塞运动,此时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虽然她现在还住在客栈之中,但是心里充实无比,只要夏柳没有把她忘掉,还能抽空来温存片刻,她也无所谓了。
转过身来,搂着代子娇小的身体,夏柳柔声道:“代子,我该走了。”
代子娇躯一震,连忙抱紧夏柳,“不要走。”
夏柳无奈的一叹,“时间不早了,我要是出来太久不好!只要我以后有时间,一定来看你。”
代子抬起那张娇丽的脸,双目既幽怨又不舍,让人不得不生出怜意,夏柳不禁心里也是一软,“我本想带你去北方的,那时我们就能够在一起了,可是……我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恐怕得拖一两个月。”
“一两个月?”代子幽幽的呢喃道:“主人,代子是不是让主人心烦了?”
夏柳笑嘻嘻的道:“没有,你怎么会让我心烦呢!你可是我的宝贝!”说着,抱着代子娇弱无力的身体,向那床榻走去,轻咬着代子的耳垂,淫笑道:“傻丫头,我们今天再来一次!”
“嗯!”代子羞怯之中泛着喜悦之色,俯在夏柳怀里低声答应。衣衫尽除,春榻之上又现出活色生香的旖旎图景。
这间客栈,名字很俗,悦来客栈,不过俗归俗,却是京城顶级豪华客栈,非显贵之辈还难以住进,夏柳初时也担心把代子安排在这里会引起别人注意,但是这里设施齐备,有暖气等上等服务设施,加上他对自己的修为很自信,不怕被人看出。因此也就在这里住下了。
而这悦来客栈的后台,正是四大家族之一的白家。这个时候,外面瑞雪纷飞,天地莹然,路上来往行人较少,不过客栈内却是春意融融。不断的有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从中走出一些衣着高贵,神气各异的人来,悦来客栈内显得极为热闹。
此时一名宽袍高冠的年轻人坐在那悦来客栈内,神情激昂的高谈阔论,“士贵为己,务自适。如不自适而适人之道,虽伯夷叔齐同为淫僻。不知为己,惟务为人,虽尧舜同为尘垢豼糠!李卓吾此话说得对极!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见解和思想,不应盲目地随人俯仰。不管是尧舜,还是孔丘,都只是一家之言,我们芸芸天下人,难道不及他们?”
悦来客栈乃是社会上层人士的聚集地,不少著作等身的人来京城作客,都是在这里留宿的,当然,这费用当然是京城的一些有钱人出了。名声与金钱相互交汇。
由于客栈内有不少都是很有些思想的人,他们也都了解李贽的思想,因此面对这个愤青,他们都表现出智者的安详,其中一个老者缓缓道:“致一之理,庶人非下侯王非高,在庶人可言贵,在侯王可言贱!李卓吾的思想确实是打破了千古以来的旧观,可是陈子龙,你可知道,朝廷的根基在哪?李卓吾为什么会被捕入狱?”
………
第636章 … ~行踪泄露~
那年轻人正是陈子龙,他跟马经纶定了计策,自己来这里宣扬李贽思想,而马经纶则负责印刷书籍!他已经在这悦来客栈内讲解了两天,收效倒也不是太大,不过这里的影响力是很大的,很快的,全京城都知道有这么个少年人在这里宣扬李贽思想,观点新颖,不管是觉得有趣还是觉得有道理,冬天龟缩在家里的那些上等人士也都纷纷赶来听讲。
陈子龙的几社源自东林书院,论讲学,都是有一套的,因此他顿时口若泉河,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时过境迁,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年万历帝昏聩无能,臣工也都唯唯诺诺,毫无卓越见识之辈,因此李卓吾的思想横空出世,便立刻遭到那帮卫道士的围追堵截。但是现在我大明逐步彰显盛世之兆,皇上睿智无伦,臣工也都积极奋进,先建东林武院,后又改科举,任贤能,阁老徐光启又建立了大容院。李卓吾先生的思想正是该大力提倡,改变天下百姓的思想,适应我大明发展……”
陈子龙的口才绝对是一流的,从民生到社稷,都联系了起来,也亏得李贽的思想既有儒家的,也透露着初期的民主自由等思想,这两个方面巧妙的融合起来,倒也不显得过于惊世骇俗。
不过乱扣帽子的事情还是有的,陈子龙刚刚停下来喝口茶润润喉咙,就听一个人阴阳怪调的道:“陈子龙,即便你讲得天花乱坠,但李卓吾乃是定了‘敢倡乱道,惑世诬民’罪的,就算是皇上要翻案也得考虑考虑,何况你这没有任何功名的白丁。”
陈子龙大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我大明朝廷可不是几年前了,如果我在这里讲讲东西,就定罪,那皇上改革科举,废除祖制,是否也要定罪。”
“你……大胆!”那人顿时色变,看得出他是朝廷的官员,对陈子龙这样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内的表现很是不满。官,就是父母,官本位的思想在古代盛极一时。这陈子龙的满不在乎顿时把他气得脸色发青。
陈子龙丝毫没有把这个人放在眼内,大声道:“各位,自从董仲舒独尊儒术以来,宋明理学随之兴盛,我朝又有阳明先生的心学问世,但是这些都是高谈性命,清论玄微,把天下百姓痛痒置之不闻,反以说及理财为浊,现在我大明一改千年传统,把百姓的痛痒放在第一位!我们应该顺应天意,抛掉以往这些虚理,真正的做出实事来。”
悦来客栈内鸦雀无声,虽然有人同意他的见解,但是都在心里琢磨,皇威难测,圣心不可琢磨,现在的情况确实如陈子龙所说,但是以后这朱由检是否会进一步的抛弃旧制,还很难说。
“啪啪……”在这落针可闻的时候,突然几声稀疏的掌声从那楼上传来,只听一个声音说道:“这位兄弟说的好,社会在进步,若要真正的把我大明发展起来,我们的思想也要进步!以前的那些东西陈旧了,是该用新的代替了。”
楼下所有人都望向那窗子,陈子龙笑道:“多谢兄台赞同拙见,想当初孔子一人周游多国,儒家也并没有被一个国家接受,后来大汉朝建立,董仲舒才提出。这是适应变化所致。而如今,过去了千年,我们新一代的圣者也出来了,这就是李卓吾先生!他的思想足以撑起一个新的天下。”
“非也!”那陈子龙正得意的高声宣布,突然门外走进一个中年人,抖着身上的飞雪,摇头道:“李卓吾的思想固然可观,但要说与百姓的生息最为密切的,还是我泰州学派!”
陈子龙见到此人,眼睛一亮,笑道:“原来是何先生!”
代子拥在夏柳怀里,听着楼下的声音,低声问道:“主人,什么泰州学派的?”
夏柳没想到在这客栈里还能碰到这样的事情,心想四娘说社会中有这种风气,果然如此。这对他而言可是好事情,刚才出声帮了陈子龙一把,却没料到又来了一个泰州学派的。他也曾听四娘说过,现在大明的思想学派,主要有传统的朱明理学,王阳明的心学,以及东林学派,泰州学派等几个。而这个陈子龙宣扬的李贽思想其实也是泰州学派的延伸。这个姓何的,估计是泰州学派的嫡传子弟。原本自己想亲自去把那各个学派的人请出来的,却在这里无意撞上一个,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此时只听那姓何的道:“何某正是京城作客,却风闻陈老弟在这里讲学,这不,就来听听。”
“哈哈,若论真才实学,陈某怎么能比得上泰州学派的当家人!”
泰州学派当年曾因李贽、何心隐等人而名声大噪,不过由于遭到朝廷的迫害,泰州学派近些年有些式微,也不为人知了,不过稍微有些文化水平的都还是知道他们的大名的。此时客栈内的大部分人一听说这个中年人就是泰州学派的当家人,顿时神色钦佩。
因为泰州学派认为“百姓日用条理处,即是圣人条理处”,“圣人之道无异于百姓日用”。那泰州学派的中坚人物何心隐,更是建立了一个乌托邦式的‘聚和堂’,推行财产共有、免费进行教育、个体小农经济实行合作化经营。可惜这个家族公社模式不被当时社会所容,烟消云散。但是他的影响力却是不小,给人们一种全新的角度来考虑社会的构成。而何心隐的威望,并不比李贽差多少。因此现在这个何姓男子也极受众人尊敬。
“泰州学派当家人?”夏柳嘴里喃喃念了句,没想到自己今天的运气还真是不错!找了件人皮面罩,覆在脸上,“代子,你跟不跟我下去?”
代子这段时间很听夏柳的话,在这客栈里憋得慌,一听夏柳询问,连忙喜道:“当然去。”
楼下的陈子龙与那个姓何的中年人谦虚了一会后,便开始讨论起这泰州学派的思想观念来,这客栈内有很多人的水平也都是相当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