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报!
李斌更糊涂,也好笑,又忍不住摇头,与王颖、高静道别一声,先去结帐了。
高静一个劲儿冲王颖乐,还把田帅从头到脚打了一回分。
王颖看着高静,都替她脸庞发酸!笑成这样子,肌肉不累么?正好东西也买齐了,王颖摇摇头,也排队结帐去了。
因为说好了全宿舍的人一起去食堂吃饭,王颖出了超市,就找了个花坛坐等——花坛旁沿都是木凳。里面种花养树,外面可供小憩。
结果发现田帅与李斌也在等。守着两大袋子文具,等两个女生。
王颖拎着东西想绕过田帅、找个离他们远点的位置,李斌却挪了东西,开口招呼王颖:“一块吧?那三个估计还要好一会儿。”
田帅跟着挪了东西。
王颖见状,就没托辞了,搁了东西:“五个。”
李斌不解:“什么五个?”
“我们宿舍集体行动。还有三个在里面。”
李斌乐了!
王颖没吃下午茶,肚子饿了,坐下来便拆了那一盒巧丝,自己取了一条,递给李斌两条——田帅坐在李斌另一边。
李斌道了一声谢便接了,分给田帅一根,拆开吃。
田帅不大自然,还是吃了。
李斌吃得快,起身去丢包装纸。田帅突然跟王颖道:“黑侠那么做,会牵涉多少人,他就没想过?”
王颖不答反问:“牵涉?不要告诉我你是在为她拿来开刀的那些人鸣冤。”
“不是那些。可他那么做,会——导致很大的震荡。还会影响到很多其他人。”
“相关官员的前程、联姻这些东西?”
“……嗯。”
“官场哪天不争斗。再说了,你认为她会在乎吗?”
田帅恨恨:“他没权利改变别人的生活!他又不是上帝!”
王颖哂笑:“那制度引起的贪污腐败就有权利让无辜的公民付出生命的代价了?!再说了,这压根只是个副作用,不是她的行动目的。我没把她当作上帝;倒是你,难道把她当作了神仙?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兵不血刃、手到擒来!”
李斌扔完东西一转身,瞧着不对,赶紧回来打圆场:“说什么呢?气氛很热烈啊。”
第一集一年的距离17、触动
不知是因为李斌开了口,还是因为无法反驳王颖,田帅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王颖也就没再说什么。
之后高静、胡怡她们陆续出来,两拨人各自吃饭去了。
当晚,王颖在宿舍走廊里看到一个阿姨。衣着朴素整洁,没有化妆,面相瞧着倒也年轻,不怎么显老。
这个阿姨王颖面熟,是她们隔壁233房间的。或许不放心女儿,或许还有别的缘故,多留了几天。
只是,此刻,这个阿姨端着一盆抹布肥皂等东西,站在233门外。
王颖见状就明白了七八分,主动上前问了一句:“阿姨,怎么了?”
“我女儿吃饭去了。”阿姨尴尬,轻声细语地解释,“叫她给我留个门……她给忘了。”
不留门把钥匙拿到公用盥洗室,又能费多少力气?!不过得费个心记得,仅此而已。
王颖对那女孩心下不愈,不过并没说什么,只是道:“阿姨你从我们宿舍走吧,翻个阳台很容易的。”
宿舍的阳台只与客厅有一道门通行——如果每个房间都有门通往阳台,那就要开四扇门,不利于利用有限的空间——此外,隔壁宿舍的阳台两个两个连在一块儿,中间没有彻底隔开,只有一道半人高的矮墙。
如果放在商品房,这是给小偷提供捷径;但学生宿舍情况单纯,一旦发生偷盗事件,足以登上年度新闻前十头条,所以这么设计并没有什么妨碍,而且还方便那些出门忘了钥匙的家伙。
当然,也方便被女儿关在了门外的妈妈……
王颖端了凳子领了阿姨去阳台。
“正好,那边门开着。”客厅到阳台的门可以从客厅里锁死。
“是啊,太好了!”
阿姨很不好意思,当即盆子一放,蹲身打开了两个凉鞋的搭扣,穿着丝袜就往凳子上踩。
王颖无语,连忙拉住这阿姨:“凳子擦一擦就好了,不碍事的。不穿鞋子,那边怎么落地?”
阿姨更不好意思了;因为王颖坚持,她没再推辞,踩着凳子翻过半墙,连谢了好几声。
王颖微笑道了“不用”,拎起凳子回房间擦了,发了片刻呆,叹了口气。
除却那极少数例外不提,天下父母对子女的爱,总是深厚长久;而子女对父母的,怎么比都是逊色。
这一晚王颖九点钟早早上床。
总体而言,睡眠还是不好;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与昨晚一样,半夜之后有一段睡得不错。
而后凌晨四点多,王颖醒了。
没有闹钟就在这个时间醒来,对十七八岁的大孩子而言,实在罕见;但对现在的王颖来说,一点儿也不算早。
所以王颖摸过手机开机一看,十分满意;又躺了会儿,起身去洗漱、晨练;接着回家洗澡,把换下的衣服交给洗衣机。
朱京空气干燥又多尘灰,餐客厅外的阳台乃是露天的,一个月不回来,衣服不能晾在这儿;同样地,因为朱京干燥,装修时的家具清单里没有烘干机。
因此,王颖抗了衣架、去了书房,拉开落地窗帘,将衣服晾在了飘窗后。
而后王颖盯着最大的白色“锅底”皱眉片刻,揉开眉头,命令自己转开目光、望向了郁郁葱葱的树海。
如果父母在天有灵,也会希望她过得好一些、更好一些、再好一些,对吧?
王颖对此确信无疑。
所以,庞老师说得没错——应该去发掘乐趣。
发掘与寻找生活的乐趣。
只是……
现在的她,有那个意识,却没有那个兴致、那个精神。
大仇已报,斩草除根也已经到了尾声。然而,随之而来的快意,只不过那么一瞬间;紧追而至的,却是巨大的空虚与失落。
王颖疲然转身,走到办公桌后往椅子里一倒,呆坐了良久,突然朝桌子上一趴。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骤然间就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这是出事之后,第一次哭泣。
没有抽泣更没有嚎啕,静悄悄地,几乎悄无声息,只是呼吸哽咽。
之前再难过再激愤,哪怕泪盈于睫,王颖都会把它逼回去!
王颖出门回宿舍前,在书房取纸写了个便笺,封了信;而后从客厅的小酒柜里挑了一个花雕。
给庞老师的。
黄酒性温,大闸蟹性寒。
所以花雕配大闸蟹正好——但愿大闸蟹还没被尽数消灭……只可惜厨房没有螃蟹,否则一同送上。
一个小礼物。
致谢。
为了回报善意而来的礼物总是让给予了善意的人心情愉快,而诚挚的道谢也会让道谢的人心情好。
此乃对送者收者均有利的好事,被牺牲的乃是这一坛花雕。
从家属区到本科生宿舍,略拐几步就能经过咨询楼。这会儿老师远未上班,倒是值班室有人。
王颖留下信与沉甸甸的小酒坛,返身出门,迎着阳光走下台阶,不仅手指上轻松了一公斤,心下也跟着轻松了一公斤。
摩托车“嘟”一下,再次出发。
主干道两旁挺拔浓绿的白杨树,齐刷刷向后跑去,一路洒下明亮的光斑无数。
王颖突然掀掉头盔,享受早晨的清风。
这天早上八点,王颖拎着一个旅行包,与高静她们一块儿下楼,与同班同学集合;之后,去宿舍区前马路边乘车。
车子已经等在了那儿。
不是大巴,是运兵大卡。军绿色的车体,军绿色的大篷。乘客倒也晒不着太阳——但也看不到风景。
这令学生们既新鲜又紧张。
高静一乐:“我们也当一回兵!”
黄思慎好奇,踮着脚跳着脚往卡车上瞧:“座位是两边两条长凳子!”
钱楠打了个嗝儿。她早餐吃得急了。
唯独王颖见了反射性就暗暗蹙眉,又马上垂眼掩去了神色。
高静刚好见到了,不解又关切:“颖颖,你怎么了?”
王颖随手一指树下的车前草:“你看,它开花了。”
此时尚青云找到了他们班的车,过来招呼学生们过去。
王颖跟着在同学之间,走到了运兵大卡后方。男生们一窝蜂就上去了;其中几个甚至轻松上去又下来,闹着玩。
班长刘克在车厢尾部蹲了下来,冲余下的女生伸手:“来。”
余敏已经当先爬上去了。身形虽然算不上潇洒,但却很利落,见状无语:“用得着吗?”
高静与钱楠对看了一眼。
尚青云莞尔:“都是同学,拉一把有什么。”说归说,他自己却只看热闹不动手。
王颖见状就缓了缓,站在尚青云对面,跟着瞧。
他们数学系这一届的二班,一共二十九人。十个女生,234两个,235、236满额。高静、钱楠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黄思慎则很大方。蒋燕燕一笑点头致谢。
236室的王卉在王颖身侧,轻轻推了推王颖:“你不上去吗?”
王颖就快走几步一撑车厢底板,利索上去了。
刘克伸着的手等了个空,讶然赞道:“真潇洒!”
王颖微微笑了笑作为回答,却没有几分喜悦。高静拍拍身边空儿冲王颖招手。
一路上,学生们起先还有些新鲜劲,后来就几乎打瞌睡了。
可是王颖睡不着。军卡特有的绿色勾起了不那么美妙的回忆,所以王颖只是望着后方不断跑走的楼房、不断泄去的马路,出神发呆。
若是早些年,帝国的大学生新生入学军训,并没有这么郑重其事。
那时候大多数学校,都是请来教官,在自己学校里搞个两三周、半个月就行了。
但现在不同。
自从机甲学初具雏形之后,三大政体之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具有针对性。这样到了292年,帝国就颁布了一个《关于加强军训》的通知。
这是明面上的。
至于私底下的措施……
给她带来巨大痛苦、也带来复仇能力的那个基地,所启动的那么疯狂的“太公”计划,也许,正是其中之一。
太公,也即姜太公——这个传说故事中的人类,为助武王伐纣,不惜列榜封神!
可惜,姜太公只适合奴隶社会末期封建社会早期,不适合这个创新乃第一生产力的时代。
这个时代,已经不是皇帝与子民的时代。
这个时代,属于公民!
高静昏昏沉沉,脑袋一点点;点得厉害了,终于磕到了王颖肩头。
王颖索性搂了高静一把,让她倚着自己睡。
高静含糊了一声“颖颖你真好”,抱住王颖的胳膊,呷呷嘴没两个呼吸就真给睡着了。
留下王颖“唰”一下竖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把之前的严肃问题彻底忘了个精光!
第一集一年的距离18、军训
车出城区,又跑了一段,才到地方。
这里的建筑最多五六层高,没有摩天大楼,树木较多。四顾望去,三面是青山。
教官们跨立列队等在哨兵站岗的大门内。队伍前的上尉见到车队抵达,喊了“立正”,说了几句动员的话,下令解散。
教官们按照分配好的院系所班寻去,与随车而来的生活助教们碰头之后,握个手熟悉几句,一同领了各班学生去安顿。
一个班三十个人,正好一个排。营房已经腾了出来。
因为那营房平时没人用,难免积了灰。为了面子好看,这里的驻军在学生到来之前,已经帮着彻底大扫除了一回……
所以学生们一到,直接分配床铺、领取军训物资。
物资包括迷彩服一套、夏季常服一套、迷彩T恤一件,胶底军鞋两双。无花肩章一对、帽徽一个。
此外就是夏季用的被褥草席一套。
高静拎回被卷,开了袋子往床上一倒:“这些东西都崭新崭新,才睡一个月,就没用了,太浪费了。”
黄思慎往上铺爬,随口玩笑:“要不卖给收破烂的好了。”
钱楠一边铺一边点头:“这主意不错。糟蹋东西可不好。不过,这里有收旧货的吗?”
高静回想了一下:“我没看到。颖颖你呢。”
王颖刚刚将黄思慎的被卷开了封取出来递了上去。她本不想开口,此时无法,简短道:“也没看到。不过,会有人来收的吧。”
高静大奇:“谁会来?”
黄思慎有点嗅出来了:“什么价?”
王颖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高静恍然:“二十块一套?总不至于才五块钱吧。”
钱楠叹了一口气,老气秋横:“后勤一向油水多。我跟你们说呀,我们那高中,每学期都统一收钱、统一发作业本,每学期都写不完!你说他怎么就不让我们自己去买呢?难道还怕我们累着了?”
王颖轻轻一笑。高静直摇头。黄思慎笑不出来,咬牙骂:“腐败无处不在!都烂透了!”
高静没精打采一耸肩:“所以叫权贵资本主义嘛。”
钱楠冷笑:“是啊。就这样还想跟联邦联盟竞争……做白日梦去吧!”
高静一皱眉:“这倒不一定,它们也有它们的问题。”
王颖岔开了话题:“好了没?我们换了衣服,出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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