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传 作者:高连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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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传 作者:高连欣-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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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叫了。

  桓公与管仲这次谈话整整谈了一夜,他一点也不觉得疲倦,深感受益非浅。桓公望着管仲那双睿智的眼睛,心里暗暗称奇:怪不得鲍太傅舍命保他呢,看来名不虚传。这么一想,对鲍叔牙的忠君为国的情操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

  管仲见桓公凝神看他,心中充满了喜悦,通过这次深谈,他更进一步地了解了桓公。只要桓公肯重用他,他一定会竭尽全力,使齐国振兴。

  桓公道:“管爱卿,你的话使寡人增长了见识。希望你能为振兴大齐发挥你的智慧和才能,寡人决定任命你为大夫,咱们朝廷上见。”

  管仲起身叩头:“谢君上。”

3.桓公决意伐鲁

  几天后,管仲以大夫的身份入朝议事。文武大臣分立两班,管仲列于班尾。

  桓公踌躇满志,侃侃而谈:“二百多年前,周天子封先祖太公望于齐,派召康公传周天子命令:‘五侯九伯由齐国负责征伐,以辅佐周室。东面至海,西至黄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凡有不尊周天子者,伐勿赦。’”说到这里,桓公兴奋地站了起来:“寡人新立,须让天下诸侯知道寡人的威武之风,让四方君主知我大齐兵车之勇,天下之大,谁是霸主?寡人!”桓公稍稍停顿,目光扫视群臣道:“齐鲁眦邻,本应和睦相处,可鲁侯老想挑起事端,到处传播谣言,极尽攻击诽谤之能事。为使天下诸侯正视寡人,寡人决计讨伐鲁国,让鲁国威风扫地,让天下刮目相看大齐。众爱卿有何高见?”

  王子成父出班奏道:“鲁国乃大齐手下败将,进攻鲁国,定能稳操胜券。”

  桓公朝王子成父颔首微笑。

  竖貂急于讨得桓公欢心,忙出班奏道:“主公英明,气魄盖世,中原霸主,非主公莫属,兴师伐鲁,臣愿当先锋!”

  桓公满意地向竖貂点头。

  雍廪出班奏道:“主公威武圣明,威加诸侯,势在必行,臣愿率五百乘兵车,踏平曲阜!”

  桓公拍案叫好,他看看鲍叔牙,问道:“鲍太傅意下如何?”

  鲍叔牙心里并不同意桓公的这个决定,桓公继位还不足半年,国内的许多大事还未理顺,就大动干戈,有点操之过急。可他也知道桓公的脾气,他定了的事别人不好不赞成。再说,这鲁国也确实可恶,对齐桓公极尽毁谤、攻击之能事,给他点颜色看看也未尝不可,便出班奏道:“主公要称霸中原,就要提高威望。大齐千乘兵车踏平曲阜,定会马到成功。”

  桓公一拍御案:“好!众志成城,无坚不摧,伐鲁之事就……”

  “主公,微臣管仲,有言忠告,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管仲打断齐桓公的话,出班奏道。

  众大臣一惊,目光一齐射向管仲。

  桓公见是管仲,便道:“寡人正要听听管大夫对伐鲁的意见。”

  管仲道:“臣以为主公新立,国力不张,攘外必先安内,攻伐之事不宜操之过急。”

  鲍叔牙不安地看着管仲,心里说:“管老弟,你怎么不看火候?你现在还不能顶撞桓公,你就不想想你的下一步吗?再说,一个小小的鲁国,肯定能打赢的,你这么忤逆主公,主公能重用你吗?”他不禁为管仲捏了把汗。

  桓公不悦地说:“寡人之意在鸿鹄之高,不在举手投足之间。齐国内政,寡人自有主张。可威加诸侯,叱咤风云,当是寡人首要之举,当务之急。”

  “主公雄才大略,臣十分敬佩,可威加诸侯并不能光靠武力,治理内政更不是举手投足可以办得到的。如果国内还不安定,就先对外作战,恐怕对齐国、对君上都会不利。”管仲执拗地说。

  桓公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寡人主意已定,现在需要的是鼓舞士气,寡人不愿听涣散军心的话。”

  管仲诚恳地说:“臣蒙主公不杀之恩,斗胆直言。讨伐鲁国的理由不足,师出无名,举此不义之师,定会凶多吉少。即使赢得暂时的胜利,那也必然在诸侯之间留下骂名。过大于功,失大于得,望主公三思。”

  齐桓公陡地脸色一变,拍案而起,怒视管仲道:“管仲,如果你身为齐国大夫,在战事面前理当勇挑重担,身先士卒。可你竟敢长他人威风,灭我志气,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管仲叹道:“主公,这一仗不能打,不能打呀!”

  齐桓公斩钉截铁地说:“寡人主意已定,决不食言!”

  鲍叔牙着急地直向管仲施眼色,管仲视而不见。他再看看桓公,只见桓公脸色铁青,生怕再生变故,说出对管仲不利的话来,忙上前奏道:“主公,为振大齐雄风,臣愿率三军伐鲁!”

  桓公大喜道:“好!鲍太傅为三军大帅,寡人御驾亲征,不踏平曲阜,誓不还师!”

  管仲看看桓公,又瞪了鲍叔牙一眼,长叹一声,施礼道:“主公,管仲本是一介草民,无颜参政,先行告辞了!”说罢,毅然退朝而去。

  桓公以不齿的目光看了管仲的背影一眼,朗声道:“马上准备五百乘战车,择吉日出兵伐鲁!”

4.曹刿闯殿自荐

  齐国要来进犯的消息,如一声惊雷,震动了鲁国朝野。鲁庄公惶惶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忙召集满朝文武商量对策。

  “齐侯率五百乘战车,已开进了我汶阳之地。形势危急,诸位受卿有何退兵之策?”

  大夫们面面相觑,因为他们都知道,齐强鲁弱,这一仗不用打胜败已见分晓,连骁勇善战的大司马曹沫也感到走投无路。

  庄公见大臣们都不说话,急了,殷切的目光看着曹沫:“曹司马,你有何意见?”

  曹沫叹道:“齐强鲁弱,乾时一战,我军元气尚未恢复,如果再打仗,恐怕……”

  曹沫下面的话没说出来,其实不说庄公和大臣们也都明白。庄公长叹一声,又把眼光投向足智多谋的施伯。“施大夫,你有何高见?”

  施伯奏道:“臣以为,齐侯这次进犯,是杀鸡给猴看。齐侯野心勃勃,不是善辈,要是我们迎战,获胜几乎不可能!要是求和,一是鲁国威风扫地,二是齐侯沟壑难填……”

  庄公焦虑地说:“战不行,和也不行,到底该如何是好?”

  群臣一个个低着头,象霜打的茄子瘟病的鸡。

  正这时,忽听大殿外传来鼓声,庄公向殿门外看去,只见殿前侍卫进来叩头禀报:“启禀主公,殿外有一山民野夫闯殿自荐。说什么大敌当前,他有击退齐军的计策。”

  鲁庄公一愣。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不置可否。

  鲁庄公心想:满朝文武都没有办法,一个山民野夫能有什么高招儿。可他既敢闯殿,说不定有点主意,听听也好。

  “宣他进殿。”

  侍卫犹豫地说:“主公,此人衣衫褴褛。不懂礼仪……”

  庄公瞪了侍卫一眼:“寡人说宣他进殿!”

  侍卫答应一声,急忙退出殿去。

  一会儿,衣衫褴褛的闯殿者大步流星走进大殿,朝庄公拱手施礼:“山民野夫曹刿见君上。”

  站在班首的曹沫见曹刿站着行礼,怒冲冲喝斥道:“如此无礼!拜见君上,为什么不跪拜?”

  曹刿看了曹沫一眼,道:“草民长年住在大山里,从未登过大雅之堂,见人从未下过跪。”

  曹沫气愤地上前抓住曹刿,就要往殿外拖。

  庄公挥手制止曹沫,对曹刿道:“你敢闯殿自荐,欲向寡人献策,是不是为了打退齐国进犯之事?”

  曹刿淡然一笑,道:“按理说,这种国家大事,本是吃肉的人的事,与我草民有什么关系?只是今天到曲阜来,听街上的百姓议论纷纷,说齐军来犯,君上和众大夫让齐军吓破了胆,商量不出个办法来。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身为鲁国人,想见见君上,进上三言两语,便击鼓闯进殿来了。”

  曹沫手指曹刿厉声说道:“好个大胆的刁民,敢说君上和众大夫被齐军吓破了胆,这是犯欺君之罪。”

  庄公示意曹沫住口。他仔细地看着曹刿,只见他两道浓浓的扫帚眉,一双豹子眼,直鼻阔嘴,尽管衣衫破旧,可那双豹子眼熠熠生辉,似乎藏着无限的智慧。个头虽不如曹沫高大,可全身透出一派威武之气,便欠了欠身道:“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曹刿道:“草民斗胆直言,君上不要惧怕齐国,应该马上抖擞精神,与齐军决战。齐国举不义之师,无端侵犯鲁国,名不正言不顺,一定要失败;而我鲁国是正义之师,是保家卫国,兵将定会个个骁勇,人人当先,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庄公听了,耳目一新,问道:“敌众我寡,如何取胜?”

  曹刿道:“兵不在多而在于精,将不在勇而在于智,我们要以智取胜,以巧取胜,乾时之战,败在不智不巧。”

  庄公倾身问道:“何为智,何为巧?”

  曹刿答道:“战场之事,变化多端。要随机应变,投机取巧,这就要看指挥官的本事了。”

  庄公一听,身子凉了半截,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你说,谁能担此重任,打败齐军?”

  曹刿淡然一笑道:“曹司马为鲁国大将,战功显赫,可是乾时一仗,打得一败涂地。如果让他挂帅,与齐军对垒,恐怕不是急躁冒进,就是畏缩犹豫,此次交战,不可重用。”

  曹沫一听,怒不可遏,刚要发作,可一看庄公,又抑制住了。

  庄公问道:“曹司马尚不能胜任,谁又能负此重任?”

  曹刿把胸脯一挺,头一昂:“草民曹刿,愿意挂帅,如果君上信得着曹刿,我敢立军令状,不打败齐军,就砍脑袋!”

  曹沫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再也忍不住吼道:“山民野夫,口出狂言,带兵打仗,岂可儿戏!”

  鲁庄公抬手制止曹沫,道:“曹刿之言,甚合寡人之意。寡人要与曹刿到校场演兵,如果你能担此重任,寡人就拜你当三军主帅!”

  曹刿扑嗵跪倒在地,叩头道:“谢君上知遇之恩。”

5.管仲心灰意冷

  齐军一出动,管仲就病了,全身发热,头疼的厉害。他躺在病榻上,长吁短叹,菜饭无味。他恨齐桓公太刚愎自用,听不进忠言。这一仗他断定齐军输定了,而且可能败得很惨。桓公刚刚继位不到半年,这千疮百孔的局面还没有个头绪,就急于打仗,充分暴露了他好大喜功的弱点。胜败固然是兵家常事,可对国力虚弱的齐国来说,已经经不起这样的失败了。他恨朝廷的那些文臣武将,一个个头脑简单,只顾着看桓公的脸色行事,不顾大局,不管齐国的利益和百姓死活,连这么明明白白的利害关系都辨不清,连鲍叔牙也随着乱起哄。他相信鲍叔牙对这场战争是有看法的,可他为什么不直谏呢?这不符合鲍叔牙的性格啊!看来,他是轻敌了,认为鲁国不堪一击,可这不是在齐国的乾时,是去侵犯别人呀!他感到可悲,生不逢时,缺少知音。他与齐桓公的那夜长谈看来是白谈了,实践证明,桓公根本不听他的,根本就不尊重他。他对桓公燃起的信任之火熄灭了,他的相国梦再一次破灭了。他只觉得天昏地暗,自己象一个孤独的流浪儿,四处游荡。

  家人端上饭来:“老爷,吃点吧,饭又凉了。”

  管仲吃力地坐起来,咳嗽一阵,问道:“今天几日?”

  “十三。”

  管仲掐指一算,长叹一声,“唉,齐军恐怕已到长勺。长勺啊长勺,齐军要败在长勺了!”

  他把饭推在一边,到案前坐下,取过笔墨。他觉得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他的治国策略写下来送给鲍叔牙。因为鲍叔牙的相国地位看来不可动摇了。他要把他的智慧倾注在笔端,落到竹简上,只有这样,才对得起鲍叔牙。他已拟好了提纲,从“牧民、形势、权修、立政”到“法法、兵法”,到“霸形、霸言”,他要把他的这一套完整的思想体系写下来。他有一个心愿,鲍叔牙如果按照他的思想治理齐国,不出二、三十年,齐国定会成为五霸之首,真要有这一天,他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会心安的。

  管仲写呀,写呀,白天写,晚上写,饭也顾不上吃,觉也不想睡,他又一次感觉到他的生命已到了尽头,不赶快写下来似乎就来不及了。案头上的竹简眼看着增多增高,而管仲却越来越消瘦,越来越憔悴……

6.长勺之战

  齐军长驱直入,军旗猎猎,战马啸啸,战车隆隆,遮天敝日,逼近鲁国国都曲阜北面的长勺之地。

  齐桓公志在必得,一路上谈笑风生:“寡人一即位,就与鲁国开战于乾时,当时能不能打赢,寡人心中无数,可今日不同了。”他指着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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