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呼了口气，楚音遥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萧晟扬，“你在哪儿找到这段影像？”从画质看，这段录影已经有些年份了。
萧晟扬微笑道：“从丹尼斯父亲那里拿到。”
“嗯？”他想不到怎么会和丹尼斯家扯上关系。
“从你告诉我那副油画上人可能是你妈妈时候，我就开始让人去找，希望能得到证实，算是送给你当作纪念礼物。画是我在英买，看场景也应该是欧洲那边剧院。对于欧洲各方市场，丹尼斯比我熟悉，所以让他帮了个忙。开始他也没有头绪，后来传过去油画样本让狄伦看到了，他说自己见过这个音乐会录影。”萧晟扬想起其中周折，倒觉得挺有意思，“狄伦从Z市回去后，就开始学钢琴。他父亲见他很认真，不像是玩儿天就算了，就把自己收藏一些关于钢琴音乐会影带拿给他看，其中就有你妈妈这一段。”
“狄伦父亲为什么什么有？”这么多年过去了，关于他母亲音乐制品早就找不到踪迹，他当初也不知道要从何下手。
“可能你还不知道，你母亲音乐事业其实一直都在欧洲那边，内当时对钢琴曲欣赏和认知并没有达到现在这种程度。所以在这边并不是很有名气。”萧晟扬将电视声音调小了一些，好方便说话，“这场音乐会其实是个私人性质，邀请只有主办者一些好友。这段影像也是丹尼斯父亲让助理拍下。显然，这个助理处理还不错，拍得也很到位。”
“嗯……”听到关于影像过往，楚音遥除了感慨，心理也踏实许多，至少这个漂亮女人让他觉得真实。
“我只让丹尼斯拷贝了一份过来，毕竟老人家收藏了那么久东西，也不好去要。等有机会，我想办法帮你拿过来。”只要楚音遥喜欢，他都会想办法弄到手，但现在并不是时候。
“没关系。”楚音遥并不太在意这些，只要有这份录影，对他来说就足够了，也足够他将十四年记忆收藏进去。
萧晟扬没再说什么，端起咖啡，安静地陪着小孩儿看电视。
影像时间不长，大概只有二十分钟左右，在第四支曲子弹奏完毕后，画面又恢复了蓝屏。
楚音遥维持着原先姿势，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谢谢……”
萧晟扬笑了笑，“不客气。你妈妈很漂亮。”
“嗯。”楚音遥淡淡地应着，“我一直觉得她是最漂亮女人。”
“听起来你和你妈妈感情很好。”萧晟扬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他头发，“她肯定很爱你。”
“我是她儿子。”楚音遥一直觉得亲情是一种天性。
“那……你喜欢孩子吗？”萧晟扬不自觉地顿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有没有想过，有一个自己孩子？”
楚音遥抬眼看看他，微微摇摇头，低声道：“说不上。其实有时候，亲情也是很残忍，尤其是对孩子。”
“怎么说？”
“我就曾经在想，他们还不如带着我一起去死。”把他一个人留下，看上去是对孩子不舍，但他之后十二年，要背负只剩下报仇，凭着这种信仰熬过所有训练，包括在雇佣兵集中营时候。这些想法他不会和任何说，包括贺煜和罗笑。直到他重生后，认识了萧晟扬，才慢慢有了改观。
“也许他们当时只希望你能活下去，没料到之后事。”萧晟扬安抚着小孩儿听上去不太愉快情绪。
“嗯。”事情过了这么久，楚音遥也有些无所谓了。不过……“怎么突然问这个？”以他对萧晟扬了解，这个人貌似对孩子没什么兴趣，也从来没提过。
萧晟扬环住楚音遥手收紧了些，良久，才继续道：“音遥，我想要一个我们孩子……”
楚音遥微微皱了下眉，“什么意思？”
“就是一个孩子，也许可以带来更多乐趣。当然，如果你不喜欢就算了。”他并不想勉强楚音遥，但这件事早晚还是要说，要或不要是另一码事。他现在说总比以后自己父母和楚音遥说要明智。
“孩子不是问题，问题是……谁养？”楚音遥觉得这个问题很实际，他既然选择和萧晟扬在一起，同性之间要个孩子也无可厚非。对此，他并不排斥。不过，就他和萧晟扬来说，谁都不是能养孩子那块料。
提到这个问题，萧晟扬也不得不仔细考虑一下。他想要个孩子，一部分原因是像他父亲所说，为了以后有个人可以照顾楚音遥。而另一部分原因是他在考虑，如果万一将来自己出了什么意外，为了孩子，楚音遥应该会好好地生活，也会尽力养大他们孩子，不会再去轻易冒险报仇。
“可以给我父母去养，或者让金夏带到法去。”萧晟扬说道。
楚音遥叹了口气，坐直上身，认真地看着萧晟扬，“你到底在想什么？”
楚音遥很少这样看他，被小孩儿这样盯着，萧晟扬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并不想骗楚音遥，“我只是在想，以后有个孩子可以照顾你。”
“他照顾我，你干什么？”楚音遥问得理直气壮，语气中也带上了些许不悦。他并不笨，甚至在许多问题上很敏感，萧晟扬为什么提孩子，他能猜出几分，而通过话里行间意思，也大至可以知道萧晟扬想法。
“我也需要被孩子照顾。”萧晟扬扯扯嘴角，楚音遥盯着他视线，让他笑得有些尴尬。
楚音遥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起身去关电视，并将U盘拨下来，“如果伯父需要一个你孩子来继承萧家，我觉得是理所应当。毕竟把萧家放到外人手里，不说别人，就连我都觉得不能放心，我心不想以后为这件事操心。”
“音遥……”萧晟扬想说点什么，却被楚音遥摇头打断了。
“如果你想要个孩子，是为填充我们以后生活，我会同意，我也觉得这是个不错选择。可如果你要孩子是为了让我在没有你生活里继续活着，很抱歉，那不可能，即使是为了孩子。那样对我，对孩子都不公平，所以，如果你死了，我就跟你一起死。想我好好活着，就为我留着你命吧。”
萧晟扬怔怔地看着站在电视前面楚音遥，有些意外，也有些无奈。没想到小孩儿已经看明白了他想法。可是这种感性话从楚音遥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像是威胁。
“我不喜欢说这种话，别让我说第二次。”他不习惯说这种感性话。他知道人站得高了，危险是难免，但假设性失去会让他很想动手揍人。
萧晟扬勾起嘴角，楚音遥既然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他也没什么可以辩驳，也许他顾虑“万一”真惹到了楚音遥。走过去抱住一脸冷淡人，萧晟扬颇有此无奈地轻笑道：“我会好好活着，你也是。”
“嗯……”伸手回抱住萧晟扬，楚音遥淡淡应一声。
之后，萧晟扬找萧柏城谈了关于孩子问题，准备等两人生活稳定以后再说。萧柏城点了头，随他们意思，医院他会继续联系。
萧氏夫妇回了加拿大，并把金夏叫到Z市全面负责萧晟扬和楚音遥订婚典礼，要求是——不管多少钱，一定要办到位。
萧晟扬回萧氏继续处理积累下来文件。楚音遥则开始收拾订婚后要住新房，凌宸这阵子也很少去玖月，基本都在帮着参谋两个人订婚宴。宋琰因为腿伤还没好，只偶尔帮凌宸看一下玖月账目，俨然成了最清闲那个。
两人原本想订婚后就住到昊轩苑公寓，不用打麻烦。谁知道陈韵临走前给了楚音遥一把钥匙，说是迟到见面礼，让他们搬去住。思来想去，为了不辜负萧氏夫妇好意，房子最终还是定在了这间将近三百平越层豪宅里，装修就变成了眼下大问题。
而恰好这间房子和萧晟扬之前给他那幢让他离家出走时可以住房子很近，如此一来，装修问题就放在一起弄，虽然要多花一些时间，但并不会耽误婚期。
转眼三个多月过去了，房子已经收拾完毕，婚期也订在下个周末。上个月刚过完生日楚音遥正式年满十八，算是真正意义上成年人。生日当天，萧晟扬拉着他飞往瑞士，坐在著名珠宝设计师办公室里挑选其特为他们设计钻戒，讨论修改了一上午，才最终定下来。随后又直飞梅尔特那里，试穿当天要穿衣服。
这一顿折腾，让楚音遥甚至有了订婚就好，婚礼能免则免想法。
看了一眼时间，楚音遥开着萧晟扬车准备去萧氏接人。他成年后做第一件事就是去考驾照，毕竟没有驾照实在是很不方便。
今天周六，萧晟扬上午临时有个会议，楚音遥去和夏金确认完订婚当天酒品后，准备顺路去找萧晟扬。
接到他电话，萧晟扬宣布会议结束，和秘书简单交待了几句便离开公司。宋琰腿伤已经痊愈，在回到萧氏重新担任特助后，萧晟扬也着实轻松不少。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萧晟扬坐到副座上，看了看忙得瘦了一圈人。
“带你去个地方。”说着，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
楚音遥要带他去哪儿，萧晟扬也能猜出几分。只是小孩子之前提过，之后并没有再细说，如果再不去，他就得开口问了。
车子开了将近四十分钟，停在墓园外停车场里。下车锁了门，楚音遥站在外面远远扫视着园内，随后抬脚准备进去。
“音遥，等一下。”萧晟扬叫住要直接进去人，“我买点儿东西，你等会儿。”
“不……”还没来得及叫住他，萧晟扬已经走进路边一家小店。
墓园附近店面卖都是祭祀品，价钱比山脚下私人地摊贵上许多。楚音遥以往过来，最多就是买束花，其实他并不清楚祭拜时候要做什么，只是想着父母向来不喜欢繁琐，还是尽量简单一些。而今天他带萧晟扬来，只是想让父母见一见，也好放心罢了。
不多会儿，萧晟扬右手拎着两个袋子走出来，左手捧着一束包装精致百合。
“买什么？”伸手想帮他拿袋子，萧晟扬却将手里一大捧花递给他。
“见面礼，总不能在你父母面前失礼。”萧晟扬淡淡地笑着，握住楚音遥手，向墓园内走去。
今天不是什么特别日子，墓园里并没有多少人，显得十分空荡，通往墓区石子路上只有两个人脚步声。
站在墓碑前，楚音遥看着只有名字却没有照片石碑，略有些百感交集。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到父母墓前祭拜，之前他只在去看路凝夕时候远远地望了一眼。毕竟人已经不一样了，站在这儿，父母也未必认得他。
萧晟扬放下袋子，拿出两块干净毛巾和矿泉水，随后蹲在碑前，开始擦拭已经落了灰墓。
楚音遥有些惊讶地看着萧晟扬举动，说实话，这次过来，他并没有什么伤感，可能因为目不同，也可能是因为有这个人陪着。放下花，走过去拿起另一块毛巾和萧晟扬一起擦，萧晟扬转头对他笑笑，没多说什么。
墓碑擦干净之后，两人又摆上萧晟扬买来装饰花，倒上两杯白酒，点上香烟和蜡烛。那一大束百合被放到正中间。香炉内也插上了点燃香。
忙了好一会儿，两人才重新站在碑前，萧晟扬握住楚音遥手，低声问：“要说点儿什么吗？”
楚音遥摇摇头。
萧晟扬用拇指摩挲着楚音遥手心，直视着墓碑沉默了一会儿，才郑重地说道：“凝夕和我来看你们，我们准备在下周末订婚，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他。”他从来没对着墓碑说过话，但今天萧晟扬总觉得自己需要说点儿什么。
楚音遥勾起嘴角，看着硬调背面，隐隐觉得如果自己父母活着，听到萧晟扬说这些，也会露出微笑。
“我也会好好对你。”楚音遥声音不大，只是为了回应萧晟扬话。
“嗯。”萧晟扬侧过脸，低头在他嘴角吻了一下，算是给他父母承诺。
等到香燃尽，萧晟扬将杂物扔到一边垃圾箱里，和楚音遥一起向外走。
“以后我再陪你来。”
“其实我以前也很少过来。”楚音遥单手插在口袋里，沿着小路散步似地走下去。
“至少清明要来吧。”
“到时候再说。”
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从另一边岔路上走下来两个人，让楚音遥意外地顿下脚步，萧晟扬则微微皱了下眉。
那边走下来正是罗笑和许久未见安栩。两人见到他们也颇有些惊讶。罗笑原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想到楚音遥曾经被贺煜绑架，死里逃生，总觉得欠了楚音遥许多。
四人面对面站着，倒是安栩先开了口，“好久不见。”
“嗯，什么时候回来？”楚音遥看看安栩，又看看罗笑，他并不晓得罗笑被贺煜绑回来事。
“有几天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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