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拥有同款式的法拉利跑车,所以我们经常讨论车子,我们也会谈篮球经。我们在球场上合得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认为公牛队足堪于当年的活塞队比拟,可是我对当年的底特律活塞队还是抱着特别的感情。我们拥有一切,对我而言,这支队伍相当地特别,因为那是我崛起的地方,也是我学习如何参与比赛的地方。
讲到公牛队的这个组合时不能不顺便提到联盟。NBA现在已开始走下坡了,有太多的烂队存在,因此很难公牛队跟其它伟大的队伍来做比较。就我所知,他们最好拿出办法来,免得联盟无法拯救。
篮球界三大世星齐聚一堂,在芝加哥是相当风光的。我们引起的瞩目令人难以置信,在每一个城市、每一场球、每一天都是如此,到哪里去都必须有警察开道,甚至到萨克拉门托这种地方都是一样,在NBA是前所未见的。
大家都知道迈克尔·乔丹能轻而易举在一场球赛中拿下五十分。给他进到了禁区,那就完了。看到某些球员带球过人上篮得分,实在是很过瘾的事,迈克尔让我最惊讶之处就是这点。他的跳跃与灌篮最为人称道,但是真正了解篮球的人会欣赏他的过人切入找空档投篮的功夫——不管怎样他都能把球投进。斯科特·皮彭也有这样的本事,我刚到芝加哥时对他的球技真是他妈的印象深刻,跟他同队比跟他对抗时更能体会到这点。
当斯科特·皮彭刚进联盟时,我对每一个肯听我说话的人讲,他将会是篮球界有史以来最佳前锋之一。从他的运动细胞以及其它过人之处,我便能慧眼识英雄,他很能防守,抢篮板球也有他妈的一套,他也能从任何角度、在任何时间投篮。我一点也没看走眼。
我认为受到这次交易影响最大的球员是汤尼·库柯奇(ToniKukoc),他以欧洲篮球状元的身份落到了某一支队伍里面排名第四的球员地位。我并不是说当我转到公牛队之后他被我排挤下来,不过他必须要了解,在我们这种组合的球队里,谁得到荣耀并不重要。这支球员能够让他尽性发挥。他只需要了解这点,不要带着错误的想法打球就好。
我们会弥补库柯奇的失常。他是一名了不起的射手,一场比赛出手十五次能拿下十六或十七分,轻而易举。库柯奇比得上维尼·强森(按:维尼外号“微波炉”即是形容他得分干净利落)。
可是,公牛队的每件事情仍然都是围绕着乔丹身上。在在为公牛队的一分子之后,一直有人质疑乔丹会不会给我好日子过。我必须要说明的是,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我不在乎是否觉得自在,而且让我觉得自在也不干他的事。我不在乎别人喜不喜欢我,事实上,当我不觉得十分自在时,反而会是更好的球员。
当你搬到另一座城市里,必须有被需要的感觉。从篮球员观点看来,打从一开始我便觉得能被芝加哥接纳,因为我知道转来此地是要做什么。我晓得他们需要什么,也晓得我能满足他们的需求。他们对驯服我或是要我守规矩没有兴趣,这才是让我觉得自在的唯一条件。
迈克尔被引述说,他认为我到公牛队后,平均每场应该可以摘下十到十一个篮板。我想这可以视为是一种侮辱,十到十一个篮板不过是我最佳纪录的一半罢了。然而我知道他真意为何,他的意思是我没有必要拚老命抢超过十或十一个篮板,在该队表现得特别不同。他不会公开说我一场比赛可以摘下十七或十八个篮板球,或者说我必须需要有这种表现,因为那样会带给我不必要的心理压力。其实我并不是一个不能承受压力的人。
由于小腿肉拉伤,球季的第一个月我没上场,后来参赛场次足够之后,我在联盟里的篮板球纪录再度领先。在选择全明星队各队休兵时,我的篮板球纪录仍然排名第一,平均每场篮板球领先第二名几达三球之多,可我仍然没被选上全明星队。
来评评理,我应该被选进全明星队吗?当然,不光是我自己这样说,“飞人”乔丹也这样说,一些电视球评员,象丹尼·安基也这些说。大家都知道,就只有东区的教练们认为不应该选我。
真正的原因在此:那一年东西区明星对抗赛是在圣安东尼奥举行。如果我回到圣安东尼奥打全明星赛,那是何种景象?他们可不想这样。那对我会是太完美了,我到那里将会抢走NBA所有球星的光采,他们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们绝不会让我在这种处境之下到好里去,让我达到目的。这些跟球场上的表现无关,我想我现在应该习惯这种事了。
芝加哥的民众在换球员交易完成之前,没有多少人会参加丹尼斯·罗德曼球迷俱乐部。事实上,我在活塞队时他们还很恨我呢。
在那几年,活塞队与公牛队有过多次重要的战役。我们从波士顿塞尔特人队手中夺走东区盟主地位以后,公牛队便是接下来向我们挑战的队伍。他们最后取代了我们,在活塞队连续两年拿下总冠军之后,公牛队接着取得连续三年的盟主地位,在此期间我们每次碰面厮杀都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球场上血脉贲张。
有时候,球场上真的会溅血。有一次是斯科特·皮彭,而我是祸首。在一九九一年的东区决赛里,我从背后推了他一把,让他的下巴撞到看台第一排座位上。割伤颇严重,到现在还有道疤,而我这个祸首被罚款五千美元了事。
所以在我要被交换到芝加哥公牛队的消息传出之后,人们自然会很期待着,要看我到这曾经把我恨之入骨的城市与球队打球,到底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我的看法是,这又是人们不了解运动员想法的典型例子。
我并不期待斯科特·皮彭原谅我对他的作为,也没指望他会忘却这件事。这就好象是某人对你做了不好的事;虽然你不原谅他,可是依然能跟他上场打球。我与公牛队的过节对乔丹与皮彭来说根本不成其问题,队上其他人也一样。
在公牛队与活塞队对抗的时期,我们拚斗得厉害,现在我进公牛队,大家也都知道原季。我们知道现在会一样地拚命,不过这回已是化敌为友了。
哪怕是当年相互拚斗得厉害之际,大家在心里都存有尊敬之意。正因如此,那些比赛才会那么伟大。我们遇到可敬的对手,自然会拚命,反之就没有发行人必要了。因此当我身为公牛队成员的第一天,走进更衣室之际,应该直接走到斯科特·皮彭的面前说:“啊,兄弟,我很抱歉。”——有这种想法那就太疯狂了。并不是说我这样做而他接受了我的致歉,两人握手言和就一切都没事了。那是没有用的,也没有必要这样做。
在那段属于“坏男孩”的岁月里我做了不少事,那些都是过去的包袱。我现在也做同样的事,不过已比过去聪明一点了,会视情况而定。皮彭受伤的事发生后,他休息了几场球没打。我不认为是我让他暂时休息的;应该是他自己的问题。我想他大概有点怕我,在打球的时候可能老是想着:“这可怕的家伙总是跟在我的屁股后面,让我没办法施展开来。”
突然间他得了偏头痛的毛病。很多人以为那是假的,不过我认为是真的。或许他脑子里太在乎丹尼斯·罗德曼了吧。他得的是偏头痛,那很严重,得这种毛病,就没办法打球了,因为无法集中精神。
不是我让他得偏头痛的,我认为是媒体造成的,他们在整个赛事里都跟在他后面。我在球场里只是尽我的本份,让他以为第二天必须要做些什么来弥补当天他所做的。在那个时候,我会尽力封阻任何人,不只是斯科特·皮彭而已。
在公牛队我选择91号的球衣,就是要跟别人不一样。联盟方面必须同意——他们必须同意55号以上的任何数字——他们也真的同意了,令人惊奇吧。或许他们认为这对我是种施舍。
我选91号是因为拿不到原来的号码10号。鲍伯·拉夫(BobLove)在该队时穿10号,人与球衣已同时退休了。9加1不也等于10吗?何况打紧急求救电话时前两个号码为何?了解我的意思吗?找人来救火时拔打什么几号?(注:美国的火警报案打911)
我们季前热身赛第一场是在皮奥利亚(Peoria,伊利诺州中部一城市)举行。那就好象是摇滚乐团旅行演唱一样,所到之处人群团团围住又叫又嚷的。这正是菲尔·杰克逊在换来我之后,跟他儿子说的话:“我们不需要要去凑热闹。好戏就在我们身上。”
在那第一场比赛里,我发了顿脾气。裁判有点离谱,吹了我一次犯规让我很不爽。我拿起球砸向篮板后方的计时器:当然,我又给吹了个技术犯规。
在跟着鲍伯·希尔的一年里,他训练我学会在发生事情之后立即看着教练。他会站起身来命令别人进场把我拉出场外,他的脸上会带着可怖的表情,就好象因为我做了什么蠢事导致世界末日一般。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他会在发球之前叫人站到记分台去为我查记录,然后利用这段时间把我拉到边线训斥一顿。
所以这次我习惯地望向菲尔·杰克逊,可是我简直不敢相信所看到的——这家伙在笑。一边用脚踢着椅背一边笑着,这真是酷啊。菲尔·杰克逊了解篮球,他知道我在场上做那些很过分的事可以激发全队士气。他知道个中三昧,他知道我能满足该队所需要的。
菲尔·杰克逊曾经是球员,他于1960年代后期与70年代初期驰骋球场上,当时的球员并不是那么地遵守规矩,他也是其中之一。他坦承曾经服用过迷幻药,现在他当上教练,开始笃信禅宗。他不是海军陆战队魔鬼班长,只是个普通人。
从一开始我就晓得,他不会太管我。他也不担心外务太多,只要看看这几年来他手下的球员都是些什么人就知道了。公牛队知道怎么不被外务分心,如果我到外面去玩性别倒错的把戏,他或许会说:“搞什么名堂?”除此之外,他还是会让球队按照正常节奏去打球。
由于扭伤小腿肌肉,我在球季开始时有十二场比赛没能上场。这是旧伤复发,当下我就知道至少有一个月不能上场了。好比把车子送到修理厂去,修车师傅告诉你问题出在哪里,然后说至少需要四天的时间来修理。他晓得修理的时间,因为他有经验,我了解我的身体,是同样的道理。
公牛队方面对于我复原上场并没有施加压力。在我回来之前一天,我非常努力地练球——接近使用全力——时间达两小时之久。因此所有的记者很自然地向菲尔·杰克逊询问,第二天晚上在主场面对纽约尼克队时,我是否会登场。
杰克逊是这么说的:“那要看丹尼斯·罗德曼的意思。在这个时候我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他说‘我还不具备上场所需要的精力’,那也是可以谅解的。”
那晚出战尼克队时我出场了,还拿下了二十个篮板球。上半场我们打得很糟,乔丹、皮彭跟我三人联手在下半场反败为胜。芝加哥的球迷对我如痴如醉。在第三节结束前,我得到乔丹一记传球落进篮框,让我们追到只以一分落后。我还被犯了一规,要加罚一球,当到罚线前面时,乔丹和我相互拥抱。球场里为之疯狂:人们了解到该队已然容得了下我的加入。
有人问菲尔·杰克逊,我不没有做过什么让他感到惊讶的事,他总是回答说:“有呀,他要把他的加压耳环取下来的时候,必须藉助一种特殊工具,这件事让我很惊奇。”这就是我所形容的菲尔·杰克逊:总是那么镇静从容。
在那场比赛里当裁判对我做出技术犯规的手势时,我看到菲尔·杰克逊竟然在笑;当我看到他对于我伤愈归队的说法时,我都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我没指望会是这样的。我可还没有心理准备呢。
有人了解我吗?
有教练了解我吗?
突然有个念头浮现在我脑海。
终于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