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肃皇后明白了她的意思后,插嘴道:“哎,皇妹,千万不要将小妖精赶走,相反,你还要好好地训练她,装扮她,教她如何勾引皇上。”
陈皇后惊得目瞪口呆,疑惑道:“皇嫂,你是要我教她怎样才能当上皇后的吧?”
庄肃皇后胸有成竹地说:“皇妹别急。你只有这样,才能吸引皇上经常到你的宫里来,你们才有机会在一起,才有机会怀上龙种。有了龙种,你才能出人头地。”
“是啊。”张皇太后接着说:“你皇嫂说得对。聪明的人应该利用小妖精,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你要对小妖精管紧点,不能放纵她,否则,要不了多久她就会骑到你的头上作威作福。”
陈皇后怎么也想不通,前朝两位皇后的想法竟这么一致。难道皇后就应该容忍皇帝的胡作非为吗?不行,我不能让那个小妖精中午再勾引皇上。想到此,她站起身来说:“皇太后、皇后,得罪了。宫里还有事,我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宫门。
庄肃皇后用一脸的微笑送走了陈皇后,扭过脸来道:“太后,我这回惹了大祸啦。”
张皇太后一惊,赶快问道:“又出了什么事?”
庄肃皇后压低声音说:“我用头撞了皇帝的身体。如今皇帝又生病,他会不会怪罪我呢?”
张皇太后听罢,忧心忡忡地说:“儿媳啊,我对你交代过好多次,即使遇到天大的事,你也不能公开冲撞皇帝。君叫臣死,臣不敢说不死,这是自古至今不变的法则。像我们现在的处境,只能暗地里对他施加压力,你怎么敢明火执仗地跟他对抗呢?唉——”
“太后您放心,这次皇帝总算原谅了我,他亲自谕令陆炳把我从刑部大牢中救了出来,总算逃过了劫难。”庄肃皇后轻松地说。
张皇太后好奇地问:“怎么,他们还把你关进刑部大牢了?他们对你还好吗?”
庄肃皇后不满地说:“就是那个叫什么鬼鹅(即桂萼)的大臣抓的我,他没有经过皇帝允许,就把我送到刑部去了。”
张皇太后嗯了一声道:“刑部尚书颜大人跟杨首辅关系很好,我想他不会为难你的,是吧?”
庄肃满不在乎地说:“按说他们谁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不管在哪儿,都得把我当皇后来敬。”她详详细细地将与皇帝对抗的事向皇太后讲了一遍,并强调了陆炳的作用。
“陆炳那傻小子还能帮你?儿媳哟,你闯了大祸啦!”张皇太后大惊道。
庄肃皇后仍然兴奋地说:“皇太后您不知道,我能有今天,多亏了陆炳。”
张皇太后猜测的一点也不错,陆炳从庄肃皇后的诉说中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这就是大太监张锐。
嘉靖皇帝一听皇嫂闹宫之案牵扯到内宫太监,顿时火冒三丈,吩咐陆炳道:“立即将张锐抓起来审讯,还有庄肃皇后。”
“什么?还要抓庄肃皇后?皇上,你不是说不关她的事了吗?怎么……”陆炳不解地问道。
嘉靖皇帝态度坚决地说:“朕叫你抓你就抓,还有什么犹豫的?不过,将他们抓起来以后,要分开审问,并且审问的人员一定要可靠,不能出半点差错。”
陆炳行一个跪礼道:“遵旨!”退了出去。
嘉靖皇帝突然哎哟一声,在一旁的德兴听到后忙说:“皇上怎么啦,是哪儿不舒服吗?”
嘉靖皇帝指指自己的肚子说:“这儿……这儿疼……”
德兴跑进皇帝的寝宫提出一只马桶道:“皇上,肚子疼不是病,一泡稀屎拉干净。来,拉吧。”
“死德兴,真有你的,你不说快给朕请太医看病,光提个马桶来就了事了?”嘉靖皇帝恼火地用脚踢翻了马桶说,“快去喊太医!”
德兴扶起马桶说:“皇上,不行您就到屋里面拉去吧。奴才在外面给您烧香磕头,请老天爷保佑。”
嘉靖皇帝一听,忙赞赏道:“哎,你这个办法好。快去拿香烛,朕要亲自拜。”说起拜神求道,皇帝的病忽然减轻了一半。他立刻离开龙椅,走到设在宫内的醮坛前,先做准备。望着醮坛禁不住叹道:“唉,崔文不在家,看这醮坛上布满了灰尘。”
崔文在江西龙虎山一等就是三个月,只等到邵元节在那座山洞内修炼完毕,才启程赶赴京城。
那崔文去江西时因任务在身,一路上没敢搜刮钱财,而在回京的路上,他仗着自己钦差大臣的身份,往往人还未到,前锋早已到达各县衙州府打点安排好了。所到之处的州府县衙大小官员,都要迎来送往,请客备礼。不出三县,崔文便捞了个大满贯。车上的金银珠宝渐渐增多,膘肥体壮的战马也无法快奔,只好缓慢前行。折腾月余,他们才走到大明的故都南京。
南京应天府的大小官员早已出城十里相迎,崔文看到这阵势,心里喜滋滋的。其他官员的迎来送往暂且不说,单说南京翰林院有个叫严嵩的,时任国子监祭酒,早年为当今皇上登基助过一臂之力。本来他可以在京城为官的,但他偏偏人缘不及,被杨廷和暗中将其流放到南京。严嵩打探到崔文要来,做了充分的准备,心想这次要通过崔文,至少让皇上想起,我严嵩曾帮过他夺得皇位的功劳。作为国子监祭酒,要想见钦差大臣崔文,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这难不倒严嵩,他想好了办法,实现愿望。
在各大官员为崔文欢宴的时候,严嵩数次拜见了道教大师邵元节,言谈举止中都显示出对邵元节崇拜不已,并言明自己为官前本也是一名道士,况且又是江西分宜人氏,离龙虎山不远,请求邵元节从中打个圆场,好让他与崔文见上一面。邵元节乐得满口答应。
等到接请崔文热降温的时候,严嵩才呈上帖子,请求单独面见崔文。
崔文看见一个国子监祭酒的帖子,顺手扔在一边说:“什么国子监,谁认识啊?”
邵元节接着话头说:“崔大人有所不知,这国子监祭酒严嵩是老道的同乡,他早已闻听崔大人的盛名,这次一心想拜见你,不知崔大人能否遂他所愿?”
有邵元节开口,崔文哪敢说半个不字?
严嵩一见到崔文,跪在地上道:“下官给崔大人请安。不才早闻大人精通道法,皇上甚是器重。今闻大人路过敝地,下官对大人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难以自持……”
崔文不耐烦地道:“好啦好啦,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严嵩脸一红,怔了一下,立即收住那些虚枉之词,改口说道:“下官的级别不够,不敢备酒款待大人,只好备上一份薄礼,请大人笑纳。”
崔文微笑着说:“哎呀,你就为这事?还请邵大师出面?真是的。”
严嵩心想,你想得倒美,我那一千两银子是白花的?于是接着又说:“是呀是呀,下官倾慕大人英名,特来拜访,然而有一要事想拜托崔大人您帮忙,不知大人肯不肯?”
崔文很干脆道:“说。”
严嵩边掏出一个信封边说道:“请大人务必将这一奏章亲自交给皇上,还请大人在皇帝面前多多美言美言,下官不胜感谢。”
崔文接过奏疏,在手里把玩着说:“国子监祭酒,直接上书皇上,你的胆子真不小啊!”
严嵩笑着说:“哪里哪里。崔大人有所不知,下官与皇上早有交往,只因皇上国事繁忙,无暇南巡,而不才又无机会北上京城,所以多年未曾与圣上谋面。大人此次能鼎力相助,下官将没齿难忘。”
崔文惊诧道:“啊,原来你与皇上是故交?你怎么不早说呢?好,这个忙我给你帮定了。”说完,崔文提着银袋走出门外,很久很久才在严嵩的视线中消失。
崔文带着邵元节一路搜刮财宝,一边游山玩水,行走了半年多才到达京城。他将邵元节暂时安排在京郊一名寺内,自己兴冲冲地进宫向皇上禀报。
嘉靖皇帝与崔文分别一年多,每每有所思念,特别是一到蘸斋修道、祭天拜神的时候,见不到崔文就好像掉了魂似的。此时突然听见崔文来报,惊喜得不敢相信,疑惑地问道:“是真的么?”
德兴加重语气说:“皇上,真的,崔大人真的回来了。”
崔文急步旋入殿内,五体投地地跪在地上高声叫道:“奴才崔文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靖皇帝惊喜交加,立即道:“崔爱卿快快平身。”并不由自主地离开龙案,欲亲自去扶崔文,哪知崔文一听皇上的话就一个挺身站起来,皇帝见此,只好止住脚步又回到龙位,并迫不及待地问道:“将邵元节大师请来了吗?哈哈,崔爱卿一路辛苦。”
崔文面带疲惫地禀奏道:“皇上,奴才身子在外,心里却一直惦记着您呀!奴才这一年多经历了千山万水、千辛万苦、千……”
“哎哎,你到底请到邵元节邵大师没有?快说呀!”嘉靖皇帝不耐烦地拦阻道。
崔文自知失语,立即改口道:“启禀皇上,那邵……邵……”他说着说着,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嘉靖皇帝还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没了下文,他漫不经心地问道:“那邵大师怎么样了?你还想卖关子呀!”停了一会儿并无回声,遂抬起头一看,惊呼道:“崔爱卿、崔爱卿,你怎么了?来人呀,快来人呀!德兴、德兴……”
德兴迅速从侧门里钻了出来,用惊恐的眼睛望着皇上,不知如何是好。嘉靖皇帝见状大声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扶起来呀!”
德兴走到崔文身边,准备将他扶起来。就在德兴弯腰去抱他时,崔文一个鲤鱼打庭站了起来,把德兴吓得瘫痪在地。只听崔文哭泣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有失体统,刚才不知怎么的,奴才昏倒了,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嘉靖皇帝因没有听到邵元节的信息,心里急得痒痒的,此时看崔文又恢复过来,急忙道:“少说废话,快说邵元节邵大师来了没有?”
崔文立即揖手跪下道:“启禀皇上,奴才将邵大师请来了,现在正等着皇上召见哩。”
嘉靖皇帝迫不及待地道:“邵大师在哪儿?快请他来,朕日日夜夜都在想他,总是只能在梦里相见啊!哈哈,今天,朕终于可以看见真神了!”
嘉靖皇帝正沉浸在神仙的梦幻中,一个声音飘了进来:“皇上、皇上,不好了!”
皇帝一惊,那朦胧的神仙妙境缥缈而去,好不令人失望。他也不看站在大殿的来人是谁,只顾吼道:“你要命啊,要命啊?来人,将他推出去打三十大板。”
“哎……哎……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皇上,下官有要事禀报的……”不管那人怎么求饶,仍然被拖出去行刑。
德兴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说:“皇上,刚才进来禀报的那人可是陆炳陆大人呀。”
“什么,怎么是他?”皇帝疑惑道:“朕怎么没有听出来呀?德兴,你快出去看看是不是陆炳,如果是的,就叫他进来。”
德兴立即冲出殿门,嘴里高喊道:“陆大人、陆大人,皇上宣你进殿。”那些正在给陆炳用刑的喽啰一听也停下来,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德兴。
“各位大人手下留情,现在皇上急召陆大人进殿有要事相商。”德兴边说边搀扶陆炳起来,帮助他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然后将他带到皇帝面前。
嘉靖皇帝看见陆炳,如梦初醒,故意问道:“刚才是谁说有要事禀报?”
陆炳跪着道:“回皇上,下官刚刚得到密报,鞑靼小王子又犯宣府了。”
嘉靖皇帝听后,猛一拍龙案道:“那一班守边大臣在做什么?一伙小鞑靼来犯,还禀报到朝廷,真是岂有此理!你去查一查那班饭桶是谁。”
“是。”陆炳正欲转身走时,突然想到另一个消息,又对皇帝道,“禀报皇上,下官还听说了一件事,不知是真还是假。”
嘉靖皇帝道:“哦,什么事?你说吧。”
“下官听说西北三边的臣僚现在为一个案子闹得不亦乐乎,两派官员争来斗去,哪还有心思操心边防呀。据说刑部、都察院等部院都有人插手此事哩。”陆炳慢慢地说。
听了陆炳的禀报,嘉靖皇帝还是不明白,又问道:“究竟是什么事,你说明白点。”
陆炳突然往地上一跪,惊恐地说:“皇上,就是李福达案!李福达案,您知道吗?”
“什么李福达案?朕从来没听说过呀。”嘉靖皇帝一脸茫然。
原来,在大礼仪之争初期,一股暗流就在西北边陲开始泛起。当今武定侯郭勋的祖上郭英是跟随洪武皇帝朱元璋出生入死,打下江山的名将。朱元璋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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