忡的。”
月英强颜欢笑地说:“皇上,您今天很高兴,是吧?”
嘉靖皇帝脱口而出:“是呀,朕找你就是要对你说的,严家父子都被朕拿下了!”
月英一听这话从皇帝口中说出,如万箭穿心般难受,心理防线顷刻坍塌,池边一股轻风把她吹得摇摇欲坠,终于身子一软,跌入水中。嘉靖皇帝惊惶失措,一边弯下身体去救月英,一边大喊“来人呀,快来人呀,快来人……”侍从太监听到喊声,从花丛中钻出,帮助皇帝把月英从池水中拖了上来。
看着浑身湿透的月英,嘉靖皇帝对这个忧愁的美人更加怜香惜玉,他亲自抱着湿漉漉的她回到寝宫,令宫女将其衣服换好,又到她的身边极尽安慰。哪知,月英突然跳下龙床,面对皇帝跪着道:“皇上恕罪,臣妾已经是个罪女了!”
嘉靖皇帝一惊,上前用手摸着她的额头道:“你头有点烧,在说胡话哩。德兴,快传太医来。”月英抓住皇帝的手,就是不起来,哭泣着道:“皇上,臣妾本来就是有罪之人,臣妾犯了欺君之罪!”
皇帝两眼一愣“哦”的一声,等着她说下去。可月英只是低着头跪在那里嘤嘤哭泣,整个变成一个泪人儿。皇帝不得不蹲下身子,拿出小手帕为月英拭泪。她止住哭泣,对皇帝道:“皇上,我说的句句是实话,您就处死臣妾吧!”
嘉靖皇帝突然暴躁道:“不,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是严嵩的女儿呢?朕是不会相信的!”说罢,丢下月英,气喘吁吁地走出殿外。他看着落下夜幕的天空,星星不住地眨着眼睛,好似向他传递着某种信息。看看我们的天空是多么清静单纯,无忧无愁,快乐无边啊。想想人世间,皇宫,朝廷,自己的身边,人心不古,尔虞我诈,世态炎凉,纷繁无序。他唉了一声又回到寝宫,像变了个人似的将严月英搂入怀中。
严月英一直没有听到皇帝的回应,心里惴惴不安,哪有心情与他亲热。她身体软绵绵的像个乖巧的小白兔,任由皇帝揉摸亲吻。皇帝就是喜欢这种感觉,不一会儿将刚才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月英发现皇帝对她的热情并没有丝毫减退,心里略微轻松一些,使出那无尽的青春活力逗得皇帝直喘粗气。
这是嘉靖皇帝逮捕严氏父子后,第一次与月英交合。他一躺在她的身上,便有了君临天下、汪洋肆意的感觉。他把月英的愁绪当做女人的成熟之美,捏在自己手里任意搓揉。一阵纵横捭阖、令人酣畅淋漓,嘉靖皇帝与月英作了一回人类完美的快乐交媾。皇帝完事后顾不上歇息,偏偏在这不同寻常的夜晚,提笔册封严月英为丽妃。
邹应龙奉旨带着锦衣卫兵校对严嵩的府第进行搜查,足足清查半个月才将府中有名的奇珍异宝、古玩字画盘点清楚,无名的古董、珠宝、美玉不计其数。仅金银就查出二百零六万两,比国库的存银还要多。朝廷官员上疏列举严世蕃私通海盗,大敛不义之财,卖官鬻爵,结党营私的罪恶,都证据确凿,无法抵赖。大家都盼着皇帝能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摧垮严嵩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堡垒。
皇帝虽然心里惦记着神仙的乩语,要他亲自处死罪大恶极的奸臣严嵩,但他却一反常态,谕敕道:“严嵩一贯忠诚谨慎,顺应天时,助朕修玄,爱国利君,长期遭人嫉妒。但他纵爱逆子,全不管教,对他言听计从,从来不考虑朕对他的宽容。今令致仕,每年给一百石禄米供其资用……对严世蕃下锦衣卫狱,听后处置。”
廷臣们一听圣旨,与自己心中的落差何其之大!虽然不服,也只能窃窃私语,谁叫严嵩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呢?
嘉靖皇帝对月英道:“对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吧?”
月英没有想到皇帝这么善解人意,对爹爹严嵩处理得这么轻,转而含笑说:“皇上不愧是爹爹的佳婿呀,我月英心满意足了。”她上前对着皇帝的脸颊就是个亲吻,然后乐哈哈地笑个不停。
嘉靖皇帝看到美人开心,对自己的决断有些得意,进一步在月英面前卖乖道:“朕知道这样的处罚,朝廷大臣不会服气,必定在私下纷纷议论。朕虽然拥有天下,但对大臣们来说,朕是徇私枉法了。”
月英哪有不知道皇帝的深情的?她莺声燕语地说:“皇上,臣妾怎样才能感谢您呢?”她想老爹能够保住性命,多亏皇帝手下留情啊,以后要好好地侍候皇帝。
严嵩被削职回到府宅,一看满院乱七八糟,原来的依依杨柳变得无精打采,艳艳鲜花凋零早谢,清清池水浑浊不堪。他又请来仆人,才将院落收拾得像有人气的样子。昔日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府前,如今无一人来往,冷清不堪。就是跟随他多年的党羽、徒子徒生们,也不知道都躲到哪儿去了。他感叹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啊!正在这时,刚刚上任的首辅徐阶却出现在他的府前。
严嵩刚刚回府,惊魂未定,得知徐阶又来府上,心想是不是皇帝又改变主意,要将老夫重新抓回去了?他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像个傻子一般,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徐阶看他如此惊惧,走上前去主动拉着他的手道:“老前辈,我是看您来的。身体可好啊?要多多保重啊!”
得知徐阶的来意,严嵩一下子跪到地上说:“徐大人如此海量,嵩从来没想到过呀!”他又立即将府中的家人喊到一起,都给徐阶下跪,恳求他能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只要不杀头就满足了。
徐阶将他们一个个扶起,嘴里不停地安慰众人。
天色已晚,徐阶辞别严嵩,径直回到府第,一路上美滋滋的。哪知刚到门口,儿子徐番怒目以待地说:“父亲大人,您受严嵩的欺侮还少吗?人家都在欢歌跳舞,以示庆贺,您却委屈自己前去拜访他,小心有人说您与严家是同党啊!”
徐阶装出嗔怪的样子,当着府中的人训斥儿子说:“如果没有严太师的知遇之恩,哪有我徐阶的今天?人啊,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看人家暂时倒运,就落井下石,那样不是会被人耻笑吗?”
徐番无言以对,只得回到自己的书房去。哪料,徐阶在府中说的话,不几天就传到严嵩那里去了,严嵩感恩不尽的同时,也有些理直气壮,如果有谁瞧不起他,他便大胆地回击说:“你算什么?连徐阁老都不敢伤害我,我还怕谁?”
朝廷官员对皇帝轻判严氏父子充满着担心,再加上皇帝又在这关键时刻册封奸贼的女儿为丽妃,大家都怕有朝一日,严氏父子会卷土重来,对上疏举报的大臣实施报复,所以对严世蕃的动静格外注意。
经过严月英在皇帝的枕头边多次吹风,皇帝决定将严世蕃谪戍到南方荒蛮之地雷州充军。严世蕃心里暗暗高兴,他想只要妹子睡在皇帝的身边,就不愁以后没有翻身的日子。在锦衣卫兵士押送他充军的时候,刚出京城不远,便有一人骑着快马赶上他们。那人驼着成千上万两的银子,将押送严世蕃服刑的兵士一个个打发饱了,让他们有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严世蕃中途溜掉。严世蕃连夜潜回府第,将家中藏匿的金银珠宝悉数转运出去,拉着几辆大马车悄悄地逃出京城,向老家江西分宜奔去。
严世蕃在逃亡的路上,正好遇到一个道士,那道士将世蕃的相貌一看,故作惊讶道:“公子大难不死,必有厚福啊!”
严世蕃不胜惊讶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道士不免要向世蕃吹嘘一番,然后说:“我前知五百年,后算一千年。公子足智多谋,不愁成不了气候。”严世蕃虽然心急如焚,正在潜逃,还是停下车来与道士坐在一起长谈开来。道士的话令他茅塞顿开,更加增强了他回老家大干一场的决心。
严世蕃回到老家分宜后,选择一处山丘,在上面大兴土木。那片土地上所建的全部都是一幢幢的屋舍,中间留一块大大的场地。他又出重金招募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表面上让他们挖泥运土,耕田种地,实际上每天都要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他派心腹到沿海一带搜罗匪徒海盗,请他们来作教官,直把那些新来的老实壮汉训练出一身匪气。一时间,绿林大盗、地痞流氓都投奔到严世蕃的门下。周围方圆百里皆知道严家的厉害,无人敢惹。
有一次,分宜知县周大宏坐着官轿经过严家府宅,看到成群结队的壮年夫役正在搬砖运瓦,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轿夫们试了几次,就是无法冲过。周知县令人上前叫他们让路,夫役们只低头干活,毫无相让的意思。这时从府内又走出来一名管家,看见官轿,故意呵斥道:“什么鸟官呀?要咱们给他让路,识时务的就绕道而去,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惹到县老爷头上,周知县下了轿子,与他们理论,劝告他们快点让路。哪知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那些家丁们就将砖头瓦片一起往他的轿子砸来。周知县有理说不清,只好乖乖地令人将轿子抬回去,绕道而过。
周大宏身为知县,哪能咽下这口气?当时有一位朝廷御史林润正在老家休假,他知道林润在朝廷曾受过严嵩的迫害,连夜赶到林家,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向御史一五一十地诉说。那林润做事向来一板一眼,不相信严世蕃会有如此大胆,为了求证,他假扮夫役混入严宅苦干了几天,才将里面的真相摸清。
原来,严世蕃以分宜老家为根据地,借劳役之名,私自招兵买马,秘密训练,图谋东山再起。林润感到事态严重,立即将严世蕃私藏勇士,图谋叛逆的罪行写成密奏,放弃休假,骑马向京城驰去。
严月英知道后,又是整天哭哭啼啼的。皇帝安慰她道:“朕将他逮至北京,你也可以经常看见呀,再说你那老父亲也要有人照顾,是不是?”
严月英一听皇帝的解释,又破涕为笑,决定以自己的柔情再进一步融化皇帝。
徐阶接任首辅,坐进严嵩占据二十多年的办公室西苑直庐。他出人意外地在直庐墙上写了三句话作为自己的执政方针:“以威服还主上,以政务还诸司,以用舍刑赏还公论。”显示出一副与世无争、无为而治的样子。但是他深知皇帝易疑多变,如果不及时彻底地铲除严嵩及其党羽,不知哪一天,严氏父子又会卷土重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的!
这一天,那些曾经弹劾严氏父子的朝廷官员聚在一起,商讨怎样才能将严氏父子斩草除根。他们认为仅有林润一个人的奏疏还不够,要促使皇帝下定决心,必须众人动手,将那座高墙推倒。有人说,仅严氏父子贪污的金银足够杀头的了,就抓住这一条集体上奏,皇帝便会考虑它的严重性。有人站出来否认说对严嵩这样的高官来说,贪污几百万银子算个啥?如果仅仅抓住他贪金占银,在皇帝看来,只是根毫毛。
这时,有一个言官说,对了,我听狱卒讲,严世蕃曾在狱中放风说,如果谁告他害死沈炼、杨继盛,他父子将必死无疑。我们就告他害死锦衣卫经历沈炼、兵部员外郎杨继盛吧,兴许皇帝会以两条人命换他一人的命哩。众人说有道理,有道理,就这么办。那握笔的言官正要按此思路起草疏稿时,一直不言的徐阶却摆摆手道:“你们中计了,这是严世蕃故意放出的风,实是让我们去弹劾皇上的。大家想想,这两件案子虽然是严嵩有意陷害的,但最终都是皇上裁定的。皇上能轻易推翻自己下的结论吗?所以,弄不好让皇帝怪罪下来,严氏父子反而获利。由此可见,对严家父子来说,举发沈、杨案不是上策。”
众官员一听,恍然大悟,幸亏有徐首辅把关,不然真的会上严世蕃的当,弄巧成拙哩。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徐阶身上,希望他能出个好主意。徐阶胸有成竹地从长袖口抽出事先已经拟成的疏稿,示给众官,大家一看,觉得抓住了严氏父子的要害,定能使皇帝痛下决心,除奸去害。原来,徐阶经过慎重考虑,以严世蕃私设兵营,妄图聚众谋反为主要罪证,具体写了他东投日本,北引鞑虏,勾结倭寇,欲推翻大明朝廷,自立为帝的罪行。在奏疏的后面还注明事实已勘,俱有实证。
御史林润说:“对,严世蕃招兵买马,图谋不轨是有事实的,皇帝哪能不相信?我奏给皇帝的也是这个意思。”
嘉靖皇帝看了林润的奏疏,虽然发了一通怒,但还是把它暂时扣压下来,怕声张出去再激起朝廷新一轮的上奏。现在有徐阶坐值直庐,他又可以放心一阵子,怀里整天粘着美人严月英。
月英这些天也确实不容易。起先她得知最喜欢自己的大妈欧阳氏是因为见不到自己而气死的,好长时间难以平静,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