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此种杂剧流行于民间,可分两种,其一叙说,演者名曰。。 Mimologoi,其
一歌唱,名曰。。 mimoidoi,犹说书与唱书之别。说者略记梗概,其细节由演者
临时编造,唱者则大抵具有底本,优人率以二人为度,无合唱,重性格而轻
事实,与普通戏剧异。起源当颇早,至亚力山大时代而大盛。巴伯
(E。A。Barber)在《希腊化时代》(The Hellnistic Age)内“论当时文学”
一文中云,“在此时期大众倾向于写实主义,倾向于四周生活之细密的研究
与表现,此时生活因奢华之增加与民族之溷合,遂比前代更益变为肉感的,
而此种倾向于《拟曲》中求得满足,据古代某文法家说,《拟曲》者人生的
摸拟,其中包含一切合式与不合式的事情者也。”此盖与小说方面的“密勒
多思故事”(milesiaka)同一趋向,虽然去今二千馀年,却很具有现代的色
彩了。此种说或唱的《拟曲》,全是民间文学,纯文学上的《拟曲》则相传
始于梭弗隆(Sophron),其子克什那珂思(Xenarkhos)继子,所作均不存,
在一八九一年海罗达思稿未发见以前,世间所存希腊《拟曲》只收在谛阿克
列多思《牧歌》集中的三四篇而已。
《牧歌》原语云。。 Boukolika,意曰牧羊人的,英文云。。 Buco…lics,又称
ldylls,则本。。 EidulliaBoukolika之路,具言当云牧羊人式,盖言其节调体
式也。今所传希腊《牧歌》只有谛阿克列多思三十篇,比恩(Bon)七篇,摩
思珂思(Moskhos)九篇。谛阿克列多思所作虽名《牧歌》,而大半皆非是,
其中三篇即系《拟曲》,即第二,第十四,第十五是也。一八九一年有人于
埃及古棺中得败纸一卷,上录海罗达思作七百馀行,凡得《拟曲》七篇,馀
并残缺不完。合谛阿克列多思海罗达思二人所作共有十篇,现存《拟曲》尽
于是矣。
谛阿克列多思大约生于基督前三百十年顷,是许拉库色(Surakouse)人,
牧歌第十四第十五都说及布多勒迈阿思(ptolemaios)二世事,可知其著作
年代当在前二八四至二四七年中间也。海罗达思不知何处人,因其作中人地
多是科思(kos),故疑其在科思居住,其名字亦不一定,或作。。 Herondas,
或云当作。。 Herodes,亦未知孰是。《拟曲》第一说及兄弟神,亦系布多勒迈
阿思时事,大约亦生于基督前三世纪,惟与谛阿克列多思孰先孰后,殊不可
知。奥斯福本《拟曲》编订者谓亚耳西诺蔼(Arainoe)卒于基督前二七○年,
《牧歌》第十五作于她的生前,《拟曲》第一则在死后,故海罗达思当较晚
出,其文句亦多模拟谛阿克列多思处,虽有证据,但亦难为定论,盖引用成
语或多相类也。
海罗达思原本今所用者有两种,其一为一九○四年纳恩(J。A。Nairne)
编校奥斯福本,其一为一九二二年诺克思(A。D。knox)重校赫德阑
(w。Headlam)原编坎不列治本。英国《洛勃古典丛书)(Loeb classical
Library)中闻亦已编入,未曾参考,但亦系诺克思所编,或与坎不列治本无
大出入。《拟曲》出世不久,且多残缺,各家订补每出新意,分歧殊甚,有
时难于适从,此译参阅两本,其疑难处临时斟酌,择善而从,不以一本为依
据。谛阿克列多思系用蔼特芒士(J。M。E…dmonds)编《洛勃古典丛书》本。
所见英文译本,海罗达思有西蒙士(J。A。Symonds)克拉克(R。T。 Clark)诺
克思各本,谛阿克列多思有加耳佛来(C。5。Calverley)安特路阑(AndrewLang)蔼特芒士各本。
海罗达思、谛阿克列多思原作均系韵文,又其文章近于拟古,非当时白
话(Koine),故英译多有用韵文译,或参用古文体式者,今悉用白话散文,
专取达意。原文佳胜,译本如能传达原意,已为满足,不敢更有奢望欲保有
其特殊的体制风格了。《拟曲》七篇全译,断片从略,《牧歌》中译其《拟
曲》三篇,又有两篇虽非《拟曲》,但与《古尼斯加的恋爱》相近,可供参
考,故并译出附在里边。
文中有神话典故,略加注解,附于各篇之末。人地名用罗马字拼译时改
用新拼法,与旧用拉丁式微有不同,如。。 Aeschylus今写作。。 Aiskhulos是也。
关于海罗达思、谛阿克列多思的评论。除各家编校本译本外,英文书有
下列数种曾资参考。
(1)G。 Murray:History of Ancient Greek Literature。1898。
(2)F。A。 Wright:。。 History of Later Greek Literature。1932。
(3)J。U。 Powell & E。A。 Barber(ed。):New Chapters in the History
of Greek Literature。1921。
(4)J。B。 Bury&Others:Hellenstic Age。1923。
(5)J。A。 Symonds:Studies of Greek Poets。 3rd ed。 1893。
(6)J。M。 Mackail:Lectures on Greek Poetry。 New ed。 1926。
(7)C。 Whibley:Studies in Frankness。1898。
(8)Hans Licht:Sexual life in Ancient Greece。 Eng。 tr。 1932。
□1932年作,1935年刊“商务”版《希腊拟曲》、署名周作人
□未收入自编文集
儿童剧序
前面这篇序文是民国十二年的春间所写,原题曰《儿童剧》,曾经收录
在《自己的园地》里,今天重录下来,这中间已是九个年头匆匆的过去了。
我于儿童剧,正如对于儿歌童话一样,不是全无情分的,但是能想不能做,
能说不能行,一直到现在没有努力,读陶渊明《荣木诗序》曰,“荣木,念
将老也,日月推迁,已复有夏,总角闻道,白首无成,”实在可以借来当作
我的忏悔之词。
这回因了张一渠君的敦促,勉强编了这一小册子,一总只有六篇,又都
是翻译的。这原是没有办法,自己创作是谈不到,那么老实还是来翻译,我
所有的材料也还是前几年所买的七八本书,选择的标准也还是从前的那些意
见。原文是日本美国的人所写,这里取其比较普遍,没有历史或地方的限制
的,比较容易为儿童所理解所喜欢的。至于实在能否受到儿童的爱顾,那在
我现今却是别无什么把握。我所最不满意的是,原本句句是意思明白文句自
然,一经我写出来便往往变成生硬别扭的句子,无论怎样总弄不好,这是十
分对不起小朋友的事。我的希望是满天下的有经验的父师肯出来帮一下子,
仿佛是排难解纷的侠客似的,便是在这些地方肯毅然决然的加以斧削。使得儿
童更易了解。第二个希望是胜任的大雅君子出来创作朴素优良的儿童剧,更
可适切的应用。——希望大抵只有三个,如童话里所说,说尽了容易倒霉,
现在已经说了两个,所以也就够了罢?
儿童剧的用处大约有两种,一是当作书看,一是当作戏演。但是其间还
有一种用处,或者比演要容易又比看还有用,那就是当作对话念。斯庚那女
士在原书的引言里曾这样的说:
几个小孩,各人分配一个脚色,或是各人自选,出来站在同班的前面,说一件对话
的故事。这种练习需要注意集中,细密用心,大家合作。说话的人想要娱乐听众,自然使
他着意体会去扮那故事里的脚色。合念对话的练习可以养成清楚的捉住文字中的思想之能
力,养成一种本领,用了谨慎的措辞,轻重的口气,自然的表示,去传达自己的思想。
这一节话我以为很有意思,我编这小册子的原意差不多也偏重在这一点
上。拿去实地扮演,自然也是很好的事,不过布置费事费钱,还有一层,演
作实在大不容易,顶大的毛病便是有旧戏气味,据我个人的意见这是极要不
得的事,而在旧势力正在澎涨的现时中国又是极难避免的,所以指导的先生
们特别须得注意。
中华民国二十一年八月二十四日,于北平。
□1932年
11月刊儿童书局版《儿童剧》,署名周作人
□收入《苦雨斋序跋文》
文学的艺术译本序
十九世纪的一个英国批评家说过一句很巧妙的话,“书并不像女人,老
了便不行。”这固然也不能一概而论,有些书描头画额的,有如走街倚市门
的妇人,原来就不大行,到得老来自然更没有人看觑。少数的所谓古典其生
命更是长远,有的简直可以不老,有的为时光所揉搓也就老了,但是老了未
必就不行,这好有一比,前者有如仙人,而后者则如康健的老人。第一种大
抵是诉于感情的创作,诉于理知的论议类则多属第二种,而世俗的圣经贤传
却难得全列在内,这是很有意思的事。据我看来,希伯来的圣书中就只是《雅
歌》与《传道书》是不老的,和中国《诗经》之《国风》《小雅》相同,此
外不得不暂时委屈。希腊没有经典,他的史诗戏剧里却更多找得出仙人的分
子来了。
中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国教,总之在散文著作上历来逃不脱“道”的枷
锁,韵文却不知怎的似乎走上了别一条路,虽然论诗的人喜欢拉了《毛诗》
《楚辞》的旧话来附会忠君爱国,然而后来的美人香草还只是真的男女之情,
这是一件很可喜的奇迹。莫非中国的诗与文真是出自不同的传统的么?但总
之中国散文上这便成了一个大障害,这方面的成绩也就难与希腊相比了,即
如讲到文学,在西洋总不能不先说亚列士多德的《诗学》,中国也总当提及
刘彦和的《文心雕龙》罢。这两者都是文坛上的老人,都是一两千多年以前
的,所以老了,但是老了却未必便不行,他的经验和智慧足以供我们的参考,
即使不能定我们的行止。可以拿来略一比较,我们梁朝的刘彦和于博学明辨
之中很显露出一种教徒气,处处不能忘记他的圣道,不及东周时代的亚列士
多得之更是客观的,由此可知两者虽是同类而其价值又殊有高下不同了。
现在跳过来说叔本华的《文学论》,也就可以把他归入这一类去。我们
说叔本华的著作却起头引了老女人的比喻,觉得很有点可笑,因为他是以憎
恶女人出名的。但是这个我想他也未必见怪,对于他这怪脾气谁都禁不住要
说一两句话。我读他的著作还在廿多年前,我很喜欢他的女人与恋爱各论,
也佩服他的文学论。他是大家知道的哲学者,既非文士,也不是文学教授,
何以来谈论文学呢?出版以来也有七八十年了、还值得读么?他是哲学者,
但他有一个特色,是向来德国很少的反官学派的。他的文章写得很好,对于
文学有他自己的意见,他不象普通德国人似的讲烦琐的理论,只就实在的问
题切实的指点。叔本华的论文是老了,然而也还值得读,因为他的著作是老
了而还是行的这一类的。
说他的文学论文可以与《诗学》或《文心雕龙》相比,或者不很确,他
不及《诗学》价值之高,也不及《文心雕龙》分量之多,但是与美国日本的
编辑家所著的书相比却总是高出一头地的罢。现今文学论出的不少了,有的
抄集众说,有的宣扬教义,却很缺少思想家的诚实的表白,叔本华此集之译
出正不是无意义的事,介白的努力也就很足称道了。
民国二十二年七月九日识。
□1933年刊“开明”版《文学的艺术》,署名周作人
□收入《看云集》
性的心理
近来买到一本今年新出板的蔼理斯所著《性的心理》,同时不禁联想起
德国“卍”字党的烧书以及中国舆论界同情的批评。手头有五月十四日《京
报》副刊上的一则“烧性书”,兹抄录其上半篇于下:
最近有一条耐人寻味的新闻,德国的学生将世界著名的侯施斐尔教授之性学院的图
书馆中所有收藏的性书和图画尽搬到柏林大学,定于五月十日焚烧,并高歌欢呼,歌的起
句是日耳曼之妇女兮今已予以保护兮。
从这句歌词我们窥见在极右倾的德国法西斯蒂主义领袖希特勒指导下一班大学生焚
烧性书的目的,申言日耳曼之妇女今后己予以保护,当然足见在以往这些性书对于德国妇
女是蒙受了不利,足见性书在德国民族种下了重大的罪恶。
最近世界中的两大潮流——共产主义和法西斯蒂——中,德国似苏联一样与我人一
个要解决的谜。步莫索里尼后兴起的怪杰希特勒,他挥着臂,指挥着数千万的褐衫同志,
暴风雨似的,谋日耳曼民族的复兴,争拔着德国国家地位增高,最近更对于种族的注意,
严定新的优生律和焚烧性书。
下半篇是专说“中国大谈性学”的张竞生博士的,今从略。张竞生博士
与
Dr。MagnusHirschfeld,这两位人物拉在一起,这是多么好玩的事。性书
怎样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