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秘的和可怕的摇头,那么你会了解,杂交与改善品种关系不大”。
鸽子爱好者使达尔文很感兴趣,他经常乐意引证养鸽专家伊顿著作中那些在赞扬鸽子的一个品种时作出如下结论的地方:如果你了解了鸽子的一切奥妙,那么“恐怕没有一个精明而有教养的人缺少了这一品种还能活得下去!!”。
后来在一八五六年十月,他在给福克司的信中写道:“在我看来,我对鸽子进行详细的研究工作是非常宝贵的,因为它向我说明了在家养状况下变异方面的很多问题。他研究了有关鸽子方面的“大量旧著作”,以便彻底研究它们各种群中的渐变。他还研究了家兔和鸭,不过比起研究鸽子来要少得多。
达尔文同著名的家禽专家捷格特迈耶尔就很多细小问题和琐事进行了大量通信。凡是使他怀疑的各种各样的问题,他都跟懂行的专家商量,这是达尔文一贯的工作方法之一,因此他的著作经常援引这个或那个专家、权威在这个或那个问题上的意见。
例如,他认为虎克是植物地理分布问题上的专家,虽然在这些问题上,他并不完全同意虎克的意见。他把自己关于生物地理分布的手稿送给虎克审查,并且在得悉虎克总的好评后才“松了一口气”。有趣的是,鉴于虎克的批评,达尔文在给虎克的信中强调指出,他越来越深信,外部条件的直接作用对进化的意义是极其微小的。他认为,外部条件引起的最大的意义是变化的能力和变异性,但是,新品种或变种的形成不是由它们决定的,而是由于选择的作用,而且不能因此就把这种形成称为偶然。
根据这种理解,他开始认为,那些以为动物的毛发越往南就越稀,越往北就越密,深水的贝壳比浅水的贝壳白,山上的昆虫体小色暗,而山上的植物绒毛多,并开出较大而且鲜艳的花的人是不对的。达尔文开始认为,上述差别早已属于变种,因为物种只是外形变化极为显著的变种(他这样给虎克写道),那也就属于物种了。换句话说,他在这里也看到了不是外部条件的直接作用,而是选择作用的结果。
看来,虎克在回信中反驳了达尔文提出的高山上的花一定绒毛多、朵儿大这样一个论点。根据达尔文的说法,虎克给高山上的植物“剃了发”。达尔文非常珍视虎克这些实际的修改,这些修改有时驳倒了达尔文从某个权威那里得到的观念。他给虎克写道:“我有时鄙弃自己做了一个编纂者,虽然我不鄙弃自己的全部工作”。
达尔文还在两小块土地上对植物进行统计:一种是长期种植的,另一种是在十五年内自然生长的。正如他在给虎克的信中所写的那样,知道什么样的植物增加了,而什么样的植物绝灭了,这使他感到非常“愉快”。他对这块有六平方英尺的小小的土地,即“种子植物园”,进行仔细的观察,他在这里注视每一根从种子中生出来的幼芽的命运。大量的幼苗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印象,而更强烈的印象是大量死亡的幼苗。他感到惊奇的还有,幼芽之死与其说是一部分幼芽压倒了另一部幼芽,不如说是被蜗牛弄死了。他在后来给虎克的一封信中更加明确了这些材料:三百五十七棵植物死了二百七十七棵,主要是由蜗牛弄死的:他同虎克还详细谈了他在慕尔公园(他在这里疗养了一个月)所作的惊人的观察,并且后来在《物种起源》中作为生存斗争复杂性最好的例证列举出来。他在慕尔公园观察了长有老松的山丘那些被围起来的和未被围起来的地段之间的差别。在被围起来的放牧地段上,在一群松树周围,长出了很多小树,它们好象是被人有意栽到这儿的。而在未被围起来的地段上,什么都没有,找不到一棵小树。但是,当他走到跟前时,他在那里找到了几千棵全都比帚石南要矮的松树,因为牲畜经常把这些树尖啃光。研究它们以后,他深信,这些三英寸高的小松,树干不高于一根火漆棍,根据年轮来判断却在二十五年以上。“确定一平方码草地上的植物的样子及其数量的捉弄力量有多大啊!……不过,要是某一种老虎或某一种植物要绝灭的话,我们却经常感到惊讶”。
他专心致志地研究他所搜集的大量事实,并说明这些事实,其中每个说明都要经过检验。
他在一八五七年六月五日给虎克的信的末尾说:“最近,我把我的思想统统告诉了您,您是一个最好的朋友和哲学家”。可是二十天之后,他告诉虎克,黄尝木的叶子随着子叶的出现,在形态上几乎是三叶草式的,他问虎克,“在这里是否可以同幼狮花纹这样的特征(看来是从祖先那里传下来的)相提并论呢?
虎克还给他寄来了他所需要的植物学书籍。达尔文深信,在占有广大分布区的很多属中,变种和物种应当最多,他想根据各国的“植物志”的资料来检验这一点。虎克还给他寄来了波鲁的《法国中部的植物志》和菲恩罗尔的《拉底斯本的植物志》。达尔文非常认真地检验了某些论点,拿出了他在一八五七年八月检验过的一个“植物志”的统计表。在英国的植物志方面有巴秉顿、汉斯罗、华生的;在法国的植物志方面有波鲁的,在荷兰的植物志方面有米吉尔的,在美国的植物志方面有爱沙·葛雷的,在新西兰和印度的一部分植物志方面有虎克的。此外,在马德拉群岛的昆虫方面有华拉斯登的。但是,他对此还不满足,并且在同一封信中还要虎克给他弄到“好的德国的植物志”、“大俄罗斯的植物志”,而且还要那些“把物种分得很细和很粗”的作者的植物志著作。
看来,这部关于在大小属内部物种的分布和变化情况的著作,需要他非常细心而又要花费很大力气去工作,因此占用了他九个月的时间,以致他在一八五九年五月才把自己关于这个课题的手稿寄给虎克审阅。达尔文当时给自己明确提出的任务是,“事实要充分而且有条理”。他把自己所写的这本书告诉福克司时写道,他愈来愈感到兴趣的是,怎样使事实更有条理。他接着写道:“我象克雷兹①一样,有过多的丰富的事实,而且我想使该书尽可能臻于完善”。
①大财主,古代吕底亚国王。——译者注
但是,虽然达尔文拥有大量的事实,但他仍然积极地搜集事实,向与自己有通讯联系的人提出很多问题。例如,他在思考细小生物身上表现的返祖特征时,请福克司在搜集各种品种的马、波尼马、驴等背上的黑条纹和肩上的横向条纹的事实方面给予帮助。
他在关于大陆在以前的地质时期是联结在一起的问题上,同虎克发生了深刻的分歧。这种思想,特别是似乎曾一度把美洲同旧大陆联结起来的大西洲的存在这一思想(为了说明马德拉群岛的昆虫分布),在达尔文看来,是幻想的,而主要的是为时过早的。在研究这种很少有真实性的假说以前,还要解决大海是不是使动植物分迁的真正不可克服的障碍。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达尔文决定研究植物的种子和动物的卵在海水里是否会飘流,它们在盐水里能活多长时间。他认为,海流和海浪可以把种子和卵带到很远的地方去。在接受大陆是联结起来的假说,以便说明在被大海隔开的一些地方上有某些相同的植物存在以前,还必须证明在这些地方不可能发生一般的迁移。
一八五五年五月,达尔文请福克司为他那所学校的学生提出奖励,使他们去寻找蜥蜴蛋或蛇蛋,并给他往唐恩寄去两、三打这种蛋。因为蜥蜴住在每个岛上,达尔文想在自己住处作试验,确定蜥蜴蛋是否真能抵抗海水的作用,它们在地窖的海水里放一两个月是否仍然保持生命力,还要弄清楚,它们在海水里是飘浮的还是下沉的。
达尔文在瓶子装的盐水里保存莴苣、萝卜、白菜、山莴苣、胡萝卜、芹菜和洋葱的种子。尽管水发臭了,可是所有这些种子,除了某些品种的白菜子以外,都长得非常好。因为很多海流每小时的速度是一海里,根据达尔文的计算,在一个星期内可能就是一百六十八海里。
虽然许多种子很好地经受住了盐水的浸泡,但是它们很快就被浸透而下沉,这种情况使达尔文大失所望。达尔文在给虎克写的信中讥讽自己道:“这件事是令人懊恼的,如果这些中了邪的种子想下沉的话,那么我在用盐水浸泡这些忘恩负义的小玩艺上白白花费力气,为自己找麻烦……”他接着写道:“近来不论什么事都和我作对:动物学会的鱼吃了许多浸泡过的种子;于是在我的头脑中幻想着鱼和种子已整个地被一只鹭鸶吞下去了,然后被带到几百海里的地方,排泄在另一个湖岸上,在那里发出极好的芽来。可是突然那条鱼使劲把所有的种子连同所有的呕吐物却一齐吐了出来”。
但是,失败并未妨碍达尔文继续工作,做许多新的试验。他记得,“贝格尔”号航行到基林岛时,有人使他相信,被抛到岸上的种子,曾发过好芽。看来,虎克非常怀疑达尔文的试验,而维护福勃斯的思想。达尔文给他写信道:我不能明白,为什么您宁愿采取大陆传送的方法而不采取海洋传送的方法……似乎您应该为这么多的传送方法而高兴才是……至于谈到我个人的那些得意的结论,海洋传送还是陆地传送反正都一样,既然任何一个比较可信的方法都基本上已得到·证·明(着重号是我加的——作者注)。但如果没有任何其他的、独立的证据的话,创造陆地是不符合我的学理的……”
他还在书刊中,例如在高德龙的《尤维纳利斯的植物志》中寻找这样的证据,这本书中有对偶然随出口木料一起运出去的植物的描述。
最后,“大陆的划分”(为了说明在被大洋和大海分开的地方的生物地理分布)使达尔文勃然大怒,他一向为人彬彬有礼,讲客气,可他给赖尔写了(在一八五○年六月十八日)一封措辞十分激烈的信。我把信的全文引证如下:
我的亲爱的赖尔:我想做出世界上最不光彩的行动。但是一想到您的许多门生在地质上的行为无礼,我就万分激动,有时暴跳如雷,有时心灰意冷。
时而可怜的福勃斯要建立一个新大陆(也就是使该大陆延伸)到北美,而另一个延伸到马尾藻海;时而虎克要建立一个从新西兰到南美的大陆和环绕世界直到克尔盖伦陆地;时而华拉斯登说,马德拉群岛和圣港有从前大陆的可靠而又明确的特征。乌德瓦尔德给我描述了那里的情况,又把大陆增加到大洋二百或三百海里深的地方(好象如果再往下去就什么也没有了)。为什么不使大陆延伸到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每个岛呢?可是所有这一切都是在现代物种存在时间之内的全部情况。如果您不为这提出一个界限,如果您真的为了惩罚地质学家而给他们提出更深的地域,我想,我的亲爱的老师,您也要到那里去。您的门生已经·慢·慢·地·和·秘·密·地·超·过·了·过·去·所·有·老·的·灾·变·论·者(着重点是我加的——作者注)。您还会活到您将成为灾变论者首脑的时候。好吧,我已经很好地发泄了自己的忿怒。现在请您原谅我,亲爱的老师,而且请您相信,我永远是
您的
查·达尔文
又及:请您不要对此复信。我是为了使自己轻松愉快才写的”。
达尔文告诉虎克,他在忿怒之下给赖尔写了一封怎样的信,然后补充说:
“但是,我一定设法使自己不再成为容易发怒的人,而竭力做一个心平气和的人,并且使您象厨师做布丁这样的点心一样轻而易举地创造大陆……”
但是,他不单是用信来“消除自己的忿怒”,而且在另一封写给赖尔的长信中,语气已经平静了。详细地分析了他据以坚决反对蛮横无礼的大陆创造说的那些论点。他认为,福勃斯的大西洲,也就是被设想的在大西洋那个地方上的一个洲,“对科学起了坏作用,因为它阻止了对生物分布手段作周密的研究”。
在植物问题方面,达尔文不只同虎克一人商议,而且还同其他植物学家商议。例如,从一八五五年起,他开始同美国植物学家爱沙·葛雷通信。爱沙·葛雷出生于纽约州,他比达尔文小两岁。他父亲是一个制革匠,受的教育不多,可是,在校学习非常出色的儿子却顺利地读完了费尔菲尔德的大学,而后又在同一个地方读完了(一八三○年毕业)医务学校。由于热衷于植物学,他又在大学念完了植物学夏季讲习斑。他对植物学的酷爱得到了植物学教科书作者约·托列依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