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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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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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神被她的虔诚所打动,答应赐给她一年时间的美貌。齐德拉变成了美女,赢得了阿顺那王子的爱情,与王子如愿以偿结了婚。

  婚后不久,王子吐露心声,说自己一直在心里爱慕着邻国英武的公主齐德拉。而这时的齐德拉,也早已不耐烦冒充美女。于是,她又向爱神祈祷,请求收回赐予她的美貌。她在丈夫面前显露了真实的形象。


双双赴美

  剧中,林徽因饰公主齐德拉,张歆海饰王子阿顺那,徐志摩饰爱神玛达那,林长民饰春神伐森塔,梁思成担任舞台布景设计。

  演出开始前,林徽因在幕布前扮一古装少女恋望新月的造型,雕塑般地呈示出演出团体———新月社。

  演出结束后,泰戈尔走上舞台。他身穿朴素的灰色印度布袍,雪白的头发,雪白的胡须,深深的眼睛一扫连日的倦意。他慈爱地拥着林徽因的肩膀赞美道:“马尼浦王的女儿,你的美丽和智慧不是借来的。是爱神早已给你的馈赠,不只是让你拥有一天、一年,而是伴随你终生,你因此而放射出光辉。”

  5月20日夜,泰戈尔离开北京前往太原,然后赴香港经日本回国。徐志摩一路随行陪同。林徽因、梁思成和许多人一起到车站送行。

  徽因和思成赴美留学的一切手续都已办好,不日即将起程。望着车窗外婷婷的徽因,徐志摩百感交集。这一次的离别将是真正的离别。在接待泰戈尔的这些天里,他有许多机会和徽因在一起。他们筹办各种活动,出席各种集会,一同排练,一同演出。在一起时,志摩只觉得忙碌而愉悦,分别在即,他才强烈地意识到,自己仍深爱着徽因。从英国回到北京后,得知徽因和思成相爱的消息,他曾感到深深的痛苦和失落。也曾想继续追求下去,但徽因的态度阻止了他。事已如此,他只能以英国式的绅士风度接受现实。但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使他压抑在心底的感情又炽烈地燃烧起来。他向窗外望去,窗外送行的人们在一声声道着珍重,徽因近在咫尺,徽因又远在天涯,他只觉得五内俱焚,直到胡适一声低低的呼唤:“志摩,你怎么哭了?”他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车开了。从车窗望出去,是无边无际的华北平原,一团昏黄的月亮若即若离地挂在车窗外,就像他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徐志摩伏在茶几上,把满怀愁绪挥洒在面前的稿纸上:

  “我真不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话。我已经几次提起笔来想写,但是每次总是写不成篇。这两日我的头脑总是昏沉沉的,开着眼闭着眼却只见大前晚模糊的凄清的月色,照着我们不愿意的车辆,迟迟地向荒野里退缩。离别!怎么能叫人相信?我想着了就要发疯。这么多的丝,谁能割得断?我的眼前又黑了……”

  徐志摩写不下去了。他知道,这是一封寄不出去的信。心情黯然的他把没有写完的信随手扔在一边。泰戈尔的秘书恩厚之满怀同情地注视着徐志摩,他把这封信收拾起来,装进了手提箱。

  以林徽因的聪颖灵秀,不可能不觉察徐志摩的心绪,不安有时会像一片云翳,投影在她的心间。但是,她的心中已是一片波澜不惊的平静。她告诉自己,生命中的这一章已经翻过去了,她不想把一页书翻来翻去地读。尽管这书中又苦涩又甘甜的滋味让她难以忘怀。她很想和志摩说些什么,但许多时候,语言显得多余而没有力量,她希望时间能弥合一切。去美国的船票已订好,即将赴新大陆的留学生活使她充满了期待和向往,里里外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一一去做。


在宾大

  1924年6月初,林徽因和梁思成前往美国。这一年,徽因20岁,思成23岁。

  7月的美国,阳光明丽,空气清爽。徽因和思成到了康奈尔大学,利用暑假的时间补习功课,调整身心,适应新的环境。他们准备9月份再到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筑系注册。与徽因、思成一同到美国的还有思成的清华同窗好友陈植,他也准备学习建筑。

  7月7日,思成给北京的亲人写信。他告诉父亲自己和徽因已经按预定计划在康奈尔大学安顿下来,开始了功课补习;徽因选了户外写生和高等代数两门课程,自己选了三角、水彩静物和户外写生三门课程。他告诉父亲:“这里山明水秀,风景美极了!”

  他们租住的公寓有个小小的阳台,黑色的雕花铁栏呈半圆形。站在那个小阳台上,可以眺望绿色的山谷和明亮的河水。白天,他们背着画夹出去写生,盛夏的太阳和新鲜的空气沐浴着他们。傍晚回到宿舍,他们喜欢舒展四肢倚在阳台上聊天、看书,一直到绚丽的夕阳被暗下来的山谷渐渐吞没。

  一个多月的补习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徽因、思成和陈植三人来到位于费城的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筑系报道时,校方告知他们:为了便于学校的管理,建筑系只收男生,不收女生。学校的管理者认为,建筑系的学生经常须在夜里作图画画,而一个女生深夜呆在画室是很不适当的。

  徽因和思成商量后,改报了宾大美术系,同时选修了建筑系的主要课程。

  思成迅速地适应了学习生活。他在这方面十分像他的父亲,一旦投身到学问中,就会忘记周围的一切,专注而认真。

  一天,他兴奋地告诉徽因,他选修了高年级的西方建筑史课程———讲授这门课的是阿尔费雷德·古米尔教授。他从不知道世界上有这样有意思的学问。

  从此,思成在完成了各科的学习和作业后,就一头扎进了图书馆。他的面前是英文活页笔记本和各种图书资料。他根据教授的讲授,一一分析和研究了西方建筑史所记载的重要建筑,从各种书籍文献中,他摘录下有关这些建筑的重要数据和评论,并根据这些建筑的照片在笔记本上绘制成一幅幅钢笔画。

  这些钢笔画线条活泼,精美而严谨,所有的笔记全用英文记录。思成笑称这是“笨人下的笨功夫”。

  这种费时费力的“笨功夫”耗去思成许多心血和时间,也奠定了他后来成为中国一代建筑大师的扎实基础。

  在思成找到了自己的专业方向忘我地投入时,徽因的成绩也同样不俗。

  徽因虽说早就立志学习建筑,但她在绘画、制图方面并没有什么基础,不像思成,毕竟还有清华美术社的底子,徽因几乎是从头学起。但徽因悟性极强,与生俱来的艺术气质使她对线与型的把握带有鲜明的个性特征,教绘画的老师对她的这种能力十分赞赏。

  徽因在美国的穿着还和在国内一样,浅色的中式上衣,深色的裙子,她美丽轻盈的身影吸引了校园里的许多目光。


精神充军

  徽因学习是努力的,思成无言而无处不在的关心也时刻温暖着她。但这种学习生活并不能使她感到满足。毕竟美国文化和中国文化有着巨大的差异;毕竟基础学科的训练是刻板而近乎枯燥的。每当奔走在美术教室和建筑教室之间时,每当节假日美国的同学都外出度假或回家时,她就会抑制不住地想家,想北京,想父亲和娘,想互相有说不完的私房话的表姐妹们,还想新月社的友人。

  在给胡适的信中,她用“精神充军”来形容在美国的生活。在给徐志摩的信中,徽因写道:“……我的朋友,我不要求你做别的什么,只求你给我个快信,单说你一切平安,多少也叫我心安……”

  徐志摩接到这封信,产生了许多联想和想象。他飞快地赶到邮电局,给徽因发了一封电报。出了邮电局,他恍恍惚惚走在大街上,许多往事涌上心头,街上的一切他视而不见,只有徽因的模样在眼前晃动。不知不觉中,他又回到了邮电局,要求发一封电报。邮局的职员疑疑惑惑地看着电文,小心地问道:“先生,您半个小时前刚发过一封和这一样的电报,该不会是搞错了吧?”徐志摩这才清醒了过来。

  星期天,徽因在宿舍里给父亲写信。几个同学来邀徽因外出野餐,徽因一口答应,但要去叫上思成。同学们笑道:“我们谁也请不动他,就看你的了。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你把他请来,今天外出就什么事都不要你做。”

  徽因从图书馆找到绘图室,终于找到了思成。思成正在绘图板上绘制着古希腊神庙的局部。徽因一眼就看出,那是雅典帕特农神庙的圆柱和卫城的爱奥尼亚圆柱。

  思成一抬头看到了徽因,高兴地指着图纸说:“徽因,你来看,这柱子已经在多大程度上克服了希腊早期建筑那种大方块式的呆板。柱基和柱顶过梁的一点点改变,就使十分稳定的建筑获得了极优美的仿生物体的动态。你再看这爱奥尼亚柱,柱式多么雅致,线条多么流畅,柱体凹槽的生硬被柱顶的涡卷形装饰大大抵消……”

  徽因赞同地看着,点着头,待思成说完,她讲起了今天的野餐计划,讲起了和同学打的赌,她强调:“你不能让我输给他们!”

  思成这才注意到,徽因穿了一双外出旅游的短皮靴,一顶遮阳帽斜斜地戴在头上,显得十分俏皮。他迟疑了片刻,带着歉疚对徽因说:“今天我还计划有好些事要做,你还是自己去玩儿吧!”

  思成的语气很轻柔,但徽因知道今天已经没有可能把思成从绘图板前拉开了。也许真正温和的人都有着坚强的意志,因为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野餐时,一位美国同学说:“当初刚和你们认识时,真有些担心,生怕一不小心触犯了你们谨严的规矩和宗教,想象着以后不知道要听多少孔夫子的道德经,想不到和你们在一起是这样轻松。”

  徽因笑道:“其实,从孔夫子庙到自由女神像之间并没有太大距离,我的房东太太就是极好的证明。她是位虔诚的教徒,我画的极寻常的人体素描曾经让她受了惊吓。我的男朋友来找我,从来只能在楼外站着。如果我们坐在楼梯边上说话,到了十点半,她是一定会咳嗽的。”

  笑声四起。

  笑声中,徽因禁不住地牵挂俯身向案的思成,隐隐地,还有一缕失落在心底升起,隐隐约约又挥之不去,像湖面上淡淡的晨雾。


父亲猝然遇难

  徽因和思成来到宾夕法尼亚大学不久,思成母亲查出患有乳腺癌且已到了晚期。梁启超原打算让思成回国“尽他应尽的孝道”,没想到夫人李蕙仙很快病逝,思成即使立即往回赶,也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梁启超又给思成拍电报,让他安心在美国学习,不必赶回,一切后事由国内的亲人料理。

  每个家庭都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家务事,梁家这个人口众多的大家庭也不例外。在李夫人逝世的悲痛里,梁家上下无可回避的是:思成的母亲生前一直对徽因这个“现代女性”心存芥蒂,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仍对思成和徽因的婚事耿耿于怀。

  思成的大姐思顺,在母亲病逝前的半年里,从菲律宾回到国内,衣不解带地侍奉母亲,对母亲病逝前的所有痛苦感同身受。

  思顺在梁家的地位十分特殊。她比思成年长8岁,作为长女,她格外得到父母的信任,也格外受到弟妹的尊重。由于李夫人身体不好,长时期以来,家中的大小事宜,梁启超都习惯于征求思顺的意见。在失去母亲的悲恸中,思顺不能忘记母亲对思成的放心不下和对徽因的不满。

  种种消息和传言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美国。徽因感到别扭甚至难堪。她不能接受自己将要进入的家庭对自己的指责,即使对自己所爱的人也不愿意妥协。

  徽因从来就不是压抑自己、委曲求全的人,她所有的委屈只能向着思成宣泄。她赌气地疏远思成,和同学外出去听音乐、看歌剧。平时一点点矛盾就可以引起一场激烈的争执。他们争执、怄气,说对方最不愿意听的话,然后和好如初,然后又是新的争执。他们消瘦、苍白,寝食难安,其实彼此心里都清楚,他们都深爱着对方。因为惟有爱,才会让人这样痛苦和无奈。

  饱受感情折磨的思成在给亲人的信中倾吐了自己的痛苦,他给大姐思顺写道:“———感觉着做错多少事,便受多少惩罚,非受完了不会转过来。”他希望得到亲人的理解和帮助。

  思成的大姐思顺这时已经回到了加拿大自己的家中,在正常的家庭生活中,她痛苦的心情得到修复,逐渐恢复了平静。她爱自己的弟弟,她对弟弟的爱有种近似母爱的感情,她也不忍心看着弟弟受苦。

  梁启超视孩子为生命,他得知孩子们感情修复后,欣慰极了。在给女儿的信中,他写道:“……思顺对徽因感情完全恢复,我听见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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