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忠听了李连长的报告后,当即命令车站守军:“他不犯我,我不犯他;他若犯我,坚决消灭他!”
李连长得到指令后,立即向全连官兵下达了张自忠团长的指令。全团官兵战斗情绪高昂,一致高呼:“他不犯我,我不犯他;他若犯我,坚决消灭他!”
“丰台车站是咱们中国的土地,是咱们中国的车站,我们一寸也不能退让!”李连长对全连官兵道。
英军仗恃他们的较中国装备精良的武器,加上多少年来在中国土地上横行无忌的狂妄,在他们的军队对丰台车站完成包围后,便开始向我军开枪射击,气焰十分嚣张。
敌人向我们打响第一枪后,李连长立即命令防守在掩体内的士兵:“敌人已向我开枪。大家坚决按照团长的指令给以迎击!把英国人打回他的土围子里去!”
一声令下,立即响起了还击的枪声。
狂妄的英军,万万没有想到中国军队还敢对他们进行还击!他们开始以为只要他们枪声一响,中国军队定会吓得屁滚尿流地逃命,所以大大咧咧地就向丰台车站逼近。这下突然遭到中国军队的还击、抵抗,一阵密集的子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向他们飞了过来。一颗子弹,把那个英军指挥官的帽子也掀飞了。吓得他一下趴俯在地,连连大声喊:“快趴下!快趴下!赶快还击!还击!”
在我方还击的枪声下,狂妄的英军,凶焰顿敛。其实还没等他们的指挥官发令,英兵早就吓得就地趴下了。有的士兵还口中喃喃:“上帝保佑!上帝保佑!”一个个显出的狼狈相,用笔墨实在难以形容。
双方对射着,英军被阻挡在车站外面,寸步难行。
李连长一面指挥正面迎击敌人,一面还派出一个班,借地形和建筑物的掩护,摸出车站,迂回潜到敌人背后,猛地发起攻击。这一下两面夹击敌人,使敌人立即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困境。
敌人仓促而来,连掩体都没有来得及挖一个,满以为凭借武力就可把车站的中国军队吓跑。不料却碰上顽强抵抗,这又遭到两面夹击,自己完全暴露在敌人火力之下。坚持下去,徒增伤亡。顽抗的结果,最终可能会全军覆没。英军指挥官只好下令撤退。
就这样,气势汹汹、张狂而来的英军,一下子被我丰台车站守军打得狼狈不堪,夹起尾巴仓皇地逃回他们的土围子去了。
驻丰台的英军,虽然又一次遭到失败,但他们仍不甘心。
张自忠团进驻丰台后,每天派出巡逻铁路的士兵,都受到英军的刁难。守卫铁道的英军不准我军执行任务的士兵携带武器。
这种无理刁难,当然是我军所不能接受的。双方僵持之下,又发生子几次小的冲突。自然英军也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这次英军便找了一个中国人作为他们的谈判代表,来见张自忠。
“我就是张自忠。请问先生高姓大名?”张自忠道。
“敝人姓王,单名一个‘贵’字,草字国禄。”
“啊!?”张自忠脸上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笑意,“王先生此来见我有何事?”
“敝人现在丰台英军司令部任通译。今天是奉英军司令官所委,代表英军来与贵军谈判的。”
“啊!你代表英军来与我谈判!谈判什么?”
“近日来,贵我两方军队,又发生了几次小小的误会。为避免今后事态的进一步发展与扩大,影响英中邦交!考虑到这丰台车站多年来都是由英国军队管理,所以我方向贵军郑重提出,请贵军撤出丰台。”
张自忠冷笑一声:“丰台是中国的领土,丰台车站是中国的车站,可不是英国的地盘,中国军队有权管理和保卫这个地方,这个车站。既然这里是中国的土地,中国人,中国军队在这里就有权做他们认为应该做的任何事情,任何外国人无权干预。你回去告诉那位英军司令长官,撤退的应该是他们,而不是我们。先生可还是中国人吧!中国至少现在还没有灭亡!中国、中国人的尊严可是不容任何人侮辱的。”
这个代表英国军队前来与张自忠谈判的中国人,被张自忠一席义正辞严的话说得满面通红,无地自容,羞愧地走了。
英军司令官一再碰壁,软的、硬的、文的、武的都不能见效,啃不动张自忠这块硬骨头,最后只好被迫把丰台车站的岗哨撤回军营去了。从此,被英军统制多年的丰台车站,重新回到了中国人手中。
第一部分:好男要当兵丰台挫英军(3)
1924年10月下旬,张自忠接得国民军总司令兼第一军军长冯玉祥的紧急电令,要他立即率领卫队旅第一团和赵席聘部的一个步兵团,合编为一个旅,立即星夜兼程开赴固城,增援驻扎在那里的国民军第三军庞炳勋团。情况原来是这样的,在“北京革命”中国民军虽然幽禁了曹锟,枪毙了李彦青(直系军阀的收支处长,曾克扣冯玉祥部军饷、枪支),逼吴佩孚下台,但是不等于直系军阀已完全失败。曹锟、吴佩孚的残部,还在不断地进行抵抗和反扑。
京汉线固城地区,北面通北京,南面通保定,可以说是通往北京城的战略要冲。国民军第三军孙岳部的庞炳勋团驻此防守,迎击由保定北犯的曹士杰第十六混成旅。
两军遭遇,激战起来。
孙岳的国民军第三军,是在“北京革命”后才在以孙岳原统率的第十五混成旅的基础上扩编的。从官兵的素质上讲,大多是新招募的新兵,都没有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而军官的素质,也是从第十五混成旅原有的军官提升的,如团长升为师长、旅长,营长升为旅长、团长等,并不是人人都能完全胜任;装备方面,也是从“北京革命”中所获得的武器而补充的,因此武器陈旧且不足。
与庞炳勋团发生遭遇战的曹锟、吴佩孚所部曹士杰第十六混成旅,因是曹、吴的直系军队,从一开始就获得英帝国主义支持和援助,装备上自然远比庞炳勋团精良,且从人数上讲也大大超过庞团。
由于这几方面的差距,所以一场激战,庞炳勋团伤亡惨重,力竭不支,只有向军长孙岳呼吁,请求派兵支援。
孙岳获信后急电冯玉祥,请就近派部队救援。所以冯玉祥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张自忠团。
张自忠接令以后,立即率领卫队旅第一团,星夜赶往固城增援。
第一团任援军前锋,向南急行军,在北河店就已听见南面那炒豆般的枪声了。
这时张自忠已得到前面派出的刺探军情的侦察人员送回的情报,说庞炳勋团由于抵挡不住曹士杰的凌厉攻势,已从固城退出;曹军实际上已占领固城,正步步为营,向北推进 。现在庞炳勋听说援军很快就会赶到才咬牙在固城以北死守不退。
基于这种情况,张自忠认为,如从正面支援庞炳勋团,则一时难以收到击败敌人之成效;必须突出奇兵,方可事半而功倍。他立即作出决定,令传令兵通知后援团加快速度,尽快与庞炳勋团会合,以减轻庞炳勋团所承受的压力,使庞团不致因久久得不到援兵而溃散。
他带领第一团分兵两路,向固城南迂回包抄过去。
这时庞炳勋正在咬牙苦撑,望眼欲穿地盼望着援军尽快到来。他屈指计算援军的行程,从长辛店赶来的张自忠团,按理应该到了,可是却就是不见到来。好不容易得报说张自忠团到了北河店,还没有高兴起来,却又得报说张团一下子不见踪影,仿佛一个团几千人,眨个眼睛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一下可急得庞炳勋跺脚骂娘了:“他娘的!这个张自忠在搞啥鬼呀?你再不赶到,我这个团全部要死光了。俺老庞也只有抹脖子上吊了。该死的张自忠,你莫非有意想看我出丑?!”
在庞炳勋咬牙苦撑得快不行了、近乎绝望的情况下,援兵终于赶来了。但来的援兵却不是张自忠和他的第一团,而是赵席聘部的步兵团。
庞炳勋见到援兵,总算松了一口气,额手称庆,对后援团的团长说:“谢天谢地,总算把你们盼来了。再不来我老庞只有上吊抹脖子了。”接着又道:“怎么搞起的,我得电示,说张自忠的第一团在你们前面,怎么你们却先到了,还没有看到张自忠和他的第一团的人影呢?”
后援团团长笑道:“我们是得到荩忱的通知,要我们加快速度,赶来和庞兄会合的。荩忱带着第一团从北河店离开铁路,分两路包抄,从固城南向曹士杰屁股后面兜上来。我们先暂时稳住阵脚,给曹士杰这个杂种一个假象,让他先乐和,乐和。等荩忱从他屁股后头打响了,我们再向他发起反攻,给他来个两面夹击,看他龟儿子曹士杰往哪里跑!”
庞炳勋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探听消息的士兵回报说援兵已到北河店,却又一下消失了呢。
在固城正高兴得合不上嘴的曹士杰,突然听得南面响起了一阵急如暴风骤雨的枪声。他觉得奇怪,我们是从保定往北打的呀,怎么南边会有枪声呢?”
正猜疑之际,护兵气急败坏地跑来向他报告:“报告旅长,从南边突然冒出了无数的敌人,向我军背后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已经打得我们招架不住了。”
本来嘛,这从屁股后面发起的突然袭击,骤不及防之下,哪会有从容抵抗的能力呢!
曹士杰大吃一惊:“这支部队是从哪里来的?是哪个的部队?!”
“不知道。”来报告的护兵摇着头。
曹士杰慌了手脚,再也乐不起来了。他正打算抽哪些部队去堵住屁股后面的敌人时,又一名军官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见到曹士杰,连军礼都忘了敬便嚷嚷道:“旅长,庞炳勋他们向我部正面发起了猛烈攻击。好像枪也多了,人也多了,攻势猛得很,我们抵挡不住了。请旅长快调人增援。”
曹士杰这才注意到北边的枪声比先前猛烈得多。
前后夹击,腹背受敌,把曹士杰和他的旅完全打懵了,打得他不知所措,乱了方寸。向南退回保定,退路已被截断。向北突,两个团的猛烈火力向他压来。他和他的第十六混成旅被包围在固城里,突围不得。真个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如果再行负隅顽抗,只有被全歼的命运。不得已,曹士杰只有率他的第十六混成旅,缴械投降了。
张自忠用奇兵不仅解了庞炳勋的围,而且打了一场漂亮的大胜仗。
这是张自忠第一次救庞炳勋。庞炳勋虽然被张自忠救了,但心里总觉得有一个解不开的“结”。也许因为这个“结”,才有后来庞对张以怨报德的事件。
第二部分:风雨如磐西北军风雨如磐西北军(1)
冯玉祥“革命”后,受到段祺瑞、张作霖的排挤。1925年,由于陆军总长吴光新(皖系)的极力主张,冯部被迫取消国民军的称号。因此前已发表冯玉祥为西北边防督办,将察哈尔、绥远这贫瘠的西北地区让给冯玉祥,故将冯部称为“西北军”。
西北军扩编为六个师、三个旅,公署设在张家口。
卫队旅旅长由冯治安升任,张自忠仍任第一团团长。不过,这个时候给他调来一个团副叫张克侠。张克侠,河北献县人,1923年毕业于保定军官学校,后来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张克侠稳健冷静,足智多谋,善于运筹,成为张自忠得力的助手。
冯玉祥聘来了苏联顾问团帮助训练西北军。张自忠从这些苏联顾问身上,学到了不少练兵方法。
西北军扩编,石敬亭升任第五师师长,张自忠升任第十五混成旅旅长,归石敬亭节制,下辖三个团。由此,张自忠成为西北军一员重要将领。不久张自忠移驻包头。由于石敬亭远在张家口,冯玉祥命张自忠就近归第六师师长石友三节制。这暂时的改变,也给张自忠带来了近乎灾难性的挫折和打击。
1926年,张自忠的第十五混成旅移驻丰镇,仍归石友三节制。
在冯玉祥被排挤后,吴佩孚的直系,又和张作霖的奉系勾结,以冯玉祥西北军“赤化”罪名,组成“讨赤联军”对西北军发起攻击。
1月,冯玉祥通电下野,去苏联游历并争取援助。他任命张之江为西北边防督办。但这个本拟转移目标的打算并未达到。直奉“讨赤联军”仍大举进攻西北军。西北军不得不放弃京津退守南口。大家共推张之江为总司令,并开始部署防御:南口方面为东路,以鹿钟麟任总指挥;南口左翼至多伦为北路,以宋哲元为总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