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主义者。起初,他也是和朝鲜人相处得很好的。
徐奎伍开始冷淡朝鲜共产主义者,是从符岩洞反日妇女会会员们夺回了被他扣下来要做妾的女共青盟员(朝鲜姑娘)以后。这个姑娘是在同演艺队员们一起到反日部队进行宣传工作时被他扣留的。过去,一旦被徐奎伍扣留,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不满足他的要求,是不会无事的。
徐奎伍常用这种方法换女人。
自从妇女会员们夺回这位姑娘后,朝鲜人在徐奎伍部队里就根本站不住脚了。曾和他常有来往、亲密相处的朝鲜人也无法接近他。徐奎伍闹了相思病,指使部下虐待和镇压朝鲜人。
就在这时,哲柱弟带着有高丽医资格的林春秋同志找徐奎伍部队去了。
“听说大人病势很重,我是来探病的。”
哲柱用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这样恭敬地问候,可是徐奎伍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不愿意看到朝鲜人,也不愿意同朝鲜人说话。
“我请来了一位名医给您看病。是不是让他看一看?”徐奎伍听哲柱这么说,才有些动心,说要是名医,就看一看吧。林春秋同志给他扎了几天针,他才高兴地说,我闹偏头痛,疼得要命,多亏林医生把钻进脑袋里的恶鬼都撵走了。哲柱就这样同他建立了关系,合法地留在徐奎伍部队做反日士兵的工作了。
后来,徐奎伍编入我们的方面军被任命为第10团团长,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一直战斗得很好。他过去一直过放荡的生活,说什么没有鸦片和女人就连一天也活不下去。可是他被编入革命军以后还加入了共产党。我以部队的名义祝贺他入党时,他说:“军指挥员同志!今天,在我入党的时候,不能不想起您的弟弟。没有哲往的帮助,我是不会有今天的。”他像讲故事似的谈了哲柱带林春秋同志来给他治病的事以及如何不倦地引导他不脱离反日道路的事。
1935年6月,哲柱在车厂子附近壮烈牺牲了。
我是在镜泊湖畔听到哲柱牺牲的消息的。
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吧,现在我一看到大江或湖水,就要想起弟弟来。
哲柱一阵亡,小弟弟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金正龙一家搬到车厂子游击根据地去后,小弟弟就只好到处流浪,给人家看孩子,当小差,混饭吃。
那时关东军为了对我进行“归顺”工作,大肆逮捕与我有关的人,所以他不得不隐姓埋名,假造身世,浪迹东北三省以及中国关内的城市和乡村。他在北京也住过一段时间。
解放后,我在日警遗留的文件中看到了有关通缉我小弟的资料。
小弟弟在新京啤酒厂做工时,思乡心切,曾回祖国来待了三个来月。他出现在万景台时,身穿青色西服,脚穿白色皮鞋。
他那一身装束使人感到是那么稳重,仪表堂堂,以至我祖父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当上了什么官,自己成家了。那时,小弟弟怕祖父母担心,说他在长春念大学。当时,警察分发出通缉他的照片,所以他回家乡后,也不敢住在万景台,躲在大姑母家里住了些时候,就又到满洲去了。
反日人民游击队的40名队员离开两江口,经过敦化和额穆,朝南湖头方向,踏着山路北上。我们部队在我曾当过“长工”的那有名的富尔河村进行政治工作,就是在这个时候;在敦化县哈尔巴岭附近,同参加敦图线铁路铺设工程的日军运输队进行激战也是这个时候。这场战斗后,我在敦化县头道梁子见到了高在凤。高在凤离开敌人残酷镇压的四道荒沟,把活动舞台迁移到头道梁子,在地下组织办的农民学院任教。头道梁子离敦化县城只有30里路。
那时,我在头道梁子还见到了高在凤的母亲。
我们把袭击日军运输队缴获的白面分给各家各户,用它做面食和群众一起吃。这次战斗中缴获的白布,交给了农民学院,让他们给学生做校服穿。
我们部队离开头道梁子又北上,到官地附近和南湖头地区,做反日部队的工作,然后挺进到汪清地区,了解党、共青组织和群众团体的工作情况,同各阶层人士会了面。这可以说是为了在汪清建立活动据点而做的基础工作。
我们到了汪清以后仍没有放松做反日部队的工作。李光的别动队当年为弄几支枪而触犯了关保全部队,我为了找关保全部队,去了梨树沟。可是,关保全已放弃抗日,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老实说,当时我本打算见到关营长,就代汪清的同志们向他道歉,并跟他商量共同斗争的途径,清算过去在朝中武装部队之间暂时造成的纠葛和对立的。
虽然关保全跑了,可是我还是想见见留下的人,便派人去联络。有100来名反日部队士兵找我们来了,说要看看在敦化县城打击了日本军队的金日成部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部队。我向他们坦率地承认汪清别动队为了解决武器,触犯了关营长部队的士兵,是不友好的做法,然后就朝中人民的共同斗争和反日部队的使命作了演说。
反日部队对这一演说的反应很好。有个叫靠山的指挥员听了我的演说,他本想也和关保全一样放弃抗日的,但是从今日起要走正道了。后来,他按自己的诺言,在反日战线上战斗得很好。曾是汪清的一个老大难问题的同反日部队的和解,就这样顺利地实现了。
我们为了克服做反日部队工作中的左倾偏向,把他们更多地引进抗日联合战线,在罗子沟召开了反日士兵委员会会议。那时候,集结在东宁县城的救国军部队正准备经由苏联撤退到中国关内去。我们必须想方设法防止救国军向国境外逃跑,把他们紧紧地团结在反日战线里。否则,我们的游击斗争就会面临严重的困难。原来为消灭他们而分散四处的敌“讨伐”力量,就会集中到仅有几百人的我们游击队,一下子窒息处于童年期的我们的武装力量。敌我力量对比就会变得更不利于我们。
当时,日军计划全部占领满训的所有小城市,全面加强了对反日武装力量的攻势。他们策划连县城也都占领。
参加会议的有我、李光、陈翰章、王润成、胡泽民、周保中等三四十个人,我和李光代表了我国,陈翰章、王润成、胡泽民、周保中代表了中国方面。
会议主要讨论了关于防止救国军逃走,加强反日联合战线的措施问题。
会议首先检查了汪清游击队的错误。
错误的起因是在汪清部队发生的“金明山事件”。金明山是朝鲜人,原属张学良军的“保卫团”,九·一八事变后,他带领部下的六名中国人,投到了汪清游击队。他是出色的猎手,仗打得很好。汪清部队的同志们看到他投到他们这儿来,都高兴地说滚来了一个宝贝蛋。
一次,他带来的六名中国队员中的一个到敌统治区去执行侦察任务时,在大坎子的一家饭馆吃了一摞烙饼,没有付钱,因为他没有钱。他回部队后,把这事如实地汇报了。
但是,占据了县党委要职的左倾分子们给他扣上了损害游击队名誉的破坏分子的帽子,并枪决了他。县党委军事部采取措施,在汪清处决的中国人队员就有十多人。
同金明山一起来的其余中国人队员,被这种恐怖气氛吓得逃到驻在马村附近的关保全部队去了。关保全听他们说游击队随便枪杀中国人,觉得有点危险,把部队移动到离游击队驻地较远的深山沟里,窥伺着杀害朝鲜共产主义者的机会。
十月革命纪念日那天,汪清人民手持长矛和棍棒之类原始武器集合在纪念会场。他们带着这些简陋的武器来到会场,纯粹是为了增添纪念活动的气氛。
关保全误认为这是为攻击他们部队作准备。一气之下,枪决了在他手下任参谋长的金银植和同他一起推进对救国军队员的教育和统一战线运动的游击队工作员洪海一、元弘权等几个朝鲜人。这可以说是“挨一棍还一棒”的反击。
后来,放弃斗争的关保全部队的人开始三三两两地投到敌统治区去。汪清部队以制止关部的投降为名,多次解除了他们的武装。后来又以他们不肯乖乖地交出武器为由,杀害了关部的几名投降士兵。
从这一事件以后,关保全部队对朝鲜共产主义者开始了野蛮的报复。他们见到被认为是搞共产主义运动的朝鲜青年,就一律抓去枪决。建立还没有几个月的汪清游击队被反日部队包围,付出了很大的牺牲。
在同反日部队的关系方面表现出来的这种不成熟和盲目性,急剧地削弱了朝中关系,在朝鲜革命面前造成了严重的困难。
汪清游击队的指挥员们破坏了同反日部队的关系,却还认不清这一错误的严重性,说什么还要报复。与会者对他们进行了严厉批评。会议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再一次确认了在做救国军的工作中必须遵守的原则和行动准则,并对此取得了一致意见。
我们在会议上讨论的另一个问题是怎样才能使救国军在满洲大地上站稳脚跟,继续进行抗日。
当时,救国军虽拥有几万人,却自认为没有抵抗日军的能力。他们把日本人散布的“天下无敌”论信以为真,认为世界上没有能战胜日本的力量,没有一支军队能够抵抗日军,因而几乎都抛弃了斗争。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怎样才能不破日军杀死或俘虏,安全地转移到还没有燃起战火的山海关那面去。
日军在间岛地区把攻击的矛头指向王德林部队,如果日军开始对王德林部队发动攻击,罗子沟不久也会落进敌人的手里。
与会者们决心无论如何要和救国军一起坚守罗子沟。要坚守罗子沟,就要说服王德林,让他不要逃到苏联去。救国军的本意是要经由苏联转移到关内去。在反日部队的头领和士兵中,越过苏满国境去,竟成了一种趋势。拥有几万各兵力的李杜和马占山也经苏联逃到关内去了。防止救国军逃走的唯一办法,是同日军打一场漂亮仗,从他们的头脑中清除“皇军无敌”的迷信和恐怖心理。
在与会的人当中,能够说服王德林的人是周保中。周保中受共产国际的委托任王德林的顾问。
我劝周保中说,无论如何也要说服王德林,让他停止退却,同游击队结成联合战线。
“我们是能够以居住东满的朝鲜人为基础,长期地进行游击战的。问题就是救国军,你要想尽一切办法说服王德林,让他们在满洲大地站稳脚,继续抗战,直到最后一个人。他们要到苏联去,并不是要到西伯利亚去搞社会主义革命,而是要经由苏联逃到关内去。”
周保中摇摇头,说这是很难办到的事。
“你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底细。救国军是一群怕死鬼,是只要日军的飞机飞来撒一张传单,就吓得发抖、抱头鼠窜的窝囊废,根本无法打仗。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卑怯的一群人。要同救国军联合起来打日本军队,那简直是一种妄想。”
和周保中一样,认为联合是不可能的,不只是一两个人。会上出现了意见分歧。大家对固执地认为不可能联合的人进行了批评。当时,个个都是英雄,都是天才,都是领导人。救国军士兵工作委员会是由到各地去做地方工作的人组成的临时性的组织,所以,没有可称为领导者的人。
可是,会议由我做主席主持,继续开下去。这并不是因为我级别高,而是中国同志们说做救国军的工作,金日成还是老将,推我为主席的。
这就是罗子沟会议,是救国军士兵工作委员会的最后一次会议。这次会议后,士兵工作委员会便解散了。
我和李光、陈翰章、周保中、胡泽民,根据罗子沟会议的决议,分别负责做王德林部队、吴义成部队、柴世荣部队的工作。吴义成和柴世荣都是王德林的部下。
不久后,到吴义成部队去的陈翰章送来了令人乐观的通报:吴义成同意罗子沟会议的方针。
我在做王德林部队的工作时,日军大举进攻罗子沟一带。敌人认为,如果我们的主力部队同王德林部队形成了联合战线,对他们就不利,便调动大兵力加快了进攻。王德林不想迎战,从罗子沟逃跑了。王德林成千上万的士兵,像被旋风卷走的落叶一样,躲避日军的攻势向苏满国境撤退。
单靠我们仅有几十人的游击队的力量,是无法坚守罗子沟的。所以我们也同救国军一起朝东宁县方向撤退。即使跟到东宁县去,也一定要使救国军回转过来。我们以少数人员边撤边打,吃了不少苦。时值寒冷的冬季,反日士兵中也有不少人被冻死了。
我跟着救国军走,一路上不停地对王德林进行说服。那时,如果他听了我的话,我们就能结成联合战线,在东北地区把抗日武装斗争搞得很好。可是王德林没有听我的劝告,终于经过苏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