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缓的任务了。
金赫很了解这种情况,因此他到卡伦后,通宵达旦地赶写稿子。根据他的提议,把新出的刊物定名为《布尔什维克》。
我们计划,完以杂志形式出版《布尔什维克》,借此用革命思想牢牢地武装群众,等到有了充分的物质准备后,逐步改成报纸形式,印发份数也要逐渐增加。1930年7月10日,《布尔什维克》创刊号问世了。
我们这个杂志分发到共青同盟和反帝青年同盟各支部、各反日革命组织、朝鲜革命军各小组,还发到我们掌握的学校当教材用。那份杂志上,还登载了解释我在卡伦做的报告的文章。《布尔什维克》在介绍和宣传卡伦会议方针方面,的确起到了巨大作用。起初一个时朗,《布尔什维克》以月刊形式出版,后来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和读者的要求,改成了周报。
金赫作为《布尔什维克》的第一任总编辑,几乎每天都通宵地写稿子,直到离开卡伦。他那火一样的热情,没有让他平静地休息一下。
1930年8月初,他作为朝鲜革命军小组负责人被派到哈尔滨去了。在这以前,他主要在吉林、长春、柳河、兴京、怀德、伊通一带活动,哈尔滨对他来说是生疏的地方。我对这个城市也没有什么了解。
我们在吉林时就重视哈尔滨的工作。这个城市的居民,工人阶级居多。
要想深入到工人群众中去,就要大胆地到长春或哈尔滨那样的大城市去培养我们的力量。反对铺设吉会线铁路的斗争和反对军阀攻击中东铁路的背信弃义的反苏行为的斗争过程,说明哈尔滨的工人阶级和青年学生的革命性是很强的。到这样的地方去,如能部署好组织网络,就可以把很多群众团结到组织里来。
我们之所以重视哈尔滨,再就是因为共产国际的联络处在那里。我在吉林毓文中学组织的共青同盟曾接上关系的共产国际所属的共青组织,也在哈尔滨。要想同共产国际取得联系,我们就必须在这个城市开辟自己的渠道,以便随意出入这座城市。
把金赫派往哈尔滨的主要目的,是要在哈尔滨一带扩大我们的组织,同时也为了同共产国际取得联系。
金赫欣然接受我们交给他的任务,当时,他那显得非常兴奋的面孔至今我还记忆犹新。
金光烈(金烈)给他写了去共产国际的介绍信。
金赫出发时,久久地握着我的手不放。他对我们交给他的任务,从不计较轻重,总是怀着火一般的热情去完成。可是每当他为单独出去执行任务离开我们时,又总表现出深深的惜别之情。他不管做什么,喜欢很多人在一起干,最不喜欢孤独。
有一次,我问他,一个诗人时常体验孤独的心境,对磨练文学修养是没有坏处的,为什么你那么惧怕孤独?金赫坦白地说,过去满腔郁愤,像浮云一样游历四方时,孤独曾是个贴心的旅伴,可是自从结束了那种生活,就不喜欢它了。他说他在江东过了几个月孤独的生活,来到卡伦和同志们在一起熬夜工作,正在兴头上,又要分手了,他感到很惋惜。
我握住他的手,像哄孩子似他说:
”金赫,还不是因为要干革命才有这样的离别呀。等你从哈尔滨回来,咱们一同到东满去工作吧。“
金赫苦笑一下说:
”成柱,哈尔滨的事你别担心。无论如何,我要完成组织交给我的任务,笑着回到同志们身边来。以后到东满去时,要最先叫我同去。“这就是我同金赫的最后离别。
同他分手后,我自己也不禁感到惆怅。
我们的组织网是从1927年末开始伸向哈尔滨的。当时发生过这样的事:
有几个在吉林第一中学勤工俭学的学生,同讲课时侮辱了朝鲜民族的反动的历史教员大闹了一场以后,跑到哈尔滨。在那些学生中有几名我们领导下的留吉学友会成员。
我们把到哈尔滨建立组织的任务交给了他们。他们以在哈尔滨学院、哈尔滨高等工业学校、哈尔滨医专读书的朝鲜青年学生为中心,组织了朝鲜人学友亲睦会和读书会。1928年秋,以这些组织的骨干组织了反帝青年同盟哈尔滨支部。1930年初,组织了朝鲜共产主义青年同盟哈尔滨支部。每逢假期,我们派韩英爱去指导哈尔滨的组织。当反对铺设吉会线铁路的斗争席卷满洲的时候,哈尔滨的青年学生积极响应,并开展了大规模的斗争,就是因为那些组织发挥了作用。
哈尔滨的革命组织中,朝气蓬勃的青年很多。现在,党中央委员会政治局委员徐哲同志,那时就在哈尔滨共青同盟支部里工作过。
由金赫率领的朝鲜革命军小组到达哈尔滨时,那里的空气非常紧张。当时的情况,是连学友亲睦会、读书会那样的合法组织也要被迫转入地下。共青同盟等非法组织必须彻底伪装起来。
金赫同哈尔滨的同志们一起,讨论了保卫组织、保护组织成员的办法。
按照他的意见,这个城市的所有革命组织,都分散成许多组,更严密地转入了地下。
金赫和武装小组成员一道,深入码头工人和青年学生等各界群众中间,积极地解释卡伦会议方针。他以熟练的组织手段和胆量教育青年,扩大组织,同时还大力推进了建立基层党组织的准备工作和筹措武器的工作。他避开敌人严密的监视网,同共产国际联络处也接上了关系。
在整顿和提高哈尔滨的工作方面,立下了很大功劳。他作为担当一个区域革命工作的负责人,走遍了整个城市,活跃地开展工作。不料在哈尔滨道里区的一个秘密联络站,他遭到了敌人的突然袭击。他和敌人开枪拼杀,最后他下定决心自杀,从三层楼上跳了下去。但是,他那铁铸般的肉体没有听从意志的指挥,反倒使他被敌人捉去。敌人把他押到旅顺监狱,施以种种迫害和严刑拷打,在敌人残酷折磨下,他终于牺牲在监狱里。
金赫和白信汉一样,是在我们革命队伍中,为祖国和民族献出了自己的青春和生命的第一代的代表人物。
在一个革命同志贵于千金的那个时代,我们失去了像金赫那样出色的革命才子,是对革命的莫大的损失。我听到他被捕的消息时,几天都没能入睡。
后来,我到哈尔滨时,曾在他留下脚印的街巷和码头踱着步,低吟他生前创作的歌子。
金赫和车光秀、朴勋一样,为探索朝鲜的前进道路,遍历他乡,终于和我们携起了手。当他在上海法租界的一个亭子间,寄人篱下,长吁短叹度日的时候,是车光秀写信给他,介绍了我们的情况。车光秀在信中写道,不要在上海虚度年华,到吉林来吧。只要你到吉林来,就有你所寻找的领导人,既有理论也有运动。吉林是你的理想所在之地。车光秀给他去了三四次这样的信。金赫就这样来到了我们这里。他和我们见过面后,在吉林转了几天,然后找到我,有力地握注我的手说:”成柱,我要在这里抛锚。我的人生要从现在开始。“
据说,车光秀和金赫是在日本东京留学时成为莫逆之交的。
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在建立共青同盟那天,他流着泪领唱《国际歌》的情景。
那天,金赫握着我的手说:
我在上海时,曾同中国学生们一起参加示威游行。我见他们呼着反日口号行进,牵动了我的心,便投入了游行队伍。示威遭到挫折,我回到住所,翻来覆去地想,现在该怎么办?明天该做什么?因为我不属于哪个党派或组织,是个无党派青年,所以没有人告诉我要在哪里集合,也没人指示或跟我说,明天要在哪里,怎样进行斗争。
我参加示威时,心里想,当我泄气时如有人喊着叫我前进,该多好!示威游行结束,要回家时,如有组织和领导人指示明天要怎样行动,那该多带劲!当我中弹倒下时,如有同志抱着我,挥泪叫喊”金赫“、”金赫“,我该多么幸福!我参加的示威队伍如果都是朝鲜人,是朝鲜的组织,又该多么好!当我朝向敌人的枪口前进时,这种想法始终都凝结在脑间。来到吉林,我找到了好同志,这就够幸运了。今天又加入了共青组织,真不知怎样表达我内心这种骄傲和自豪。
金赫的这一席话是毫无修饰的真心话。
他常说,他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就是找到了好同志。正因为他有这佯一种人生体验,所以他才创作了《朝鲜的启明星》那样的歌,并把它普及到革命组织中去。
起初,我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支歌。我到新安屯去,才听到那里的青年唱这支歌。
金赫背着我,和车光秀、崔昌杰等同志商量后,便在吉林一带普及了这支歌。当时,我对他们把我比做启明星,甚至编歌来唱这件事,曾严加批评。
在《朝鲜的启明星》这支歌得到普及的那个时期,我们的同志连我的名字也改称一星了。他们自己给我起了这样的名字,根本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就”一星“、”一星“地叫起来了。
和同志们一道提议把我的名字改力金日成的是边大愚等五家子的志士和崔一泉等青年共产主义者。
这样,人们以”成柱“、”一星“、”日成“这三种名字来叫我了。
金成柱,是我父亲给我起的本名。
幼年时节,叫曾孙,那是因为,那时曾祖母在世,她叫我曾孙,于是一家人都跟着叫起”曾孙“了。
我认为父亲给我起的本名是很宝贵的,所以不喜欢人家给我起别的名字来叫我。尤其是,把我比做星辰或太阳,对我这样的年轻人弄些不相称的名堂来拥戴,我是绝不允许的。
然而,我们的同志不管我怎么批评、怎么说服,也不管我高兴不高兴,就是喜欢叫金日成这个名字。
1931年春,我在孤榆树被军阀逮捕,在牢里呆了20天左右,那时金日成这个名字第一次登在公开的出版物上了。
可是,直到那时,认识我的大部分入都按过去的习惯仍叫我成柱。
唇来到东满开始武装斗争以后,同志们开始只用金日成这一个名字来叫我。
同志们就这样又给我起新的名字,又作歌来歌唱我,把我拥戴为他们的领导者。他们是那样诚心诚意地拥戴我。
我年轻,斗争经历也短,可是他们全心全意地推举我,那是因为他们从过去由于没有统一团结的中心,各党各派各自以英雄豪杰自居,专事派系斗争以致葬送革命运动的前一代的运动中吸取了深刻的教训;是因为他们痛切地省悟到,要光复祖国,两千万民众必须同心同德抱成一团,要使两千万民众团结成一体,就必须有领导的中心、统一团结的中心这一真理。
我热爱和永不忘记金赫、车光秀、崔昌杰等同志,并不是因为他们作歌来歌颂我,拥戴我当他们的领导人,而是因为正是他们开辟了我们民族热切盼望却未曾实现的统一团结,即我国人民的骄做、光荣、无穷无尽的力量的源泉--真心的统一团结的先河;因为他们是用鲜血开辟了在我国共产主义运动中,实现领导者和大众的一心同体的统一团结的新历史的先驱。
和我一道进行了革命的新一代共产主义者们,从未因争权夺位而在队伍中造成不和,也从未因意见分歧而破坏我们当作生命的统一团结。统一团结,曾是在我们队伍中识别真革命和假革命的试金石。正因为如此,他们即使被拉到监狱和绞刑架上,还是用生命捍卫统一团结,而且把它作为瑰宝传给下一代共产主义者。
这就是他们的最大历史功绩。拥戴领导者,以领导者为核心实现了统一团结的新一代共产主义者崇高、优美的灵魂,是产生今天我们党称为一心团结的统一团结的伟大的传统。
自从青年共产主义者拥戴领导者,同心同德地团结在领导者周围开展革命斗争以来,朝鲜的民族解放斗争开始谱写新的篇章,给过去由于派系斗争弄得混乱不堪的历史打上了句号。
金赫离开我们已经半个多世纪了,他那为了革命,熬夜、挨冻、挨饿,奔波于风雪大作的满洲旷野的情景,仍然常常浮现在我的眼前。
如果他现在仍活在我们身边,他会做很多的工作。当革命面临严重考验的关头,我就怀念那时全身燃烧着爱国热情,在斗争中使自己的青春发光的亲密的同志金赫,为他过早地去世而感到痛借。
我们为了把金赫的形象永远传给后代,在大城山革命烈士陵园的最前排立了他的半身像。
金赫连一张照片也没有留下,除了我,当时和他一起斗争过的同志们全不在世了,所以没人知道他的相貌。因此,在雕他的半身像时,我们的雕刻家付出了很大的辛劳,金赫的相貌是根据我的描述雕成的。
七1930年夏
ML派的宗派分子不仅不从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