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他在进行研究和撰写一本书①时,懂得了民主的精髓,以及担任公职的人同公众之间的关系。
①指《勇敢人物的画像》。——译者
1956年,他成了一个颇孚众望的全国性人物,以接近的票数几乎被提名为本党的副总统候选人。
1957…1959年,他经常在国内来回奔走,到完全不同于他自己选区的地区去展开竞选活动,既演说又观察,既教导又学习。
1960年,他接连成为总统候选人、被提名的总统候选人和当选总统,每一种身份都扩大了他的眼界和责任,也提高了他的洞察力的广度和深度。
1961年,总统的职务甚至更为深入地改变了他的看法和洞察力。
他的家族
不过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人仍然是他家庭里的成员,尤其是他的父亲、他的弟弟鲍勃①和妻子杰奎琳。
①鲍勃是罗伯特的昵称。——译者
鲍勃和杰奎琳的作用在本书以下各节中将经常可以看到。约瑟夫·P·肯尼迪在他儿子的事业中所起的作用既不象这位父亲有时喜欢自吹的那么大,也不象他有时自称的那么小。作为父亲通常产生的影响,却往往被那些诋毁他们父子俩的人夸大成为二种斯文加利①与傀儡的关系。那些熟悉杰克·肯尼迪的人,知道他为人刚强自信,在青年时期就颇有魄力、热望和独立性。他们都同意杰奎琳·肯尼迪对一位在1959年替他写传记的人所表达的看法,因为这个人既夸大了老乔的愿望对肯尼迪的影响,也夸大了小乔的夭折对他的影响。杰奎琳说:〃不管我丈夫有多少位父老兄长,他总归是他今大这样的一个人——再不然就是另外一个领域里的这样一个人。〃
①英国小说家乔治杜莫里埃所著小说《特赖尔拜》中的一个人物,他专为人出坏主意。——译者
甚至在竞选时,父亲关心的几乎也完全是策略方面的事,几乎从不过问实质性问题,他知道杰克在大多数政策问题上同他有着尖锐的分歧,他们是代表不同的两代人在说话。虽然大使难得忍住不说自己的观点,但是他很少试图改变杰克的观点,而且从未设法影响他的投票。在杰克方面,根据我的经历,他也从不同他父亲争辩。他说:〃我不打算改变他的主张,他也不打算改变我的主张。〃父子俩都同意他们可以愉快地保持不同意见。1953年秋天,我第一次在海恩尼斯港同约瑟夫·肯尼迪会面时,他对我说:〃你不能替我起草演说稿。你的自由派观点太强了。但是替杰克起草稿子,那是另一回事。〃——我后来才知道这是友好的口吻。
父子俩几乎不可能再不相同了。总统微笑着对全国制造商协会1961年的大会说,在选举中支持他的〃没有几个〃该会会员,必然是〃认为,我是我父亲的儿于〃。父子俩都有一种自然的魅力——但是父亲虽然内心富于感情,却经常显得执拗和粗暴,而儿子则在外表上总显得很平静。两人都有一种讨人喜欢的爱尔兰式微笑,但是父亲却比他这无限耐心的儿子容易动怒发作。两人都具有坚强的意志,能够作出果断的决定,并坚持到底,但是同儿子的一贯从容镇静相比,父亲的外表要急躁些。父亲平常的谈话往往喜欢夸张,儿子的讲话无论在私下或在公共场合常常总具有平静而含蓄的特点。
两人都憎恨战争,但是父亲比较倾向于建立一个美利坚堡垒的观念,而儿子则觉得我们应关心的事情必须是全球性的。在内政问题上,父亲虽然喜欢早些年代的较为简单的机构和较低的赋税,但是更强调人物和问题的因素。1953年,他的儿子对我说:〃你知道吗,去年大选的时候,他对总统的第一个选择是罗伯特·A·塔夫脱参议员,第二个选择是威廉·O·道格拉斯大法官?〃
父子俩也有很多共同之处:使人欣喜的幽默感、强烈的家庭观念、对国家情况的关怀、无穷的活力,以及不论形势多么不利或压力多么大时也始终保持着的自信神情。(这位总统候选人在尼克松一肯尼迪第二次辩论后听了父亲在电话中通常给他的鼓励后说:其他的因素。
杰克在写给一位朋友的信中说:
乔的牺牲对我们大家是一次很大的震动。他件件事都干得很出色,而且以极大的热情去干。就连在一个象我们这样弟兄姊妹很多的家庭里,他的地位仍然是无法填补起来的。
但是,对杰克和他的父亲来讲,兄弟鲍勃在某种程度上是接近于填补起这个位置。鲍勃比杰克小九岁,青年时代同哥哥并不那么亲密。哥哥说:〃我记得第一次遇见鲍勃是一年夏天在科德角,那时他才三岁半。〃我记得1953年我第一次遇见鲍勃的时候,他还没有显现出后来使他成为如此重要的一个内阁成员的那份耐心和观察力。他应友人人事处处长弗朗西斯·弗拉纳根的邀请,接受了参议院常设调查小组委员会一个工作人员的位置。当时在狂热的委员会主席约瑟夫·麦卡锡参议员的主持下,该委员会即将横行一时。肯尼迪参议员告诉我,他反对他的弟弟接受这个位置,但是又不愿意阻碍他。没有多久,鲍勃就离开了麦卡锡和他的总顾问罗伊·科恩,鲍勃说,他们不太注重事实。
在那些日子里,当鲍勃受到挫折时,他可以象他的体格那样粗野(就象以前他的哥哥乔外表看来那样)。当时,他也倾向于比较好斗的观点,这使他父亲很喜爱他。但是他的绝对的忠诚和冷静的判断力,使得他成为不那么爱好争论的哥哥的一个难能可贵的知心人。在1952年杰克竞选参议员的时候,正象在1960年他竞选总统时那样,鲍勃理所当然地被挑选为竞选经理。比起任何一个职业政客来,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他可以把〃不〃字说得更有力点,还可以以更大的权威代表候选人讲话。参议员在接见一个记者时说:〃如果明天我遭到什么意外,我的弟弟鲍勃将竞选我的席位,正如乔死了以后我就进入政界一样。〃鲍勃的独一无二的作用几乎在以下的每章里,都体现出来了。
另一个弟弟特迪①日益表现出来具有杰克那种热情洋溢和受人爱戴的吸引力和天生的政治本能的迹象。1957年9月,《星期六晚邮报》的一篇文章里概括说:
肯尼迪弟兄的热情的钦佩者……满怀信心地盼望着有一天杰克会进入白宫,鲍勃在内阁里当上司法部长,而特迪则成为马萨诸塞州的参议员。但是就连热情的钦佩者也认为,那一天就算真会到来的话,也还是很遥远的。
①特迪是爱德华的昵称。——译者
杰克代替哥哥乔成了肯尼迪家族的领袖,他成了提出忠告和帮助的源泉和肯尼迪家族热爱的对象。反过来他对父母和弟妹们的赞许也比对任何别人(除了他的妻子外)的赞许更为在意。他对他们的旅行、配偶、教育、事业、仪表、古怪行为和意见都真诚地感兴趣。例如,他在白宫时甚至还抽空同他妹妹帕特①的丈夫彼得·劳福德②谈论他的演戏工作,并为彼得尽了些力而不让他知道。
①即帕特里夏。——译者
②彼得·劳福德,美国电影演员。——译者
尽管肯尼迪家的人有许多相似之处,但每一个人都同这位参议员有所不同,而他们彼此之间也有所不同。不过他们全被真诚的父母子女和兄弟姊妹的感情联系在一起。这种感情由于家庭的悲剧和自豪感而得到加强。他们全非常好强,在家里相互竞争。可是到了同外界竞争时,他们团结一致的热忱使杰克增添了力量,并使他的对手感到畏惧。
杰奎琳·布维尔·肯尼迪不是一个天生的政治家——但她生得异常俏丽、极其聪明,而且具有无比的魅力,因此她是一笔天生的政治资产。当她同肯尼迪在他们的朋友查尔斯,巴特利特家中会面时,她是一个不关心政治的女记者。据她说,〃巴特利特老脸厚皮地做了一年的媒。〃1953年夏天,她第一次到参议员的办公室参观时(作为他的未婚妻),似乎为他的工作的复杂性吓倒了。同年9月21日,他们在纽波特结婚后,她使肯尼迪对艺术稍微发生了一些兴趣,肯尼迪也使她对政治稍微发生了一些兴趣。
她是在远离政治斗争喧嚣的优雅的社交界里长大的。最初,她在政界和参加政治工作的人中找不到什么吸引她的东西。政治占去她丈夫的时间太多了。从事政治活动的人们过于频繁地侵犯他们俩的私生活。有位记者引用她谈到他们新婚生活的话说:〃就好象是同旋风结了婚一样。就我同杰克见面这件事来说,政治多少是我的一个敌人。〃她并不想撰写演讲稿或是去纠正错误,虽然她对丈夫事业的兴趣逐渐增长了。她在1960年一次简短的谈话中承认,她〃从小到大受的是共和党人的教养。但是你得先做一个共和党人,才能认识到做一个民主党人多么好。〃
她迟迟不愿接受竞选运动和四下握手这种辛苦生活,肯尼迪也不愿强加给她,这是可以理解的。每当她能陪他一起旅行时,她那羞怯的妩媚和微笑总加强了群众对候选人的兴趣。但是在他们婚后的初期,她宁愿寻找一些较为文静的方式来帮助比她大十二岁的丈夫:把关于印度支那问题的法文著作翻译出来,为了跟上他的阅读而学习历史(她说:〃他比我同他结婚前所想象的要严肃得多。〃),尤其重要的是,要为他提供一个轻松愉快的家庭生活,使他可以抛开对世界事务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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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西奥多·索伦森
第二章 参议员
约翰·肯尼迪并不是参议院伟大的领袖之一。几乎没有什么具有全国性重要意义的法律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1958年11月,当他在参议院结束了传统上不活跃的参议员的新手生涯以后,他为参议院作出重要贡献的机会又因为竞选总统的种种要求而日益减少——除了为公正的劳工改革和抵制非法买卖进行过战斗。
在肯尼迪任职的头四年里,他参加的两个委员会——劳工委员会和政府工作委员会——几乎没有处理过什么重要的立法工作。他想为政府工作委员会争取重要任务(例如调查院外活动)的努力和他想以自己在该委员会的席位换一个比较重要的委员会中的席位的努力都落空了。1957年,多数党领袖林登·约翰逊提名他为有声望的外交委员会委员,不过1955年当参议员肯尼迪还在欧洲时,我就曾有机会写信给他说:
林登·约翰逊终于成功地补救了他提名你为外交委员会或财政委员会成员所遭到的失败。他已推荐你去担任波士顿国家古迹委员会的委员:
尽管如此,综观他在参议院的八年,参议员肯尼迪还是可以为他在委员会中不那么引人注目的工作、为他参与的重大辩论、为他帮助挫败了不一定有益的措施,以及为他可以居功的一些较小的法案、修正案和法案修订而感到自豪。所有这些工作并不是尽人皆知或引起争议的。例如,他首先提出的那项决议案,导致了〃三人智囊团〃就西方对印度和巴基斯坦援助标准所作的研究。这件事极其重要,但很少被人提起。回顾一下他的投票记录以及他所倡议的、尔后又被通过的法案和修正案,我们不难看出他的日益扩大的视野、日渐加深的信念,以及对选民、对各种思想日见增长的兴趣。除了因病缺席外,他在唱名投票时的出席记录有所改善——虽然由于他在1959…1960年的竞选活动和他在委员会中责任的加重,在时间上往往不免发生冲突。(1961年,肯尼迪在维也纳会见尼基塔·赫鲁晓夫时曾提到,当这位部长会议主席访问美国时,他们曾在参议院外交委员会的一次会议上会见过。赫鲁晓夫回答说:〃我记得……那天你迟到。〃)
同其他参议员的关系
参议员肯尼迪始终不是参议院核心集团的正式成员。这个〃俱乐部〃的影响被它的辩护人和它的诋毁者共同夸大了。肯尼迪太年轻、太自由主义、太直言不讳。在他担任第一任参议员的初期,在参加一次全院的辩论时,他离开他的后座向前排靠拢,暂时坐到了参议院中的〃老前辈〃卡尔·海登的身旁。海登四十多年前就已经进入国会了。肯尼迪一贯对历史感兴趣,于是他问参议员海登,在这段时期内,国会如果有变化的话,到底有些什么变化。海登回答说:〃从前新议员是不发言的。〃
不过即使在肯尼迪担任参议员的初期,年资较长的参议员也会同意海军第一次提升他时所写的报告:〃很乐于工作,工作非常认真。〃几乎所有的参议员都喜欢他和尊重他。民主党内的同僚也很赞赏他,因为请他在捐款宴会上发言或在电视报告会上露面,总是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