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海回答说:油条、豆浆、鸡蛋、点心,这是早餐;想喝牛奶,天天都有新鲜的;午饭晚饭自己做,许多人家里都有电话,来了客人,一个电话到饭庄,“几菜一汤”就送来了。
胡耀邦听了,非常高兴。他说:中国人的体质,还得多增加点高蛋白,要多吃点肉和巧克力。跑马拉松,人家是二小时八分多一点,我们今年的最好成绩是二小时十五分十一秒。
田径、游泳、足球搞不上去,与我们的体质很有关系。要引导农民多吃肉。干八个小时的活,累得不得了,回到家里,切上一盘牛肉,说声:“拿杯酒来!”岂不痛快!
几句话,引得一屋子的人哈哈大笑。
在荣成县石岛镇南车村,党支部书记王祖民告诉总书记,明年村办企业纯收人要翻一番,人均收人可达一千五百元。
胡耀邦说,一千五百元就是好几百美元,你怎么消费呀?收入多了,要鼓励农民吃有营养的东西,逐渐改变食物构成。他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胖墩墩的王祖民,风趣地说:看起来,你的身体比我好;但论体质,还是不行。你吃的淀粉太多了。要减少淀粉,增加一些奶、鱼、肉、蛋。要舍得吃。每月吃上五十元,一年才六百元嘛!
胡耀邦说,在吃饭问题上,我看也得来个
“改革”,要废除那些不好的习惯。第一,要改变“暴食暴饮”。平时舍不得吃,逢年过节,十几个菜,大吃大喝,结果,反而把身体吃坏了。“暴食暴饮”对我们民族的体质损害太大。第二。要废除不卫生的吃饭方法,提倡分食,放点刀子、叉子,多买点盘子,同桌分吃,中餐西吃,这样可以避免传染病。第三,要改变烹调方法中那些落后的东西,讲究营养,讲究卫生。第四,要逐步改变人民的食品结构。如果用一代人即三十年时间,使我们民族的食物构成改变为以肉、奶为主,那就是一大胜利,这关系到中华民族体质的根本好转。农业部门,还有卫生部门,都要很好地研究这些问题。卫生,不光是治病,首先还应当注意增进人民健康。
在胶东半岛,胡耀邦看的是农民的衣、食、住、行,但他思考的领域却远不止此。胡耀邦对陪同访问的山东省委书记苏毅然说:我脑子里想的,还有另一个问题,就是农村的电气化。不搞电气化,乡镇工业发展不起来,劳动生产率提不高,农民的消费也上不去。目前,这个问题还没有引起有关部门足够的重视。近几年,家用电器进了农家,一户每年需要多少电,一个县每年需要多少电,电源从哪里来?一定要有一个总体设想。你们山东农村有五百万千瓦电,够不够?
苏毅然说:我估算了一下,大约要二百五十万到四百万千瓦。
胡耀邦说,就算四百万千瓦,只需四十亿元就可以搞起来。象山东这样大的省,由群众集资办电,行不行?
苏毅然说,我们准备用集资的办法,多采一点煤,搞火力发电。胡耀邦对这个办法表示赞赏。他说:你们山东的煤炭储量是一百四十亿吨,一年开采一亿吨,还可以开采一百四十年嘛。山东能不能提前实现农村电气化?全国总得有那么几个省、市搞试点,争取1995年以前基本实现农村电气化。实现了电气化,农村的文化、教育、环境、卫生都会起变化。要充分认识农村电气化的意义。
一个普通的星期天,生性好动的胡耀邦一日巡视三个县,行程一千多里。
1982年4月18日, 星期天的早晨,一架草绿色的直升飞机,披着和煦的阳光,穿越湛蓝的晴空,从北京向河北省易县飞去。这是胡耀邦到河北保定地区访问乘坐的飞机。易县是他今天出访的第一站。
昨天,胡耀邦忙碌了一天,他刚刚送走了罗马尼亚社会主义共和国总统尼古拉·齐奥塞斯库一行;明天,还要参加另一个重要会议。今天,他应该休息一下,象北京普通的居民一样,过一个恬静的星期天。但是,他告诉身边的工作人员,给他安排这样一个日程:利用星期天的时间,到河北保定地区的易县、安新、雄县农村去看一看。
8时叨分左右, 胡耀邦乘坐的直升飞机飞到易县上空,没有马上降落。它从易县东北部转向西南部的狼牙山,在易县上空转了两个大圈,细细地观察着从东北向西南蜿蜒而去的太行山的绿化情况。
9时30分, 飞机降落在清西陵附近的一块空地上。胡耀邦走下飞机,便同等在这里的易县县委的同志们亲切地交谈起来。胡耀邦说,从飞机上看,安格庄这面山上有树,西南面山上都是光秃秃的,西边的安格庄水库周围也没有树。一定要多植树多造林啊!易县面积是二千五百多平方公里,三百八十二万亩,你们一年造林面积只有三万亩,十年三十万亩,这样的造林速度,一百年也绿化不了。他说,绿化太行山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事。不把太行山绿化起来,不仅太行山的面貌改变不了,整个河北也翻不了身。
最后,胡耀邦看到来易县西陵游览的人很多,便提出了一个饶有风趣的建议。他说,可以发动游览的人植“纪念树”,给他们准备好林苗、工具和肥料等,让他们上山植树,自己挂上牌子,写上名字,作为纪念。胡耀邦接着说,天津、保定、北京来游览的,欢迎他们栽五棵树、八棵树……,第二年,第三年他还可以来看看自己栽的树长大没有?前来游览的外国人如有兴趣植树留念,也欢迎他们栽几棵树。中国的名山很多,泰山、华山、衡山、峨嵋山、狼牙山都可以这样办。
4月18日下午2时,胡耀邦乘飞机抵安新县白洋淀湖畔,飞机降落在宋庄大队一块湖中苇滩上。胡耀邦下了飞机,便提议同县委的同志在湖中滩地上席地座谈;县委的同志建议上机动小木船,到白洋淀里看看,胡耀邦欣然同意了。他们登上机动小木船,出了与苇滩相通的水道,向浩荡的“大鸭圈淀”驶去。四月,虽然不是丰水季节,但白洋淀却水天一色,一碧万顷。那被树丛围绕的是一个一个淀中村庄,那青绿成片的是刚长出一尺多高的苇田。小船在发动机推动下,催开浪花,向前行进。胡耀邦时而举目远眺,时而转身同坐在身边的县委书记王杰交谈:
胡耀邦问:“苇田实行了责任制没有?”
“实行了责任制,而且包了产。”
“包了好,包了好!”
这时,从芦苇丛中游出一大片白洋淀著名的“湖鸭”,胡耀邦看了异常高兴,用手指着鸭群问:“养鸭是不是也实行了责任制?”王杰答:“实行了大包干!”耀邦同志说:“包了好,包了好!”
小船在波中转了一个大圈,约行八、九里,回到了岸上,胡耀邦邀请安新县委的同志到飞机上谈话。在谈话中,他几次问到了群众生活水平怎么样;县委的同志们回答说,群众生活逐年有所提高,原因是认真实行了生产责任制。胡耀邦听了这句话,马上指出,实行责任制,要进行民主评议,不能让干部搞优亲厚友,厚此薄彼,这个问题不只农村干部有,县里干部也有,这要查一查,主要是教育的问一题,要及时发现及时纠正。
在谈到发展多种经营时,胡耀邦谈起白洋淀得天独厚的水产资源。他一个一个地数着,发展淡水渔业、肯定前途很好,青虾、螃蟹是白洋淀的特产,闻名全国,可以人工饲养;苇田要发展,产量要提高;把树种起来,要种果树,也要种杨柳林,发展柳条编织业。三年后,你们让社员的收入翻上一番,好不好?
下午3时, 胡耀邦来到了雄县。河北第一书记金明已经先一步赶到雄县,等候胡耀邦到来。胡耀邦对雄县是很熟悉的。这个县在十年动乱中,由于两派斗争激烈,反复多,工作和生产长期上不去。这次胡耀邦到了温泉招待所会议室,第一句话就问:“雄县的派性问题从思想上解决了没有?”县委书记李桂钧汇报说,全县出现了安定团结,生产向上的好局面。胡耀邦听了笑着问:“是真从思想上解决了,还是一时销声匿迹了?胡耀邦接着说,河北党组织是有功绩,有光荣传统的,但也要讲两点论,它也有长期留下来的盲目的山头、宗派情绪和盲目的自满情绪。这两个盲目情绪把党的是非搞混了。共产党是讲是非的,是对人民负责的。不要以人划线,要以党性划线,以党的原则划线,谁是谁的人啊,都是党的人!”
太阳快落山了。在这十一多小时里,胡耀邦乘坐直升飞机四起四落,行程一千多里。所到之处,他既要考察现场,又要听取汇报,先后同省、地、县几十个干部座谈,并就大家关心的许多重大问题谈了意见。这个普通的星期天,胡耀邦就是这样度过的。
胡耀邦传奇第十节 走向最后的沉默
第十节 走向最后的沉默
1989年4月15日清晨, 胡耀邦因心脏病突然去世,中国人民又一次陷入悲痛之中。
4月22日, 当缀着黑纱的灵车,从人民大会堂缓缓开出,人群潮水般地涌动起来,宽阔的长安街再次记录下一个悲痛的史实:
耀邦走了,他带着娄山关的弹片,带着“文革”的鞭痕,带着60年革命生涯的硝烟风尘,带着未宪成的宏愿——走了。
四十八载夫妻,从延安到北京,所生三子一女,四个孩子却三个姓。
在京华一些社交场合,尤其是与时装有关的会议或表演活动中,常常可以见到胡耀邦的夫人李昭。
她是一位服装专家。1983年当她从北京纺织局的领导岗位离休之后,并没有把自己关在家里,从此享受天伦之乐。她依然四处奔走,为把北京人打扮得更漂亮而操心。
她做了北京服装协会的会长。这个协会因连续举办了几届群众性的服装展销和评比,知名度正日高。它还乐于在中外服装界之间当
“红娘”。由于协会牵线搭桥,王府井大街上的雷蒙服装店和日本著名服装设计师小彼顺子已携手合营。
李昭比京城里众多的高干夫人更早地穿起了裙服,她很有几套颜色雅致、款式新颖的时装。不过,她不赞成中国的服装过分欧化,对北京少女一度流行的黑色紧身裤,她更是明确地表示“实在不好看”,哪怕被人戏称为“保守的老太太”,她也不肯苟同。
她最喜欢的时装设计师或许是李艳萍,因为她常常向别人介绍李艳萍设计的由旗袍演绎出的各式美妙时装。她多次表示:“我的思路是用我们自己的原料,开拓既有中国特色又符合国际潮流的服饰产品。”
北京门头沟区以及昌平、密云、怀柔等县的农民比城里人还熟悉李昭。从1985年开始,她经常下乡,帮助这些地方发展养羊、养兔、养蚕。农民们为卖羊绒、兔毛、蚕茧赚回大把钞票开心,李昭则有更深一层的考虑:如此发展下去,北京的纺织业才会有源源不绝的天然纤维原料。
无论胡耀邦在台上还是赋闲家中,李昭待人始终平易谦和,丝毫没有“官太太”的气指颐使,她颇有人望。
李昭与胡耀邦有共同的消道:看书,看累了涂几笔字休息。不过正象他们四十八年的夫妻生活早已习惯各于各的一样,即使看书,也是各人按各人的计划,绝不干扰。
两人的健身也各有各的章法:李昭学过一点太极拳,每天或早或晚打上十五分钟拳;而胡耀邦笃信走路是最佳锻炼方案,他每天坚持走一万步,有时身体不大舒服,也要走七千步。多年来他一直坚持这样做,腰间系着一只计步表,准确地记录着他步行的步数。他当总书记到西藏视察时,在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原上,随行人员都气喘吁吁,头脑发胀,他仍然每天坚持步行一万步。尽管京城“气功热”不断加温,他却丝毫不为之所动,每天照旧走他的步。
李昭与胡耀邦在延安时结婚,他们有三子一女,四个孩子却姓着三个姓,两个儿子姓胡,女儿姓李,还有一个儿子姓刘。讲起这位姓刘的老二,颇有一番故事:1945年当他呱呱坠地时,因时局发生变化,部队即将开赴新的战场,胡耀邦夫妇把他送给一位陕北老乡,五大三粗的刘世昌当时是延安南区一位模范合作社长。胡耀邦说:“从现在起,他就是老区人民的孩子了,一定要姓刘,名字也要请你取。”老刘想来想去,最后说:“那就叫他刘胡吧!”胡耀邦说:“也好,不过‘胡’字要加三点水。”刘湖在黄土地上一直长到十三岁,刘老汉把他送回北京家中,胡耀邦夫妇叮嘱儿子:“你永远是刘老汉的儿子,是老区人民的儿子。”刘湖上学时一放假就跑回延安看望养父母。l976年7月1日他结婚,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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